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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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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不拽着用旧的毛毯就睡不着觉的很弱小的男孩...”
我听艾玛这样说着，恍然明悟。原来最了解和最支持mikey的人说不定是艾玛。
“这样讲话真的很帅气欸。”
什么时候？
我被突然出现的鸟居弥生吓了一跳，急忙抓住艾玛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后。
“初次见面，佐野艾玛小姐。”鸟居弥生歪着脑袋，无辜而明媚。
我低估了鸟居弥生，果然聪明人自小就聪明。
她见到我时恰到好处的惊讶，面对我的逼问笑得滴水不漏。她离开后。我反复咀嚼自己和她的对话，总觉得细枝末节处让她抓住把柄，但我又丝毫不知道自己暴露了什么。巨大的落空感在我心底凿出一个巨洞，我有些后悔提前暴露自己。
鸟居弥生出现在这儿让我越发感到不安，我警惕地盯着她，小心注意她的动作。按照之前的资料来看，她应该是个不会打架的头脑派。我捏着拳头给自己打气，鸟居弥生是个不能够用性别定义的怪物，一旦动手，我绝对不能因为她是女人而手下留情。
“别紧张。”鸟居弥生举起双手，十指朝上，她轻声安抚着，“我是陪伊佐那来的，你不是说我和他认得么。”
我听出几分奚落，却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只能死死盯住她。她的注意力全放在我身后的佐野艾玛身上，她的视线如有实质，一寸一寸扫过佐野艾玛的脸。
“武道，问你一个问题呀。”鸟居弥生突然开口，问得亲昵又自然，“按照你们男人的眼光，是我比较好看还是艾玛比较好看？”
我有些错愕，我听到艾玛疑惑的“咦”了声。
“很难回答吗？”她朝我们走了几步又停住，刚刚好我伸臂能够到的距离，“那换一个问题好了，花垣先生，请问救世主先生未来有和佐野小姐在一起吗？”
我来不及惊讶她的问话，紧接着又听她说：“原来没在一起啊....看来那个混蛋的计划得逞了。那么你是从哪里见到我的呢？”
“你....”
我还没说完，耳朵里倏地炸开摩托车的轰鸣。我回过头只看到几个人不要命地扑向摩托车。驾驶者被他们冲撞出去，摩托车迸出火花，在地上划出漆黑的弧线，尖锐而刺耳的声音叫我一阵牙酸。
“那么，你从哪儿见到我的呢？”
鸟居弥生没有分出半个眼角给这场闹剧，她凑到我跟前，依旧是风轻云淡的脸。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你和小女友讲话的地方太开阔了嘛。”鸟居弥生的手指卷着发尾，饶有兴致地打量我，“说真的，这种事情真叫人吃惊。不过对比来看，我宁愿相信怪力乱神，也不愿意相信你这家伙能看破我的身份。”
我听到一声嘶吼，不由顺着声音看过去。那几个人缠住其中一个，另一个拎着棒球棍冲过来。
“臭老鼠真是麻烦。”鸟居弥生翘着小指掏了掏耳朵，明明极粗鲁的动作却被她做出几分文雅。她猛地冲向我，我来不及反应，她已然窜到我身后，伸开双臂搂住艾玛。
“伊佐那！伊佐那！”
鸟居弥生叫起来，她像林子里的鸟，叫得清脆又快活。她背对着那根袭来的棒球棍，声音里听不到丝毫恐惧，反而好像是在做什么有趣的游戏。
伊佐那的脚踹到对方头盔上，那人径直倒飞出去。
“怎么这样啊，弥生，你很不听话。”伊佐那的声音听不出喜恶，他面无表情，站在那里好似一尊佛像。
mikey和乾青宗落后他几步，惊愕地看着我们。
“我救了你一命哦。”鸟居弥生轻笑着后退。她回到伊佐那身边，牵起他的手，手指在他手背轻敲了下。伊佐那没看她，她又搂着他的脖子，亲昵地用鼻尖蹭他的脸颊。她似乎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伊佐那几不可察地颔首。
鸟居弥生从他怀里出来，却没松开伊佐那的手。她看向乾青宗问：“青宗要回来吗？”
“弥...弥生姐...”乾青宗嗫喏着，撇过头说，“我已经把命交给花垣武道了！”
鸟居弥生的眉毛垂下来，失望极了。“这样啊，真可惜。那，青宗，按照你们男人的眼光，我和佐野艾玛那个比较好看呀？”
伊佐那轻笑了声。
“算了，总之我救了你一命哦。”鸟居弥生朝艾玛笑了笑，“今晚可不要哭鼻子。”
伊佐那将她抵在门口，恶狠狠撕咬她的嘴唇。
鸟居弥生比他更恶，他咬她，她便更狠地咬回去。血腥味在唇瓣间弥漫，他们的脑袋里没有爱，他们是莽撞的兽，只想将彼此吞吃入腹。
“我不许你这样！你是我的！”喘息间，伊佐那听到鸟居弥生的声音。他梦寐以求的字眼冷不丁赤裸着出现，凸楞楞地刺了他个措手不及。这话太过直白，以至于伊佐那一时间无法理解这几个字的意思。
他掐在鸟居弥生肩膀上的手掌开始颤抖，他含着鸟居弥生的嘴唇开始颤抖，他看到鸟居弥生眼睛中那个小小的他开始颤抖。
“能利用你的人只有我！”鸟居弥生加深这个粗鲁的野兽般的毫无理智的吻，“能利用你只有我！只有我！你要实现承诺，不能骗我，伊佐那，听话，不要骗我，我会杀了你...”
