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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得到肯定的答案,许衍之接过那红色请帖,拿在手中沉思了一会儿,转身上马,骑着踏雪直奔了金灵大街。

      落日后的金灵大街,张灯结彩,灯火辉煌。
      凤台楼的门前更是来往之人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许衍之下了马,被人引到三楼的雅间。
      他甫一进门,就看道沈淮安正倚在窗边吃酒。平静的视线一转,直奔着燕王而去。

      燕王赵翕已然坐在主位上,见到许衍之进门,便起身亲自迎了上来。
      “指挥使大人赏脸,本王荣幸之至啊。”
      许衍之拱手跟他客套:“燕王殿下的帖子,臣怎敢不来?”
      燕王虚虚指了指沈淮安,戏谑道:“正好,承澜在这,他那日还扬言,你跟他是不穿裤子的关系呢!”

      许衍之嘴角抽了抽,这才对上沈淮安的视线,出口的话却是:“世子一向心直口快,燕王殿下莫怪。”

      “诶!指挥使大人这就见外了。”
      燕王走到沈淮安身边,哥俩好似的一掌拍在沈淮安的肩膀上:“只许承澜与你是好兄弟,就不许他也是本王的好兄弟的了吗?本王怎会怪罪与他?”

      许衍之当然知道沈淮安身边有多少好兄弟。
      沈淮安十四岁甫入京时,处处谨小慎微,不敢结交任何权贵,也不得罪任何人。
      就算太子欺负到他头上,他也隐忍不发。
      只怕落人口实,给平西王府惹麻烦。
      那时,许衍之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才会暗中出手相救。

      他们二人,一个从小被人轻视,身负仇恨,忍辱负重;一个孤身一人入京为质,在这荆棘满地的京都委曲求全。
      两个少年,同样沉重的灵魂,找到了同伴,互相取暖。
      从此,成为了可以为彼此过命的兄弟。

      可那年冬天,沈淮安突然大病一场,前前后后养了两年,才能出门。
      自那之后,沈淮安就变了,他再也不是那个谨言慎行的平西王世子了。
      他拖着一身病骨,在京城左右逢源,八面玲珑,跟谁都处得来,结交了不少好兄弟。
      若不是有公主府后花园那件事,恐怕他都要与太子称兄道弟了。

      沈淮安虽然来者不拒,跟谁都结交,但他从来不站队。
      他曾在燕王的宴会上的大言不惭:“我十四岁来京都,身边没人管着,我老爹也拿我没办法。我在各位这里就只是沈淮安,不是平西王世子。在坐的各位都是我沈淮安的好兄弟,与平西王府无关。谁若想通过我拉拢我老爹,趁早死了这条心。因为我这条路,没门儿。”

      那时许衍之还不是文武状元,还没有做皇帝的近臣,并不知道皇帝私下里对此作何反应。反正雍庆帝明面上没说什么,倒是因平西王收回失地,嘉奖了平西王府和沈淮安。

      自那之后,沈淮安的好兄弟越来越多了。

      “月白就是这性子,燕王殿下别与他计较。”
      沈淮安一把将许衍之拉到跟前:“月白你也是,不知道燕王殿下与我情同手足吗?我兄弟怎会怪罪于我?”

      正当几人寒暄之时,门口突然想起一个突兀的声音:“三弟,你这地方找的妙啊。”

      三人同时回头,便看到锦衣华服的太子立于门口。
      燕王率先走上前去,开口道:“太子来了,臣弟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许衍之沉下脸色,看向沈淮安,后者脸色还是一如以往的惨白,只是那眼神冷得吓人。
      许衍之拉着沈淮安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没有喊起,倒是燕王先上前将二人扶了起来。
      “今日是本王给许指挥使准备的接风宴,太子也不是外人,就不用这些虚礼了。”
      太子意味不明地盯着并肩而立的二人,道:“三弟说得对,孤不是外人,不必这些虚礼。”

      说罢,燕王便准备邀着太子去首座,只是刚一转身,就听站在原地的沈淮安突然开口:“对燕王殿下来说,太子不是外人,但微臣不敢高攀,告辞。”
      沈淮安拉着许衍之就往门外走,倒让燕王有些措手不及,急忙上前拦住他:“承澜,你跟太子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沈淮安态度十分强硬:“没有误会,我只是厌恶短袖而已。”
      当年他醉酒,只记得太子对着月白说什么断袖爱慕,还对他动手动脚。
      要不是他踹的那一脚,还不知道太子要如何欺负他的月白呢。
      自那时起,沈淮安就十分厌恶太子,甚至连逢场作戏都做不到。
      敢觊觎月白的人,真是恶心透了。

