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归——结缘》那迦

2、第 2 章

　　魏婴顿时一脸牙疼的表情，“我说，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怎么回事啊？我跟蓝湛没怎么，他在他家，我行我路。之前是有事才同行的，现在事情解决了，当然就……就该干嘛干嘛了呗。他是姑苏蓝氏的含光君，仙督的工作很忙的，怎么可能跟我到处厮混呢？”
　　“你也知道自己是在到处厮混啊！”江澄忍不住瞪他一眼，“别打马虎眼。这十六年你当仙门百家全是瞎子吗？逢乱必出的含光君究竟什么心思，你当别人都跟你一样蠢？所有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你少在这里装糊涂！”
　　“我我，我没有！”魏婴烦躁的揉揉头，“你们到底都知道些什么啊，不要想当然……”
　　“我们知道蓝二这么多年一直在找你，蓝二对你的心思昭然在目，他心悦你！”江澄懒得跟他继续磨叽，直接把话挑明了。
　　这下魏婴再不能装下去，“是，是这样吗？这是真的吗？”这句话他像是在问江澄，也像是在问自己。
　　江澄懒得再理他，让他一个人在那里想清楚也好。等魏婴回过神来，江澄已经霸占这间房里唯一一张床睡得正香，他本想下楼找掌柜再开一间房，结果掌柜很遗憾的告诉他，这个小镇就他们一家客栈，而且客房现在满了，再没多余的房间了。魏婴无可奈何回到和江澄的房间，他站在床边看见已经四仰八叉睡成一个“大”字型的江澄，只能转身回到矮榻上将就一晚上。这时候他越发想念和蓝湛在一起的日子，也许，他真的不应该再自欺欺人了吧。
　　第二天，魏婴是在地上醒来的，睡到半夜他掉到地上，这次可没有人会把他抱上床。江澄起来的时候看见他在地上也不心疼，反而上前用脚把他叫醒，“魏无羡，魏无羡，该起身了，别睡懒觉。快点快点，还有事呢！”
　　“有什么事啊？我什么事都没有，我还要睡觉，别吵我了。”魏婴翻个身还想继续睡觉，虽然有点冷，但他昨晚失眠了大半个晚上，现在还困着呢。
　　“哗啦”，江澄可不是蓝湛，从来不会惯着他，直接一盆水泼他身上，魏婴这下不醒也得醒了。他从地上一跃而起，二话不说，先和江澄一起锻炼身体。两人打到直接撞开窗户摔出去，好在窗外是后巷，没有旁人妨碍他们。金凌个不怕死的臭小孩，从他房间的窗户探出身来，一边啃着包子，一边津津有味看着两个舅舅打成一团。他一会儿替魏婴鼓劲，一会儿给江澄加油，最后被两个舅舅联手收拾一顿，等三人赔了一大笔钱离开客栈后，这一天也过去半天了。
　　魏婴牵着小苹果，另外两个嫌弃的离他远远的。三人来到镇子外面，先把金凌送回去金麟台。然后江澄看着魏婴，“说吧，你接下来到底打算怎么办？就这么在外面闲晃，当个无家可归的散修吗？”
　　“散修怎么了？谁告诉你散修就没有家了？”魏婴不服气的反驳，“好吧，我其实还没想好。你知道的，我睡了十六年，我想先到处走走看看，暂时还没想好去哪里。”
　　江澄眼睛一瞪，把对付金凌那套直接用在魏婴身上，“别废话，要么跟我回莲花坞，要么你给我滚去云深不知处。我算是看明白了，我告诉你啊，是个大男人就别扭扭捏捏。你要是对蓝二没意思，趁早跟人家把话说清楚。不明不白一直吊着人家，这就不是一个大男人能做的事！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是不是睡久了，把自己睡糊涂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我知道啦知道啦，”魏婴赶紧打断江澄的话，他太怕江澄的滔滔不绝了，“我去、我去、我这就去，我这就滚去云深不知处找蓝湛。”
　　“这还差不多，”江澄整理下衣服，“那我们先回趟莲花坞，等我准备好东西，我们一起出发。你那破驴子就给我扔了，实在不愿意就先放莲花坞，别带着去云深不知处丢人现眼。”
　　魏婴听不明白了，“小苹果你就别管了。问题是你去云深不知处干吗？没听说云深不知处要开清谈大会啊？”
