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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 ...

  •   东门路距离乐天路很近,从商场出来过个红绿灯就到了。

      周末出来逛街的人多,竺青找到徐月华的时候,她已经拎着服装袋从店里出来了。

      看见竺青,徐月华亲昵地走到她面前,揽住她胳膊朝,笑容和蔼:“我听赵梅说,她给你介绍了个对象,什么时候去见见?”

      提到王茁,竺青就想到他那副不正经的模样,不欲多说:“今天中午的时候见了。”

      “见过啦?”徐月华开始八卦:“那你们中午是一块吃了顿饭?”

      竺青跟着她往家具城走,笑着摇摇头:“没有一起吃饭。”

      “怎么回事,大中午的见个面,连饭也不让你吃呀?”

      徐月华摸摸自己的羊毛卷,她常年上网冲浪,看过不少关于奇葩相亲男的帖子:“是不是遇到网上那种很奇葩又很抠门的男人了?”

      “他在这之前就订了餐厅。”
      这是事实,剩下的竺青简略带过:“见了发现不合适,我就先离开了。”

      徐月华眯了眯眼,语气不太赞同:“那你中午自己一个人吃的饭?这小伙子也太差劲了。”

      “我和朋友一起吃的饭。”竺青也不知道现在和景橙时算不算是朋友,干脆就这么说了,脸稍稍有点发烫,她用空出来的那只手背碰了碰。

      徐月华还在继续着刚刚的话题:“这顿饭钱该不会还让你出一半吧?”

      竺青“嗯”了一声。

      还真叫她猜对了。

      徐月华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有些疑惑:“你们办公室的吴肖肖,她老公就是赵梅介绍的,按理来说赵梅不至于给你找个不像样的呀。”

      竺青这已经是第二次为赵梅说话了,底气甚至都不足了,低声道:“赵老师估计也没想这么多。”

      学校里很多老师都是知道赵梅爱当红娘,竺青根本就没把她往坏的方向想。而且吴肖肖和丈夫结婚了好些年。

      又加上赵梅给自己发的语音,让竺青觉得赵梅是没有坏心眼的。

      最多就是好心办坏事了。

      徐月华看她那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嗔怪道:“你就是脾气太好了。”

      竺青笑着摇头。

      -

      “什么时候喜欢她的?”
      宋樾根本不拐弯抹角。

      他太了解景橙时,景橙时这样怕麻烦的人,平白无故不会多管闲事,更没有过“英雄救美”这样的壮举。

      今天这样多管闲事倒是稀奇,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第一眼。”
      这没什么好反驳嘴硬的,景橙时单手插兜,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在挑玩具的贺未羊身上。

      宋樾不认为景橙时是一见钟情的人,有些疑惑:“你以前见过她?”

      景橙时将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宋樾身上,他比宋樾要高一些,垂着眸子这样看过去有点藐视的意味,平静道:“没有。”

      还真是一见钟情。
      稀奇。

      蓦地,宋樾想到景橙时破天荒地问他要那朵木芙蓉。他大胆发问:“你当初问我要那朵木芙蓉,借口说拿回家养,该不会是要送给人家老师吧?”

      “......”
      景橙时“啧”了一声,睨他一眼:“不是。”

      宋樾继续疑惑:“那是因为什么。”

      景橙时没说实话,糊弄他:“感觉好养活。”

      按照他当时的想法就是,宋樾比自己年龄大,之前还有一次被甩的经历,感情史比他丰富。

      当时,景橙时是想问宋樾怎么看待“一见钟情”,但是话到嘴边又觉得有些矫情,思来想去就没说出口。

      “你拉倒吧。”

      宋樾哪里会信他这套说辞,总觉得他这会儿变得异常别扭,跟平时直来直去的那个他完全不同:“你那天破天荒地喊我名字,我就知道你有事。”

      “你什么毛病,喜欢翻旧账。”

      景橙时嗤笑一声,还是选择告诉他:“那时候想问你对‘一见钟情’什么看法,毕竟你,”他停顿了一下,一字一顿道:“比我有些经验,也不算问错人。”

      当他再次见到竺青,心头涌起的还是那股悸动,说出来有点俗,但是不可否认,就是心动了。

      “......”