      人人都知道大乾朝皇帝厌恶断袖之风,但他这几个皇子却一点也不随他这个父皇,每个人府上都偷偷豢养着好几个男宠,只是没人拿到明面上来,大家心照不宣,皇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是以,太子并不怕燕王知道自己喜好男风之事。

      “世子厌恶断袖?我怎么看着不像。”
      当年太子被沈淮安当胸一踹,便由爱生恨,记恨在了心里很多年。
      若不是平西王战功在外,父皇有所忌惮,他有一百种方法将沈淮安踩在烂泥里,让他生不如死。
      不同于沈淮安的冷言冷语,太子开口的话却格外的阴柔刺耳:“世子与许指挥使每日形影不离的,倒是比断袖更像断袖呢,谁知道你们私下都会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太子慎言!”
      许衍之自从听见沈淮安说出“厌恶断袖”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如坠冰窟,就连反驳太子的话,也是词钝意虚,毫无说服力。

      “太子还没喝酒就醉了吗?月白与我一样,厌恶断袖至极,你不要再对他抱有那些恶心的幻想了,只会让他更加恶心。”
      话毕,沈淮安拉着许衍之,绕过燕王,出了凤台楼。

      燕王追了出去,却还是没有将他们拉回来。
      倒是太子看着二人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眼中闪着精光。露出了阴冷的笑。

      燕王回到雅间,看到太子正独自喝酒。
      “太子恕罪,这局是臣弟攒的,是臣弟思虑不周,不该让承澜也来的。”
      见太子不言,燕王忍不住替沈淮安说话:“承澜他性子急,你别与他一般见识,回头我劝劝他,让他去给你登门道歉去。”

      太子重重放下酒杯:“嗯,是沈淮安不识抬举,孤不怪三弟。”
      “承澜他……”
      燕王还想继续为沈淮安说话,却见太子突然起身,打断他道:“三弟不必多说了,孤自有思量。”
      说罢,一甩衣袖,迈步离开了。
      *
      许衍之不知自己如何回到北镇抚司的,韩方见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吓得不轻。
      “公子?你怎么了?”

      许衍之听到韩方的声音,这才回过神,强打起精神向着东司房走去:“没事。”
      韩方见他脸色苍白,瞬间明白了什么,也跟着进了东司房,将一个乌木锦盒放在他面前。
      已经恢复素日清冷神色的许衍之,在看到眼前的乌木盒子后,脸色沉了沉:“魏德来过了?”

      “是,跟着您后边来的,说是皇上吩咐的。”
      韩方跟在许衍之身边多年,自然知道怎么回事,他担忧的望着自家主子:“公子,您脸色不太好,算一算日子,可是毒性发作了?”
      许衍之只说了句:“不是。”
      “那您……”
      韩方还想说些什么,被自家主子挥手打断了:“韩大哥,你先下去吧。”
      韩方退了出去,却不敢走远,只守在许衍之的门外。

      许衍之看着面前黑漆漆的乌木盒,方才在凤台楼的一幕幕却不断在眼前闪过。
      “我只是厌恶短袖而已。”
      “月白与我一样,厌恶断袖至极。”
      他突然感觉全身冰冷,不停的打着寒颤。

      许衍之颤抖着手打开面前的乌木盒,只见里边孤零零的躺着一颗黑色的药丸。
      耳边又响起那句“滚开!离我远点!死断袖,令人作呕!”
      他苦笑一声,毫不犹豫地拿起药丸,放进了嘴里。
      *
      皇宫御书房内。
      “你说要朕给平西王世子指婚?”雍庆帝坐在御案后。脸色阴沉:“还要给他指个男妻?”

      “父皇,儿臣知道您厌恶断袖之风。可平西王在外不听您的命令,咱们要盯紧了他这唯一的儿子才好。”
      你太子立于御案一侧,苦口婆心道:“儿臣看平西王世子对许指挥使颇为信任,而许指挥使又不敢不听从您的命令,我们何不将许指挥使送到他身边,还愁对付不了平西王吗?”

      雍庆帝将手中的奏折扔在一旁,似是愤怒不已。
      奏折散开,上面正是御史中丞弹劾平西王抗旨的内容。

      大内总管魏德轻轻走了进来,手中的托盘上放着一粒金丹:“皇上,您该服药了。”
      太子亲自服侍雍庆帝吃下了金丹,又奉来一盏温度正好的热茶。
      待雍庆帝放下茶杯,太子才道:“李道长的仙丹果然灵验,儿臣看父皇容光焕发,面容似又年轻了几岁。”

      雍庆帝这才缓了脸色:“嗯,你找来的那个李道长果然有本事,朕这几日也觉得身体更胜从前了。”
      接着,他又道:“魏德,就按太子说的,传旨,赐婚平西王世子和许衍之,命他们三日之内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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