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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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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狱其实是南疆一处天险,那是一座不大的岛屿,四周都被有毒的泥沼包围,岛屿上空常年萦绕着雷云,行走在岛屿上稍有不慎就会被雷电击中,若是有幸避开了雷云,岛上还养着八条巨蟒,那是血蛊养出的蛊蟒,体型巨大,最年长的一条蛇身足足有三尺粗。
此处原本无名,一直被南疆作为不祥之地,后来停云命人用樟木做基铺以雄黄,避开泥沼中的毒物这才开出一条道来,她又派人开始养血蛊,那几条巨蟒,是她亲手从蟒蛇堆里挑出来的。
至于雷狱的用途,就是停云用来关她那个便宜夫君的。
蛇虫横行的岛屿上歪七歪八的躺着四个人,拇指粗细的赤色小蛇游曳过几人身上,留下了一条条银白色的粘稠水痕。
李裴章第一个醒,他脸上又痒又疼,伸手一摸,摸到了几个血泡,满手黏腻腥臭熏得他反胃干呕了几声。
远处深泽中冒起了碗口大小的气泡,咕噜咕噜的,像有什么巨物横行即将破土而出。
李裴章强忍着不适去推了推身边的人。
他们露在外面的皮肤无一不像他一样被血泡占据。
“郑大人!快醒醒!”他用力掐着郑有成的人中,可惜手下的人一丝反应也没有。
他又转身急切的去叫另一个人:“张大人!”
依旧没有反应。
只剩一个离泥沼最近的秦大人了,他刚想过去把人拖近一些时,深泽之中浮出了一双明黄竖瞳。
那目光幽暗怨毒的匿在泥沼之中,死死盯着他们。
李裴章呼吸一紧,顿住了所有动作,额间冷汗直冒。
这东西太大了,它在深泽中,离岸边两丈多远,可那双竖瞳却像鹅蛋那么大,可见其身之巨。
泛着幽晦荧光的竖瞳逐渐逼近,乌黑的泥沼翻涌,李裴章也不知怎么就生出了一股子孤勇,铆足劲冲到岸边,抓着秦晭连滚带爬的逃离了岸边。
恰好一阵雷鸣,天际刷过紫金雷电,那东西猛地发力,越出泥潭,顶着电闪雷鸣怪啸着。
李裴章只看了一眼,便闭紧了双眸,一动也不敢动,这是一条蟒,其状恐怖,根本不像寻常的蟒。
它周身通红,鳞片锋利如刀,泛着凌厉的银光,额间生角,口中满是锯齿獠牙,身体最粗壮的地方足足有米缸般粗细。
血蟒长啸停歇后,浮身于岸边半尺远的泥沼里,居高临下看着岸上那几个渺小的人类。
这时,李裴章怀里的秦晭醒了。
秦大人大约是觉得身上四肢百骸都在剧痛,半醒状态时便开始哼哼唧唧的叫唤了,引得那条血蟒躁动不堪。
李裴章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口鼻,眼神一个劲的示意他往边上看,不要轻举妄动。
奈何秦大人少根筋,压根没懂他的提示。
他用力挣脱了李裴章的手,颤巍巍站了起来:“什么鬼地方!哎哟我的脸!”