      宋樾假装没听懂他最后半句话,“我觉得吧,所谓的一见钟情也不单是被脸吸引,更多的是那股感觉,刚刚好就是符合你理想中的另一半的形象。还种情况挺难得的,得好好把握。”

      说完这段话,宋樾推了一下镜框,观察他的反应:“但是现在说这个没意义,我觉得你得多主动点。”

      景橙时不置可否。

      宋樾想从这人脸上看出点蛛丝马迹,但是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甚至走起了神。

      “你可得好好感谢未羊。”宋樾笑了一声,随手拿起一款拼图,“要不是他,你也见不到人家老师。”

      景橙时也笑了,没有反驳:“这倒是。”

      宋樾很好奇:“你有什么打算?”

      景橙时看着朝自己飞奔过来的贺未羊,缓慢又肯定道:“慢慢来吧。”

      他不够了解竺青,私下里和她交流的很少,更没到分享生活的地步,很怕自己若是展开追求,会吓到她。

      是他先动的心,也应当有足够耐心。

      -

      买完厨具又在街上逛了逛,打车回到小区已经是傍晚六点,天还没开始黑,竺青谢绝了徐月华的晚饭邀请,回了家。

      换了身家居服,她坐在沙发上,开始思考明天中午做哪些菜比较好。

      但是她忘了问景橙时和贺未羊爱吃什么菜。

      单吃火锅也看不出来口味,倒是这舅甥俩都太能吃辣,菜要做清淡一点。

      不如直接给景橙时发微信问问。

      她这样想着,点开微信,发现自己没把那条消息给赵梅发过去,赵梅也并没有回复她那条婉拒的消息。

      这样也行。

      没多想别的,竺青把那段文字删完,点开景橙时的消息对话框:【你有爱吃的菜吗?】

      这样问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了。
      ......谁没有几样喜欢吃的菜呢。

      全部删掉后,她又开始输入:【未羊除了可乐鸡翅还喜欢吃别的吗?】

      ......这样问也有点问题。

      再一次全部删掉后,她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没有动,没多久微信响起提示音。

      她点进去,就见景橙时给她发了条语音过来。

      点击播放,是贺未羊的声音:【竺老师,我和舅舅不挑食哦。】

      她想了一下,打字回过去:【老师明天做可乐鸡翅,未羊有想吃的菜吗?】

      那边回的很快,又是语音条,用的是气音:【老师,我想吃番茄炒蛋,香菇排骨,还有蒸蛋。】

      听到这里,语音戛然而止,竺青听出来这是还没说完就发过来了,她回:【还有吗?】

      这回贺未羊没再用气音,慢吞吞地说:【没有了,我也可以不吃这么多的。】

      这条听完,下一条自动播放:【谢谢竺老师。】

      还没等她回复,那边发来文字:【小孩子用不着吃这么多。】

      竺青大概知道,为什么贺未羊用气音了,应该是怕景橙时听见。

      顺着这个话题,她问:【那你呢,有想吃的吗?】

      景橙时:【我不挑食。】

      那好吧。
      她回:【明天见。】

      一样的内容,景橙时秒回:【明天见。】

      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竺青听见像是从门口传来一声细微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像猫叫。

      猛地睁开眼睛,她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没再听见类似的声音,她否定内心的想法,重新闭上眼睛。

      这时候门铃响了。

      她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了眼外边,在看清门口站着的两人时,心头一紧,握住门把手,迟疑了一瞬后做出决定。

      她没开门。

      明明知道外边看不见自己,她还是瞬间闪到一边,对响了一声的门铃,以及站在门外的人毫不理会。

      假装家里没人。

      沙发上的手机响了,也只是短暂的一声,之后整个客厅再一次陷入寂静,唯有强有力的心跳声震耳欲聋,昭示着竺青此刻心乱如麻。

      她慢吞吞地坐回沙发上,知道是谁发的消息,也知道会是怎样的内容,静坐了半分钟,她还是打开手机。

      果然。
      竺淮发来了条消息,言简意赅,仅有两个字——
      【开门。】

      又是这样不容拒绝的口气,让她想到争吵的那天。

      ……

      打从竺青上幼儿园记事起,被问最多的就是:“为什么和妈妈姓?”
      ——因为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她和哥哥跟着母亲生活。

