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往事 ...
-
酒席之间，喝到微醺之时，大家也不再像刚开始一样拘束，随意畅聊起来。
姬淮此时才明白为什么如此财大气粗的姚老爷子会去看银庄铺子。
这姚老爷子虽然已过花甲之年，却是一个极有情怀的人。
他所看护的那间小银庄铺子，是他年轻的时候打拼的第一份家业，据说当时打拼这份产业，可谓是千辛万苦。
现在他年纪大了，就特别喜欢呆在那银庄铺子里面，因此他在三年前决定去看铺子。
后来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异常嗜睡，姚季多次让他回家休息，他性格倔强，偏偏不同意。
后来为了避免瞌睡误事，买过各种茶水，但是都没什么效果。那日姚老爷子，又迷迷瞪瞪的小憩了片刻，睁开眼睛拿错了杯子，把摆在旁边的咖啡给喝了。
然后奇迹就发生了！他竟然一下午都精神抖擞，丝毫没有了困怠之感，正在好奇，垂头便看到了立在旁边的竹节杯。
第二日，姚老爷子就拉着姚季去买咖啡，咖啡苑关门......
第三日，姚季被姚老爷子派去买咖啡，咖啡苑关门......
但好在第二次去咖啡苑的时候遇到了楚恒，所以才有了今日设宴一事。
姬淮闻言，赶忙含笑拿出从铺子带出的几杯咖啡，赠送给了姚老爷子。
几人谈笑风生，好不热闹，这一顿饭吃到了月明星稀。大家走出百味斋的时候，还意犹未尽。
楚恒大着舌头，喊大家去听曲，然后被楚昀一个冷冽的眼神镇住了，立马改口说今日有些醉了，下次给大家补上。
大家随后站在百味斋门口互相道别，然后各自回府。
三人坐在马车里，车内一片寂静。楚恒转进马车没多久就睡着了，姬淮倒是依然很清醒，酒桌之上，他是坚决不喝多的，这是前世就养成的习惯。
楚昀只喝了三杯，就没有再喝了，姬淮刚才就有些奇怪，这些美酒都是各地收罗来的名酒，应该不比宫里面的酒水差，怎么只喝了三杯而已。
“殿下是不喜欢喝酒吗？”姬淮好奇的小声问道，“我看殿下每次饮酒，都不会超过三杯。”
楚昀听到这句话，眸子瞬间暗了下去，整个人看起来冷漠又阴戾。
楚昀第一次饮酒是在他十三岁的时候，那年冬天很冷，雪很大。
因为第一次饮酒，又是和几位皇子一起喝，年少轻狂不服输，一碗接着一碗喝下去，那一次他醉得整整睡了三天，也是那三天发生了一件永远也无法挽回的事情。
他醉酒的第二天，边疆的舅舅给宁妃寄回一封家书，家书上说边疆粮草已经严重不足，将士的冬衣迟迟不到，很多将士染了风寒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让宁妃去打听一下军饷的进展。
当天宁妃读完家书，直接就冲进了养心殿，站在皇上面前，词情恳切，声嘶力竭，恳请陛下加快粮草和棉衣的筹备，现已进入寒冬，如果不把这些重要物资送过去，将士如何过冬？
当皇上再次打算以迂回之术对付宁妃，告知宁妃七日之内，一定把粮草和棉衣全部送去的时候。
宁妃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她当众告知陛下，这粮草和棉衣要立刻就送去，否则她就跪在养心殿外一直等，直至粮草和棉衣送出为止。
如果这种行为换成朝中大臣的身上，便是死谏，可是宁妃只是一介女流，这种行为只能被别人称做无理取闹，皇上大为震怒，拂袖而去。
寒冬腊月，滴水成冰，宁妃就真的跪在了养心殿外，像一棵松柏，跪的笔直笔直。
丑时将近，有朝臣进谏，说卧虎将军手握三十万大军，延误一下军饷尚可无事。但宁妃可是卧虎将军的亲妹子，万一真有个好歹，卧虎将军要反的话，何人能拦？何人拦得住？
况且，如果宁妃死了，那么就断了一条牵制卧虎将军的筹码。
皇上觉得言之有理，命人把宁妃扶进了冰清阁，又请去御医诊治。
本以为事情就过去了，谁知翌日清晨，宁妃突然昏迷，不省人事。
匆匆赶来的御医看过之后，宣布宁妃恐怕熬不过当日了，因为寒气已经侵入了五脏六腑。皇帝大惊，当日让人把粮草棉衣尽数送去了边疆。
楚昀那天傍晚是他醉酒的第三天，他是被楚恒摇醒的，听楚恒讲完这两天的事。他顾不得穿鞋子，赤着脚就跑去了冰清阁。
......