秦晭脸上跟李裴章一样,全是血泡,他刚才面部表情太过生动,此刻疼得龇牙咧嘴。
李裴章整个人都僵了,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额间冷汗直流。
“裴章你怎么了?”秦大人一边伸手摸了一下脸上的泡,一边见他这模样费解的问道
李裴章的眼神看了他又看了他身后,眸底的急切都快溢出来了。
他看见那条血蟒正缓缓探下头,墨色的蛇信敛着粘稠的口水微微颤动。
秦晭似乎察觉到了身后有什么巨物在靠近,猛地转头。
入眼就是那颗跟羊羔似的硕大蛇头。
血蟒张开了蛇口,腥风伴着怪啸袭来,李裴章看见秦晭的头发衣袖都被那股腥风吹得飞扬了。
随后,秦大人直挺挺的躺了下来。
李裴章以为这下难逃死劫了,巨蟒大半个蛇身已经探在岸上了,眼看就要游过来叼着人回泥沼生吞活咽。
没想到的是,那蛇甩了甩脑袋,一个转身往泥沼里去了,临走时李裴章甚至从它的眼中看出了一丝嘲讽。
李裴章:“……”
岸上四人,昏了三个,就剩下他一个清醒的饱受摧残。
李裴章神经紧绷着看着远处的深泽,污泥翻滚之余几段泛着红光的蛇身偶尔起伏。
他谨慎的蹲了许久,见泥沼里的蛇没有上岸的预兆,这才放了胆子去把那几个躺的七斜八歪的同僚搬到一处。
秦晭身上的血泡已经破了,伤口处黏着头发糊成一片。
李裴章探了探他的鼻息,万幸人还活着……
头顶雷鸣不断,低压的雷云积着紫金在云层汹涌,仿佛下一秒就要落在落下,将人炸的血肉模糊。
四周昏暗,偶尔雷电抽闪照彻时,方能看清岛上全貌。
他费力的把同僚都搬到了相对干净些的地方,随后抱着双臂蜷缩在石碓边上,希望夜晚赶紧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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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云叫了商路驿站的人来问话,得知还有一位高大人,因身体不适故而在驿站休息,没和郑有成他们一道来。
她半眯着眼眸,听驿官描述此人。
高予之,大奚皇帝的贴身内侍官。
停云身上的血迹干透了,风鸢正拿着素绢沾了温水小心的替她擦拭,原本淡去的血气沾了水迹愈发浓厚,惹得停云皱了眉,不悦的抢过素绢浸湿后也不拧干,直接往脸上一抹,血色褪去大半,她来回擦了三四遍,脸上没有血痕后,这才把红了半边的绢子往水盆里一扔,随后大步往外走去。
“王后你去哪啊!”风鸢来不及收拾,急忙追上前问。
她小跑至停云身边,忧心忡忡的看着停云,从辰初到子末中间就吃了几口饭菜,也没有好好休息,那双眼睛都熬的通红,可偏偏王后是个不知倦的。
“备马,去驿站。”停云头也没有回,脚下生风走的急切。
她迫切的想去看看那个高予之。
王城城门大开,一匹银亮骏马飞奔而出,仿若流星扫尾,飒踏啸风。
银马身后跟着一队金甲军,骑着黝黑战马护主而行。
从王城至商路贸易口要走两个时辰,停云一歇不歇,愣是一个时辰赶到了。
长恩驿官的旗旌在夜风里飘晃,一盏素黄灯笼挂在旗杆边上,发着微不足道的光亮。
此处是南疆与大奚贸易往来的重要关口,随是深夜丑时末了,依旧有过路赶集的商户络绎不绝的来此落脚歇息。
停云坐在马上一手持着缰绳一手抬起轻轻挥了挥,身后一队金甲军即可策马将驿站所有出口都看守住。
驿站门口站着的几队商户见到这场面纷纷自觉地让了道,躲在一边窃窃私语。
停云翻身下马,带着风鸢进了驿站大门。
驿长蹬着鞋慌乱穿着衣服匆匆从楼上跑来下:“小的不知王后大驾!失仪了!”
“高予之住在哪里。”停云垂眸看着跪拜在脚边的驿长问道。
驿长一下就知晓了她说的人,是大奚来的官,傲慢的很。
“回王后,那人在天字二号房。”
停云点了点头,往楼上走去,身后的风鸢把年长的驿长扶起后也追了上去。
风鸢刚上三楼就看到停云站在天字二号房前一动不动。
她独自一人,侧影映着烛火,火光跃动在她眉目间,将她眼底的光芒隐晦于幽暗。
十年前的冬天,寒潮汹涌,凛冽的冬意将人的血肉都要冻成冰渣了。
葳蕤宫里的火盆逐渐熄灭,彻骨的寒潮将最后一丝温暖吞没,昏暗潮湿的宫殿里,一个瘦小的身影蹲在燃熄的火盆边,伸着小手去捡烧得焦黑的木炭。
“绾绾!你做什么!”殿内冲出来了一个娇弱女子,扑到了她身边紧紧抱住,“有没有烫到啊?”
