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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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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我不认识你!”霍天航急得在屋子里绕了一圈,差点大喊出声,最后在床尾站定,指着眼前直看着他的两人。“我知道了,他也是你们编辑部的,你们联合起来逗我玩儿,是吧?故意整我的吧?”
苏苏拧着眉头,支起一手用手背托着下巴,看看坐在床上的松松,又看看站在床尾的霍天航,最后一声重重的叹息后,伸手捏了捏松松的脸颊,然后对霍天航说。“关于松松的事情,你还是去问你的父母吧,我不方便多说。因为他们和编辑部有过一个合约,我只能告诉你这些了。”
松松抱着木木坐在床沿,没有去看霍天航,低着头,似乎在想心事。苏苏的话并没有多大引起他的注意。
“我父母?”
“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记得后天的事儿,别迟到了,你出了意外可耽误了不少时间,然后……呵呵,你……别凶松松,不然你会后悔的。”苏苏说完,飞快地揉了下木木的头,转身就跑了出去,烟一样地溜走了,再次,她看霍天航的眼神恢复如初,没有了那灼热的光。
松松小心地用眼角望了眼霍天航。“我也要睡了。”
“你认得我父母?”霍天航走到松松身边,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木木探过头嗅了嗅霍天航的手,圆咕噜嘟的黑眼睛眨了一下,转过身在松松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睡了。
松松摇头。
“那……他们认识你?”
松松点头。
“你怎么会有我房子的钥匙?”
“所有的东西都是叫外卖的,我没有出去过。”松松抬起脸,没有了先前坏坏的挑衅的神情,看着乖得不行,似乎在极力讨霍天航的喜欢。“那个玛瑙的烟灰缸……我给丢在垃圾桶里了。”撇了下嘴,眼神带了点小哀怨。“那个……以后不要抽烟了,对身体不好,咳嗽起来……怪吓人的,你一个人要会照顾自己。”
“那是我爸爸送我的,你把它藏起来就行了,干嘛扔呢?”霍天航伸手拍了拍松松搁在身侧的手,冰冰凉地。“什么都是叫外卖,那木木呢?也是你打个电话就送来的?”
“网上买的,用的是你的帐户付的款。”松松嘟囔了一声,语气里又加了些埋怨。“我找了好久呢,你也真是,什么吉娃娃和京巴的杂交啊,幸亏你想得出,不过……还真有这样的人,怎么说的?艺术源自生活。”
“我没有想过要养小狗,你还在想那个叫《木木》的书吗?我是作家没错,但是我真的没有写过。”
“那不全是书的名字。”松松看了眼压在自己手上的暖暖的手。“不过它真的是一只小狗的名字,是松松的小狗的名字,是……你给松松的小狗的名字,你真的……都不记得了?”
“松松,我真的从来没有见过你,如果我见过,一定会记得的。”
“为什么?”
“因为……你也是个大帅哥了,啊,不对,是漂亮的帅哥,呵呵。”霍天航说着笑了,想要调节下气氛,这样安静认真的松松,不知道为什么会让他觉得不安,笑容很快僵硬,抬高手揉了下松松的头发,也说不上是代表什么。“能和我说说你吗?比如你是从哪里来的,多大了,做什么工作,你工作了吧?”
“如果你不记得我了,说这些真的没什么意思。”松松侧过身躺会到床上,背对着霍天航。“我要睡了。”
“那你说你没有味觉,是怎么会事?”霍天航侧过身望着松松的背后,侧身的线条还真是很好看。
“中毒了。”松松简短答道,听不出语气。
“中毒?”霍天航飞快转过身也跪趴在床上,头探向松松的侧脸。“要不要紧?我带你去看医生?”
松松不回答,把脸往枕头里又埋了埋。
“就算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既然都来了,为什么就不能说清楚呢?”霍天航伸手抓住松松的肩膀试图把他转过来。“这样说着半吊子的话,你觉得有意思吗?如果不是时间晚了,我现在就可以给我父母打电话。你想我从他们那里听到吗?那你为什么又要留在这里不走呢?还带了条小狗……”
“不是我不要走。”松松顺着霍天航手上的力翻身平躺在床上,盯着趴在身侧正俯视他的霍天航。“是我哪里都去不了。也不是我不想和你说明白,是因为我没有办法说,除非你自己想起来。”
“为什么?”
