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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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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远山和自己的导师最后敲定了授课的时间表,并且预订了一个月后回北京的机票。他觉得自己通过这次德国“大师班”的进修,完成了人生最重要的一次蜕变。他想快点奔到自己的爱人身边,汇报自己的变化。
而冯媛媛也快速的请了年假,和专程来接自己的玉树悄悄地到了青浦。青浦还是那么安静清淡,不时飘过几丝淡淡的秋雨。当冯媛媛按照玉树的指引爬到小楼的二层,看到吊着花的老藤床,香樟木的柜子和蓝色印花的窗帘时,一下子如修禅入定一般静了下来。她还发现桌子上放着冯媛媛喜爱的书签,小书架上摆着自己喜爱的书籍,由于只是短暂的避一避,她没有带多少东西,而这些书可以为自己打发时间。
怎么能不感动呢?就如看到一朵专门为自己开放的花朵一样,冯媛媛含着眼泪快速跑下楼,看到楼梯口的玉树,他又回归了沉静的样子,二人的争执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真的要到说谢谢的时候,冯媛媛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了。而玉树好像看明白了冯媛媛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没什么值得感谢的,都是举手之劳。你在上面可以看书写东西,我上不去,别人也不会上去,你有绝对的安静。”说完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
冯媛媛内心升起了一股愧意:他对自己这么好,可是自己都没有什么回报。
这段日子被冯媛媛称为“怡情岁月”。
这段岁月是这样开始的,早上,冯媛媛早早醒来,和玉树开始了忙碌的一天。冯媛媛这才知道邹玉树早晨要在一个神奇的小屋子里接受神奇的治疗一个小时,然后玉树会亲自准备早餐,很简单,一般是送来的小笼包子,玉树自己熬的小米粥,煮的鸡蛋。冯媛媛赞叹不已,再不用为早餐发愁了,而玉树从来都只是淡淡地笑着:“你喜欢就好。”
小吧开门很早,老张和玉树会在开门前把今天用的食材准备好,玉树会把新送来的报刊摆放整齐,等周安来上班后就正式开门营业。冯媛媛总是要帮玉树干活,而玉树总是拦着她:“我们这里三个男人,还忙不过来吗?你有时间多做些你自己的事就好!”可每到这时,大头周安会突然跑出来说:“我们这里三个大男人,缺少温柔气!媛媛姐早该来啦!”说完后会顶着玉树眼中抛出的刀子继续做事。可每听到周安这么说,冯媛媛总是会心念一动,继而上楼去,空留玉树在楼下独自一人惘然。
来小吧的外国人居多,冯媛媛会在阴雨的下午看玉树和老外用好听的英语交流,也会发现他会时而皱皱眉,用手悄悄压下腿部的不适。傍晚,玉树会邀约冯媛媛四处走走,其实他能走的地方也不多,二人不咸不淡的谈着与二人生活没有实际相关的话题。
有这样一件事另冯媛媛再次感动,秋风一吹,冯媛媛的膝关节有些疼,由于也没有大碍,她一直没当回事,可这天晚饭后,冯媛媛刚想上去,邹玉树摇着轮椅到冯媛媛面前,吞吞吐吐道:“我想…..想送你点东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去吧。”说完递给冯媛媛个小布包,然后转了轮椅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冯媛媛打开布包一看,原来是几贴膏药,正是为缓解换季时环节关节不适的,她不禁想,玉树是怎么发现的?拿着布包,冯媛媛又走到玉树的房间门口,谨慎的敲了三下,这间房间她从来没有进去过,过了一会儿,玉树的声音响起了:“请进吧!”冯媛媛这才推门而入。
原来这也是间简单的房间,一张床,一张小书桌,一个矮柜。没有椅子,一个人的卧室,没有给其他人留出空间。邹玉树看到是冯媛媛,有些不自然,红着脸问:“有事?”
