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不息》盎伽

41、跳楼

　　还好秦笙考完试这段时间没什么课，她十分抱歉地和楚太太又请了假。
　　一连几天，没有收到柏舜的回复。
　　自从事情发生之后，秦山的精神状态越来越糟糕，秦笙没办法不担心他的身体状况。
　　期间，吕兰给秦静打了通电话，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挂了电话吕兰坐在窗台上一言不发。
　　“你找到人救你叔叔了吗？”
　　“还没有…”
　　“于家不会放过我们的，阿山很可能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无期徒刑。”吕兰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之前的歇斯底里。
　　“不会的，叔叔没做过，警察会找到证据，不会冤枉好人。”她轻声安慰吕兰。
　　蛙鸣声声，蝉声阵阵，清冷月色，繁星点点在耳畔絮语。
　　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的惊醒了沉睡中的秦笙。
　　老旧的小区中闪着昏暗的灯光，人们好奇的伸长脖子观望着，很快围满了人，空地上人声鼎沸。
　　窗户并不隔音，嘈杂的声音透过窗传入室内，秦笙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
　　“这是哪户人家？大半夜跳楼，影响这里房价。”
　　“好像是1203的。”
　　“快报警！”
　　赫然，一具尸体横躺在地上，面目全非，通过衣服，秦笙人认出是吕兰。
　　她两手同时抽筋哆嗦，费了半天劲穿好衣服下楼。
　　很快，救护车就到了。
　　“哪位是家属？”
　　“是我。”
　　吕兰已经没有自主呼吸，医生对她紧急心肺复苏后，无效。
　　“她已经没有呼吸了。”
　　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没了，有人作壁上观，有人见义勇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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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狭窄的客厅里，入眼的都是肃穆的黑色，中间摆放着一个花圈，花圈中间则是一个遗像，秦笙穿着全黑的衣服站在中间。
　　她盯着花圈海洋中吕兰的遗像，眼含热泪，半晌叹了口气。
　　秦笙将吕兰的遗体送去火化，还挑了块安静的地方，将她葬在种着翠绿松柏的公墓内，希望，以后能有个安息之处。秦笙给秦静打过几次电话，但都没有接听。
　　她大抵是倦了，黯淡的目光彷徨。失色的脸庞映衬着苍凉的月光，她无力地窝在沙发上，进入了无尽的梦乡。
　　秦山的案子快要开庭了，秦笙在开庭前最后探视秦山。
　　整个天空都是暗无天日的。
　　她握住话筒，透过铁窗，秦山推开门，脚步似乎有些不利索，他缓缓坐下，左眼角的位置明显的出现了一道醒目又可怕的疤痕，那疤痕如同利刃，狠狠刺入秦笙的眼中。
　　秦笙的眸子睁大，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的脸……”
　　秦山不自在的摸了摸脸：“叔叔没事，男人不靠脸吃饭的。”
　　秦笙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看着他强忍着悲伤微笑的面孔，那道疤比起柏舜有过之无不及，像是把他的脸撕成了两半。
　　“你和婶婶这段时间还好吗，小静呢？”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半晌她努力的克制住哽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秦静学习很忙，要准备考试，婶婶在家等你出去团聚呢。”
　　“那就好，还是要以学业为重。我这样没影响你们吧。”
　　“没有，说什么呢。”秦笙欲言又止，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叔叔，你说实话，人是不是你推下去，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帮你。”
　　秦山没有初时那样激动，看来他吃了不少苦头，无奈的看向她“没有，不是我做的，我到的时候他真的已经掉下去了。”
　　出了警察局，走上大街，凉风灌入脑中，人潮涌动，唯独她，仿若那般孤寂，良久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不多不少正好十天。
　　随着强烈地震动声，放置在一旁的手机，如预期般，闪亮起来。
　　男人看了下屏幕，打开接听键，邪肆的嘴角轻勾起，“喂……”声音魅惑。
　　直到手机接通，秦笙才意识到，竟不知怎样开口，“我……”
　　长久的沉默声，男人一言不语，似乎，只等着她的答案。
　　回忆着秦山走路时微跛的左脚，秦笙再开口时不再犹豫，“请你，请你救救我叔叔。他真的被冤枉的。”
　　“条件呢？”他五官俊朗矜贵，表情很淡，慢条斯理地将文件放进抽屉。
　　“一个晚上，怎么样？”
　　男人眉目舒展，透着悠然自得之态，轻笑出声，“成交。”
　　“还有，等我叔叔出来了帮他找份工作。”
　　“好。”
　　秦笙手松了一下，直接将手机合上，没想到这么顺利的就把自己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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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秦笙没想到，霍聿城想要捞一个人竟然那么简单，明明是一桩死案，最后，竟然被改成于毅自己坠楼身亡。
　　那天，她接秦山出来时，这十几天的日子让他清瘦许多，磨平了他的棱角，似乎又变回了曾经那个和蔼的长辈。
　　“叔叔，你瘦了好多。”秦笙心疼的看着他。
　　“只要能出来，这些都不算什么。”秦山拄着拐杖，笑着问，“阿兰呢，是在家做饭等我们吗？”
　　秦山的腿在里面被踩坏了，里面的重刑犯根本不把他当人看，动辄就拳打脚踢，经常是旧伤没好就添新伤。
　　世界安静得像被按下了静音键，秦笙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沉默着扶着他，坐到计程车里。
　　秦山的心情异常的开心，也没有注意到秦笙的异常，仍自顾自的，“不知道阿兰有没有给我准备麻辣小龙虾，在里面我就馋这一口。”
　　“叔叔，你现在不能吃辣。伤口会发炎的。”
　　“吃一点点没事的。”
　　他们回到租的房子里，葬礼的东西都还没有收拾，秦山意识到了一切，他抬头看到挂在房间角落的遗像。
　　他扑到吕兰的遗像，双手捂着脸蹲下身，清瘦的脊背猛烈地抽搐起来，泪水顺着指缝无声地流下。
　　他缓缓放下手，秦笙看到了他手腕上皮肉翻起，狰狞恐怖。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就不能再等我几天。”
　　从来没有像这般恨，他好恨，恨这万恶的世道，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
　　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划破寂静的空间，秦笙取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她挂了电话。
　　这种时候显然不能接电话，可那头又不屈不挠地打来。
　　秦笙看了看痛不欲生的秦山，走向门外接通，“喂。”
　　“胆子大了？你别忘了，我怎么让他出来就可以让他再怎么进去。”霍聿城语气不善。
　　“刚刚接我叔叔回来，手机开着震动。”
　　“那现在过来。”随即他报了个地名。
　　“现在不行，晚上吧。”秦笙回头看了一眼秦山。
　　“好。”男人声音居然带着几分温柔，如对情人般的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