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心动挑战》Beta君

71、告白

　　姜雪挂了电话以后回来得很快。
　　春季以后，天气没有那么凉了，屋内空调开得少，所以反而睡衣还穿得长了一些。

　　这套睡衣是姜雪新换的，棉麻的，淡蓝色，没什么花纹。长袖长裤，看起来很宽松，一看就很舒服。

　　洗手间就在大门的隔壁，姜雪刚摁了门铃，陈窗就给她打开了来。
　　姜雪穿着拖鞋，蹭地跑进来，然后像颗小炮弹一样，发射到了床上滚了两圈，再发出长长的，舒服的叹息声。

　　陈窗把脸上的水珠擦干以后才出来。姜雪没那么喜光，所以刚刚窗帘就给她稍微拉上了一些。没拉遮光那层，薄薄的纱窗挡了大部分刺眼的光芒，只留下了温柔的影子在床边上。

　　她们回来的时间已经不算早了，现在折腾一圈以后，外面夕阳都要准备落山了。
　　陈窗看了看姜雪的睡衣，脑子里又不由自主地想起刚刚电话里听到的声响，脸颊好像又有了发烫的趋势。
　　她这才赶紧别开脸来，问：“你都换睡衣了，等下还下楼吃晚饭吗？”

　　“我们午饭吃得挺晚的。”而且刚刚还加了餐……
　　姜雪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晚点再吃吧。叫外卖，送上来。”
　　“好。”陈窗自然也没有意见。

　　“阿窗。”姜雪又坐起来，朝她拍拍床边：“过来。”

　　陈窗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走过去，坐到姜雪刚刚拍过的位置上。
　　等她坐好，她才看清姜雪手里拿着一个戒指大小的硬盒子，应该就是姜雪刚刚嘴里说的，要给她的东西。

　　姜雪把盒子开口的方向朝着陈窗，笑眯眯地端举到了她的面前来，然后轻轻翻开。
　　里面放着的不是戒指，而是一枚银色的耳夹。

　　耳夹是素银色，但上面装饰着两根细细的小链条，整体看上去就散发着有些禁欲，却小小张扬的气质。

　　“之前我就觉得你的耳廓形状很好看，所以看到这款耳夹的时候，就想要买给你做礼物。”姜雪开口说：“但我看你平常好像不太戴耳饰，也没有打耳洞是么？”

　　“嗯……”陈窗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礼物，只觉得有些惊奇。惊奇在相处过这么久，原来姜雪一直都会打量她的小尖耳朵。

　　“我的耳朵，比较敏感。稍微碰碰会红。”陈窗看着姜雪期待的样子，又抿抿唇，试探性地说：“但是耳夹我还没试过，可以戴来看一下……”

　　她抬手把侧边的耳发捋起来，别在耳后。
　　然后伸手捻起那耳夹来，手上看着是耳廓对准那开口的，但调了几次都戴不上去。

　　姜雪把她的手拿开，接过那耳夹，什么都未说，便半跪在床上，静静地凑过去，帮陈窗戴耳夹中。

　　耳夹是银的，本来表面幽凉，却硬是被两人的手触得滚烫。

　　耳夹戴上去后本身重量不大，只有些轻微的压迫感。链条悬挂在其上，偶尔扫到，倒是有些痒痒的。

　　“可以，很好看。”戴好后姜雪很满意，左看右看了好些，又把陈窗拉到屋里梳妆的镜子前去照照，问她：“喜欢吗？”

　　陈窗伸手碰碰那链条，一点点烫。

　　镜里，耳夹和身后的人都被映得清晰可见。
　　陈窗垂了眸子，红着脸答：“喜欢。”

　　姜雪有心想逗她，便又问：“喜欢礼物，还是喜欢送礼物的人啊？”

　　陈窗想了想，又小小地抬了头起来，从镜子里看着姜雪说：“先喜欢了送礼物的人，所以才喜欢礼物……”

　　这个回答，姜雪十分受用。
　　她的确已经不去计较陈窗到底喜欢她什么，和是什么喜欢了。

　　她只想享受着当下这样的相处的心情，所以行为又开始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有品！”姜雪在她背后给她竖了个拇指：“放心，以后出去尽管说你追星的偶像是我，我不会塌房，也不会给你丢人的。”

　　夕阳快要下来了，屋里的灯还没有开。
　　坐在镜前光线略微暗了起来，遮盖住了陈窗脸上晦涩不明的表情。

　　那个表情是眼睛用力又缓慢地眨了两下。
　　像是想了很久。
　　忍了很久。

　　然后陈窗才转过头来，面对着姜雪，带着略微哑哑的嗓音，清晰地说：“可我对你的喜欢，不是对偶像的喜欢。”

　　这件事陈窗已经想了很久，并且她觉得自己也想得足够清楚了。

　　姜雪愣在她身后，没有说话。
　　于是陈窗只有自己继续说：“我不止想看到你在舞台上的样子，更期待你私下奔向我的样子。”

