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归——结缘》那迦

9、第 9 章

　　魏婴的心一下子狠狠提了上来，一时情绪激动话都说不上来。那边不耐烦的抱山散人直接给宋子琛一个眼神，宋子琛木着一张脸走过来，二话不说就扯开魏婴的衣襟，冷风和水汽一侵，魏婴这才缓过神来。忙不迭的合上领口，连声告饶，“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师祖，您能不能先回避一下？我要全部脱光吗？”
　　抱山散人抱着双臂冷冷一哼，“当然全脱了，你就在我眼中就是个小屁孩，有什么好忌讳的，赶紧脱了下水。今天第一天，你先泡上两个时辰，一刻钟都不能少，皮泡烂都不许爬上来。后面我会根据情况调整的，估计是只多不少，总之，别耽误时间，快点脱了啊。”
　　魏婴苦着一张脸紧抓衣领就是不放，抱山散人没办法，她本来想根据魏婴的情况调整药物，只能暂时离开。等魏婴泡进水里再过来，一边询问情况，一边往里面又丢几样草药，或者让魏婴从浴桶里捞一些出来。折腾快半个时辰才把草药配方确认好。抱山散人这才离开，离开前让宋子琛在一边看着，一定确保让魏婴泡足两个时辰。
　　魏婴先开始还有一搭没一搭的逗宋子琛说话，然后觉得无趣了，才靠在桶壁上休息。略微有点烫的水温适应后让他身体很舒服，里面的草药香这时候弥漫上来让他有点困，干脆就闭上眼睛养神。然后感觉到有只冰冷的手抬起他的头，在他的后脑和桶壁之间垫上一块叠好的柔软的毛巾。
　　“谢谢你，宋大哥。”魏婴嘟囔一声就彻底陷入黑甜梦乡，直到时间到了，他忽然身体一轻，感觉自己被人拦腰抱起，似乎准备就这么抱出浴桶。
　　魏婴急忙睁开眼睛，看见抱自己的人是蓝湛。此时蓝湛轻合着双眼并不看向自己，清冷如玉的白皙面容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水汽熏蒸的，有一点点微微泛红。魏婴笑着环上蓝湛的脖子让他把自己抱出来，还故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蓝湛，你看看我嘛，你闻闻，我身上是不是一股药草香啊？”
　　蓝湛的脸色更红了，他眼睛左转右转就是不敢看魏婴，实在躲不过只能轻轻呵斥一句，“别闹。”那低沉暗哑的声音，让魏婴笑得更加狡猾了。
　　不过既然师祖已经警告在先，他也不准备继续拱火了，从蓝湛臂弯一个挺腰跳出来，快手快脚收拾好自己，两人还准备再去拜见下师祖，被一边的宋子琛拦下来，他比划着说明，抱山散人一般有事会自己出来找他们，她如果不出现说明她现在有事，最好不要去打扰她。
　　忘羡了解情况后与宋子琛道谢，三人就此离开，各自回各自的院子。接下来七天都是如此，蓝湛在院子里练功，宋子琛带着一碗药给魏婴喝下，然后带他去泡澡。连着泡了七天，每天两个时辰。时间到了蓝湛会来把魏婴再接回去。这七天，抱山散人一直没有出现，宋子琛表示这是正常的，他就算住在此地很久了，也不是常常能见到抱山散人。忘羡二人只得遵循旧历。
　　直到第八天魏婴才再次见到师祖，这次她先给魏婴搭脉确认情况，然后开始调整配方。一边往水里扔药草，一边叮嘱魏婴，“阿羡啊，接下来七天你要忍耐啊，这次换的配方你会有点辛苦，而且要泡上三个时辰。要坚持哦，千万不能放弃。宋小子你好好看着他，就算按也要把他按水里，一定要坚持三个时辰，少一刻都不行。”
　　等魏婴泡进水里过了一盏茶功夫才知道原因，这次的药浴不再舒服，药水有一种刺激感，让他肌体又酸又麻，才泡上一个时辰就很难受了，第二个时辰他是咬牙忍耐过去的。第三个时辰真的就是宋子琛按着他的肩膀把他压制在水里。三个时辰结束，蓝湛来接他离开的时候，魏婴几乎是被蓝湛半扶半架着带走的，即使离开浴桶，魏婴还是觉得有千万根针在刺他，这种感觉持续了快一个时辰才慢慢消退。
　　接下来的七天都是如此，这个七天蓝湛没有练功，每天都来陪他，坚持忍耐着熬完这七天。第二个周期结束，第三个周期又开始了。这次的感觉是痒涨。为了不让魏婴在挣扎中挠破自己的皮肤，这七天，宋子琛和蓝湛都是一左一右抓紧魏婴的手腕不放。
