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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决裂（桑酒抽天欢仙髓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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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少雎所说，他们并没有走出多远，墨发白衣的仙君便手握仙器，在前方等着他们。
桑酒拍拍少雎的背，少雎轻轻把桑酒放下来。
桑酒看着面前的男子，心中满是酸楚与恨。
她以为冥夜会生气，毕竟三界谁人不知，冥夜真君最重规矩，他道心稳固，眼中容不下妖魔。
她早就做好了死在这里的准备。
桑酒知道少雎带着自己走不远，可还是爬上了他的背。
就让她再自私这最后一次。
死在美丽的人间，总比死在阴暗的地牢里好。
桑酒已经做好准备迎接仙君的怒火，平静地看着他，然而面色清冷的仙君似乎没有看见一旁的少雎，反而朝她努力的牵出一个笑容，向她伸出手，轻声道:“桑酒，过来。”
冥夜说:“我知道是他强迫你，你同我回去，我不会伤害他。”
不知为何，桑酒竟觉得有些好笑。
百年来，桑酒从未见过他对自己笑。
每次见他，他总是冷着一张脸，斥责她没有半点规矩，可他从不知道，没有人教过她这些。
倘若是从前，她在梦里都盼着这一幕，白衣仙君牵着她的手，带她一起回上清。
可是现在，桑酒红瞳妖冶，平静道:“冥夜仙君，我是个妖精，”她红唇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妖精不能进上清，这可是你定的规矩。”
冥夜冷静道:“你不是。变成妖瞳并不意味着成了妖，被人控制也会变成妖瞳，你不想回上清，那我们就不回。”
桑酒道:“我杀了人，天欢，还有几个叫不出名字的仙子。”
冥夜依旧冷静：“她们不会死。只要魂魄还在，我就能救回她们，你亦不会有业障，可以继续做你的蚌族小公主，继续修仙走正道，只要你同我回去。”
桑酒笑道:“真不愧是上清战神，竟厉害到这个地步呢。”
她上前一步，将手放入他手中，冥夜愣住，欣喜之色才出现在眼底，便听见她说:“我同你回去，你能杀了天欢吗？”
桑酒感受到握住她的手僵住。
她心中冷笑，望着他，缓缓开口，语气轻柔却冰冷:“杀了天欢，捏碎她的魂魄，让她永世不得超生。还有那几个仙子。我听人说，仙子的肉身化作齑粉，沉入河中，可保河水百年清澈。”
“冥夜，我同你回去，你能杀几个？”
她看着冥夜苍白的脸色，轻声道:“你说我还能做蚌族小公主，继续修仙，可是冥夜，”
“蚌族没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你亲手为天欢圣女打造的锦雾绫，穿透了我父王的身躯。”
“你身后护着的纯洁无瑕的天欢圣女，下令屠我漠河一族。”
“你手下的兵屠戮蚌族的时候，可曾有过一丝不忍呢？”
她想抽回手，可冥夜不放，一道冷光打在冥夜手上，他闷哼一声，手却抓得更紧。
一旁的少雎化作人形，担忧的看着丧酒。
桑酒说道:“冥夜，放过我吧，我待在上清百年，从未得到过半分好脸色。我一个妖精，不敢肖想仙境主人，蚌族愚蠢，挟恩图报，明明高攀不起你们这些高贵的仙君，还偏往你们身边凑。你看，我花了百年时间，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以后再也不来碍你的眼。”
冥夜心痛难挡，神色清冷的仙君第一次承认自己的错误，他轻声道:“不是的，是我生生错过了百年，你同我回去，我一一补偿给你可好？”
桑酒摇摇头，抽回自己的手，道:“补偿二字，最是恶心。”
补偿？他拿什么补偿？又有什么用？
她的灵髓回不来，她的族人回不来，她的哥哥回不来，她的父王，也回不来。
她退回少雎身边，学着上清的仙人那样，朝冥夜行了第一个大礼:“最初便是我错了，不该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一切，如今漠河水淹，蚌族身死，劳仙君高抬贵手，蚌族桑酒蠢笨无知，痴心妄想，仙君要么放了我，要么杀了我。”
她知道，若冥夜有意纠缠，她和少雎一个都跑不了。
等了三瞬，桑酒见他惨白的脸色，站起身径直走到少雎身边，道:“仙君高抬贵手放我们一命，桑酒感激不尽。”
“此后不必再见。冥夜真君，自加珍重。”
她看向少雎，道:“我们走吧。”
少雎点头，他们没走出多远，桑酒听见后面沙哑的声音问道:“所以，你后悔，爱上我了？”
他问得很是艰难，似乎她回答是，比在他心上剜刀子都难受。
可谁在乎呢？
桑酒没有回头，道:“冥夜啊，爱谁不比爱你好呢。”
因为爱你，我抽了灵髓，无缘仙道。从漠河走到上清，被叫了百年妖精。
仙人嫌我低贱，可我在漠河，也是个公主呢。
“爱你的代价太大了。”
“桑酒承受不起。”
她的眼泪和珍珠，爱情与天真，尽数葬在这一百年。
是，我后悔了。
桑酒一直往前走，没有回头一次，看不见冥夜踉踉跄跄地追上来，依旧想留下她，却触碰不到她的半片衣角。
他没法放她走，也没法杀了她。
他跟在他们身后许久，看着狼妖带她跑过人间的十里金秋，跑过山花烂漫的草地，跑过干净的瀑布与小溪。
他们越走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冥夜站在原地。
她被妥帖的放在干净的溪水中，脸上难得的笑容，让他止住了脚步。
冥夜不敢再上前，即使少雎已经离开。
他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桑酒不爱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