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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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米莉亚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
但是大厅里死一般的氛围和令人感到寒冷的空气又不似假的。
就在她忍不住想公共场合之下伸出小指掏掏耳朵时，一个女声响起了。
“是呀。好久不见了呢。”
女声温柔似水，甚至带着人类独有的与小动物说话时的尖细（简称夹）。
只不过她说出来的话实在称不上友善。
“原来你还活着呀。卡提斯。”
“是呢。如你所见，依旧自由、痛快、随心所欲的活着。”
青年温和的语调起起伏伏，在某些单词上加了重音，听上去非常的愉悦。
“倒是你。怎么被宰相派到了这种地方来打杂——不过也无所谓了，上司的命令对你来说本来就是无法违背的吧。”
这回女人不说话了。
“重要的是——加工资了吗？有出差补贴吗？”
“……”
“好冷淡啊……果然感情这种东西，就是会被时间冲淡呢。”
卡赛故作深沉的感慨着。
“明明在离开前你还找我说喜欢——”
“卡！赛！”
生死关头，存亡之际。蕾米莉亚大喊出声。
卡赛没有说下去。只是缓缓站直了身子，缓缓的转过身。
赤红的眼眸宛若暗红的宝石。点缀在那张带着干净笑意的脸上。
明明是平平无奇的五官组成的平平无奇的长相。
却因为那双眼睛而显得危险异常。
“……让一下。”蕾米莉亚一边说着一边向他走去，“我还要办正事呢。”
“好哦。”
赤发的青年对她笑笑，让到一边。显得十分的好脾气。
停滞冰冷的空气终于恢复了温度，流动起来。蕾米莉亚停在柜台前，先是一言难尽的望了卡赛一眼，随后再看向柜台后的行政人员。
与方才温柔似水的声音截然相反。
雪拉·菲利尔紧绷着所有的面部肌肉，脸色漆黑。
看得出来她在极力压制自己跳起来暴打卡赛的欲望——她做到了，真是了不起，不愧是在政府机关做行政柜台的人，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蕾米莉亚对对方肃然起敬。甚至连话语中都带上了几分敬意。
“我是边境村的村——我是森之边境的领主，蕾米莉亚·伽登。”
村长村长的叫习惯了的蕾米莉亚一个急刹车，搬出了自己的正式职称，“我想咨询一下。关于弗洛伦塔的贫困村补助申请流程。想必您也知道——”
“不用说了。我知道。”
米色长卷发的少女声音冰冷，衬得那双湖色的眼睛也似冻结了一般。
雪拉·菲利尔有着十分适合做行政柜台的长相。
小巧而略显圆润的可爱五官，浅色的发和眼睛。
宛若人偶的少女。看上去十分的温柔，十分的好相处。
但长相不能说明任何事。这是她从某个长得亲和力爆炸的男人身上学到的深刻道理。
“边境村什么情况我心里清楚。也就比贫民窟多个‘能吃上饭’。”
雪拉一边说着，一边啪啪拍出两张表格。
“一张是免税申请，一张是补贴申请。以边境村的贫穷程度绝对没问题。”
蕾米莉亚顶着冰冷刺骨的目光收下了申请表。硬着头皮说了声谢谢。
全·是·卡·赛·害·的·啊。
“业务办理在二楼的镇长办公室。”雪拉接着说道，“但我敢肯定。你就这样上去绝对申请不到补贴。”
少女的口吻过于肯定，令蕾米莉亚一愣。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不得好死的官.僚制度和令人作呕的官官相护。”
“……”
懂了。越是偏僻贫苦的地方腐败也越是严重。
“谢谢。”这一次蕾米莉亚道谢的很真诚，“不过我有办法，请相信我。”
湖色的眼睛睁大。雪拉有些吃惊的望着她。
而蕾米莉亚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她笑了笑。
她知道雪拉是艾德的人。因为某些目的被派遣到了这里。
她不知道她为何而来。但是她出声提醒了自己是不争的事实。
蕾米莉亚更愿意相信她是出于本心帮助自己的。这是她的直觉。
不过风水轮流转没想到她也会有被小瞧的一天。腐败什么的，她其实早就想到了。
七天啊，整整七天的调查。通过村民对补助金一问三不知的反应，她早就知道纳托利亚镇长肯定有问题了。
镇长和村长一样。都是需要政绩的。
她不觉得镇长会放过边境村这块挂在嘴边的肥肉——戒过毒吧！这能忍得住？
她很肯定对方背着原来的村长自己填了申请单，然后贪污了下发的补助金。
一想到自己的上任是个快八十岁的老头。蕾米莉亚就更肯定了。
这种畜生她上辈子抓过十几个。
遗留的战斗本能一触即发。蕾米莉亚拿着羽毛笔在申请表上唰唰的狂写。
那熊熊燃烧的气势一时间把旁边的两人都看愣了。
