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开端 ...
-
最终白祁的目的还是没达到，眼前人脸上的惊恐，无措，他不止一次见到过。
在白祁所知的事情里，蓝叱总是指使着身边的袭春去欺负，为难蓝云汐。
他不会动蓝叱，但这不代表袭春会没事。
白祁问她：“如果袭春死了，你能说声喜欢我吗？”
蓝云汐略一迟疑，故意抿着唇不说话，她不懂白祁的意思。
白祁道：“那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蓝云汐仍是不懂，难道白祁他当真是喜欢自己？
*
接连几日，蓝叱整个人已经生龙活虎了。
那日从白祁的住处回来后，蓝叱便再也没见过那个小怪物了。
虽她曾去过白祁院中一次，但恰巧白祁都不在。
蓝叱醒来后，白祁在府上就无人管得，他想去哪便去哪，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再没人敢拦着他，说个不字。
只是有一事令蓝叱不明。
那就是白祁的身体恢复的非常快，完全没有先前那般孱弱了。
想起他，蓝叱又问袭春：“白祁他今日又不在府里？”
“质子一早便出去了。”袭春问：“大小姐，要不要袭春派人出去找找？”
“不用，他想去哪就由他去，有回来就行。”
“是。”袭春嘴里应着，可心里怎么都想不通蓝叱如今为何在意起那质子。
明明以前还和自己说怕他，见了面也都是绕着道走的。
很快，时间又来到了上元节。
每年上元节，老夫人都会带着家中的女眷前往古寺，燃灯供佛一夜，今年也不例外。
只是有了蓝叱接连外出生病的前车之鉴，这回老夫人没有带上蓝叱，而是提出由白祁替代她去。
然而袭春对这个安排却怎么也放心不下。
在她的心里，白祁不够干净，配不上替蓝叱去供佛，于是她也请求着要一同前去，蓝叱也允了。
袭春不在，蓝叱觉得自己耳根也清静。
供佛是袭春和白祁两个人一起去的，但回来却只剩白祁一人。
袭春死了，说是遇到了山贼，为保护老夫人而死的。
老夫人带回了她的遗体，蓝叱听到这个消息时，内心还不敢相信，直到她掀开白布，看见裸着身子躺在她面前，了无气息的袭春时，蓝叱才泪流满面。
“祖母知道，袭春自幼陪伴你长大，对你来说意义非凡，所以将她带了回来，至于如今她的尸首要如何处理，你且看着办吧。”
按道理，老人家最怕见血光，可当她看见袭春惨死在山崖下的时候，老夫人却只是无奈的叹了叹气。
老夫人没有安慰爱孙，而是古怪的看了眼白祁，便离开了。
蓝叱泛红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即便袭春的尸首已经被医官做过处理，但蓝叱仍能看清她身上多处刀伤凌乱，四肢被重新缝补上，脸上更是被密密麻麻的针线缝补着，已经看不太清五官了。
她不知如何忍住泪水，眼前一片湿润，叫人分不清视线。
白祁看着她绷直着身体许久，最终还是没绷住，手撑在石板床上，肩膀耸动，低声的啜泣着。
今年的上元节，是蓝叱迎来一生绝望的开端。
蓝叱决定将袭春火化后送回她老家。
替袭春收拾遗物时，也找到了那日信封中缺少的骨戒。
这枚骨戒带有长寿之意，蓝叱将它也一并焚化，随着袭春一同离开。
目送着马车远去，蓝叱垂下眼眸，昨日听白祁说那群山贼已经被她阿爹带兵前往剿灭了，鼻头又觉酸涩。
很长一段时间，白祁都未再见过她的笑容，但他却没后悔过杀袭春。
蓝云汐那日亲眼见到了袭春的惨死，想起白祁的话，她害怕的夜不能寐，日日夜夜梦魇缠身。
正月还未过，蓝府便迎来了一件喜事。
太子宇文煊亲自上门，求娶蓝府三小姐蓝云汐。
蓝叱不禁想，若是袭春还在，此时是何反应？又该气的跳脚了。
袭春总说，这世间的男子，唯有太子殿下配得上大小姐，可如今娶她的人却是白祁。
蓝叱幼时因母亲与皇后是闺中密友的缘故，得以时常进宫，与宇文煊也算是青梅竹马，但两人的心意却不相通。
太子既亲自上门求娶，皇上自然是应允了，但蓝叱听说，皇上允的只是良娣之位。
蓝云汐知道以自己庶女的身份，断然是无法成为宇文煊的正妻的，只是她也没想到，最后宇文煊竟然连个侧妃位都没能替她争取到。
蓝云汐她终日泪晒暖被，最后也只是一袭新衣，以良娣的身份草草入了东宫。
蓝叱主动来到别院，她在白祁门前站了许久，却不知如何敲门，见了他该说些什么？
今日蓝云汐进宫前，白祁好像去找了她，也不知道他们两人聊了什么。
蓝叱想了又想，还是不打扰他了吧，失去喜欢之人，白祁此刻心中一定很难过。
蓝叱失落的转身，还是留点时间让白祁自己静静吧。
蓝叱正欲离去，又听见秋月说道：“大小姐，您不进去看看姑爷吗？”
“不了，我们走吧。”
白祁推开一丝门缝，看着蓝叱离去的背影，他眼中又蒙上一层迷雾。
他的心，很久都没感觉到温热了。
*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秋月刚服侍完蓝叱睡下，便发现白祁独自一人站在院中。