媛媛指了指手里的布包:“这个……真让我感动,可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玉树一听原来是这件事,淡笑着:“久病成医,我拖着这两条腿这些年,总是知道不适的时候别人会怎样表现的。”
冯媛媛听玉树这样说倒是感到一丝悲哀:“玉树……”
邹玉树发现了冯媛媛的异样,马上转个话题:“住的还习惯吗?”眼中透着关切。
“很习惯!一切都很好,这里真安静,可以专心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冯媛媛笃定的答道。
“呵,有时我偏偏又觉得有点过于安静了呢。”玉树喃喃自语。
冯媛媛这时扫了眼玉树的书桌上放的书,竟都是英文的,她笑着指了指:“你都读外文书?”
玉树凝神愣了半天才答道:“是,哥哥劝我去英国继续读书。”
什么,他要走?冯媛媛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一直是觉得玉树在自己的身边,会忽的一下子出现在什么地方等着自己的。“啊,你要去英国……”她的声音渐渐暗了下去。
玉树发现冯媛媛并不是很舒服,语气中竟有些惊喜:“你不希望我去?”听来好像是激动的,而不是个询问。
冯媛媛嗫嚅着:“你能去,自然是好的。”可是,你去了我就少了个真心关系自己的人。这后半句是无论如何不能出口的。
玉树玩味着冯媛媛话里的意思,虽说还是不大清楚,可也没有那么绝望了。
“我去休息了,玉树。”冯媛媛逃掉了。
“怡情岁月”来的突然,走得更是突然。
来了刚刚一个星期,这天早晨,冯媛媛正在津津有味的读《上海周末》上陈晓洁发表的文章《王成其人其事》,主要说的是先前晓洁采访过的王成的一系列作为,写的非常精彩,冯媛媛断定这文章会为陈晓洁赚个满堂彩!可正在为好友陶醉中,晓洁的电话来了:“媛媛……快……我被人袭击了!”
“什么?!”冯媛媛蹭的扔了报纸站了起来,吓得一旁的邹玉树也放下喝粥的碗,静静的看着冯媛媛。
“你在哪里晓洁?怎么样,现在?”
“我还……清醒,被人打了头,我在……衡山路附近的一个巷子里。救我,快!”
“晓洁,你等着,我马上就来!”冯媛媛急的满头大汗。
“怎么了媛媛?”邹玉树也神色紧张的问。
“玉树,能不能借你的车?我要去送晓洁到医院去!”
玉树很懂事的让老张去提车,二人飞快的感到了巷子中。
一路上,冯媛媛把晓洁的概况和邹玉树又说明了一下,当然不忘省略了肖天石的部分。邹玉树也感到事态紧急:“要不要打电话给我哥哥?我觉得只有他才能真的保护陈小姐。”
“不要!”冯媛媛紧张的摆手:“他……他不会理解我的,我还是希望这件事情到你为止,好吗,玉树?”
二人没有更多的言语,到了目的地,看到巷子中脸色苍白坐在墙下的陈晓洁,一身自己的宽大“森女系”衣服,衬得晓洁的脸更是没有颜色。冯媛媛心都碎了,她和老张三下五除二将陈晓洁送到了医院。
玉树也转着轮椅忙前忙后,居然给叫了医生,交了款,还最后订了病房。
当二人都坐在了陈晓洁的病床前时,不知不觉已到下午。
终于,陈晓洁睁开眼睛。
“晓洁!我是媛媛!”冯媛媛俯身看着自己的好朋友。邹玉树也把轮椅滑近了些。
“唔……我这是在哪里呀?”陈晓洁虚弱的问。
“晓洁,你在医院,别紧张,你没有事,只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而已,需要静养,放心吧,这段时间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晓洁!”
这时陈晓洁的目光慢慢看向床边另一个青年:白衬衫,米棕色的裤子,目光沉静,更重要的是,身下的轮椅十分醒目。
“哦,这是我的朋友,邹玉树。”
邹玉树朝陈晓洁点点头,而陈晓洁竟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