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惴惴不安》周南线

3、我心有愧

　　“齐师父，咱们是要挨家挨户地访查吗？”
　　“对，不过这是一组的事情，你跟着我。我们去做重点访查。”
　　“好嘞，师父。”
　　“不过，那个叫魏舟的女生现在怎么样了？”
　　“谨言慎行，在外不要说出受害者姓名。”
　　“对吧师父，你也说是受害人了，她会没事的吧？这也不算是防卫过当，是属于紧急避险对吗？”
　　“案件还没查清楚，不要主观推断。”
　　“好的师父，不过她也显得太镇静些了。”
　　“徐阁，守则回去抄十遍明天交给我。”
　　“啊？是！”
　　齐名带着身后分配来的年轻警察走穿过一条条回环的小道，来到一座颓败的土屋面前，推开斜靠在木棍上的木板，走进荒草丛生的院子。
　　“这院子也破败的太厉害了吧，她们去镇上也才三年，没人打理吗？”
　　“房子和人一样，靠的就是一口气，没了人气，坍塌都是随时的事情，更何况还有人蓄意破坏。”
　　“她日子过的真让人苦啊。”
　　“不要先入为主的进行主观判断。”
　　“收到！”
　　“你刚刚不是问她为什么那么镇静吗？你也看到了，她还守着自己病殃殃的妹妹，做为一口气，她散了，就都散了。”
　　齐名抬头看了看屋顶破开的大洞，和滑落在堂屋里一堆废渣。
　　“通知勘察组来看看这个漏洞怎么来的，虽然有自然倒塌的可能，但房梁上木板的裂口太整齐了。”
　　“马上去。”
　　一群穿着警服的人围绕着一座危房爬上爬下，滴滴的声音在异常寂静的村庄里渗透盘旋。
　　削瘦佝偻的身影被这声音压地喘不过气，绕着门框走来走去，汗流浃背也不敢停歇。
　　“师父，我来的时候发现附近有个老人，一直在转悠，我感觉里面肯定有事。”
　　“忍住。”
　　“我们不去问问吗？”
　　“这些天一组可问出什么了吗？无非都是些不知道，不清楚，魏伟国那人你也见过了，他家庭关系也错综复杂，这些村民弱点的饱受欺压，不敢什么，强点的要么沾亲带故，要么高高挂起，他们连着那么大的蛛网，互相监视着，只有他们想说，主动询问，被人瞅到风声，想交代的也不敢交代了。你给我忍住。”
　　“那师父，现在就有人说了吗？”
　　齐名示意他凑上前来。
　　“人再怎么样也是要有良心的，围墙坚固带刺的时候，都守着自己的圈，不露头。但是现在风大了，卡在他们喉咙里的刺开始痛了，那堵墙就像这个老屋一样，要散气了，他们也想吐出那根刺，让自己舒坦点了。今晚要是有人开口了，这个案件就好办了，他们该说却不敢说的话也该在勇敢者的先锋下脱口而出了。”
　　“很有哲理啊！师父。没想到你还有出口为章的才能啊！”
　　“少贫，一会撤退的时候灭灯回去。”
　　收队时，齐名二人远远落在大部队后面，关了手电筒，步伐迈得如同七十岁的老人。走出村口是，齐名心里空落落的，没了希望。满带郁气的骂了几句。
　　“师父，稳住点啊，还没走到头呢。”
　　二人默不作声地走到山坡口，准备穿过案发山坡时，从路边小树林里传出喑哑颤抖的声音。
　　“等等，警察同志。”
　　齐名上前，将一个衰老削瘦的人拉到路上。
　　“警察同志，我等你们好久了。”魏保全将紧紧攥在手里的一部老年机颤抖着塞到齐名手里。
　　“这里有魏丫头需要的东西，当时我儿子给我买了这个手机，说是能录像拍照，我也是凑巧试试，看到魏家那孬种进了她家就跟着去了。当时我没上前，也是怕啊，这些年，我一直很愧疚，夜里也没睡好过，我们都对不住魏丫头。”
　　齐名脱下外套裹住老人冰凉的身体。
　　魏保全又脱掉外套，咳嗽几声后，缓过劲将它还给了齐名。
　　“我这把老骨头了，不值当，夜里山路凉，还是警官好好穿上。我要是过去了，也能当面给她赔罪了，请警官替我向魏丫头带句话，就说她魏爷爷对不起她，这时候才拿出这个东西来。”
　　“老人家，您别激动，我们先送你回去吧？”
　　“不，不不不，你们快回去，早日把这个东西带到局里，快走吧快走，我儿子现在应当从村口来接我了，老汉我也算了却了一桩心愿。”
　　齐名回头看到村口的手电筒光，查看了一下视频后，向徐阁示意两人安抚了一下魏保全之后，加快脚步越过山坡，把东西交给等在那里的同事。
　　“刘队，魏舟奶奶的案子可以结了，人证物证都在。”
　　“嗯。不过，齐名，你说，魏舟有没有可能是蓄意杀人？”
　　“我之前也想过这个可能，毕竟报警人看起来和她有点渊源，她的心理和智力都有可能是蓄意，但是，我们现场也检测了。没有第三人参与行凶的可能，报警人也是在另一个山头看到了这里的情况，跑过来的时候，魏舟手部骨头撕裂，挂在树上大出血。他也是向我们报警后在接线人的许可下以公民性命为上实施的救援，将魏舟拉上来进行止血。然后惊吓过度瘫在了现场。现场脚印都进行了重量检测，符合当时的情况，且没有多余脚印，没有疑点。咱们还是不要过度设想了。”
　　“希望如此，回去，你将报警人的询问记录发我。”
　　“嗯好的。”
　　“那个女孩还没醒吗？”
　　“没有，姐妹两个都住院了，她妹妹高烧哭闹不止，安排在了同一个房间。”
　　“这魏伟国一家真他妈的不是东西。”
　　“赶紧结案吧，早日还她们一个安宁。”
　　“齐名，不要先一步进行主观判断。”
　　“好了老刘，我知道。”
　　“我明天去她们学校一趟，记录先发你，我先走了。”
　　“好，开车小心，明天带小徐吗？”
　　“带，毕竟是我徒弟，带着多教着点。”
　　“走了。”
　　“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