“这是你订的规则。”
“我订的规则?我不懂。”
“霍天航,你的瓶颈过去了是吧?那你睡不着就去写文吧,我想睡了。”
“想睡了?”和松松的脸只隔开一掌,近得连毛孔都看得清楚。真是很耐近看的人,皮肤水嫩嫩地,细长的凤眼长得很好看,乌黑的眼珠左右转,浓密的睫毛颤着,无比诱人。唇不厚不薄,淡淡粉色,紧抿着看不到牙齿,只记得这个人笑的时候似乎有颗很可爱的小虎牙。霍天航笑言。“对了,我记起你说过你是我的爱人,要我不要对你始乱终弃,那么这里应该也是我睡觉的地方,不是吗?”
“想干什么?”眼睛一下睁大了不少,警惕的模样反倒像极了小松鼠。
“干夜里爱人之间干的事情喽,不可以吗?听你之前的话,应该也不是第一次了,对吧?”说着,手故意从睡衣的下摆滑了进去,在松松的侧腰上挑逗似的来回滑动。“想我吗?”
“你神经病!”松松一把推开霍天航,跳坐起来挪到了床的另一头,将木木举在身前。“别过来。”
“这是我家,房产证上是我一个人的名字。这是我买的床,□□都还没扔。”霍天航侧躺下,手支着头,很惬意地看着浑身竖起刺的松松。和之前两人相处的模式比起来,现在这个明显让霍天航更自在,也不去多想这个松松是哪儿来的,反正他一时也不会走,逗起来似乎很有意思,就不浪费机会了。“还有你身上的睡衣也是我的,我就穿过一次,很新吧?不记得有没有洗过,是不是还有我的味道在上面?”
“如果不是你这个混蛋让我受伤了,我他妈的现在就把你打回姥姥家去。”
“我让你受伤了?伤哪儿了?”霍天航明显不信松松的话,语气里还带了丝戏亵,视线故意在松松的腰身附近溜了两圈。“我都一个星期没有回来了,还没好呢?那次真的那么激烈?”
松松一听来气了,把木木让地上一放,直接扑过来,对着霍天航就打。一开始没准备,肚子上吃了一拳,第二拳刚落下,这边已经回击了过去。霍天航也不客气,两个人就这样在床上扭打起来。
“啊,你他妈的真发疯呢!”霍天航从床上跳起来时,单手捂了下头,摊开掌心一看,见红了。
松松用手肘支撑着仰卧在床上,大口喘着气,整个脸颊红得几乎要烧起来。左手紧紧地握住一个金属外壳的小闹钟,时钟还在走着,就是闹铃的按钮上染上了血色,似乎还粘着一两根头发。
木木在角落里缩成一团,一个劲儿地呜呜。
“我他妈的真是撞了邪了。我给你十分钟,从这个屋子里给我滚蛋,否则我就报警!”霍天航捂着头,骂骂咧咧地就了浴室,大力地甩上了门,巨大地声响再次惊到了卧室里的一人一狗。
松松缓慢地翻过身趴在床上,努力地要支撑起身体,最后还是昏睡了过去。木木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站起身跳上了床,一边呜咽一边舔着松松的手,然后是脸颊,但是床上的人始终没有反应。
浴室里,霍天航呲牙咧嘴地盯着镜子,小心地分开头发检查那个被砸到的伤口,还好不是很严重,只是一个很小的口子,琢磨着也该不用缝针那么复杂,清理一下估计很快就止血了,可毕竟是在头上,伤可大可小,万一命不好伤了大脑,来个什么颅内出血,第二天就在某处突然暴毙……联想到此,霍天航忍不住啐了一口,顺带将卧室里没有什么动静的松松又给狠骂了顿。
浴室里有个简单的药箱,因为霍天航一直自己一个人生活,平日为了寻找灵感和真实情节,还常常会一个人出去冒险,所以处理这样的小伤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很像那么回事情地把周围的一小撮头发给剪短了,再次查看了伤口,已经不流血了,结了一个暗红色的小血块,又骂了卧室里的人一句,手顺势拨了拨周围的头发,察看了下有没有别的伤,非常不可信的,还真给他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疤痕。
对着镜子凑得更近,小心地拨开似乎才长了没多久的小撮头发,那个疤痕靠近炉顶,不是撞击伤,是手术缝合留下的,霍天航不会弄错,而且疤痕很新,拆线应该不会超过半个月。
