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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意识到发生什么了的信偶树在卧室里待不下去了,他猛地拉上帘子,心跳快的不行,逃命似的跑出了房间,到了客厅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哪哪都拧巴的不行,警惕地走到窗边,做贼似的,毅然决然的把客厅帘子拉上了。
      头脑风暴了好一会儿,全是还有没有哪能看见家里,最后确定全方位无死角都拉严实了,他才倒在沙发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去,这什么情况?我为什么这么做?我自己家,想干嘛干嘛,谁谁谁管的着吗。

      他在心里唾弃自己,真没出息!

      想看看时间点,是不是该吃午饭了?结果手机放在卧室里了,信偶树心力交瘁,葛优躺在沙发上,好累啊,别吃了,吃什么啊吃,人间不值得,亖了算了……

      正在他躺的正安详的时候,门铃响了——
      他心里咯噔一跳,然后漏了好几拍,随即他清晰的听见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声,砰,砰,砰砰砰,砰砰——

      艹……

      “偶树?”门外传来一个低稳带有疑惑声音。
      信偶树在沙发上弹了一下:“谁?”
      其实问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了答案,在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他就知道是谁,但人总是自欺,他一定要无比确定才能接受现实。

      “是我,”门外的人这样道:“严旷野。”

      信偶树站起,走到门边,隔着门问他:“你找谁?”
      门外的人低笑了一声:“严旷野还能找谁?”

      如果说之前几次见严旷野是不得不见,那么今天,现在,此刻,信偶树却是极不愿意看到他的,至于为什么极不愿意,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现在门关着,就像他们之间的阻隔,这给了信偶树一点勇气,他道:“他不在。”

      严旷野不知道是不是听不懂好赖话,很礼貌地问:“那你是谁?”

      信偶树无声笑了一下,很快又不笑了,他现在真的很矛盾,他不愿意看到严旷野,更准确的说,他是不愿意单独跟那人相处,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又该做些什么。可是,他又希望有人跟自己说说话,哪怕是没有意义的任何话都行。

      门外的人等了一会儿见没人说话,问道:“你还在吗?”
      信偶树很快道:“在。”然后就有些后悔,这样显的自己好像很迫不及待。

      严旷野声音从下方传来,温温柔柔的:“那可以给我开门吗?”
      他是坐在地上了吗?信偶树这么想着,也不由自主的盘腿坐在地上,他好奇道:“如果我不开会怎么样?”

      这话说完他就愣住了,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七年前——

      男厕所隔间里传来一声怒吼:“滚!”
      “阿野!”信偶树一路飞跑,从门口摔进来,堵在厕所的一群人一阵惊呼,门口太多水,信偶树摔在地上,滑撞在厕所门上,踉跄了好几下才站稳。

      他无暇顾及墙根那里被打的满脸是血的人,拨开人群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厕所的门不知怎么回事,倒了好几扇,只有宋立站在门前的那个是紧紧闭着的。

      到了跟前,宋立给信偶树使了个眼色,信偶树试着喊了一声:“是阿野吗?”

      隔间里没有任何声音。

      信偶树觉得不妙,敲了敲门:“是我,信偶树,阿野,你如果在里面就应我一声好吗?”

      良久,久到所有人都以为严旷野不会回答了,隔间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我……在。”

      信偶树听见他的声音时暗自松了口气,同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从四面八方袭向心脏,他镇定道:“阿野,出来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或者你把门打开,让我进去,我好确定你没事,好不好?”

      严旷野没再说过话,信偶树忐忑不安:“阿野,你在听么?”

      “……在。”又过了一会儿,里面才传来声音,依旧沙哑。

      信偶树再此松了口气,他一只手放在宋立肩膀上,悄声对宋立说了什么,宋立点点头,招呼大家伙儿都出去了。那个墙角里半死不活的人也被带出去。

      信偶树深吸了口气:“阿野,现在只有我们两人,你不要怕,我没事的,真的没事,让我进去看看,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怕控制不住会伤到我,但是我这样看着你难受,我更加难受,让我看看你,好不好?如果有不对的地方,我马上跑,我保证!”

      “阿野?”