最后宁妃当然没死，救了宁妃一命的是极少极名贵的仙鹤草，而这仙鹤草是楚恒在自己母妃那边偷过来的。
所以从楚昀十三岁那年开始，他就再也没喝醉过。
姬淮听楚昀说完这些往事，很想安慰他点什么，但是姬淮实在不擅长安慰人，憋了半天说了一句：
“我看你好像东西也没怎么吃，你要不要吃黄鱼面，等下回府给你做一碗。”
楚昀眸子沉静如水，盯着姬淮看了一会，道：“好。”
*
这晚姬淮躺在床上怎么都无法入睡，他不能理解帝王家怎么会这么无情，也不能理解卧虎将军手握三十万大军，干嘛受那种窝囊气，直接反了不就行了。
等他终于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本以为会睡到日上三竿。但是卯时一到，姬淮还是悠悠醒来，刚翻了一下身，浑身痛得他呲牙咧嘴，一下又躺平了。
要不给自己放一天假吧？他眯着眼睛想。
算了，他要是放假，那么铺子要关门一天，这铺子三天两头关门，是在是太不像话了。
一个鲤鱼打挺，咬牙翻身跃起，穿戴完毕，胡乱吃了一口饭，就去了咖啡苑。
在咖啡苑门口，他意外的看到了谨眠。
几天不见，谨眠看起来更文弱单薄了，佝偻着身体缩在咖啡苑门口，脚边卷着几样行礼，如果不是他之前见过谨眠，他真的会以为这是一个躲风避雨的叫花子。
莫名的，姬淮的心脏被一只小手狠狠揪了一下。
他走过去，轻声叫了一声：“谨眠。”
谨眠刚才把脑袋缩在臂弯里，垂头不知在想什么，听到有人叫他，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
他一站起来，姬淮便看到了他手臂上的一块白布，这块白布在这个朝代是守孝用的，原来谨眠的母亲这两天已经去世了。
“淮、淮掌柜，我前几天有事，所以就没有过来找你。”他声音很小，好像充满了不安，整个人都很局促。
“没事，来了就好。等你好几天了，还想去找你呢。”姬淮笑意柔和，目光灼灼。
姬淮余光扫了一眼谨眠脚边的行礼，知道他应该是没地方可去了，道：“我这铺子比较忙，所以我希望你能住在这里，可以吗？”
谨眠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颤声道：“可以、可以。”
随后姬淮就把他带到了一楼的一间耳房。这间耳房不大，采光也不怎么好，本来是打算做仓库用的。
但是好歹也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先安排谨眠住在这里，等铺子的生意好起来，给他单独在旁边租一间屋子。
谨眠看后则非常的满意，激动的两颊通红，对着姬淮不住地说着感谢。姬淮又让他休了三天假，给了他五两银子，让他自己去填些衣服和用具。
而后姬淮让他好好休息，自己便离开了此处。
今天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昨日跟姚季说好，今日会给他送去五杯解酒咖啡，姚季说要亲自试试效果，才能安心给百味斋的店主推荐。
现在姬淮对于做咖啡已经相当娴熟，五杯解酒咖啡他半个时辰就做好了，装到竹节杯里面放到柜台上，打算等下就去给姚季送过去。
他用剩下的咖啡粉又调制了几杯不同浓度的普通咖啡，依次排列在柜台之上。
虽然现在手中的两个货单都是固定的买家，但是他也要防止有陌生散客进来购买，要是真有人来，自己却拿不出咖啡，这个商铺开的就有点滑稽了。
他忙完这些，搽干净双手，就打算去给姚季送咖啡，这时候朝晖从外面乐呵呵的走进来。
“姬淮公子，早啊！”
这个打招呼的方式非常的不朝晖，姬淮心道这是找他有什么事吧......难道是讨梅子酒？
“朝侍卫，现在可不早了。你没去辰王殿下那边当值，怎么有空来这里？”姬淮边说边朝柜台走去。
朝晖有点不好意思的从怀里摸出一个空酒壶，冲着姬淮摇了几下，咧嘴一笑。
姬淮在柜台里面的暗格里一摸，就摸出了一壶梅子酒，这酒是他前几日放在这里的，就是给朝晖准备的，伸手一抛，直直落进了朝晖的手里。
朝晖打开酒塞喝了几口道，“过几天是三皇子的生辰，我看你送他这样一壶酒，他保准很开心。”
姬淮听完一怔，三皇子的生辰？那宴请的必定都是上层人士，系统的任务有着落了。
朝晖说完又跟姬淮打声招呼，准备离去。被姬淮叫住，让他帮忙把五杯解酒咖啡给姚季送去。
朝晖看着手里满满的一壶梅子酒，觉得这一趟是非跑不可了。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往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