“我什么时候受过伤?”霍天航自己嘀咕起来。“难道是一个礼拜前的车祸?不可能,时间太短。”
头上那个细小的疤痕,就像卧室里的松松,还有那只会叫唤的木木一样,莫名地出现在了。
霍天航最后还是把纱布放了回去,没有进行抱着。被松松砸出的伤已经没什么感觉了,现在回忆起来他知道受伤并不是被砸疼了,而是看到了松松砸他的动作和那个闹钟上的血迹。那个闹钟,也是第一次见到。
再次回到卧室,已经消得差不多的火气在看到睡得一动不动的松松时又再次蹿了起来,霍天航一把抓住松松的一个胳膊要把他从床上拖起来,却发现人根本是睡死过去的,正要甩手打过去,才发现有些不大对头。木木在一旁呜咽得一个悲凉,连眼睛周围的毛都湿了。霍天航是不相信狗真能感应到主人危险之类的理由,不过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太对劲。松松的身体很热,额头密密地布着细汗。
“中毒了。”“如果不是你这个混蛋让我受伤了……”
“松松,松松,你醒醒,你怎么了?你别吓人啊。”霍天航将松松揽在怀里,轻轻拍打了几下红得发烫的脸颊,没有反应,手指探到鼻下,还好还在呼吸,只是很弱,掐了掐人中。“松松,你听得到吗?”
木木硬是也挤进了霍天航的怀抱,趴在松松的胸前,望着霍天航的眼神居然会让他觉得心虚。所有的事情还不够奇怪。两个多礼拜前父母突然催他回家,浑浑噩噩混了一礼拜都不太记得自己做过回来。回来第二天就莫名其妙地出了车祸,只是轻微脑震荡和擦破点皮却被强制留院又一礼拜,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家居然又多了一个陌生人和一条奇怪的狗,似乎还不够,这个人居然还病了,现在连强行赶走都不行。
霍天航没有功夫想太多,掏出手机正要叫救护车,松松的眼睛挣扎着睁开了,眨了几次,才在霍天航的脸上找到焦点。“别送我去医院,千万不要。”然后,头一歪,又晕过去了。
“靠!”
直到自己做医生的朋友过来,霍天航还处于一种愤怒的随时都想骂人的状态,尽管在此期间,他安顿好了木木,给用温水稍微擦拭了下松松额头,掌心的汗水,测了体温,让他在床上躺好,盖了被子。然后就靠着床坐在地上等医生,都没多想自己为什么要听松松那句临晕迷前的话。手里头拿着那个敲破他头皮的闹钟。那个粘了血迹的按钮裸露在外,尖尖的一根,有人故意做了手脚,把那个小帽子给拆了。
实在是条件有限,检查得不多,那位朋友医生初步只是确诊床上的人发烧,发烧的原因似乎是感染引起的,然后他用一种似笑非笑,无比欠揍,十分了然,一脸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情的眼神对霍天航笑了笑,说了句不要太急,之前做好准备也就几分钟的事情,这么没有定力,是办不好事情的。然后转换了一种非职业的眼神打量了下床上熟睡中的人,意味深长地点了下头,拍了下霍天航的肩膀又来了句我理解你这次为什么那么急,小子越来越有眼光了,不过前面说的那句话你还是要记住了。
最后,这位从一个聚餐会上急急赶来救死扶伤的大夫,被霍天航很不客气地又推又踢地请出了大门。
“靠!一个个都有毛病。”霍天航无奈地看着手里被最后塞的一支药膏,恨不得朝那可恶的后脑勺砸去。
这天晚上,卧室的门打开着,霍天航在沙发上将就了一个晚上,松松一夜睡得很安慰,没有再出什么情况。木木也是足足睡了一夜,清晨天蒙蒙亮就用舌头把霍天航舔醒了。出门前探了下松松的额头,烧差不多退了,人还没有醒,呼吸倒是重了些,脸色没那么红润,反而衬着唇更红,还微微开启着配合呼吸。
“你个麻烦精。”霍天航将吃饱的木木往床上一放,出门去买早餐。松松轻“嗯”了声,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