“太久了，你让我等太久了。”
“社长，您很担心吗？”安鲁站在鸟居弥生身后，蛇群潜伏在黑暗之中，静静围观这场混战。安鲁听着鸟居弥生嚼糖时嘴巴里含糊的咯嘣声，情不自禁替她牙痛。地上已经扔了许多五颜六色的糖果棒杆，他第一次见社长这么心神不定。
“您今天糖吃太多了。”安鲁又说。他是鸟居弥生捡来的偷渡客，以鸟居弥生马首是瞻。蛇群是鸟居弥生的，独立于天竺，只对鸟居唯命是从。
“你猜谁会赢？”
“天竺。”安鲁看着她，试探道，“...东万？”
鸟居弥生咬碎糖果，她不想承认，但mikey显然比伊佐那更适合做王。一旦开始思考“把王位交给Mikey”这个命题，就好像全盘否定了她之前做过的所有努力似的。
mikey的凝聚力更高，可他不适合做鸟居弥生的王。mikey和伊佐那不同，他不会放任她为所欲为。
鸟居弥生又开始头痛，明明毫无必要的事情，却发展到如今这一步。
“盯紧警局的动静。”鸟居弥生从集装箱上站起，她一动，蛇群的眸子倏地张开，从黑暗中直立起狰狞的身躯，“无论哪一方赢都没所谓，最终的胜利只能属于蛇。”她转过身，朝身后的蛇群张开手臂，“没问题吧，各位先生。”
藏于黑暗中的男人们桀桀笑起来。
我没想到稀咲铁太会掏出枪来，这与我想象中的小孩干架相差甚远。枪口抵在我的脑袋上，我却丝毫不觉得害怕。我看着稀咲铁太的脸，不觉间感到一丝荒谬和可笑。
“你在怕什么？”
我这样问。
枪声响起时我的脚和稀咲的肩膀一起爆开。那不是一声枪鸣，在稀咲铁太高昂的枪鸣下还藏着一声短促的沉哑的鸣响。
“我很欣赏你，毕竟不是所有人面对枪口都能面不改色嘛。”
鸟居弥生。
我起初还在好奇混战时完全没看到她的身影，本以为女人不会参战，原来她是伊佐那留的后手。
我听着周围响起沉重而混杂的脚步声，内心的绝望又一次升腾而起。我看向她，她身后跟着个高大的外国男人，手里拎着枪，刚刚那一枪大概就是他放的。他手里的枪装着消音器，和稀咲铁太手里的比，是完全不同的高级货色。
鸟居弥生穿着西装，嘴里叼着糖果，跟在她身后的男人们打扮和她相仿，似乎都配了武器，单只看得就知道是一帮亡命徒。鸟居弥生已经完全脱离不良的世界了，她的追随者都是成年男人，她的样子已经是成熟的□□。我在十八岁的她身上，看到她未来的影子。未来的她比现在更加捉摸不透，那层温文尔雅的外皮把内里腥臭的黑暗包裹得密不透风。
“接下来由蛇接管，没问题吧，各位先生。”鸟居弥生坐到稀咲铁太身上，在她的示意下，那个外国人朝稀咲铁太的大腿补了一枪。
“真难看，竟然还拿出这种东西来，真丢脸。我费尽心思引开警察，结果你还叫我这么没面子。”鸟居弥生的手指抠挖着稀咲铁太的伤口，稀咲铁太惨叫着哀嚎，鸟居弥生脸上却只有淡淡的厌烦。
她抬头，朝众人笑，“这只是小孩干架，靠拳头争出胜负对吧？”她满意地看众人点头，接着说，“既然这样就没必要搞出人命了嘛。警察还可以再拖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后，无论结果与否，全部撤退，没问题吧？”
“那么，请吧，伊佐那。”鸟居弥生比了个手势，“要杀的话，就堂堂正正拿拳头使用你最擅长的暴力吧。”
鸟居弥生对这场战斗毫无兴趣，她不理会与mikey争斗的伊佐那，反而看向我。她拍拍身下的稀咲铁太，示意我跟她一起坐。
我看了眼她身旁的人，小心过去坐到地上。鸟居弥生嗤了声，似乎笑话我不敢坐到稀咲铁太身上。
