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一起》千姿

10、第十章

　　冬天，S大进入考试前的疯狂期，箫瞳也不例外，所有的时间都泡在图书馆，可是，总有偶尔晚起，找不到位置的时候。

　　许霆文站在图书馆二楼的窗前，看着下面犹豫焦急的人，轻笑起来。

　　还是那样，没人的时候，就把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牛角扣的羊绒大衣，格子围巾，毛茸茸的帽子，毛茸茸的脑袋，小男生急的不得了，手里的书快要抱不动了。

　　好了，美景暂时不欣赏了，先解决问题。

　　许霆文拿出手机发短信，“看上面。”

　　很快，箫瞳抬头看过来，“学长！”在人前，他的笑容永远灿烂。

　　“上来”，许霆文勾勾手指。

　　箫瞳好像很开心，颠颠的很快跑到。

　　“学长，你要走了吗？”可是，他的表现却太不尽人意，看到学长收拾桌子，眼睛就只会盯着空出来的位置。

　　许霆文强忍嘴角抽搐，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白眼。

　　我一大早来占位置，不是为了让你用如此期待的眼神，希望我赶快走的。

　　“安宁他有事来不了，你坐这里吧”，说完，许霆文很严肃的投入到书本中。

　　有点不高兴，说什么只要我喜欢，不需要他做什么，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都是废话，不要他为我，可仍然希望他能懂，懂我这一切为的都是他。

　　“哦？我运气真好”，箫瞳开心的摆好书本，拿出纸笔，写写画画。

　　不是你运气好，是我好。

　　许霆文不看他，愤懑使起小性子，一支笔在手上转的飞快，砸到桌上啪啪响。

　　图书馆的宁静，被打破，很多人看过来。

　　可许霆文不管，用眼角余光瞄旁边的人。

　　箫瞳不是痴呆，自然有感觉，犹豫了很久，凑到许霆文耳边压低声音安慰，“学长，也许安宁学长有什么要紧事，我听说我们系到了大三会有很多课程之外的实验和设计练习。”

　　安宁学长？呵，傻瓜，我在意的是你。

　　“怎么样？快考试了，有压力吗？”

　　许霆文的突然转变，让箫瞳愣了一下，“会有一点，不过就是和高中不太一样，范围太广，有时候会觉得茫然。”

　　“大学和高中原本就不一样，教育方式和教育目的的转变，会在一开始让人很不习惯，可是你要记住，最后考卷上的那个分数并不能完全代表你这一学期的成果，真正能够检验你大学成绩的，是在四年毕业后”，不愧是法学院的高材生，说什么都头头是道。

　　箫瞳很受教的点头，“谢谢学长！”

　　“我说过，不用叫学长，叫我名字就好”，有必要非要和我这么疏远吗？

　　“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如果我和安宁在一起，你怎么叫？安宁学长？许霆文学长？你不嫌累？”不管了，第一步纠正称呼，否则以后在床上他也这样叫，自己必定崩溃。

　　“哦！”，箫瞳垂头丧气。

　　“叫一遍来听听”，某人得寸进尺。

　　“学……”

　　“嗯？”

　　“许……许霆……许霆文。”

　　不是吧，我的名字有那么难听吗？叫的这么痛苦？

　　“叫霆文？”

　　“哈？”

　　“来，跟我学，霆……文，霆文。”

　　“霆……文……霆……霆文”，学长，你的眼神，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怪？

　　“乖，再叫一遍！”某人很满意，但不满足，哄着还要更多。

　　不是吧。

　　“学长……学长，我肚子疼，要去厕所……”飞快的，箫瞳一溜烟跑掉。

　　“嘁，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么多书，我不信你全不要了”，许霆文翘起唇角，邪恶一笑。

　　中午离开图书馆的时候，天空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

　　来自南方的箫瞳，变得很兴奋，也不怕冷，伸手去接。

　　只是，刚起的雪都是小冰粒，他接了很久，手心只有小小一团透明的冷。

　　一旁的许霆文，轻轻皱了下眉，拉过他的手握到怀中，掏出纸巾细细擦干净。

　　“你很喜欢雪？”虽然那双眼中已经表露的很明显，还是忍不住问。

　　“嗯，我从没见过，天地白茫茫的一片，一定很美，对吗？学长？”也许是习惯了，也许是沉浸在初雪的兴奋中，箫瞳没有收回自己的手。

　　既然他不介意，许霆文当然是有多久握多久。

　　只是，为什么这么瘦，摸起来都是骨头，许霆文撇撇嘴，“不美，很冷，而且化雪的时候踩的到处都很脏，还有，你叫我什么？”

　　“哦，呵呵，习惯了”，箫瞳抓抓脑袋，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许霆文这么在意那个称呼。

　　“那你就改掉这个我不喜欢的习惯，再养成一个我喜欢的习惯，多叫叫就习惯了”，说着话的许霆文，死死盯着箫瞳，盯的他脸颊飞红，盯的他低下头去，盯的他被迫小小声的回应，“霆文，霆文……”

　　如果非要强迫，我不介意给你压力。

　　终于满意的许霆文翘了翘唇角，拉着箫瞳走入雪中，“现在这个时间，食堂一定很多人，我们去外面吃，西门外有一家新开的拉面馆，听说不错。”

