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心动挑战》Beta君

74、灯下

　　姜雪在韩嬅家呆到了凌晨两点，微博上才因为夜深了而渐渐消停下来。

　　今晚群众吃瓜都吃累了，主要盘点在姜雪和韩嬅，还有沈沁悦三人纠葛复杂的关系里。其中雪花CP势头最盛，整个超话敲锣打鼓像要过年。
　　只有一小部分的粉丝还在关注着，韩嬅和沈沁悦本身上宾馆这个“不寻常”事件中，但也只是小范围讨论了，翻不出什么风浪。

　　姜雪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像只猫一样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来。

　　若是没有陈窗的话，姜雪大概今晚就直接在韩嬅家住下了。

　　陈窗。

　　想到这个人，姜雪又不自觉地嘿嘿一笑。
　　刚刚对方可是跟自己告白了欸，虽然中间因为要处理韩嬅的事，还没有回复对方，但姜雪心里也有了自己大致的打算。

　　想到陈窗，姜雪又觉得暖融融的，清醒了不少。
　　最后上微博看了一遍，确实没有什么大事了，她才又打电话给小时，让对方把车开进地库里来接她。

　　凌晨两点多的夜，外面起着微风，是有点小冷了。

　　姜雪裹着陈窗给她的外套坐到了车里，又迫不及待地跟她发消息。

　　“我准备回来了。”

　　尽管一晚上没有怎么联系，但陈窗也很快地就回复了，像是守在手机边上一样。

　　但她回复得很简单：“好。”

　　大抵是困了。

　　陈窗只要是精神疲倦着，她的反应就会变得有点慢。
　　可能外人看不太出来，只觉得这是小陈总的基本情绪表达，但姜雪却能准确地分辨出陈窗的情绪来。

　　姜雪想着那副样子，就又笑了。

　　她的指腹微微蹭在手机屏幕上，碰了碰陈窗的头像，心下一动，又给她发。
　　“等下你来镇口接我吧。”

　　不是酒店楼下，是进古镇的入口。

　　姜雪说：“我想第一时间见到你。”

　　对方的微信框上变成了“正在输入中”，过了几秒又消失了，对话框里什么也没回复。

　　姜雪把头靠在车窗上，耐心地等着。

　　最后那边又说，还是只有一个字：“好。”

　　大抵是真的困了。

　　姜雪又打了个哈欠，自己也倚着车窗，就这么眯了过去。

　　车开回古镇已经接近凌晨三点了，姜雪准确地在这之前醒了过来。
　　远离城镇，山里的夜色是昏黑的，透着车灯能看清外面下起了小雨。

　　雨很小，像松针似的飘下来。

　　前面就要进古镇口了，不知道陈窗有没有带伞。

　　姜雪刚想给她发个消息，就遥遥地看见了镇口的路灯下站着个影子。
　　影子细长，纤瘦。
　　带着她想念的熟悉感。

　　姜雪一下喜笑颜开来，赶紧拍拍前座司机的车靠椅道：“师傅，麻烦你停靠在前面镇口的路灯下就行了。”

　　小时被她这一动静弄得也迷迷糊糊醒了过来，惊道：“姜老师，这大半夜的，你停镇口干嘛呀？吓死人了……”

　　姜雪扑哧一笑，心情很好地抬手摸摸那个困倦的小脑袋：“没事的，这里走回酒店也只要十分钟。我还有人接。”

　　“谁接？”小时皱皱眉头，不解道。

　　她话音刚落，车就已经缓缓开进了镇口，停在了那有人站着的路灯下面。

　　因为飘雨，路灯下的人戴着兜帽。黑色的连身风衣，宽大的帽檐挡住了对方的大半边脸。

　　小时不知前因后果，只是很警惕地守着车门口，谨慎地没有拉开车门。
　　直到陈窗抬起头来，露出那双淡淡的眸子，小时才松了口气下来。

　　姜雪看到陈窗后，便什么也不顾了。
　　直直地拉开车门，欢快地跳了出去，拉起陈窗的手，就冲车里的小时挥挥手道：“你先回去吧，今天辛苦了。晚安。”

　　小时只好愣愣地也说了句“晚安”，把车门拉上。
　　等车子行驶回酒店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想。

　　等下，为啥大半夜的小陈总要来接姜老师啊？

　　深夜的雨丝轻飘飘的，落在姜雪抬头亮晶晶的眼眸上。

　　“等很久了？”

　　“没有……估算着时间下来的。”陈窗的手被姜雪拉着，冰凉的指尖上蓦地就染上暖意。
　　她瞧着姜雪没有打伞，也没有戴帽子，就下意识地瘪瘪嘴。

　　姜雪拉拉她的手，笑着偏下头去哄她：“没关系啦，很快就回去了。这个雨很小的。”