然后一个露出了玩味的浅笑。一个看见对方露出了玩味的浅笑后，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写好了。”蕾米莉亚将羽毛笔插回墨水中，潇洒的单手把申请表递给雪拉，“麻烦您再看下。有哪里填错了吗？”
“……”
雪拉沉默的接过，看完后，表情复杂的抬头看向她。
“没有问题。”她顿了顿，“写的很完美。”
“谢谢。”
蕾米莉亚接过申请表。然后朝着角落里通往二楼的楼梯狂奔。
她没有想过喊上卡赛。一方面她不觉得对方能配合自己演出大戏，另一方面这也不是他的工作。
能不麻烦别人就不麻烦别人。毕竟你永远不知道对方会什么时候和你讨回人情债。
那可都是些活生生实实在在的把柄啊。
作为边境城镇的纳托利亚政务厅也不会大到哪里去。蕾米莉亚上了二楼转了个弯，就迎面撞上了写着“镇长办公室”的牌子。
她没有马上冲进去。
而是在门口复习了一下自己的人设。酝酿了一下感情。
准备就绪。蕾米莉亚大步流星的冲向镇长办公室。
“镇长！！”她扯着嗓子大喊着，一手握着申请表一边大力的推开办公室大门，“我！打钱！！”
“你谁啊你我凭什么给你打钱啊！！”
一个中年男声用比她更大的嗓门吼了回来。
而蕾米莉亚没有再回嘴。只是笑嘻嘻的走进镇长办公室，走向房间尽头的办公桌。
不大的木质办公桌后坐着一个体型巨大的地中海男人。
那人便是纳托利亚的镇长。罗兹萨姆·纳托利亚。
光听这名字就知道对方是地道的纳托利亚正旗子弟了。
虽然一把年纪混到又回纳托利亚这个“边境之镇”来做官是一点都不值得炫耀就是了。
“……你给我停下。就那儿，别靠近了。”
不过四十的年纪，罗兹萨姆·纳托利亚就染上了所有贪官都有的毛病。
身宽体胖，满脸横肉。光是突然的用力说两句话就让他脸色发白留下虚汗，一副快要脱力的模样。
蕾米莉亚上一次来政务大厅时没到二楼。罗兹萨姆不认识她是正常的。
没有人会乐意一个陌生人大步流星的靠近自己，特别是这个陌生人脸上还带着笑。
而蕾米莉亚没有理睬的他。直接几步走到办公桌前，把自己的两张申请表啪的拍在桌子上。
罗兹萨姆双眼瞪起，目光下意识的随着她的动作下移。
“蕾米莉亚·伽登，森之边境的领主。边境村属于森之边境的一部分，自然也在我的管辖之内。”
纤白的手指点了点申请表中“姓名”。然后下移，又点了点“领地”那一栏。
“免税。”
指尖平移。蕾米莉亚对着第二张表格又是一点。
“补助金。”
“……”
罗兹萨姆一时间没有对她丢出的两个名词产生什么反应。似乎还沉浸在方才蕾米莉亚带来的大大震撼中。
想必镇长做了那么多年。没有一个人能这样敲开他的房门吧。
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种让对方措手不及大脑宕机的效果。
“两件事。一周内给我办好啊。”蕾米莉亚没有理睬他，只是用着杀过人的口气撂下狠话，“如有闪失。别怪我告诉上面的大人。”
“大人？什么大人？！”
像是被触发了什么关键字般，罗兹萨姆也不去看那拍出的两张表了。猛地抬起头双眼紧盯蕾米莉亚。
而黑发黑眼的少女只是回以冷笑。然后潇洒转身。
“等、等一下！！说说清楚啊！”
罗兹萨姆急了。毕竟自己的位置是这么来的，自己的父亲的位置也是这么来的，自己的父亲的父亲的位置还是这么来的。
对于“大人”两个人。他有着刻进DNA般的恐惧。
所以他急切的想要找蕾米莉亚问个清楚。奈何对方一副要赶着去杀人的模样，根本不愿停步。
能让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吗？边境村的补助金不仅是纳托利亚的政绩，还是纳托利亚的产业啊！
大脑高速转动摩擦出火花。罗兹萨姆直接伸手摁向安装在桌子下的警报装置，准备把隔壁打牌的四个保镖叫过来，先用蛮力把黑发的少女控制住再说。
等他问清楚了，如果对方真的是某位“大人”的手下的话，到时候再跪地求饶也不迟。
不就是跪吗。他可熟练了。
但如果对方只是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装腔作势的小人物的话——
罗兹萨姆细小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戾色。他用力的摁下了警报装置。
此时的黑发少女已经走到了门口的位置。右手搭在了门把上。
然后下一秒。门抢先一步从外面打开了。
然而站在那的并不是四个人高马大的大力士。
而是一个身形有些单薄的赤发青年。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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