      母亲是梵沂市第一人民医院妇产科的主任,院长是她外公,就连小姨也是医生。她童年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在充斥着消毒水味的医院里,乖乖等着他们下班。

      至于父亲,她见过的。

      只不过是小时候,她和沈竺砚某次顽皮打开了电视机柜的抽屉,从相册簿里翻到了一张没有夹在隔页纸里的照片。

      上面除了他们一家三口,还有一个男人。

      竺淮说,这个人就是父亲。

      让她看清楚这个人渣的长相,以后要避开,不要理他。

      然后当着她的面,把多余的那部分撕掉,撕碎,扔进垃圾桶里。

      那是竺青第一次见到水弄溪,还是从照片上看见的。

      那时候的记忆太久远了,只能模糊地想起有这么个事,也有这么一张被撕掉的照片,就是没记住那张面孔。唯独记住了他下巴那颗很明显的痣。

      记得最清楚的是,竺淮当时的表情不好看,可以称得上一句吓人,态度也是冷冰冰的,把她和沈竺砚吓了一跳。

      当时的沈竺砚还被吓哭了。

      就是那个时候,她知道了哥哥是讨厌父亲的,或许用憎恶来形容更为贴切。

      或许是因为太小的时候就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竺淮作为哥哥,处处让着自己。一向是有什么东西都会想着她,优先考虑她。

      是以,竺青一直很懂事也很听他的话。

      母亲和哥哥都是自己最重要的亲人,她从小就善用换位思考,对很多事情都很包容。

      以至于,保镖的出现让她觉得很难以置信,最后还是沉默着接受了。

      她很清楚保镖的出现,归根究底的导火索是水弄溪。

      有关于父亲的一切像是禁忌,但凡涉及到他的话题,竺淮必不能容忍,甚至极度恶嫌。

      理解归理解,但忍耐总是有限的,竺青有必要和竺淮提议一下。

      经济独立之后,她和竺淮都搬了出去,只是偶尔在休息日会回家,有时候沈竺砚也会过来凑热闹。

      于是在今天,像往常的休息日一样,竺青趁着竺淮在家休息的时间和他商量:“哥,能不能别让周一跟着我了。”

      周一是保镖的名字。

      沙发上坐着的竺淮抬起头,把目光从投影仪上移开,看向竺青:“业务能力不行?那再换一个。”

      竺青见他没理解自己的意思,明白是自己没说清楚,再次重申:“已经过去很久了,我觉得没必要再让周一继续跟着我,可以辞退了。”

      聘请周一已经有一个多月时间,这期间她没再见过水弄溪一次,已经没有必要再让保镖跟着自己。

      更何况她又不是什么需要重点保护的对象。周一在自己身边,仅仅是为了不让水弄溪和自己接触,实在是有点大材小用。

      可惜她的话没有得到竺淮的回应。

      投影仪上正在放的电影是国外的一部喜剧片,现在正放到搞笑的部分。以前她和程栀子去影院看过,程栀子笑点很低,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竺淮一向不苟言笑,看上去挺严肃的一个人,其实笑点低,也很喜欢看一些喜剧电影。
      虽然不会笑地太过放肆,但是面部表情会柔和很多。可是他没有笑,反而异常沉默,唇线绷得很直。

      竺青知道他的答案是什么了,偏又不死心,非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她喊:“哥。”

      竺淮的视线重新转到投影仪上,言简意赅:“不行。”

      他的声线本就偏冷,没有任何情绪起伏说出这两个字,更显得一丝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竺青不泄气,双手放到膝盖上,温声开口:“哥,我在和你商量。”

      “我说了,”竺淮连头都没转,视线依旧放在电影上,语气加重:“不行。”

      两个人的性子都比较沉稳,没有吵过架,像今天这样僵持不下是头一回。

      竺青敛了眸子,坐姿端正,一反常态地执拗起来,反问:“为什么不行?”