她急得眼眶通红,泪水蓄在眸底,那双泪眼朦胧美得破碎。
“母妃,我好冷。”停云环手抱着那美人的脖颈瓮声瓮气道。
她的泪在听到这句话后,终究没忍住,断珠一般的滴落,她抱着停云无声抽泣,寒风在殿外拍打着摇摇欲坠的窗门,殿里的温度越来越低,偌大的皇宫似乎没有一个人愿意来管她们母女的死活。
那时停云不知到底是心冷还是身冷。
她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了,今日天气尚好,殿中的昏暗都被阳光照亮不少。
停云裹着唯一一件破旧袄裙下了床,手脚被冻得发麻一时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她没走几步就重重地跌在地上,摔得生疼。
她红了眼眶,将受伤的手放到苍白的唇边吹了吹,血珠缓缓往外冒,她左右瞧了瞧,家徒四壁什么也没有,她找不到止血的东西。
母妃不知去哪了,停云的手掌似乎是被粗糙的砖面划破了口子,她探了探头,殿外银装素裹,入目皆白。
停云蹒跚着往外走去,将手往雪地里一塞,彻骨的寒冷顺着手掌传遍四肢百骸,将她冻得不断哆嗦。
一小会儿后,她才把手伸出来,血止住了。
她起身用脚把有血迹的雪覆盖住,刚想回屋缓一缓时母妃失魂落魄的回来了。
她抱着停云跌坐在雪地里痛哭。
那是停云第一次听到母妃哭出声,她从来都是隐忍着的,她可以把悲伤藏得很好,实在难以忍耐了,也只会无声落泪。
“母妃,你怎么了?”停云伸手抱住了她,小声问道。
她哭得痛苦绝望,似乎在宣泄这些年受的苦难折磨,又像在控诉世道不公。
天上又开始落雪了,洋洋洒洒的。
停云双目无神抬头望着天空,雪花落在她的眉眼间,顷刻化作雪水,顺着她的眉骨滑进发鬓。
很凉。
母妃依旧在哭,雪色将天地染白,将人间冰冻。
停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出生在皇宫里,为什么她从来没见过父皇,为什么她的母妃眉宇之间全是化不开的伤痛,为什么她们从来没吃过饱饭也从来没过过一个安稳的冬天。
临近冬天她们就像要过冬的动物一样,拼命的搜寻一切可以取暖的东西,来确保自己可以活着过完冬季。
“绾绾……我对不起你……”
她趴在停云肩上,声线沙哑带着浓厚的鼻音将满怀哀恸的话语诉说着。
停云低下头,把冻僵的脸贴在她的鬓发边,猫儿一样轻轻蹭着:“不是你的错。”
听到她的话后,母妃又将头埋的更深了,哽咽抽泣声闷闷的传出,撞的她心底钝痛。
她不知道她的母妃经历了什么,母妃向来坚强,从来没有这样过。
思量间,葳蕤宫那扇鲜少打开的宫门缓缓开了。
一众宫女带着许多停云没见过的好东西进了殿门,随后一个内侍双手捧着一道明黄圣旨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
“停云帝姬接旨!”
停云察觉到母妃整个人都绷了起来,抱着她轻颤着。
她呜咽着起身,跪在地上:“求陛下开恩!”
宣旨内侍不悦的看了她一眼,伸手一挥,立刻来了两个健硕的侍女一左一右的把她架去了一旁。
停云看着她几近疯狂的不断挣扎,想去安抚一下她,忽的膝弯剧痛,随后肩上一重,整个人便跪在了地上。
母妃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喊,那张绝美的脸上全是泪痕和绝望。
“门下,天下为本,帝姬停云奉民厚禄,理应天命,为天下分忧,和嫁南疆之地,以保我大奚民安。”
圣旨宣毕,停云的母妃缓缓闭上了双眸,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而停云愣愣的跪在冰天雪地里,独自理解着那些话的意思。
她哪里有什么厚禄了?她明明连饭都吃不饱。
“把头抬起来。”
身前忽然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威严冰冷。
她的下巴被人粗鲁的捏住,像牲口一样展示于人前。
他逆光而立,冬日的阳光晃得她睁不开眼,只依稀看到了那袭明黄的龙袍。
“长得真漂亮,还是随了你啊,幼娘。”
“陛下求您了……绾绾她才八岁!她才八岁啊!她怎么可以嫁去南疆那种地方啊!求求您求求您开恩吧!”