“我说说以后的事吧。”鸟居弥生看着我，“到现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可有很努力地帮你呢。”
我无法，只好把我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她没在意自己被捕的事情，垂着脸沉吟了声。
“你知道他为什么总跟你过不去吗？”
我一愣，摇了摇头。
“我起初也很奇怪，考虑过各种原因。现在听你这么说，我才知道一直以来以为最不可能的原因竟然是真的。”她叹了口气，手指又一次伸进稀咲铁太的伤口中。稀咲铁太的身体抽搐着，四肢乱摆，他的嘴被堵住，缝隙间泄出几声闷哼。
“他喜欢橘日向。大概是觉得如果成为比你更强的不良就能获得橘日向的喜欢吧。”鸟居弥生笑起来，“很扯淡是不是？”
“不过以后你就不用担心啦，我会好好盯住这个混蛋的。”鸟居弥生的眼睛转向我，跟着一起来的是她身后忠犬的枪口，“到此为止，能听懂我的意思吗，花垣武道。”
“别这样看我啊。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吧，今后你就安稳地和小女友过日子喽。”
“mikey呢？东万怎么办？”
“你真奇怪。”她笑起来，“东万怎么样那是他们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如果你问天竺的话我大概还能分享一二。”
“你要把东万和天竺合并吗？”
“这要看伊佐那和mikey怎么想，我不参与王的决定。你管的也太多了吧？混混能做几年？等mikey到了二十岁，就和他老哥一样去开机车店啦。至于天竺，我们的路跟他们完全不同，是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鸟居弥生竖起两只手指比划着。
“我不信你。”我吐了口血沫，“你自己都被抓进局子了。”
“对啊，我怎么会被抓进局子呢。”鸟居弥生托着下巴，了无兴致地打量在场的干部们，她的视线一个个扫过，最终锁定在伊佐那脸上，“我怎么会被抓呢。”
“闹剧要结束了，武道。”
我看向场地正中的两个人。伊佐那踉跄着嘶吼，他不知什么时候捡起稀咲铁太丢在地上的枪。这是鸟居弥生的失误，她太过在意我口中的未来，竟然忘记如此重要的一点。鹤蝶打掉伊佐那手中的枪的那一刻，刚刚与鸟居弥生寸步不离的男人突然动了。
“别看他这副样子，其实很擅长静步。”鸟居弥生朝我侧过脸，“是天竺输了。”
那男人将手中的药剂注射到伊佐那的脖颈中，在伊佐那倒下前扛起他。
“天竺输了。”鸟居弥生站起来。
“蛇！”鹤蝶转过身吼，“蛇！你不能说！”
“天竺输了。”鸟居弥生若无其事地拍拍手，“到此结束，东万赢了。”
“你和你哥哥的事情，等他醒了之后再说吧。”鸟居弥生向mikey笑了下，她爱怜地抚摸着伊佐那昏睡的脸，“警察要来了，叫大家撤吧，鹤蝶。”
“果然，还是无论如何都想搞清楚。”
我听到鸟居弥生低声嘀咕。她朝龙宫寺坚走过去，我想拦她，却被她的人抵住脑袋。
“救世主先生，有件事情，我果然怎么都想跟你确认一下。”
她踮起脚尖，胳膊攀上龙宫寺坚的脖子。
她吻住他的嘴唇。
一场轰轰烈烈的战斗，在警笛的轰鸣声与一个莫名其妙的吻中落下帷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