　　能说不吗？

　　似乎不太情愿，箫瞳偷偷撇嘴，可看到许霆文脸上不知道因为什么而一直保持的笑容，终究没有说出反对的话。

　　从图书馆去西门，要经过小广场，那里的喷泉水池结了薄薄的冰层，有不知从哪里来的小孩，敲碎了扔着玩。

　　箫瞳经过，偏巧就被砸中，像是他存心当靶子似的，冰块在他头上开了花，细小的冰渣落得满头满脸。

　　“嘶——”，箫瞳冷的跳脚，不停用手拨弄，“好冷。”

　　“哈哈……哈哈……”那孩子却笑的开心，意犹未尽之下，招呼小伙伴们一起来砸这个倒霉蛋。

　　冰块乱飞，带着雪花劈头盖脸，箫瞳躲得狼狈不堪，这时候许霆文笑着张开双臂，他想也不想就钻了进去。

　　落入那个怀抱，温暖。

　　所有的冷，挡在了外面。

　　“你啊，怎么总是被小不点欺负？”心情很不错的许霆文，一只手圈着箫瞳，一只手直接拿了他外套帽子里的碎冰砸回去。

　　被砸到，小孩子们哇哇大叫，一边回击，一边埋怨怎么能以大欺小。

　　以大欺小，是啊，我就是以大欺小怎么了？

　　许霆文瞪眼，翘起一边的唇角邪笑，把所有的碎冰在手心捏成了团，一掷而出，在领头小孩的鼻尖爆开。

　　那孩子愣了愣，嘟着小嘴怒了，招呼小伙伴拼命的还击。

　　现在的小孩子，谁不是家里的宝，脾气大的不得了，张牙舞爪把许霆文当成大仇人。

　　这下，轮到许霆文愣了，他是以大欺小没错，那也是这帮小孩子以小欺大在先，可他也不能真的把他们怎么样，玩玩而已，却捅了马蜂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直躲在他怀里的箫瞳，见他窘迫，偷偷笑了一下，挣开他的双臂，跑向孩子们。

　　愣愣的，许霆文看到他不知从口袋里拿出什么来，一下就收复了那些小霸王，战况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那些小屁孩居然叫他哥哥，声音要多甜有多甜。

　　“他啊，他叫霆文，是个好人啊，这些巧克力其实就是他买的”，走过去看个究竟的许霆文，听到的是这样一句。

　　我什么时候给你买过巧克力？还有，我什么时候是好人了？喔不，我的确是好人，大好人一个。

　　大好人许霆文弯下腰，手臂穿过箫瞳腋下，把他拉了起来，“肚子饿了，吃饭去。”不由分说，拖着人离开。

　　“你对小孩子还真有一套！”

　　“他们挺好哄的，小孩子都是吃软不吃硬”，箫瞳笑笑，看一眼许霆文抓着他的手。

　　“哦，你挺有经验？”精明如许霆文，自然是注意到了，可他就是不放开。

　　“你忘了，我妹妹婷婷，对付小孩子，我从小就有一套。”

　　是啊，你是有一套，你的那套就是任打任骂绝不反抗。

　　许霆文不说话，好笑的揉了揉箫瞳的头。

　　也许是习惯了吧，箫瞳居然没表现任何不乐意，只是轻轻笑了一下。

　　喔，这算是一个质的飞跃吗？

　　许霆文很认真的思考，决定再努力一点，早日追到手，早日好好欺负。

　　拉面，最好吃的该数前面加了兰州两个字的。

　　新开拉面馆的拉面，光看卖相已经值七、八分，清透的汤，碧绿的香菜，手工的面条，再亲自尝一口，箫瞳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然后，不客气的动筷。

　　箫瞳吃面无比认真，一口一口的面塞到嘴里，很用力的吸，呼噜噜的响声，不太……那么……优雅，喝完一口汤，也总会舔舔嘴唇。

　　这样的场景看的许霆文直皱眉，他出生富贵，自幼，餐桌礼仪就是被父母严格要求的项目，就是和同学朋友一起玩一起闹的时候，一旦吃东西，他也绝对是食不言寝不语的典范。

　　可是，一直看下去，皱着的眉却逐渐松开。

　　再一次看到箫瞳偷偷舔唇时，许霆文把自己的面碗推了过去，“我不是太饿。”

　　“呵呵，霆文，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箫瞳不好意思的抓脑袋。

　　“没有，我记得你下午还有课，你先吃吧，我再要一碗”，某人的解释很厚道。

　　“嗯……”只是稍微犹豫，箫瞳端过来先喝了一口汤。

　　还是那样，第二碗了，依然吃的那么努力，也那么……开心。

　　“这里很热，把帽子围巾摘下来，不然待会儿出去会感冒”，看他开心，就忍不住想照顾，把他没想到的全替他想到。

　　“嗯”，真诚的关心总是会得到真诚的回应，箫瞳一边动作一边回报给许霆文一个笑。

　　因为错开了吃饭的高峰期，第二碗面很快上桌。

　　许霆文尝了一口，果然觉得很好吃。

　　可是又觉得奇怪，虽然是新开的面馆，但他已经和安宁来过一次，为什么上次没有觉得这么美味？

　　“学长，你去过兰州吗？那里的才是正宗，其实小吃进入别的地域，总会根据当地人的饮食习惯稍微改变，不过这家倒是真的不错。”

　　“哦？你去过？”

　　“嗯，小时候去过，很想念那个味道。”

　　侧脸，就看到那张清秀脸上纯净的笑。

　　许霆文愣了愣，随即顿悟。

　　原来如此！

　　原来陪在身边的人不同，对世界的看法也会改变。

　　以后，是不是只要和你在一起，吃什么都会更加美味？

　　那么有一天，是不是你也会和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