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垂鞭踏遍清秋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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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十六年八月初三
钟粹宫
“什么？太后身感不适，不能同往南苑了！”东珠和我惊诧地齐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这可怎么好。”我们面面相觑，谁也无法掩饰那一份焦虑，更无法掩饰这份焦虑的背后有着我们都无可回避的问题——我们之间必有一人会随驾南苑，另一个则要留下侍侯太后。
“姐姐你看，”我无心久坐，瞥了一眼适才前来报讯的嬷嬷，略带尴尬地继续道，“妹妹来的不是时候，这就告退了。”
“麝薰，”东珠急急叫了一声，捉住我的手改了口气，和缓道，“麝薰妹妹，咱们这就一同去给太后请安，不好么？”
“嗯。”我低下头，轻轻地应着……
一个时辰后
景仁宫
细细地抚摸着箱子上的龙凤云纹，麝薰恬静地笑着，喃喃自语，“还说要轻车简从，不事张扬呢。却巴巴儿地送来个樟木箱子，哪有许多衣服要带？平白的招人口舌，又该给我惹气了。”嘴上虽如此，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欢快，他也知道太后的事了吧，送来这小木箱子是要告诉我，行程不变么？还是……恍惚间一惊，樟木箱子是用来储存衣服的，他是叫我把衣服再存起来么？或者，此时主动提出留守后宫，伺候太后，他会好过些。毕竟，陪着太皇太后去南苑是孝道，留下来看护着太后也是孝道。
他，到底会给我怎样的安排？我到底怎样做，才能不负他的心思？玄烨，为什么不说明白，难道表达你真实的情感如此之难么？或者，说了出来却做不到，他会难堪吧。脑子乱了，心有些疼，这皇城紫禁是座迷宫啊。到处都是哑谜，不能说，只能猜，用心猜。一个个哑谜背后，是皇帝永不落败的身影；一个个哑谜过后，我们的灵犀之光越来越黯淡了。
“主子，”叶嬷嬷走到身边来，手里端着个瓷盘，“莲藕陷儿的饽饽，多少进点。”
对着叶嬷嬷摆摆手，“我累了，不想吃。”
“主子！”说话的是从外边跑进来的灵芸，“您猜的没错。帘子后面给太后预备汤药的正是小阿哥的额娘——马佳主子。”
“是么。”我微微点点头，“真是个贴心人儿，看来有人比我和东珠还快呀。”马佳英到是手勤心细，反正去南苑没有她的份，不如借机讨好一下‘落单’的太后。如意算盘打得好，却置我与东珠于何地呢，出手很准，只是太急了些。灵芸探出的消息，琳儿怕是早已告诉给东珠了，迫得我不得不采取行动。
“走，咱们再去太后那里。”我忽然起身，眼前一昏，晃了一晃。
“主子！”灵芸和叶嬷嬷一同上前扶住麝薰，“今儿哪也别去了。”
顾不得她们哀求的眼神，“开始了，就停不下来啊。谁叫我是这宫里的人。”
当日
运河渡口
车船往复，人声鼎沸，辛夷兴奋地在人群里又叫又跳，觉得这一次穿梭时空总也有些乐趣。那么多古代人在面前来来回回，那么多从未见过的新奇玩意，偏陈潢不叫她来，还说什么龙蛇混杂。“不就是漕帮么！”可怜辛夷对运河的认识也仅限与此罢了。
好在哄得了治豫的信任，不然怎么能见识这样的情景。“治豫，一会儿姐姐请你吃点好的。”拍拍治豫的小脑袋瓜，辛夷又在瞎许愿了。
治豫无奈地叹气摇头，一副大人样，“算了，我也不希罕你请我，只求你安分一些就好。可真不让人省心。”
“喂！”辛夷大大的不满，“我怎么不叫你省心了？”
“是谁踢了卦摊子？是谁打烂了骰子盅？是谁戳开了官粮袋子？是谁……”治豫历数辛夷半日来的种种‘劣行’。
“哎呀！这也不能怪我么。谁叫算命的存心不良，那大嫂是因为孩子病了，急需用钱才要写信给远在他乡的丈夫的。他却索要那么多的书笔费，还少一文都不写。我帮大嫂写信，他又指手画脚地在一旁捣乱，真是败类，当然要打。官兵当值的时候竟然开赌，上前劝他们几句，还敢对本姑娘动手动脚。打烂了赌具是便宜了他们，应该打烂他们的脑袋。再说，不把粮袋子戳破了，让他们自顾不暇，咱们怎么跑呀？”没等辛夷解释完，几声厉吓传了过来。
