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穿古】皇上的机器人》赛博胖客

3、瑕疵

　　“逼逼逼...”
　　男人的脑袋传来其它频道的来电显示，他不得不先挂断和女儿的通话，按下与NS-3330的通话触屏。

　　“主人，是我。这个通话我已加密保护，不会有人听到我们的对话。我想问您，晶石存放的地方是否有多设几道电子锁?”
　　“我...”男人烦躁地抓乱用髮油精心养护的头髮，颓丧的坐在地上，“我没料到那王八蛋那麽早和我要货...所以没有特别上锁...”

　　NS-3330闻言低垂著眼眸，事情似乎朝最不乐观的方向发展了。整层楼就他一人能打，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让这对父女全身而退。

　　“那麽主人，经过系统判定，小姐和晶石我只能守护其中一个项目。请问您需要我怎麽做呢?”
　　“你、你说什麽?”男人听见少年淡漠的语音后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是这样的，刚刚我已透过战术分析系统预判选择结果；若我选择保护小姐，放弃守护晶石，那小姐的生存率将会是99%，晶石将会损失85%，您的总财产粗估会损失78%左右；若我放弃小姐，守护晶石，小姐的生存率将会是15%，晶石将会损失10%，您的总财产粗估只会损失2%左右。”
　　“竟然要我二选一，未免也太残酷了...”男人无神的望著通话屏幕，呆滞的询问NS-3330，“那系统有最佳选择的建议吗?”

　　“有的。”少年冰冷的语音再次响起，“系统建议放弃小姐，守护晶石。若您选择了小姐放弃自身庞大的财产，您们将会从高层市民降级到低层市民，所有的生活环境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且系统预判依您们的生存能力和不佳的生活环境，您和小姐将会在五年内迎来饿死在街头上的结局。综上分析，系统建议主人保护自身财产，放弃小姐。”

　　男人听罢，沉默了片刻，低低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我不能两个都选择保护吗?”

　　NS-3330一手抵在女僕仿生人头上，轰掉了对方的头，接著回答男人的问题，“不能，主人。”

　　“天啊...求求你了，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思考一下...”
　　“好的，主人。但您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做出最后抉择，若您太慢回答我，晶石将会被骇客全数盗光。”NS-3330调出了晶石库房前的监视镜头，凝视著正拿著雷射枪疯狂攻击的女僕们。本应坚固无比的铁门，在历经了长时间的摧残后开始出现了不正常的凹痕。

　　“NS-3330，你和爸爸说了些什麽?”一旁的彩彩哆嗦著望著窜上窜下战斗中的少年问著。
　　“我请老爷在小姐和晶石之间做出抉择。”因为系统判定彩彩也是NS-3330的主人，因此面对主人的提问，NS-3330只会老老实实的回答，丝毫不会因为这道问题背后的残酷真相而选择对少女隐瞒。

　　“不、不!爸爸――”少女发疯似的狂点著耳朵，拨打电话给自己的父亲，“我是你的彩彩啊!你最亲爱的亲生女儿!你怎麽能因为晶石的问题而犹豫选择我?!”
　　电话那头无人接听，想必男人也处在极度焦虑的状态中，不想被太多的声音给干扰。

　　前一刻还在饭厅打闹著的父女，在此刻却陷入了抉择对方的残酷现实，真是意外的讽刺啊。

　　NS-3330的脑子又迸出了不属于系统产出的念头，他思考著人类複杂的行为表现。

　　女僕源源不绝的涌入房内，NS-3330发现骇客安装了复活系统在她们的脑内，只要没彻底毁坏核心晶体，她们就能在被爆头后再次爬起。NS-3330皱了皱眉，不料这时其中一位女僕的行动和旁人有些许不同。

　　她没有拿著枪，迳直的朝彩彩和NS-3330走来。

　　“小姐...”
　　“咦?NS-3330，她怎麽没有受到骇客的控制?”

　　NS-3330看著XS的眼睛，试图读取对方的神经网路，才刚扫到一道程序码，他就睁大双眼，拉著彩彩趴下。

　　“砰!”

