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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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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行严比林尘高出一个头不止,一弯腰说话热气都打在了林尘耳朵和脖颈处。
林尘受不住痒的往他怀里躲。
“褚先生。”
“嗯?怎么还往我怀里躲?害羞?”褚行严看着像个兔子一样的小孩,再想想刚才冷声冷气面对林家的小孩就觉得好玩。
怎么在自己身边就这么听话,像是个碰见大灰狼的兔子呢?
褚行严看林尘整个人都快烧红了也不逗弄他了,拍拍他的肩膀,“给你找了个玉雕师父,以后和他学好不好?”像是一个为小辈铺路的好长辈一样。
林尘懵懂的抬起头看着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着别人学,他又没打算靠着这样东西挣钱。
林尘脸上藏不住事,褚行严一看就能看得出来他在想什么,解释道:“外面传的不好听,总能给要有个一技之长才能堵住他们的嘴,别担心,学不好就学不好。”
林尘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说是喜欢算不太上,更多的是感激,这些天褚家不怎么消停,虽然褚行严不会和自己说,但是他也能从霍叔或者张嫂的嘴里听见一些。更何况褚行严最近眼睛下的乌青越来越大,他何德何能能让褚行严在这种奔忙中为自己思虑至此?
“谢谢褚先生。”林尘觉得眼睛有点酸,连忙低下头道谢企图掩盖一下自己的失态。
褚行严揉着他的头又拍了拍,“好了,进去见见你师父。”
李习被霍叔带到了客厅就看见了林尘刻到一半的东西,应该是一个简单的小摆件。
李习拿起来端详了一阵,刀工不算精湛,但是胜在细心,还算可圈可点。
李习暗自点头,就看见褚行严带着一个身上披着他衣服的小孩走了进来。
确实像褚行严自己说的,这小孩一看身体就不好,脸比纸还白,一看就是体虚还没有调养过来。但是眼睛透亮,一看就是心思纯澈之人。
褚行严怕他在这两个人不自在,借口还有事情回到了书房,剩下林尘和李习在客厅说话。
“这些都是你刻的吗?”李习最先开口问道。
“嗯,但是断断续续好久了,第一次有时间弄完。”
“断续?你落第一刀是什么时候?”
林尘努力想了想,但是两辈子加一起,林尘自己都算不清楚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只能含糊过去,“大概是十一二岁的样子吧,两道之间的间隔大概是半个月左右。”
李习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第一刀和第二刀相差这么多时间你还能记得你想要刻什么?”
“可以看刀痕,而且我想样子的时候需要好久。”毕竟一块种料很贵,林尘没有那个资本挥霍。
林尘给他指了一处前后还无差别的刀痕,末了又不太自信的问了一句:“很难吗?”
李习好半晌都没说出话,两人之间一时陷入了沉默,只有林尘身后笨重的西洋钟嗑哒嗑哒,勤勤恳恳的记录时间。
李习看着玉器上相差无几的刀痕,以为是林尘自己的个人习惯,拿起林尘一块边角料,背过身刻了一刀递给他。
“你能看出来是从哪刻到哪的吗?”
林尘拿起边角料看了一会,指着边角料斜下方道:“从这里向上刻的。”
李习陷入了沉默,这么多年雕刻下来,李习敢保证自己每一刀从开始到最后都是均匀力道,绝不可能出现前用力后泄力的情况。
但是林尘,李习点了点头,正色看向林尘。
“小孩,我叫李习,不敢说是多厉害的玉雕大师,但是也算是有名,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学?”
林尘有点犹豫,“我有心脏病,现在好了一点但是也不能工作时间太长可以吗?”
“可以,你的基本功不用怎么练,甚至可以说这是你自己的风格,而且外人一般难以发现。”
“那我晚上还能回来吗?”
李习本来以为林尘是一个懒散的小少爷,却不想这人还恋家,难得失笑。
“当然可以,我家里可没有你住的地方。”
“行,师父。”说着林尘就跪下给他行李,被李习眼疾手快拦了下来。
笑话,褚二爷的宝贝疙瘩,他敢让人家给自己行礼,自己怕不是不想活了。
更何况,他原本也以为这孩子是褚二爷养的小金丝雀,想找事玩玩,确实没想到这孩子有天赋,褚二爷也不忍心埋没这份天赋,倒是让他对褚行严改观不少。
林尘自从认了师父,几乎是和褚行严一样忙了起来,很多时候都是褚行严忙完了工作打电话去问林尘忙完了没有。
但是一般情况都是李习来接电话,林尘忙着,没时间。
搞得褚行严一阵后悔,以前那个会在自己工作之后回家迎接自己的林尘算是见不到了,每一次去接林尘,林尘都是,“褚先生!”