“就是他们！”“在那儿呢！”不远处几个兵卒在向他们靠近。
“糟糕，暴露了。”辛夷拉起治豫试图从另一个方向逃开，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十来个官兵‘包围’。懊悔的很，把时间都用来练美体了，早学点空手道什么的，此刻也不会‘束手待毙’。官兵凶神恶煞地越来越近，辛夷本能地用身体护住治豫，紧张地闭上眼睛，只听几声惨叫，待睁眼看去，‘毙’的却是对自己围追堵截的人们。
辛夷张着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呆了，好利索的身手，好漂亮的功夫，好帅的一个‘老头儿’（在她眼里凡有几根白发，超过五十岁的，都算老头儿）。还没有陶醉够，那老头儿料理完几个追赶辛夷的倒霉蛋儿，关切地问了声，“辛夷，你怎么样？”
“啊！”辛夷吓得惊叫，他怎么知道自己叫辛夷。老实说，几天前，连自己都还不知道该叫什么。
“怎么连兄长都不认识了？”口吻虽有些嗔怪，可眼神却是热切的关怀。
“兄长？”辛夷仿似一下子失去了语言能力。
偏偏随后赶来的陈潢等人，恰巧看到她鹦鹉学舌的一幕……
了解到那帅老头儿是内大臣施琅，肯定了身为伯爵的他不该有‘倒卖人口’的副业后，辛夷沉默了。施琅的话毫无漏洞，越来越相信自己是他失踪多时的妹子——施辛夷。她不懂得，她不明白，历史上是否有着那一个施辛夷。小人物吧，涩涩得一笑，如果好友在这里就好了，她对康熙朝种种人事可是倒背如流的。
当日傍晚
“麝薰，你还是回去歇歇。”淑惠妃走到近前，拉着我，“伺候了姐姐这半日，把你累坏了吧？”
“怎敢说一个累字？”轻轻地笑拒了淑惠妃的关心，“孝敬太后是麝薰份内的。”
“也用不着你亲自动手呀？”淑惠妃抢过我手中的温药炉。
“太后看的上麝薰，让麝薰亲手为她做些事，是麝薰的福分。”
“唉，姐姐也真是可怜。”淑惠妃叹口气，换了话题，“原先还想跟着太皇太后和皇上一起去南苑解解闷的，偏又身上不好。都说南苑跑马可好看了，不知道有多少是蒙古马，听说皇上才调了几千匹蒙古马到南边去，可是真的？”
看着淑惠妃眼中瞬间迸发的神采，好似笼中鸟儿忽而忆起了蓝天，我由衷地叹道，“是呀。总计有七千匹呢，都是上好的战马，可见草原上出宝贝啊。”
“这样就好，”看了看熟睡的太后，淑惠妃继续道，“前些日子，家里来人，都是姐姐陪着。有些话，太皇太后不好说，皇上不能说，也只有姐姐替他们说出来。可见叔王、兄王们还是真心出力的，咱们的心也就踏实了。”
看着，听着，我无言以对。无论联姻正确与否，幸福与否，一个个远嫁的女人们早成了满蒙之间看不见的纽带，史册能给她们的只是寥寥片语，她们却要用一生作为代价。
“对了，小麝薰。你骑马么？”淑惠妃好奇地问。
“我？”没等我回答，见太后翻了一下身子，连忙走到床前。
太后醒了，笑微微的看着我和淑惠妃，“我没什么事，就是懒得动弹。睡了一会儿，你们说什么呢？”
“马”淑惠妃接茬道，“我在问麝薰骑马不？”
“呵呵，”看着淑惠妃开心的样子，太后也笑了，“怎么能不骑马？佟家是将门，随着太祖太宗打江山的，她当然能骑马。”
“骑到是会骑，就是骑不好。总没法子和蒙古格格比的。”我客气着，到也是真心谦虚，毕竟面前女子可是博尔吉锦特氏，黄金家族的后人。
“咱们草原女人自然骑马，可时候并不多。马是男人的，他们要骑着马出征、打猎。咱们女人总守着帐子，守着牛车，守着家。但咱们也有骑马的时候，不是为了炫耀财富，不是为了显示马术，当男人病了，不在了的时候，咱们就骑。”太后念念叨叨的，听她的话，我竟产生了幻觉，觉得她身上有种金黄色的光彩，让我联想到布木布泰，联想到了无数高大结实善良智慧的蒙古母亲。
“姐姐，”淑惠妃的声音有些颤抖，“你的话让我想家。我觉得自己好像又躲在祖母温暖的大帐里，闻着马□□香，躺在羔羊毡子上听她讲故事了。真暖和，真舒服啊！”
“傻丫头，咱们离开草原都二十年了，谁还记得那般清楚，这些都是你的梦。”太后的话平平淡淡的，好像香炉上袅袅的青烟，一挥就散了。
