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若夕

2、女生篇

　　初闻这淡淡的茉莉香，就又回忆起你那淡淡的味道。
　　那年的一个清晨，七点五十分整，身为生活部长的你和其它学生会成员一起走进了我班教室。在大多数同学目光聚集在这些“注目”群体时，我的目光却飘移到了窗外。户外的空气新鲜怡人，阳光明媚。少许的晨光落在了教室里，而我也是被阳光青睐的幸运儿之一，可惜这样的好运在短短的几秒内就化为了泡影。
　　“这张桌子有灰尘，要扣分。”一个变声期男生的声音，极其刺耳。
　　“不知谁是那个倒霉鬼？”我抱以十二分的同情，心中虽然有着几分同情。
　　这时的教室好象很安静，我的目光依然聚焦窗外，享受着阳光落在身上的温暖和窗外生机勃勃的绿意。可是，为什么阳光不见了，温暖也逐渐远离我了，只觉得有阴影笼罩在我的周围。
　　原来自己的前面站着一个男生，一只手举在空中，好象手指的颜色和其它地方不太一样，最重要的是他的目光是对着我的，那一刻我终于明白自己就是那个倒霉鬼。有灰尘就扣分好了，举着手给我看干吗，还让我给你擦啊，真是莫名其妙，让人火大！
　　只是上周五我已经很卖力的刷过我这张古董桌了，早上还特意拜托死党帮我又擦了一遍，没道理会有灰啊！
　　回忆起种种细节，神情可能也是很奇怪吧！因为自己感受到更多的目光汇聚了过来。哼，被扣了分也要怎么隆重吗？
　　“这位同学的桌子与别的桌子不太一样，多了一条横档。是不小心忽略了吧！以后要多注意哟。”很好听的男中音，我一向好“音”，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音之源头了。而且他说的话蛮中听的，不象那个小屁孩那么固执，谁让我的桌子与众不同呢？
　　触目可及的是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象极了晨光，淡淡的，暖暖的。当我打量完他整个人后却也发现了一个事实，因为胸前的标牌上清清楚楚标识着他的身份：生活部长。
　　这个事件的最后结果是：扣分已成是定局，虽然只是象征性的。班长事后跟我说：生活部长其实是不想追究的，就做一次口头警告。可是当时那个新入学生会的小男生想显摆显摆，把扣分已喊出口了，所以只好实行了。
　　而我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学生会的同仁们从此就记住了我的桌子和我这个，当然还有我的虚幻神游，时常会“关照”我的桌子一下，害得我不敢在忽略这张古董桌的特殊性了；而那个生活部长在每次例行晨检时也会给我一个笑容，算是补偿吗？……
　　我倒真有些心虚＋心慌。心虚是由于同学们的“暧昧”神情，心慌是由于自己好象对他真有些好感。本小姐活到二十岁还真没有什么异类可以入我的眼，这次不会栽了吧！所以自己还真没底气，不想一世英名毁在他手里，所以尽量让自己忽略掉他的存在。
　　时隔几日，我破例很早来到学校，原因是一大早儿就被老妈逼着穿了一件十分淑女的衣服，与我平时的风格简直是不搭边，所以为了不让太多的人大跌眼镜，就选择早点溜进教室，尽量不引人注目才好。还好一路顺畅，也没见到什么熟人，再经过一层楼梯就可安全抵达教室了。可是为什么这个时候看见了张熟悉的脸呢？而且还是大部长的脸哟！一如既往的那副神情，漫不经心的招牌笑容，我当时的神情肯定是糗死了，因为我自己都不知脸上的肌肉有着怎样的变化，脚底像抹了油似的，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班级，溜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还真是有点脸无颜面啊！
　　周末，全班大扫除后身为组长的我被无情地留了下来接受上面的检查，还好死党大方，不急于出去混周末，执意留下陪我挨时间。
　　我们聊得正兴高采烈之际，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这次检查竟只有他生活部长一个人，我“噌”地站起来走向前面的讲台，因为那里有一大堆废旧的报纸，本应扔掉的，所以那里是我们的卫生死角。可是为什么我会失常，死党拼命向我使着眼色，暗示我千万别露出马脚。那一边的他好象也颇为不解，站在门口处看着我的举动。我竟然还拿出那些报纸，一张一张整理起来，思绪才慢慢回神，原来我是想找点事做，以便掩饰自己的情绪，当我明白了自己的反常举动时，觉得真是丢脸透了！死党也在一旁傻眼地望向我，而他则淡淡地留了一句话就离开了：你们可以回家了。
　　我终于停下了手头的无聊工作，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才落地，死党凑过来问：“你没事吧！你的举动害我差点被吓死。
　　我心虚地说：“我怕他检查讲台，所以先下手为强了。”“是这样吗？”死党半信半疑地看着我。鬼才相信！我心里暗暗想，看来他对于我而言真是个危险人物，我还是少遇见他为妙。
　　很快圣诞节就要到了，大家都在忙着圣诞晚会的筹备工作，学生会也要提前搞一次内部的联欢活动，我的死党是新一届的学生会成员，自然也是有份参加，当他们的活动结束后，她就没让我耳根子清静，我只是心不在焉地听着。最后死党一阵狂笑，小声地对我说：“平日还真看不出生活部长这个人是个闷骚，他唱歌走音，好笑极了。他的节目还真冷啊！不过他们这届寒假过后就会离校去实习了……”
　　而我对那年的白色圣诞节好象也失去了兴趣，从未那么失落过，平静淡然的我身上充满了一股索然的讯息。我从不曾主动过，也不了解对他的真正感觉，只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茫然和无助久久地影响着我，不知该如何。偶尔与他的几次相遇，他依然笑得很温暖，我的脸色却愈发难看了。或许他从未在意过我吧，也没在意过什么吧！只是和对别人一样，都是会对方笑脸以对的，仅此而已。
　　圣诞节当夜，我逛出班级独自溜入校园，雪花飘飘洒洒地落在了我的身上，又很快地逝去。望着凌乱纷飞的雪，好似我几日的心情，雪终有停的时候，我的心情或许也会有放晴之时吧！