她听到母妃带着惨痛的哭腔哀求着眼前的男人,可那男人冷冰冰的将她卑微的哀求踩进泥尘。
“收拾收拾吧,明日就上路了。”
皇帝大手一挥,将她的命运敲定。
整整八年,她从未见过的父皇,残酷冷漠的把她推进了深渊地狱。
“恭送陛下。”
一行人跪送皇帝离开,传旨的内侍傲慢地将停云上下扫视一遍,像巡查货物一般挑挑拣拣:“瘦了点,吉服得改,哟,这脸色太差,回头叫妆娘好好收拾收拾,还有这眼神。”
他话风一转,整个人低沉了几分:“这眼神可不能这么凶,多不讨人喜欢。”
停云脸上挨了一巴掌,蜡黄的小脸有些红肿。
“小帝姬还请好好准备,明日就得上花轿了。”他说的阴阳怪气,一双阴鸷的眼里透着难以言说的恶毒。
母妃见此,拼了命挣脱了禁锢,用力的推开了内侍,将停云护住:“她不嫁!她是帝姬你敢放肆?”
内侍见状怒然,当即叫了几个侍女将她摁在地上,扒了衣衫拿两支厚的板子杖打。
停云冲上前咬住了一人的胳膊,那人吃痛丢了板子,四周涌出来了许多侍女,七手八脚的往她身上扒拉,三两下她和她母妃一样被摁在地上。
“什么帝姬娘娘的?都住着葳蕤宫了,还拿自己当主子呢?”传旨内侍冷哼一声。
木板打在血肉上,停云看见母妃在朝她哭喊着,可她不知怎么了,竟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她眼前逐渐发黑,脑袋也混胀,下颚又被人用力捏住了,痛觉将她的思维从混沌中扯的清明许多。
“你听话嫁了,你母妃就不用挨打了,不然她可就要被打死了。”
她耳边万籁俱寂,母妃的哭喊她听不到,四周呼啸的寒风她也听不到,唯一入耳的只有那句,不听话母妃就要死了。
“绾绾!不要嫁!不可以嫁!”母妃口中溢出了血迹,她虚弱的哭着叫着。
“我嫁……不要打了。”
停云眼中发红,泪水滚在眼角,把她的视线模糊了,她看不清母妃的模样了。
她同意了,杖责声总算消停了,她连滚带爬的到了母妃身边,抱着母妃,眼底的泪已经褪去,终究是没有落下来。
“你糊涂……”
这是她母妃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她就昏死在了她怀里。
当夜,停云吃到了第一顿饱饭。
她兴高采烈的跑去母妃床前,告诉她,其实和亲也不是什么坏事,最起码可以吃饱了。
母妃又开始落泪了,她双眸中泪映着烛火滴落在停云手上,那滴揉着火光的泪被撞得支离破碎。
次日清晨,停云着了一袭青色钗钿礼衣上了花轿。
礼乐响起,她在寒冬飘雪时踏出了葳蕤宫的大门。
母妃拖着伤体追了出来,被几个侍女拦住,停云听到动静后,从花轿探出头看。
她的母妃被人摁在雪地里,一条白绫勒住了她纤细的脖颈,无情剥夺着她的生命。
停云疯了一般从花轿里跳了下来,往回跑去,可她太过瘦弱了,最年幼的侍女都能轻易将她桎梏住。
她被人抓住,摁回了花轿,手脚都被绑住了,她像人人宰割的猪羊,随着礼乐声被无声祭祀。
……
“王后?您没事吧?”风鸢久久不敢上前,她望着半身明灭在烛光里的停云脸色愈发阴冷,这才站在楼梯口喊了一声。
停云从不堪的往事里回神,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风鸢摇了摇头。
这时,几个金甲军带着一身杀伐冲了上来,左右分队站在停云身侧。
停云半压着眼帘,冷声道:“开门。”
房门被撞开,里头的人一声惊呼,随后便是谩骂。
“何人在此放肆!什么破地方!真是没一个好货!睡觉都不让人安心!”