当日夜
南市
对着烛火，鱼衡阳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子孙万代佩，细细抚摸着，好像触摸着一个脆弱的灵魂，“告诉我，你的主人是谁？她为何如此伤心？这么美，却这么疼。”
曹寅真是带来了一个麻烦，复原旧物比另做一枚新品难得多，何况这佩又让衡阳觉得分外蹊跷，不敢轻动。多年来，经手的玉器何止千万，其间也不乏绝世精品，却没有一件能让他如此魂牵梦绕，爱不释手。衡阳知道雕玉之人最怕被玉迷惑，但他却无法自制地迷恋上了这枚玉佩，迷恋上了他眼中的幻象——隔着剔透的一片温润，有一双漾着笑的泪眼。
相信玉有灵性，或许此佩真和自己有缘。顾不得多想，挥手间破开一个翠玉净瓶，他要再造一片没有丝毫瑕疵的玉佩出来，曹寅来时由他去挑，而世上恐怕只有自己能分辨出两块玉的区别。他要留下一片来，无论曹寅拿走哪一块，起码他都留有一片记忆的影子，一方想象的天地。
康熙十六年八月初四
景仁宫
取下头上发簪，麝薰一阵阵心慌，想着适才钟粹宫发生的一幕，总觉得自己在无意间揭破了什么封印似的，是什么呢？难道和手中的发簪有关？疑惑着，停了对镜梳妆，瞪着手中的白玉梅花簪发愣。
不知道是谁传的闲话，“佟麝薰宠冠后宫，皇上特别点名要她随驾南苑，随行名单里还有郭洛罗氏和纳兰氏。而即将行册后大礼的钮顾禄氏被安排打理后宫，伺候太后、太妃们。”
风言风语下躲着不见人总不是办法，怀着忐忑的心情，精心修饰一番的我准备去看东珠。特意挑了前日在首饰盒里无意发现的发簪戴上，私心以为那发簪清清冷冷、与世无争的感觉颇合此时心情。
一进钟粹门，就听到燕燕的笑声，原来她也来‘打探风声、联络感情’，看来那闲话搅乱的何止是我一人的心境。
落落大方的进得正堂去，眼见着燕燕再也笑不出声，一副不乐意不服气的样子，上前草草给我行礼。没办法，我是贵妃她是嫔，名分早定。东珠深恐燕燕的不恭惹恼我，紧着给她眼色，我只装作看不见，转身向东珠低头问安。其实我并不拿燕燕赌气的举止当回事，只是觉得她可怜，承认既定的事实是一种幸福，何必妄自挣扎，徒增烦恼。
东珠依旧大度雍容地笑着，但我头上的发簪却在瞬间刺破了她的典雅。待我再抬起头，只看见东珠脸上支离破碎的笑容，听到她喃喃自语，“早该知道，会是这样。”
小桂子的到来，打破了沉默。他是来宣谕的，谕旨的内容与传言一般无二……
回到景仁宫，耳边依旧是东珠与麝薰的私语，“明儿个还要在慈宁宫迎送太皇太后和皇上的圣驾，咱们只怕说不上话了。你也无须宽慰我，在这宫里十来年，还有什么是看不开想不通的呢。到是你，该好自珍惜眼前所得，‘后宫岁有佳人出，各领风骚三两年’，莫要后悔才是。”
后悔……把玉簪放进手边锦盒，我笑了。为着他在古代耗了这许久，我只悔为什么没有早些出现，人生路途少了一段，不然早洞悉了你们这大大小小的哑谜。
康熙十六年八月初五
翠华摇摇，銮仗烈烈，玄烨一袭龙袍在前，扶着太皇太后的轿撵步行……
我坐的是车，难免有些颠簸，终于身体力行的感受了古人常说的‘车马劳顿’。忽然想起好友，她若在这里一定会大叫‘晕车’的。
很不舒服，但还是决意忍着，他的御骑就在前面，只要有他在，我就觉得踏实。
后面纳兰云霓的车走走停停，被郭洛罗燕燕超了过去。看来关于云霓染疾的传闻不假，放下手中帘子，忍不住叹息，“病了，还要出来，何苦何必。”或者在后宫看来，这是终其一生难得的一次“放风机会”，绝不容许错过。许多年之后，我才知道云霓这样拼死拼活的出来，只为了证实她那一丝飘忽的幻想，只为了在万分之一的机会下于一排排的值勤马褂中找到他的身影，她久远的记忆。
感觉车外气氛异常，偷偷掀开帘子细看，原来是玄烨掉转了马头向着云霓而去。心里顿觉失落，早知道可以换来他的驻足，我又何苦强忍了那么久。正自气闷，车外忽然传来他柔和的声音，“薰儿，你可还好？”
一惊之下，慌忙拉开车帘儿，玄烨正勒马在侧，为了方便和我说话，特意俯下身子，“过会儿就到了，若有什么不适，一定要让灵芸来告诉朕。”
“尽尊圣谕”我笑了，他也笑了。太阳好像特别宠爱我们，长长的行进队列，独我俩相对处，阳光最为耀眼夺目……
