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今宵2077》懒文

6、第 6 章

　　那天晚上，平静无事。古一驰好像没有发现他，没有跟他说话，甚至没有站在灯光底下。他就站在黑暗中，静静等待着林霏霏走上前，两个人一起回到拍摄现场。
　　兰迪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落。可他就这么孤独地站在那盏发出灰暗光芒的灯下，站了两个多小时，怅然若失。
　　又等了一天，钱终于到手了，第二期的工作也确认了还是他们这个工程队进行，具体的开工时间还需要根据第一期的收视率表现以及艺人们的档期来确定。
　　兰迪收拾好东西，像是在躲着什么似的，急忙钻进大巴车里。尽管夏日炎炎，他仍然穿着外套，戴着帽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你干嘛呀！”叶彤还是坐在他的旁边，疑惑地问，“你不觉得热吗？”
　　兰迪摇了摇头，“别管我，别说话，我想睡觉。”
　　反正兰迪帽子盖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叶彤翻了个白眼。
　　他们坐在车上，车子引擎迟迟没有发动。兰迪流着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谁叫兰迪？”导演助理探出头，往大巴车内张望着，“出来一下。”
　　兰迪没动弹，叶彤举手问道：“请问，出了什么事吗？”
　　“你是兰迪？”
　　“我不是。”
　　“那你搭什么腔。快让他下来，别让我等久了。”导演助理有些不耐烦地跳下车。
　　叶彤拍了拍兰迪的肩膀，小声说：“叫你呢，是导演助理，说不定找你有事。”
　　兰迪不耐烦地取下帽子，他已经是一脸的汗了。“导演能找我干嘛？”
　　他的脸色实在不太好，叶彤缩了缩脖子，“知不道哇。”
　　已经在车上的人纷纷转向兰迪的方向，好奇地观望着他。兰迪不想耽误大家的时间。他迅速地脱下外套，将帽子扔在座位上，下了车。
　　导演助理是一个小个子，头上戴了顶蓝色帽子。兰迪走过去，收起戾气，毕恭毕敬地问：“请问导演找我，是有什么事？”
　　导演助理回头瞥了他一眼。他本来没想过对方这么高，第一眼看到的是对方的胸肌。他目光上移，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这张脸，做演员也是绰绰有余的啦。
　　“跟我来吧。”导演助理带着他，往那几辆房车走去。
　　他们原本应该往第一辆黑色磨砂的房车走的，可现在却是往第四辆白色房车走去。
　　兰迪拦下助理小哥，小心翼翼地问：“兄弟，我们是不是走错了，不是导演找我吗？”
　　助理小哥回头，抬起一边眉毛，“谁说是导演找你的？”
　　“可是……”可是你是导演助理啊！兰迪陪笑道：“噢，不知道是谁找我呢？还劳烦你来叫我。对了，我们那车快开了，我得赶上。”
　　助理小哥转身面向兰迪，一脸严肃地对他说：“大兄弟，我看你长得端正，怎么手脚就不干净呢？古一驰说他的手表不见了，有人说看到你拿了，现在要找你对峙。”
　　兰迪瞪大了眼睛，“我……意思是，我偷了他的手表？这怎么可能啊！”他感到难以置信，不明白古一驰为什么要陷害他，“我真的没有拿！”
　　助理小哥无奈地说：“你拿没拿，和我说没用。现在他们找你过去，你可以和古一驰当面解释清楚，这样不是更好吗？”
　　“不是，我……”
　　“行啦，你别说了，这事要是闹到要报警，可不好看。”
　　助理小哥走上前，房车门口伸出来一个东西，好像是摄像头。他对摄像头挥了挥手，车门就开了。
　　助理小哥走了回来，说：“你进去吧。”
　　兰迪踌躇不前。
　　“你还愣着干什么？你真不怕人报警啊？”小哥苦口婆心地劝道，“既然不是你，说清楚就行啦，闹大对你也不好。古一驰这个人我知道的，他不是一个胡搅蛮缠的人，你只要说清楚就行了。”
　　兰迪脸上的汗越来越多。他凝视着微开的门，表情坚毅而坚定。“行，我去。”他向助理小哥借了帽子，说是害羞，怕看到谷一驰紧张，解释不好。助理小哥算是心地善良，真心想帮他，也想这事快点过去，他能快点下班。他把那顶帽子给了兰迪，不让他还了。
　　兰迪走到门前，不用推，那门就自动开了。他之前从未想过，房车竟然真的跟一套公寓一样。里面有客厅、厨房、卫生间和卧室。整个空间比他租住的房子还要宽敞。
　　门自动关上了，古一驰坐在沙发上，抬起头，在他看到眼前这个人的那一刻，眼睛瞬间就变得通红。
　　兰迪低着头，藏着自己的脸，他看不到古一驰的表情，也以为对方看不清自己的样子。“谷......谷先生，我真的没有拿你的手表，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他压低了嗓音，企图为自己的声音进行伪装。
　　“谷一一！”对面人的声音很明显也在忍着，忍着让自己不哭出来。“你再装。”
　　谷一一是兰迪的真名。他高中时，家中发生了变故，他也不得不从原来的学校退学。为了不让别人找到他知道他过得多么的不堪，他从此只对别人说自己叫兰迪。
　　兰迪依然低着头，“你认错了，我的名字叫兰迪。”他的声音低沉，透露出坚定，却也难掩内心的痛苦和无奈。
　　“你！”谷一驰气愤地拿起沙发上的抱枕，猛力地向兰迪扔去。抱枕毫不偏离地击中兰迪的脑袋，打落了他的帽子。“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他站了起来，指着兰迪大喊道。
　　兰迪还是坚持说：“你认错人了，我不叫谷一一，也不认识叫谷一一的人。”
　　谷一驰冲上前，给了兰迪一记响亮的耳光。然后，他拽着他的衣领，迫使他靠近自己，将他的脸瞧了个仔细。兰迪的脸上早已被泪水打湿，他深吸一口气，艰难地说道：“我找你......找了那么久，你，你一声不......一声不吭就走了，老师说，说你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事.......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我......我们可以，可以一起解决啊。”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下气，说的话断断续续。“我去你家找......找你，没有，找不到，你......可是你，你把我丢在那里。后来，我还在找......我找了好，好久......我，我还以为......以为......以为你死.......死了！”
　　兰迪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手死死地握着，疼得他快要喘不上气。他不敢看谷一驰的脸，他怕他心软。他别过脸，咬着牙说：“谷一一......是死了。”
　　“你还说你不认识这个名字！”
　　“我......”兰迪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他狠心地把谷一驰给推开了，强迫自己成为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他闭上眼睛说：“谷先生，既然你的手表找到了，说明这只是一场误会。我们的车快开了，我得先走了，家里还有人等着我呢。”
　　谷一驰呆呆地愣在原地，任凭眼泪往下流。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他找了五年的男人，推开门，消失在他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