　　“见过了你在舞台上的闪闪发光，所以更喜欢你私下的张牙舞爪，肆意妄为。”

　　陈窗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她是坐在化妆镜前的，姜雪站在她身前，她的目光没敢再往上抬。

　　“但我又希望你站得更高，站到……我接触不到的世界去。”

　　陈窗的声音越说越低，让姜雪快要分不清，她是因为声音本来就哑下来了，还是哽咽而哑了。

　　于是姜雪碰了碰她的耳廓，那耳夹的链条随着姜雪手上的动作而轻轻晃动着，无声安抚起面前的人来。

　　陈窗鲜少直白的这样说话，但此刻昏暗的屋里，好像又正是为了她的倾诉而做准备的。

　　“一开始我也分不清对你到底是哪种喜欢。陈渡告诉我说，追星时分泌的多巴胺，和恋爱很像。可我只追过你一个星，我不知道，对别人是否也这样。”

　　“但是到后来，我知道了。”

　　陈窗好像抿了抿笑，带着点儿自嘲，又带着点儿放松。

　　“因为我用过了韩嬅的铃声，去补了韩嬅的物料，看了一整晚韩嬅的综艺，但脑海里却只想着……怎么你见我第一面的时候，就叫我‘小陈总’啊。”

　　别人都没这么叫过的，或者说，别人都没敢当着她的面这样叫的。

　　那个时候是她第一次私下接触到姜雪，不是以追星的身份，面前的人，不知道自己喜欢她。

　　但是她知道了。
　　现在知道了。

　　姜雪的手背去了自己的身后，双手紧扣着，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虎口位置，才能忍着将陈窗的话听完。

　　若是现在屋里有光，陈窗一定能看得见她的眼眶红红的，像只小兔子。

　　她实在是有点委屈，心里又有点得意。
　　但委屈还是把那点儿得意压下去了。

　　她委屈于，为什么陈窗心有所动却什么也不说；委屈于陈窗是个木头；委屈于自己一个人生了好久的闷气，陈窗却没有看出来自己也喜欢她；

　　委屈了好久好久，她又听见面前的人用好软好软的声音说。

　　“我喜欢你，姜雪。”

　　窗外有灯火亮起来了，隔得很远，只用很小的微光，映亮了面前的陈窗的眼睛。

　　她没有说我想和你在一起，没有说现在要怎么样。
　　她只说了“喜欢你”。

　　好朴实无华，又好直白浪漫的一句话。

　　姜雪踢了陈窗一脚，后者小小地“哎哟”了一声。

　　这是惩罚她把“告白”的皮球朝姜雪踢了回来。

　　现在问题显而易见了，陈窗自己倒是倾诉了个痛快。而姜雪心里酸酸涨涨的，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排解。

　　她们都是很成熟的大人了，更重要的是，不管怎么样姜雪还是艺人。

　　她要为陈窗考虑，两个人在一起后，她是不是要先跟经纪公司那边说一声，再准备一些危机公关。
　　但公司那边还好。毕竟她在决定转型做演员的时候，就和公司打算好了不再走偶像女友路线了，以后的粉丝会逐渐转化为事业粉，演技粉。

　　是不是还要跟很亲近的朋友打个招呼，之后不是很方便再帮她们炒作CP，做挡箭牌了。

　　讨厌。
　　明明还没有说什么，她脑子里怎么开始自动帮陈窗考虑起来了。

　　姜雪把背后的手放开去，又抬手摸了摸陈窗的耳夹，接着抚摸到了耳廓。
　　陈窗的身子微微抖起来，姜雪用手很轻地抚上她的脸颊，让她抬起头来，仰着，两人四目相对。

　　“阿窗。”姜雪的声调也柔了下来。

　　没有说别的话，只是又叫了一声：“阿窗。”

　　陈窗喜欢听这个词，喜欢抬头看姜雪。

　　在姜雪还要张口的时候，忽地姜雪的手机放兜里响了。

　　姜雪是个不太喜欢接电话的人，周围的家人和合作者都是知道的。所以如果有电话，那应该是很要紧的事情。

　　姜雪从陈窗身前微微退开，陈窗用下巴小小地扬了扬，示意姜雪先接电话。

　　姜雪眨眨眼，只用手把手机从兜里摸了出来，另一只手还抚摸在陈窗的脸侧，很快又垂下来，落到陈窗的脖颈处。

　　姜雪瞄了一眼来电，是沈沁悦。

　　“喂？”
　　放在平时姜雪还有心思逗逗沈沁悦，和她“调调情”。
　　但今天就算了。

　　沈沁悦的声音听起来比平常还要急切一点：“你在哪儿？”
　　“阿窗屋里。”姜雪答。

　　好暧昧的词。

　　但此时沈沁悦也不太想八卦这件事情，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头有点痛地说：“看看网上。”

　　姜雪反应过来有点不太对劲，侧了侧头，问：“怎么了？”
　　“被拍了。”沈沁悦声音有点累：“我和韩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