      竺淮并不回答,然后开始沉默,客厅里只剩下电影里主角们的声音。

      打破沉默的是门铃声,竺青知道是沈竺砚来了。

      她本来就担心搞不定这件事,所以提前和沈竺砚说好,让他在这个时候过来。

      时间点卡得刚刚好,在她和竺淮僵持不下的时候。

      竺淮去开门,什么也没说,连招呼也没打,重新回了客厅。

      “什么表情啊,不欢迎?”沈竺砚来到这里跟自己家一样,早就习惯了竺淮的态度,自顾自地换好鞋,朝竺青眨眨眼。

      他像是没发觉这兄妹俩之间的气氛紧张,去厨房冰箱里拿了瓶冰可乐,坐到竺淮身边才开拉环,看了眼电影情节,开始活跃气氛:“这个你才看啊,我都三刷了。”

      没人理他。

      沈竺砚摸了摸鼻子,连着喝了大半罐可乐,又继续说:“你怎么不笑,在家还这样,这电影多搞笑啊。”

      他侧着身子看了眼沙发那头的竺青,和她互动:“是吧,青青。”

      竺青点头,很配合:“是的。”

      电影情节又到了搞笑的部分,已经看了三遍的沈竺砚还是笑出了声,边笑边把喝完的易拉罐捏地嘎吱响,还要用手肘碰碰旁边的竺淮:“你怎么哈哈哈,不笑啊哈哈哈。”

      竺淮终于忍无可忍,从他手里夺过易拉罐扔进垃圾桶,随手指了个房间,看着还在喋喋不休的沈竺砚,命令道:“进去。”

      沈竺砚登时不说话了,乖乖地在沙发上坐好。

      竺青顺着竺淮手指的地方看过去,是卫生间。

      她默默地移开目光,继续端坐着。

      这下又多了个沉默的人,竺青有些思绪不宁,电影也进入了尾声。

      本以为还要这样僵持下去,结果竺淮说话了,语气很淡:“没有为什么。抛妻弃子的畜生不值得成为话题。”

      竺青平静地陈述事实:“可是我不需要保镖。于我而言,父亲也只是陌生人,这些年没联系过,以后也不会有往来。”

      “父亲?”
      竺淮像是听到了笑话,嗤笑一声,“他在离婚的时候,想的都是怎么争夺儿子的抚养权,旁的只字未提!”

      “哥。”竺青站了起来,她不在乎水弄溪曾经做过的事情,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也完全不在意:“你和妈妈才是我重要的人,他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我也不在乎。”

      沈竺砚赶紧打圆场,看着竺淮略带薄怒的容颜,从茶几上拿了个苹果塞在他手里:“和气生财,别这么激动。”

      “你也说了,他不值得成为我们的话题。所以我是在说保镖这件事。”

      竺青觉得现在和竺淮似乎是两个频道的人,她还是商量的口气,温声道:“我明白哥哥是为了我好,只是这个保镖我真的不需要,也对我的生活造成了困扰。”

      “就是啊,周一那么大块头的保镖,站在那多唬人。而且老哥,过去这么久,没有必要了。”沈竺砚连连点头,加入话题。

      竺淮把手里的苹果放回茶几,也不理他,直接伸手向后指。

      “......”
      沈竺砚立刻噤声。

      布偶猫听见动静,从卧室里扭着猫步出来跳到沙发上,用脑袋蹭了蹭竺淮的手背,被他轻轻拂开。

      他静静地看着竺青,语气没有任何起伏:“我是为了你好。”

      “……”
      竺青不懂,为什么哥哥这么执拗,还要用这句话来捆束自己。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叛逆过,也没有忤逆过哥哥的一切决定。就好像一只,只能听指令的提线木偶。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竺淮的时候眼眶里有泪光,“我根本不需要这样的好。”

      她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语气生硬起来:“我是个成年人,凡事有分寸,会趋利避害,照顾得好自己,很多事情也可以自己解决,完全不用再依靠哥哥画的保护圈。”

      竺淮皱起眉,目光犀利,猛地站起来,声音含着怒气:“竺青!”

      他发火的次数屈指可数。

      竺青一怔,轻声开口:“我不可能永远躲在你的羽翼下,遇到问题我该想着自己怎么解决,而不是理所应当的等着你来帮我。”

      说到最后,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离开家之前,下定决心:“哥,我不想安于现状。我会从医院辞职,换一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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