　　第四个周期是热烫。其实就是每天泡着的温泉水温，但魏婴只要把身体沉浸到水里，就觉得水温热得厉害。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通红起来，个别部位还会出现烫伤的水泡。这每天的三个时辰越发的难熬，每天从浴桶里出来，魏婴都需要去温泉里再泡上好一会才会缓解。抱山散人中途出来看了魏婴一次，想想还是没有调节草药，只是在泡完药浴后，会再送来一碗中药。助魏婴缓解不适。
　　第五个周期是冰冷。一样的温泉水为底，魏婴泡着泡着，头发眼睫都挂上了冰霜。这次抱山散人还教给魏婴一份功法，让魏婴泡药浴的同时一直要修炼，这阶段开始，药浴的时间已经调整为四个时辰。这次泡完，蓝湛会用抱山散人送来的特制药膏涂抹魏婴的皮肤。长时间泡在水里皮肤容易受损，药浴的效果会受影响，所以需要做一些保护措施。每天面对精疲力尽只能瘫在那里瑟瑟发抖的魏婴，蓝湛只觉得难受，恨不能以己代之。但知道魏婴的心愿是再结金丹，蓝湛虽然很难过，但从来没问魏婴要不要算了。
　　第六、第七个周期是最难熬的，魏婴泡药浴的四个时辰全程都是疼痛，剥皮断骨、斧劈刀砍，各种各样无止境的疼痛。蓝湛和他一起泡在药浴里，蓝湛什么感觉都没有，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魏婴在自己怀里嘶吼、挣扎、哭泣甚至哀嚎。魏婴每天都会疼晕过去很多次，然后又在疼痛中醒来，再反复。四个时辰结束后，魏婴基本上都是完全没有知觉，昏睡着被蓝湛抱回去。即使如此，魏婴还是没有一次说停下，蓝湛和宋子琛就只能这么看着他，一天天在地狱般的痛苦里挣扎。
　　七七四十九天后，抱山散人再度为魏婴搭脉，半天后，她只留下一句，“再来一轮。”
　　于是，又是一次七七四十九天。
　　然后再一轮。
　　到第四轮的时候，蓝湛数次想要劝阻魏婴，算了吧，不要再受罪了，没有金丹也没有关系。但是每天魏婴是自己坚持着喝下那碗药，自己走到桃花居的，所以，蓝湛忍下了那句到嘴边的话，也一次次忍下自己的眼泪。
　　直到第五轮，魏婴自己都察觉到丹田处有细微的不同感受。这一次，抱山散人也全程参与，她的手指一直搭在魏婴的手腕上，不管魏婴再怎么痛苦也要魏婴进行修炼，按照她给出的功法运转灵力，并时而要他加速、时而减速。魏婴也硬是按照她的要求熬过这一轮。四十九天结束后，魏婴原本干涸、死寂的灵脉再一次能感受到灵力的脉动，虽然还只是一点点，但已经可以顺利走出一个循环。能走出一个循环就意味着他的灵力又可以修炼了，哪怕目前每次修炼能炼出的灵力还是很少，但也不是每用一次就少一点，怎么都不见恢复的状态了。
　　魏婴的心情直接就溢于言表，蓝湛甚至宋子琛都忍不住探了探他的脉搏，然后这两人都意识到，这段时间魏婴的苦没有白吃。
　　“师祖”魏婴直接跪倒在抱山散人面前，蓝湛和他肩并肩跪成一排，现在什么言语都不能准确表达两人激动的心情，他们俩很郑重的向着抱山散人三跪九叩行了大礼，而抱山散人也动也没动的接受了。
　　“这才哪到哪啊，你们不会以为就此结束了吧？阿羡，我告诉你，你不结成金丹是别想离开的。忘机你呢，你若有事可以先离开，反正你们是道侣，阿羡结成金丹会回去找你的。”抱山散人手臂一挥，一股力量不由分说将两人从地上托了起来，
　　“师祖，我等魏婴。”对蓝湛而言，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魏婴重要，况且他出来前，兄长承诺会辅助处理仙督的工作，他相信兄长。蓝湛甚至做好准备，如果两年内没办法离开，他会暂离此地，回去辞掉仙督一职，然后回来专心陪伴魏婴。之前欧阳家地界的虫兽已经让他吃过教训了，什么事情都不如陪在魏婴身边最重要。
　　“行吧，那你们休息七天，虽然是休息，但阿羡你还是要继续修炼哦，每天都要修炼，不可以中断。”抱山散人和宋子琛走向院落门口，然后她忽然想到什么，又很大声的回头对着两人喊起来，“记住，要克制，童子身现在还不到破的时候啊！”
　　咳咳咳咳，正在喝茶的魏婴喷茶。
　　正在看书的蓝湛高高把书本拿起来挡住自己的脸。
　　师祖啊，我们都记得的，你不要每次都这么语不惊人死不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