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红芭乐软糖

11、恋慕橘光

　　筹办的席自然是好好的开了，大家推杯换盏，一箱子酒下去得很快。
　　夏犹清跟着重晚凑了一顿不错的夜宵，重伯母是了解这地方的，挑的店来就没有一个不好吃的，重晚去给重伯母打下手弄得几个菜也丝毫不差。
　　等两个小的吃完了，更小的孩子早就被送回去睡了，大的人又把酒言欢，上桌前重伯母是耳提面命，不许他们两个沾酒，要是实在好奇，小酌两口就得了，不许贪。
　　重晚好奇劲强，跟着要来一杯伯父的藏酒，乍一闻是真的香，可入口变了，是辣，是苦，一点回甘上头，又胃热乎乎的拒绝续杯。
　　幸好重晚不是个一杯倒。
　　这里的夜风不怎么热乎，一倒晚上，气温就开始下降，夏犹清吃撑了想回去拿件外套，去海口边上散散步，顺带消食。
　　他来这里的时候大多是下午，看得见渔民满载而归，蟹肥鱼肥，来往的人像胶带拍下的景，忙碌得很，又努力的想过活好这日头。
　　“犹清，你要去哪？我陪你吧。”
　　重晚放下杯子，眼睛追着夏犹清跑，就只好和桌上的其他叔伯告辞，腿也跟着夏犹清跑了。
　　得知夏犹清只是觉得凉了，要回去找外套，再去散步消食，重晚手指头摩挲了一下，下午买回来的东西就放在桌子上，那个调香的女孩子说，要挑好氛围送礼……
　　呼——重晚吐出一口浊气。
　　夏犹清已经拿好了外套，就一件普通的白衬衫而已，甚至没有什么花样。
　　“重晚你拿的什么？要带过去吃的零食还是什么。”
　　下午出去的时候，桌上可没有重晚手上那东西，夏犹清觉着有些奇怪，还有些莫名的躁动，难道重晚是藏自己包里面？
　　可是包里面怎么保持这种完美的包装状态的？
　　重晚下意识躲了躲拿礼品袋的手，反应过来又提起来看了看，这怎么都不像零食会装的袋子吧？重晚犹豫的看了看夏犹清，夏犹清眼神清澈的回看，似乎真的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也许里面是精装糖果呢？
　　“咳咳，是个比较重要的东西。你拿好了吗？拿好了我们就出去吧，回来晚了可能夜里气温会更低，安全系数也不高，早去早回吧。”
　　“行吧，你认识路吗？”
　　重晚有点尴尬，下午没找对路的事居然还没有过去。
　　但是这能怎么办，他确实没有怎么来过这边的海滩，平时最多坐车飞快的路过，看也看不清，记又记不住，偶尔几次停下，一次是同行搭车的另一个女孩子年纪小吐了，一次是他爸急需找到厕所，还有一次是瓜地刚开的时候他跟着来拜拜了一下。
　　以上皆停留不超过一小时。
　　“不认识，不认识，不认识哇，我今天晚上就把自己拜托给你了呦呦大人，我带你看海，就麻烦你找海了！”
　　重晚能屈能伸，飞快过了一趟自己关于之类的记忆，发现自己是一点优势没有。
　　夏犹清扶额，有种领着他三岁小堂弟去买糖的既视感。
　　明明那时候把他带出迷路的是重晚啊！
　　怎么长大了还有路痴属性了，这种东西是会变味的吗？
　　太玄了吧。
　　两个人同行在无人的出海口，几盏微弱的路灯，海水刷刷的不停，夜里的海口也没有多宁静，两个人刚找好停下位置的时候，甚至还有渔民正开着船出去捕鱼。
　　幸好穿了外套，夏犹清感觉此时海风正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晚和他靠着肩膀，两个人像小动物一样依偎在一起，被海风吹起头发，零碎的拂扰过耳边脸面，若情人间轻啄。
　　“夏犹清，你喜欢什么样子的人？”
　　重晚闭着眼，一阵风又起了，他正好话跟着飘出口。