　　时光就这样在这种患得患失中流逝着，无情又宽容。他离校去实习了，他的笑容好象也变得离我久远了，许久不曾在见，却不是许久不曾想起。到底是不是错过了，我不知，因为生活依然继续着。以为不会再次相遇，以为今生注定无缘再见，而我也会心如止水吧！
　　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和一大帮同学结束了当日的实习，商量着如何消谴午后的时光，他就这样出现了，在路上不期而遇。炙炙烈日下，他穿着一件铭黄色的西装上衣，深色的裤子。记忆中的笑容已被疲惫所代替，黑了许多，也沧桑了许多。
　　我一时恍然，定定望着他，他同时也在看着我。一种隔世的感觉仿佛已久，身旁的同学们小声嘀咕着，仿佛认出了他。有得兴奋，有得失望……
　　依然彼此无语，没有太久的停留，他的手机音乐响起，应该很忙吧！随着人群我再一次与他远离，这次真得可能再无相见之期了吧！
　　毕业后他的消息其实一直不绝于耳，学校分配的工作被他推掉了，利用了家中的关系进了一家银行，没干多久，就选择出来自己创业了，听说初期极其艰苦。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选择，也没想他会如此辛苦。只是心里依然很庆幸，因为他的选择始终未让我失望。
　　那次相遇后的第二年，我也毕业了，马上就要离开那座城市了，对于我而言未来也是安排好的，从我第一天去那所学校开始就已被确定下来的。
　　每年只有春节时才会有时间回到那个城市，短短几日，同学聚会从未参加过，年少时的往事已所存无已，而现今职场上的功利也让我索然无味，却又有着不尽的无可奈何。
　　他的消息依然断断续续的被旧同学们提起，每个人的口气都充满了羡慕，因为他已拥有了几家颇具规模的个性店铺，包括通讯、化妆品……
　　原来几年的时间已让他变为了成功人士，恐怕他也不会记得那些青涩往事了！而我在经历了几段感情后，依然深入不了其中。
　　经历了这么久，我终于明白：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失去的当作礼物，得到的当作幸福，请你一定要幸福。
　　而一向偏爱咖啡香的我也有了改变，虽然你不是我的那杯茶，但是我却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淡淡的茉莉香，因为那是记忆中你的味道。虽然迟了些，虽然青春的岁月有了缺憾，但我终于明白，淡淡的也是一种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