　　古镇的夜深得太静了，只剩下路灯在外，冷得发亮。

　　姜雪牵着陈窗的手，蹦蹦跳跳地走在石板路上，路上有一点点青苔，陈窗就低着头，仔细紧着怕姜雪滑倒。

　　夜晚的山间里只有她们的脚步声了，还有一些早春的虫鸣，忽远忽近的。

　　陈窗低着头，兜帽盖住她的脸。她才蓦地问了一句：“今晚，你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啊？”姜雪没想到她会忽然开口这样问，但又一想，陈窗也是见过韩嬅和沈沁悦的，关心一下，无可厚非。

　　“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姜雪松活了点儿：“现在观众的注意力转移得很快的，只要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大多隔一会儿就会被其他的新鲜事吸引走了。”

　　比如姜雪和韩嬅的CP。

　　“她们也……不关注真假吗？”陈窗木木的，嗓音听起来有些微微惊讶。

　　姜雪忽地笑了笑：“娱乐圈哪有真的。”

　　“……”陈窗的头往她这里偏了一偏，又顿住了。她咬着自己的下唇，强迫自己从鼻腔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把想要说什么的欲望给压了下来。

　　这里的沉默，姜雪接收到了。
　　不是陈窗困了，是陈窗情绪低下去的信号。

　　姜雪以为陈窗是今晚看了好些自己和韩嬅的CP，而心里不开心。
　　可能还有因为自己晚归，而一直没有给她回复的原因。

　　姜雪拉住她，两人停在了一处路灯下。
　　路灯暖光，灯罩扣下，光亮的范围恰巧只能包裹得住两个人的身影。

　　“阿窗。”姜雪两只手都给陈窗牵住。
　　她将手指挤入对方的指缝之中，轻轻晃晃，迫使陈窗抬头看向她来。

　　“你之前说，喜欢我。喜欢我的舞台上，喜欢我的舞台下。你能分得清大明星和姜雪的区别，那我……”

　　姜雪顿了顿，微润的发丝沾湿在她的脸侧。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那我也能分清，你和其他人的区别。”

　　陈窗的眸子亮了一瞬间，只是挡在兜帽下，睫毛扑闪，没让人看得真切。

　　姜雪的声音在深夜没有了往日的清亮，也没有往日的活泼。
　　但就如这润雨一般，轻轻落在了陈窗的掌心里。

　　大明星褪下光环的时候，和普通人别无二致。

　　姜雪说：“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我的粉丝啦。在入组的头几日里。”

　　“所以我才忍不住主动靠近你，逗你玩。忍不住一直冲你试探，展示舞台下的‘小恶魔’姜雪。”

　　“但越是接近你，我就越发现，我可以在你面前更加‘肆无忌惮’。我发现，原来我在粉丝面前，也不用一直保持着我的‘小天使’人设。”

　　“娱乐圈很累的，有时候就算你不想，你想以本我示人，也很难做得到。粉丝都是拿着放大镜在看你的。”

　　姜雪就是这样，被粉丝在镜头下看了好多年。
　　但这也是她选择了这条路所要承受的代价。

　　陈窗的手在这个时候微微回握了，力度很轻，但是被姜雪感受到了。

　　所以姜雪接着说：“但你没有。在你面前，姜雪就是姜雪。”

　　“我以为我能保持游刃有余的，能不被我的情绪控制的。我是个成熟稳重的成年人。”姜雪说到这里听上去有些气恼了，惹得陈窗轻轻笑了一下，被姜雪又瞪了一眼。

　　“但是，好讨厌啊。为什么一遇到你，我就控制不住了。”

　　“陈窗。”姜雪抬起眼睛来，直直地看向对方，手里像是给自己鼓劲一般捏得更紧。

　　“我分得清楚的，你和‘朋友’，不一样。”

　　陈窗愣着，一时间没有回答。
　　那睫毛又缓缓眨了眨，垂下来，有点点委屈，也有点点难过。

　　她声音小小的，轻声说：“可是，我今晚见过那些物料。你和韩嬅的，和沈沁悦的。”

　　之前也见过。
　　只是之前并不在意。

　　“你……也可以和她们牵手的，也可以和她们一起玩得很愉快，也可以在她们面前……做自己。”

　　不是非要我。
　　不是只有我。

　　“你对我做的事情，对朋友……也可以做。”

　　陈窗忽地感觉手里的温度消失了，那温软的掌心决然地甩开了她的手。
　　紧接着她的兜帽边缘被人捉住了，力度有些凶狠地往下，迫使她低了头。

　　很快，那股栀子味压了上来。

　　在唇舌之上，占了上风。

　　灯下的松针飘得越来越密了，那吻却越来越缓。

　　灯光温柔，只轻柔地覆盖着姜雪闭上的眼眸，将其暴露在光下。
　　她的小半边脸藏进了陈窗的兜帽里，她小小地踮起脚，要去多贪吻那一两秒。

　　最终她放开了陈窗，在唇齿间留下缝隙。
　　呼吸打在近在咫尺的陈窗脸上。

　　姜雪说：“那这个，我没有对朋友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