声音越来越近,停云安静的站在门口,目光幽幽看着门内转交的门帘被用力掀起,随后那张令人厌恶至极的脸露了出来。
她眯起眼眸,他还未反应过来时,金甲军冲了进去,将他摁在了地上。
“你们是谁!你们放肆!我可是大奚的使臣你们哪来的狗胆!”
他声线尖锐的很,叫人听了很不舒服。
停云皱眉看了他一眼,抬起脚重重的踹他脸上。
“高内侍,好久不见。”
她眸色冷厉,唇边勾着一抹淡笑,微微低头看着他。
脚下的人似乎认出来她了,谄媚又后怕的讨好道:“劳帝姬挂念!帝姬这是做什么啊?”
他堆着满脸令人作呕的笑看着她。
十年前他站在皇帝身边,告诉皇帝嘉和帝姬是皇后心头肉不可远嫁,懿德帝姬是贵妃之女,其母族势力庞大也不宜远嫁,于是他挑挑拣拣,避开所有适龄的帝姬把只有八岁的她送进了这修罗地狱,还将她的母妃当众绑着杖责后勒死。
她收回脚踱缓缓蹲下身,垂眸看着他。
这老贼不知是不是近几年殚精竭虑的拍马屁拍狠了,竟老的如此快,脸上皮相崩塌,不仔细分辨可真瞧不出十年前那副狗腿模样。
高予之一愣,他看着夜色中的帝姬,明明烛火昏暗瞧不分明,可他却真切的在她眸底看到了闪烁着的杀意寒光。
“你……你要做什么?”他见停云忽然勾唇轻笑了起来,心头发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知为何他忽然想到了民间传闻中噬人血肉精魂的女魅,也不过她这般模样。
停云蹲下身,伸手抓住了他的发髻,用力一拉,他整个脖颈被拉扯的仰了起来。
“你当初是怎么勒死我母妃的?”
她一手拉着他的发髻一手捏住他的脖颈,五指逐渐收紧,看着高予之逐渐缺氧而泛红的面孔笑问道:“是这样吗?”
高予之开始挣扎,被他身后的金甲军狠狠摁住后动弹不得分毫,只能一个劲的抽搐着手脚,喉间发出窒息的嗬嗬声。
她看着他在毫无作用的挣扎勾唇冷笑,手上力道愈发重,双臂都颤动的厉害。
这份恨她忍了十年,她母妃受的苦痛,她也要让施暴者尝受一边。
高予之浑身开始了濒死的抽搐痉挛,充血的眼球高高掺进了眼眶中,喉间已经一丝声音也发不出了。
害过她的人一个也别想好过。
手下的人已经失去了脉搏,成了一具逐渐发凉的尸体,停云依旧掐着他,皓腕青筋浮起,五指用力到惨白,耳边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四周安静的可怕。
她虎口破裂,腥红的血花坠地,一下一下滴落,撞出了惊心动魄的声响。
风鸢从门外跑了进来,命人点了烛火后上前来看停云手上的伤。
她就着风鸢的力起了身,受伤的手被风鸢握着清理伤口。
停云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一双凤眸轻轻勾起看着烛台上燃烧的烛光,跳跃热烈的火光中,她似乎看到了母妃的模样。
她浅笑望着她,眼角眉梢皆是温柔。
停云闭上了双眸,将火光隔绝,也将那光中的温柔隔绝。
她做了许多决绝惨烈之事,她觉得自己已经不配被母妃爱了,她逐渐和那个最厌恶的男人一样,冷情冷心。
“将他们的行李全部搜查,找到印章为止。”
停云缓缓睁眼,目光映着跃动的火光隐隐晃着幽光。
金甲军守卫领命,带着几人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没一会儿就捧着一个木匣来找停云。
匣中放着一枚精巧的印章,是大奚印。
停云勾起了笑容,伸手拿起印章转动着印身看着,迟早也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