“姑爷，您还未歇下？”秋月问。
白祁轻点下头，又问：“大小姐睡下了？”
“是，今夜大小姐去过别院，但……”
白祁不想听她多说，有些急切道：“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这可把秋月给问住了，但以他两之间的关系，秋月觉得是可的，便笑说：“那姑爷可得小心些，大小姐睡觉的时候不喜被扰。”
“好，多谢你。”白祁留下一句话，便从秋月身边越过，大步往里走去。
白祁心中记着刚才秋月的提醒，进了屋后，步伐便轻了起来，他来到蓝叱床边，见她正睁着眼，根本就没睡。
“大小姐。”白祁心里散过一丝惊慌，好像是干了什么坏事被人当场撞见。
蓝叱没说话，她心想这个小怪物大半夜潜进来干什么，总不会还是怀恨在心，想掐死她吧？
那可不能够啊！
蓝叱心想白祁跟她的三妹妹无缘，可不能全赖她一人身上呀。
“白，白祁，你……”蓝叱小心翼翼，磕磕巴巴的问他：“你，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我这儿干什么？”
白祁不语，应该解释是自己想见她才来的，还是不说会更好。
蓝叱裹着被子坐起来，问道：“你……不会是因为三妹妹的事情，才来找我的吧？”
白祁还是不开口，但此时已经拧紧了眉头，蓝叱一看便自以为她知道了。
蓝叱无奈说：“那我能怎么办呀？三妹妹喜欢的就是太子哥哥啊！就算我们没成亲，三妹妹也不喜欢你，我都替你问过了。”
太子哥哥？宇文煊？白祁忽得脸色一变，有恼羞成怒之意。
蓝叱也察觉到气氛不对，急忙紧紧裹住了自己，小声安慰说：“白，白祁，你别难过了行不行？我以后会，会对你好的。”
屋内冷意翩飞，蓝叱知道着冷意来自何人，吓的屁股又往后又挪了两下。
她告诉白祁：“喜欢这种事情，真的是不能强求的。”
白祁语气平平问：“是吗？喜欢不能强求？”
蓝叱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当然了，要不然你还是喜欢别人吧，这世间还是有和三妹妹一样好的女子的。”
“好。”
“……”
蓝叱没想到白祁又答应的这么干脆，这简直就跟当时他告诉自己不会再喜欢蓝云汐的时候一摸一样。
“你……”蓝叱弱弱道：“你又在骗人吧。”
白祁回答说：“没骗你。”
他以前就说不会再喜欢蓝云汐了，可后来呢，还不是一样喜欢的茶饭不思。
蓝叱勉强的笑了笑，她才不会再相信白祁的鬼话呢。
蓝叱虽然笑了，但这个笑在白祁看来都不是他想要的。
白祁实在不懂，蓝叱为什么又变了？想着想着，他又不悦的蹙紧眉头。
蓝叱见状，更加不敢出声惹他了。
可如果蓝叱不说话，白祁就会一直待在这，他也不说话，他的耐力跟蓝叱比起来，那可要强上成千上万倍。
蓝叱实在是憋不住跟他大眼瞪小眼的，笑笑说：“时候也不早了，要不然我们还是休息吧？”
“好。”
白祁非常自觉的坐在她床边，脱下鞋袜就躺了上去，见蓝叱愣住不动，又觉得缺了什么，把她拉进自己怀里。
蓝叱心里大喊，这小怪物发什么疯？怎么跑来和自己睡了。
蓝叱担心受怕的问：“白祁，你不回去睡吗？”
白祁将被子往下拉了拉，他担心蓝叱会嫌热，一会又会推开他，随口说道：“回不去，我屋里闹鬼。”
“……”
蓝叱心里急的跳脚，她道这是什么烂借口，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鬼，就算有，她的府上也肯定没有！
蓝叱想起来，却被人按住，白祁已经不是那个瘦骨嶙峋，孱弱多病的质子了，蓝叱也记不起他的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有，冷宫里就有很多。”
这会轮到蓝叱不语了，他这是被折磨的出现幻象吧？
也是，冷宫那种阴森森的地方，蓝叱想他住了十八年，不疯都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没事了，你在蓝府里很安全，别怕。”蓝叱学着幼时她阿娘哄她一样，手摸了摸白祁的头，轻哄着。
但白祁是要离开的，而且很快就得走了。
白祁抓过蓝叱的手问：“如果我不在蓝府了呢？”
蓝叱问：“你不在，那你去哪？”
“圻国。”
白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告诉她，也许是心里有期待，他问蓝叱：“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如果她说想，那白祁一定会带上她一起走。
蓝叱想也不想，干脆拒绝道：“不要，你自己去吧。”
“……”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开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