　　同样闭着眼的夏犹清，小小的吸了一口气，并没有睁眼，也没有立刻回答重晚。
　　重晚等了等，自己先没有忍住睁开了眼去看夏犹清。
　　两个人靠的近，重晚一点动作马上就被夏犹清感觉到了，他带着笑意开口：“那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勇敢，重晚也不愿意这么快就展示他的匕首，这一张地图分明还有得拉扯。
　　“或许是喜欢个能留住的。”
　　夏犹清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又收敛了一点笑意，说：“我还很年轻，二十岁都没有，学校里读的书，也没有教我人遇到爱情应该怎么办，但是读了其他的书，不止在学校，不止图书馆，不止桌上方寸间。”
　　“以我如今浅薄的认识，重晚，不要试图留住别人，也不要被人留住。我想……人大抵是要一直向前的，步履不停，但不用步履匆匆。”
　　听着夏犹清的话，重晚有些不解，两个人理解的留住会是同一个东西吗？
　　“那——犹清，什么情况什么东西是你所理解的留住呢？”
　　夏犹清睁开眼去看重晚，真难得，不是急着反驳我的呢。
　　但这种问题，他心里面也早琢磨过。
　　“身处囹圄而一蹶不振，被生活桎梏窒息而死。”
　　重晚没想到夏犹清的答案这么现实的苦难，也许夏犹清说的不止情爱。
　　“重晚，说说你的想法吧？”
　　“我想留住的，比较浪漫主义。”
　　重晚反应过来夏犹清说的是什么，再听夏犹清想知道他的答案，突然笑了起来，还以为自己这么倒霉，要有白月光了呢。
　　没想到是道覆盖广的日光。
　　“浪漫主义？”
　　夏犹清虽然不是很在意自己的话题，被冲刷回一开始的层面，但是重晚很明显还在自己的话题里面，但同时又在最开始的层面舞。
　　“我有几分恋慕日光。”
　　“恋慕如何的日光？”
　　“我想留住他的几个眼光和一朵开在清晨的牵牛花，是道你这样的日光。”
　　海风席卷了大脑，在身体起了一场暴风雨。
　　“什么？”
　　夏犹清一下愣住了，这是他能经历的局面吗？
　　家人们，谁懂啊，预感的有事发生，但是预感到真的是自己被表白啊。
　　这什么元素，青梅竹马变天降之青春期的初恋——你是我的日光。
　　有点尴尬……
　　重晚干脆破罐破摔，领出他手边的礼品袋子，自己拆封了香水包装，一把塞给夏犹清的手，凑近夏犹清的耳边，再次表达他的心意。
　　“弟弟仔，我佳意你啊。”
　　耳边细细密密地，夏犹清平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左手握好香水，右手一巴掌盖在重晚的眼鼻口上，“滋滋”两声，重晚感觉浓郁的薄荷香夹杂着茶叶砸了他一脸，而自己脸边显得多情的小痣被吻了一下。
　　拜托了，可以再来一个吗？
　　土地公观音菩萨妈祖娘娘保生大帝列祖列宗……
　　善男愿拜拜一个月，初一十五加倍。
　　再来一个是不可能的了，夏犹清已经整理好心情了。
　　刚才那一番操作完，他自己也觉得离谱。
　　为了掩饰自己的动机，拿人家的礼物攻击了对方……
　　太奇怪了。
　　而重晚则眼睛亮晶晶的，虽然今天晚上没有了下一个吻，但是不代表明天后天，明年后年也会没有啊，反正夏犹清都啵啵他了，这总不能反悔了吧。
　　“拜托了，请也给我一点语言上的回复吧。”
　　夏犹清觉得重晚真的是，羞也不羞啊，明明都已经占了便宜了，还要口头上给他再答一次。
　　“嗯嗯嗯，俺也一样。”
　　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