　　望著四散的机器躯体，NS-3330眉头一皱...那骇客竟然在XS接近他们的一瞬间植入自爆程式在女僕的脑中!

　　这植入速度之快，让NS-3330根本无从分辨哪个女僕会在接近他们时自爆。

　　看来对方是个相当棘手的高级骇客。

　　在他们惊慌的逃窜之际，一个女僕突然开了口，沉闷的电子音从她的嘴裡响起:“解除晶石库房的密码锁，让我进去，我就停止伤害你们。NS-3330，你的主人从上个月开始就积欠了我许多货物，若这次我无法要到货，你们的命就让我拿去和上头交差吧!”

　　NS-3330眯起双眼，这是幕后黑手骇入仿生人的脑袋与他们对话。他必须把握对方骇进女僕脑袋的空隙，窜入他的神经网路揪出幕后黑手是何许人也!

　　“NS-3330...我们把库房密码给他吧...我不想死啊...”
　　“彩彩!”男人的声音突然从彩彩的耳朵裡传来，“不许交出密码!”
　　“可是爸爸，彩彩好怕啊...”少女低低的啜泣著，她走到那女僕仿生人面前，抹了一把鼻涕和眼泪，道:“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库房密码是...”

　　“彩彩，不许说!NS-3330，快阻止她，让她闭嘴!”
　　“小姐!”NS-3330急忙拉住彩彩，可彩彩的嘴巴却没有要闭上的意思。
　　“密码是WW8891...”

　　“我不管你用什麽手段，快让她闭嘴，我...我绝对要守护住那批晶石!不，等等，我的意思是...”男人透过蓝芽将讯息传送给NS-3330，传出去后又后悔了，想将自己脱口而出的指令收回。

　　但是，已经迟了。

　　“收到您的回覆了，我的主人。”

　　NS-3330的电子脑快速运转著，系统分析了男人的话语，他既要让女儿闭嘴、又要选择守护晶石，那少年能採取的行动只有一个――

　　“砰!”

　　一道激光穿透了少女的额头，她的嘴唇还在兀自颤动著，惊愕的大眼望著那朝自己伸出食指的少年。她还没能说出些什麽，身子就软软的倒下，血液顺著她精美的彩甲流淌至地上。

　　“彩彩――”

　　顾不得男人透过蓝芽传递到耳膜中的惊恐尖叫，NS-3330连看都没看少女的尸体一眼，便果断的跑向库房，将库房外的仿生人尽数消灭。

　　他守在库房一夜，一边歼灭敌人一边破解骇客的繁杂病毒码，直至天亮，他们才彻底地将病毒扫荡乾淨。

　　确认外头没有任何奇怪的动静后，书房的防护门终于打了开来。男人已透过屏幕得知女儿的死讯，他踏著麻木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慢慢朝饭厅走去，而从库房收拾完仿生人残骸的NS-3330，也回到了他身边，并对他说道。

　　“恭喜主人!晶石一个也没有少!”
　　男人呆滞的望著他身后女儿的尸体，愣愣的说著:“你恭喜我?你...恭喜我?”

　　“是的，除了这些家具的损坏修补费用需要支出，您的其他财产皆保存良好。恭喜您，躲过了骇客的攻击。”NS-3330没有察觉男人异样的情绪，自顾自地说著，“主人，我在整理库房时，也在神经网搜到了攻击您的骇客IP，他来自A市，是您生意上的竞争对象，我已经掌握了他大部分的资料，现在传送给您...”

　　“NS-3330，”男人出声打断了他，并走到彩彩身边，蹲下望著女儿临死前的模样――少女睁著不甘且恐惧的双眸，绝望的望著前方。“你替我去把外头停在路边的车开回来吧，我们送彩彩最后一程。”

　　“好的，主人。”

　　此时的NS-3330，完全没有察觉男人过于冷静压抑的情绪。他遵照著主人的指示，走出大门并准备启动男人停在家门外的飞车。不料，一道刺耳的警铃声突然从空中传来，他抬头望去，一台漆著警卫队红蓝色漆料的飞船朝自己驶来，并稳稳地落在他的面前。

　　少年不解的望向从飞船上跳下的警卫队机器人――这些个头比他矮的公家执法机器人，别看身形矮小，个个力大无穷，三两下就将NS-3330压在地上并将他反手背在背后。
　　“警卫队，请问您们找我有何贵干?”即便受制于人，少年依然面上维持一派的淡漠。可他的系统开始嗡嗡乱叫，因为系统判定自己无法掌握眼前事物发生的走向。

　　为何警卫队会突然找上自己?