　　江澄没好气的“哧”了一声，“还装糊涂，你要上门提亲难道还打算空手去吗？这十几年里，你睡糊涂了？一点礼数都不懂！”
　　魏婴差点就原地蹦起来，“提亲？提什么亲？你别这么快行不行？大哥，我还没做好准备，我我我，不是，你，你先别这么急啊。你你你，你先等等，等我跟蓝湛谈完再说行不行？就这么直接上门提亲，我怕到时候我们大门都进不去，直接就被先生打出来啊！”
　　江澄没好气的嘟囔，“你装上瘾了是不是，都说了，大家都知道了。行吧行吧，我就不去了，你先跟蓝二好好谈一谈，谈完了记得告诉我，该准备的东西我娘当年早给我们两人准备好了，我按着单子先回家给你拾掇拾掇，我跟你说啊，彩礼你随便蓝二开，要多少你都只管应承下来，我早就……”
　　“滚滚滚，”魏婴嘴上说着让江澄滚，自己却牵着小苹果一溜烟跑得飞快，“我走了走了，你赶紧回去也给自己找个伴啊，堂堂一门宗主，到现在还没个道侣，我看你以后怎么跟江叔叔、虞夫人交代。”
　　“少管我，”江澄的声音远远传来，“魏无羡我告诉你，提亲，记得是提亲，你要是把自己变成被提亲的，老子一鞭子抽不死你！”
　　“哎呀！”魏婴脚下一拐，趴的那叫一个平。
　　出来的时候走了一个月，从金麟台回姑苏，魏婴想了想选择了水路。他大手笔的直接包下一条船。谁知上船的时候出现意外，他在前面拖，船老大在后面推，两人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嗷嗷”惨叫的小苹果弄上船。上船后小苹果就萎了，魏婴和船老大一家观察两天，确认小苹果是晕船，为此，魏婴差点把肚皮笑破了。
　　“小苹果啊小苹果，你是个驴子哎，又不是人，你居然还会晕船，哈哈哈哈……”魏婴揉着小苹果无精打采垂着的脑袋笑得很是猖狂。这时候，沿途经过村庄，岸边忽然传来犬吠声，魏婴顿时就跳到小苹果身后，把自己藏得连个脑袋都不肯露出来。小苹果鄙视得看他一眼，你是个人有什么用，你还不是怕狗怕得要死。魏婴哪怕看清楚小苹果眼里的神情，但一直到彻底听不到狗叫声他才敢站出来。
　　行了行了，他也没什么资格笑话别人，唉，都是命啊。
　　短短半个月后，在彩衣镇下船。又回到这个地方，当年他、江澄和师姐就是在这个码头下船的，他们三个一起来蓝氏听学。转眼几十年过去了，师姐已经不在人世，江澄和他，也再不是当年懵懂无知、肆意狂妄的青葱少年郎。终究是时光飞逝，物是人非。魏婴还在那里感叹，小苹果已经急不可待的冲上岸去，从他身边经过还嫌他碍事，一脑袋把魏婴顶到一边。要不是船老大眼疾手快拉一把，还在走神的魏婴差不点就重心不稳掉下水了，魏婴苦笑着谢过船老大，这才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小苹果。一人一驴就这么看似闲庭信步，实则脚步匆忙地走向云深不知处。
　　临到山门口，魏婴拉着小苹果停下脚步。他远远的看了看守在山门处的弟子，强行拉着小苹果走向另一个方向。没多久，云深不知处的人们忽然听到一曲悠扬的笛音。
　　蓝启仁蓝先生放下手中的书册，轻轻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会来，算了，他老了，他管不了那许多。老不管少事，老不管少事，他不要做那个讨人嫌的人。
　　原本在处理蓝氏公务的蓝曦臣放下手里的工作，转身出了房间，看向笛音传来的方向露出微笑，“忘机，你快要得偿所愿了，你能幸福，真的是太好了。”
　　魏婴站在山顶上吹起熟悉的曲调，他之前是自己离开的，但是他现在就是矫情的不想自己回去。他想看看，是不是有人在等他，是不是有人愿意来接他。就像那天在云梦的树上，他就是想知道自己这次掉下去，会不会有人愿意接住他。那个人曾经在树下接过自己一次。那么这次呢？他还会出现吗？
　　“魏婴。”魂牵梦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魏婴慢慢的转过身，露出这段时间以来最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