同时 施琅北上车队
“好晕啊！”伴着干呕，辛夷衰弱无力的低唤着。
同行人实在不能理解，正是为了照顾她，船行了半日，就改走陆路了。谁知道这位大小姐除了晕船，还会晕车。
辛夷不能肯定自己随施琅赴京的正确性有多少，但她无法辩驳施琅提供的有关自己身世的证明（其实根本用不着证据，前任水师提督内大臣施琅拐带一个难民做什么）。同时，她也想去京城看看，私下以为，也许故宫里才有回到现代的通道，毕竟她是看着看着展览就糊里糊涂穿越的。
只是临去时陈潢的眼神，让她没道理的心痛，她后悔了。悔的登船不久，就开始了头晕目眩，她留恋着身后的一切，天一生水、束水攻沙、百年大计。陈潢和靳辅还没有等来皇上的旨意，他们的《经理河工八疏》不知会有怎样的命运。那一切都被她抛在身后的渡口了，“昨日之日不可留，不可留”喃喃着给自己心理暗示，却没有用，一个旋律反复在心中响起，是不舍：
“让我与你握别
再轻轻抽出我的手
知道思念从此生根
华年从此停顿
热泪在心中汇成河流
热泪在心中汇成河流
让我与你握别
再轻轻抽出我的手
是那样万般无奈的凝视
渡口旁找不到
一朵相送的花
就把祝福别在襟上吧
而明日明日又隔天涯”
没有人听到她的歌，一如没有人知道陈潢策马跟着船走了很久很久……
当日夜
南苑东宫
一到住处就开始和灵芸一起收拾乱糟糟的箱子，都怪自己多心，只顾着猜度圣意，把行李折腾来折腾去的，最后只剩了一副烂摊子。心里祷告着，可千万别让他看到我这么邋遢的样子。
“薰儿”他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唬了我一跳。
猛地转过身，我瞪着圆圆的眼睛循声看去。天，真的是他，慌得手中的衣物散了一地，傻乎乎地“灵芸，快给万岁爷上茶。”
灵芸慌里慌张地去寻茶杯，忘了此时不在景仁宫里，竟然一头碰上了门框。
他笑呵呵地看着我们这一对糊涂主仆出尽洋相，把我拉到行李前，“你也有不尽不到的时候，怎么这么慌张。”
“还不是宫里事多，又不知是否有幸随驾，顾不上收拾闹的。”
“怎么会这样？”玄烨大为惊愕，“朕不是早与你说好要同来南苑的么？”
我只疑惑茫然的摇摇头，不知如何回答。
“朕以为你知道，就没有明里下旨，到叫你受委屈了。”玄烨把麝薰挽进怀里，轻轻拍了拍，“来，看朕赔你点什么。”
一柱香之后
南苑水草地
小桂子牵着一匹枣红马向我们走过来，我转头对玄烨道，“皇上，这是？”
“怎么连老朋友都忘了！这是赤电呀。”他的话令我恍然大悟。
“来，朕给你牵着缰绳。”玄烨兴奋地示意我上马，“咱们在这儿遛遛。”
这个举动把我惊着了，诚惶诚恐地，“这怎么使得。万岁是要折杀麝薰呀。”
“佟麝薰，”见我不依，他忽又变的严肃了，凛然道，“你敢抗旨么？”
看他脸色变的这么快，只觉得他还真好意思说人家胤禛喜怒不定，八成都是遗传。
在他的注视下，颤巍巍地爬上了赤电的背，没料到这畜生一抖鬃毛，我险些跌落，吓得差点哭叫起来。
“莫怕，莫怕”玄烨翻身上马，拉紧缰绳好像是在几秒中完成的。他把麝薰围在双臂里，贴着她的耳朵根儿轻声道，“不是早就和你说了，咱们要一起来南苑骑马。朕是九五之尊，金口玉言，哪能说了不算呀。”
我靠在他的胸膛前，听着他的心跳，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不明白。他宠爱我到了可以容许与他共乘一骑的地步，该高兴吧。却开怀不得，只为心里清楚，这是他在用另一种方式拒绝了与我，策马同行。绝尘奔霄，双人双骑，脑海中忽然晃过一根白玉梅花簪的影子，忍不住感叹，还是不一样啊。
“想什么呢？”他的声音在暗夜里，清凉的好像上帝的鞭声，打醒了我的胡思乱想。
“麝薰是想，要是能从此一辈子都藏在万岁的影子里，这条路一直走不完，该多好。”
只觉得他的怀抱变的更紧了，头顶上一弯新月如钩，融融的白光撒在身上，这也是温暖吧。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垂鞭踏遍清秋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