　　那矮小的机器人，听见他的询问，机械式的抬头一字一句的念著:“E市XXX户申请仿生人退货服务，NS-3330将受到销毁处分，重複一次，NS-3330将受到销毁处分!”

　　少年的嘴巴微微的张开，明明自己不存在“心脏”这种东西，却还是感觉身体的某个零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冷静的试图拨打电话联繫自己的主人，却在按下拨打键后，耳膜传来刺耳欲聋的警告声。

　　“警告!警告!您已被该用户封锁，请联络相关单位解除封锁，谢谢您的合作。警告!警告...”

　　“主人...”NS-3330望著自己最熟悉的宅邸喃喃道，接著被身旁的警卫队机器人强制关机并拖上飞船，载回了罗伯特制造公司。

　　罗伯特仿生人制造公司内。

　　一个爱因斯坦造型的实验人员，揉著自己的一头乱髮，乔了乔架在鼻尖上的老花眼镜，看著因关机而沉睡的NS-3330。

　　“这貌似...是我们收到的第一个退货的NS-3330吧?”

　　另一个金髮年轻男子从他身后绕出，手捧著一个平板电脑，回应他的话:“是啊，他很荣幸的成为第一位被退货的NS-3330。我看看，雇主在退货理由这栏写了些什麽...额，私自动用武力?”
　　“私自动用武力?”爆炸头男子瞪大了眼睛，接著看向紧闭著双眸的少年，“这傢伙不会是瑕疵品吧?”

　　“我们也不必猜了，直接验证吧。”金髮男子从那看似小巧的平板拉出了一条传输线，他伸手抚向少年的额头右侧，轻轻一按，一个小凹槽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金髮男子将传输线插入那凹槽，一串数据顿时在他的平板萤幕上跑动。

　　“喂，你们在做这玩意儿时，怎麽不乾脆做一个接收器无线传输资料就好?”
　　“你傻啊!”那金髮男子瞪了爆炸头一眼，“无线传输容易在网域被骇客拦截，有时候老方法是有他的妙处在的!”
　　“是是是，你们美国人最懂这些!”爆炸头男子翻了个白眼，接著眼角馀光瞄到一串奇怪的数据，皱著眉一把抢过平板，“等等，约翰，这是什麽东西?”

　　约翰也皱起了眉头，凝视著这串异样的数据，“这是...採样码。但照理说，採样码所占比例不应该这麽高才对...”
　　“採样码?你所说的採样码，该不会是从那机甲战神身上採出来的样本数据?”
　　“是的，川岛先生。”
　　“唔哇...”川岛看了一眼NS-3330，眼中闪过一丝狠戾，“那我们得赶紧把他送去销毁。”

　　两人让助手将NS-3330扛去专门销毁瑕疵品的房间，裡头排著一列型号不一的仿生人。有的是被主人弄坏了、有的是制作上出现了瑕疵，总之客户退货的理由千奇百怪，他们也只能照单全收，将这些被退货的仿生人销毁并换一个新的货送到尊贵的客户手上。

　　没办法，谁叫出钱的是老大呢。

　　这个房间配置也非常特别。这些需要被销毁的仿生人会直立的放在一条传送带上，而传送带通往一个密闭的、由强化玻璃所建造的小房间。这个小房间的顶部安装了高强度的激光设施，只要将仿生人放置在激光灯下方，“飕”地一声，随著刺眼的光线，仿生人也会在瞬间被超高温燃烧殆尽。

　　NS-3330被放置在十个仿生人身后。传输带的声音嘎嘎作响，川岛和约翰站在玻璃房外看著一台又一台的仿生人在他们眼前随著刺眼的光线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