脸上笑得开心,手都是抖得,偏偏本人不觉得这有什么,反而每次都要和褚行严说上一会。
褚行严心疼之余,只能仔细着他的身体,偶尔还能给人捏捏手腕。
这天,林尘又蹦蹦跳跳走出来坐上了褚行严的车,拉开车门先是一句热情的“褚先生!”
“别着急,我又不会跑。”褚行严每一次看见林尘跑出来都要这么说一嘴。
金陵城刚刚下了一阵雪,要是滑到了怎么办?
林尘带着一身寒气,但是精神状态还好,这些日子喝的中药可算是有点效果。
“嘿嘿,我着急嘛,我饿了。”林尘把自己身上的围巾手套都摘了下来,热得慌。
褚行严看着他摘东西,也不说什么,等到他都弄完才问:“今天学了什么?”
“学了汉八刀,我说我会被师父嫌弃了。”说完还不太高兴的撅了撅嘴。
“就你那汉八刀?”李习伸出一根手指头点了点林尘的额头。
“也就是褚二爷不嫌弃你,要是拿出去非得被人笑死!”
相处的时间久了,李习有的时候也想上手戳戳林尘。
“师父我连刀痕都能看出来,怎么褚先生就被人笑话了?”说他还可以了,但是说褚行严就不行了。
李习觉得好笑,把他赶到一边,林尘不太高兴的揉着额头站在一边听李习教自己怎么做。
褚行严手痒但是忍了下来,改为接过他手里的围巾手套。
“你师父怎么说的?这么不高兴?嘴上都能挂个油瓶了。”
“师父说我在浪费我的天赋,还说我要是这么说以后就是方仲永!”
林尘坐在一边耍赖,看着褚行严,疑惑道:“怎么感觉褚先生什么都会?”
“这话?我要是也住了十多年医院有你这本事怕是睡觉都能乐醒!”
褚行严确实是这么想的,甚至有的时候他都会怀疑林尘是怎么学这么快的,哪怕一个孩子有悟性,那对待自己父母的时候也多少会有点期望,总不会想林尘这样眼睛里一点留恋都没有。
有时候他都怀疑林尘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但是每一次试探过后又发现林尘还真就是个小孩。
现在这个小孩都在偷偷摸摸的扒拉褚行严带回来的点心盒子。
谁能想到这是最开始带回家连水都不好意思喝的小孩呢?
看着林尘遮遮掩掩的小动作,褚行严表示相当满意。
“给你的,一会拿回去吃。”
林尘的手像是触电一样缩了回去,过了半天才看向褚行严,“给我的吗?”
“不然呢?家里还有爱吃甜食的小孩吗?”
林尘被他说的不好意思,但是拿起点心盒子放在了自己腿上抱着,笑的像个小孩一样。
车行驶到景苑后,林尘跳下车发现褚行严并没有下车。
“褚先生?”
褚行严放下车窗,“回去吧,晚上约了人吃饭。”
“哦,那褚先生少喝点酒,我在家里等你回来。”林尘全副武装,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浅琥珀色眸子。
褚行严听见这句话难得愣了一会,然后不经意弯起了嘴角。
“好。”
林尘站在外面等了一会,直到褚行严的车再也看不到之后才捧着自己的点心回到家里。
“不是,你这是咋了?这一顿饭就看你愣神了?林小同志不搭理你了?”
褚行严回过神对上了章仓明看热闹的眼神,端起身边的茶盏喝了口茶才说:
“怎么可能?林尘现在快比我忙了。”
“嘶!”章仓明看热闹不嫌事大,“怎么褚二爷这话听起来这么幽怨呢?”
结果褚行严冷冰冰的看了一眼,章仓明连忙认怂:“行行行,您是人家金主,您哪能幽怨呢,是吧?”
“你今天就是来笑话我的?”褚行严突然有点后悔答应章仓明出来吃饭,还不如在家里陪陪林尘。
“怎么可能?最近这几天你们家大爷动作挺大啊!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过几天过年会老宅吃饭再说。”
章仓明看褚行严这幅不重要的样子,有一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感觉。
“不是,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啊?万一他拿林尘威胁你呢?”
“不会,林尘身边有人看着。”
“行吧。就知道你不会那么把林尘放出去。”章仓明放下心才来得及问他。
“话说你对林尘到底什么想法?还真打算把人家当个小情人啊?就你现在这又是给人找医生又是给人找师父的,说是你养儿子都有人信。”
褚行严摩挲着手里的茶盏,茶盏瓷白,像是家里小孩的脸,褚行严一时上瘾,过了片刻说道:“不是。”
“哦,我就说,褚二爷应该也不至于这个时候给自己找个活靶子。”
章仓明刚松了一口气就看见褚行严认真的眼神。
“我天,你不会吧?你认真的?”
“很奇怪?”褚行严反问他。
章仓明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怎么说呢,要是看你出国这几年对林尘的关注我还以为你就是不舍得这么个小美人儿呢,现在看怎么就觉得不对呢,你这明显是打算让林尘独立于你站在金陵城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