      几分钟后,隔间的门被打开,自己慢慢往外开着,信偶树小心拉开,就看见严旷野全身发抖的缩在一堆拖把扫帚里面,他知道信偶树看见了,更加努力的缩着自己,身体愈抖不止。

      信偶树眼睛唰的一下红了,哽咽:“阿野?别怕,我来了。”

      他边说边半蹲下,伸手摸了摸严旷野湿漉漉的头发,严旷野反抓住他的胳膊,双眼猩红怒视他。

      信偶树眼泪直接掉下来,严旷野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很快,一滴带着红血丝的眼泪从眼中掉落,信偶树一把抓住,摊开手掌,水珠已经散开,丝丝血迹更加明显 ,信偶树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他梗着脖子就是不肯哭出声。

      他觉得心太疼。

      严旷野好像被吓着了,又回到了刚开始的样子,信偶树使劲扒拉他,严旷野已经形成一个自卫的姿势,信偶树怎么弄都无法让他放开,心里那种酸涩感浮浮沉沉,沉浮,一直升腾到他鼻管眼睛里,一声抽噎漏了出来。

      严旷野顿住,慢慢转头,对上一双伤心的眼睛,他本来就红的眼睛在看清那双眼时,更加红了,他哽咽道:“对不起……我……对……”这一刻,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无措、无助。

      “别说,”信偶树只想把心都掏给他,半跪在地上一把拥住眼前人的头,力道紧的要把严旷野嵌进身体里。

      严旷野动也不动,感觉到这人无处安放悲伤和深厚的情义,他反抱住信偶树,很紧很紧的抱住。

      有温凉的水落进他头发里,也沾湿了他腹前的衣物,谁也不说话,两人好像在比谁先开口说话谁就输的比赛,压抑住的哽咽抽泣声响起在安静的隔间里。

      他们相拥,就像彼此的命。

      ———

      严旷野:“如果你不开,中午饭就凉了,那样肯定不好吃。”

      信偶树心里那股难受劲儿还没过去,但还是止不住的好奇,吸了吸鼻子:“中午饭?你做的吗?”

      严旷野本来微扬的嘴角一下扯平,但他还是正常的说话:“对,闻起来挺香的,就是不知道吃着什么味。”

      信偶树咽了口唾沫,肚子也很适时的发出“咕——”的叫声,门外的严旷野低低笑了起来,信偶树一下闹了个大红脸,干咳了两声:“确实饿了。”

      他一瞬间想通了什么似的,带着壮士赴死一般的决心开了门,门外——严旷野安静的站着,长款风衣衬得身形很挺拔,右手提着一个保温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就那么看着信偶树,只这一眼,信偶树本来壮士断腕的气概变成了小鸡仔面对黄鼠狼。

      信偶树侧退一步,严旷野顺势走进来,将保温袋放在桌子上,打开,把里面的饭盒拿出来,盖子取走,很整齐的摆好,然后转身看向身后的信偶树。

      信偶树看着这人的背影,心里琢磨着,他好像真的长高了很多,话也多了不少,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他居然会做饭了,什么时候学会的?我都不知道……

      回过神来的信偶树,正被严旷野从背后推着往前走:“发什么愣呢,吃饭。”

      他说话时呼出的气息从信偶树的耳朵蔓延到颈侧,痒痒的,信偶树伸手捂住了一侧脖颈,搓了搓,那只耳朵虽然听不见,但是蔓延的红色止也止不住,连带着那边的耳朵也沾染了。

      严旷野笑了笑 ,坐到一侧桌子,看着信偶树对桌上的菜好奇,嘴角不知不觉的就扬起来,信偶树看向他,就见这人正看着自己,他无所感似的移开了视线,强装镇定。

      严旷野没戳穿他,反而一一给他介绍起自己做的菜。

      信偶树塞了一嘴,含糊不清:“这个是什么虾?”
      严旷野:“油焖茭白炒虾。”
      信偶树点点头:“这名字好难记。”
      “我觉得还好。”严旷野:“要不你起个?”
      “啊……?”信偶树咽下饭:“那这名字也挺好的。”
      严旷野笑起来。

      一顿饭吃的很祥和,信偶树从心到胃都获得了极大的愉悦感,看着严旷野收拾饭盒桌子,信偶树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把饭盒都拿进厨房,承担了洗饭盒的责任。

      严旷野把东西都收拾好,厨房温和的灯照映在那人的身上,看着信偶树的身影,听着洗刷的声音,此刻他觉得无比安心。

      不知不觉严旷野走到厨房门边,半靠在门框上,看着信偶树,信偶树从感觉到他在看自己就开始不知道干什么了,偏偏这人还站在门口!

      拿着毛巾把盒饭擦干,不搭理人,最后一个盒饭也擦完了,信偶树正不知道干啥,严旷野说话了:“开门的时候怎么哭了?”

      “嗯?”信偶树疑惑的看向他,很快反应过来:“有吗?”

      严旷野微微弯腰,只是看着他的眼睛,信偶树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往后退了退:“你听错了吧,好端端的我哭什么。”

      严旷野问:“饭菜还可以吧?”

      “嗯,”信偶树差点没反应过来,这话题跳跃的也太大了:“好吃,你手艺不错。”

      “那就行,”严旷野满意的点点头:“晚上一起吃饭吧。”

      信偶树脱口而出:“啊?”中午不是一起吃过了吗?怎么晚上还要一起啊?

      严旷野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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