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宠爱》周怀杨

18、回忆3

　　他剑眉微皱，狠厉的眼神注视着这团东西。

　　在这颗星球上生活了许多年，库伊还是头一次遇见这种生物……

　　不，准确来说不能将它称作为生物，库伊并没有感应到它的生命波动。

　　在库伊还未破壳的时候，深渊就把他交托给了管理者，和自己孩子的第一次见面，深渊秉承着要留下好印象的想法，默默地变幻了形态。

　　可它没想到，迎来的却是锋利的骨刀直逼面门，把它幻化出来的头颅给打散了。

　　深渊：“……”这是初见的礼物吗？

　　想到这一点，深渊扬起温柔的笑意，冲库伊眨眨眼。

　　没有母亲的抚养，成为熊孩子也是情理可原。

　　可惜它现在的模样，不管做出什么表情，在库伊看来都是乌黑一片。

　　骨刀穿过它，落到了十米外，整个刀刃都刺入地面，足以可见库伊刚才使了多大的劲。

　　眼睁睁看着它被刀刃穿透的头瞬间恢复原样，库伊心里一冷，目光紧锁着它，已然是知道了自己不是它的对手。

　　即使这样，也不能让这个来路不清的东西越过他进到里面去。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直到深渊告诉库伊，它可以让洞窟里的人醒来。不过前提是，库伊得跟着它回到黑池下方，接受传承之力。

　　这些陌生的词汇是库伊不曾听说过的。

　　但经受过斐拉陪伴的他无法忍受自己将来还要孤身一人，他渴求的是那个会对着他笑，耐心陪伴他的人。

　　对库伊而言，斐拉是在漫长的孤寂与黑暗中为他带来光明的人。

　　只要能让斐拉醒来，无论让库伊做什么他都愿意。

　　他答应了深渊的要求，抱着斐拉随深渊前往黑森林。

　　临行时，深渊默不作声的看了眼斐拉侧露的容貌，苍白的脸色也掩不住美丽的容颜，白色的发丝在风的吹刮下和库伊的黑发交杂在一起。

　　看着自己的孩子这么重视别人，深渊忍不住看过去。

　　才看清小半张脸，库伊察觉到它的视线，抬手遮住了斐拉的脸。

　　这小孩真眼熟，深渊记得似乎在神界时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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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维尔攒了许多年的话还没来得及向斐拉倾诉，直到斐拉的身影逐渐在透明，他脸上流露出惶恐，企图抓住斐拉，却扑了个空。

　　这里的一切都和往常一般，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斐拉的到来不过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罢了。

　　入眼是个陌生的地方，浓厚的血腥味在鼻间挥散不去，斐拉伸手挥了挥周围的空气，才发现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斐拉朝着气味的源头看去，前不久还承诺要带她离开这里的少年倒在血泊中，繁琐晦涩的咒文在他周身浮动。

　　这一幕看得斐拉不自觉后退，踩到脚下的枯枝。

　　“咔”细小的碎裂声在寂静的环境下被无限放大。

　　那个静立在库伊身旁看不清面容的人闻声看过来。

　　从对方的动作不难看出，它正注视着自己。

　　斐拉看着它：“深渊？”

　　趁库伊接受传承，意识暂失时，彻底看清斐拉面容的深渊没想到斐拉还能叫出它的名字，冲斐拉微微颔首。

　　深渊作为古神纪诸神之战中，混沌恶阵营的一脉强大力量，自古神纪后期便消失了，从眼下不知为何竟出现在这里。

　　斐拉不过见了它两面，至今能认出它来，还要得益于它那张多年不变的外貌。

　　初见时深渊黑黢黢的外貌就给斐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知道多少年过去了，再见时深渊居然还是这副模样。

　　古神纪时的斐拉年龄才刚满两千岁，在寿命以万年为单位的诸神中算是岁数小的了。

　　偏生她命格极好，小小年纪就获得了属于自己的神格，又生了一身娇美的皮囊。

　　其他同她一齐诞生的神还在苦哈哈的修炼，想用实力在先神们面前博个眼熟时……斐拉已经凭着她那张脸，在神域里闻名了。

　　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就是他这今日和这位神明谈谈恋爱，明日就撒手不管，寻了新欢。

　　等人家反应过来追去讨个说法时，斐拉又满眼无辜的不认人，对两人以往的事只字不提。

　　花心的名声传遍神域，偏生那些个神明又对着斐拉生不出拒绝的意思，素来傲慢自大的他们在斐拉的软磨硬泡下，半推半就顺了她的意。

　　好巧不巧的是，深渊有位挚友，也曾和斐拉交往过数些日子，结局和之前的神明没什么不同。

　　深渊犹记得那位少言寡语的挚友嘴硬，说什么和斐拉在一起不过是消遣时间，并没有当真，结果醉酒后拿着人家的画像一个劲抱在怀里哭的模样……

　　也正是如此，深渊对斐拉的印象不可谓不深。

　　想到之前库伊对斐拉紧张的程度，深渊抿唇：“不知爱神和吾子，现在是何种关系？”

　　从见到深渊在这里时，就已经猜测到了它和库伊之间的关系不简单，听到它对库伊的称呼，斐拉有些吃惊，很快就平复下来。

　　斐拉：“我从沉眠中醒来，他就已经在我身旁了，关系……我和他大概算得上是朋友。”

　　斐拉从不对比她小的人下手，除了前几天夜里，库伊以为她睡着了偷偷亲了她一下。

　　想想这事，应该没必要说出来吧，毕竟不是她主动的。

　　怕深渊不相信，斐拉眼里盈着笑意，补充道：“真的只是朋友，难不成你希望我们之间发生些什么吗？”说着，她这几日圆润了一些的脸上隐隐浮现出委屈的神色。

　　似是在无声控诉深渊，怎么能不相信她说的话。

　　深渊没有拆穿斐拉，避过她的视线。

　　过了一会儿，深渊看到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睁大眼瞅着它的斐拉，不知怎的从中看出了可怜的意味。

　　深渊无奈：“爱神可是还有事？”怕不是打算留在这里，等它的孩子传承完毕后把人拐走。

　　这么一想，它顿时有了浓浓的危机感。

　　知道深渊在担心什么的斐拉表示，她真对深渊那个看起来都还没成年的儿子没想法。

　　毕竟现在有求于人，斐拉明面上自然是不能把这话说出来，在衣袖的遮掩下，斐拉伸手对着大腿猛的一掐，疼的她暗吸一口冷气，眼眶瞬间就红了，水雾弥漫，聚起大滴泪珠。

　　不明所以的深渊：“……？”

　　不给深渊反应的机会，斐拉忍着疼跑到它面前，抓着它的手，眼珠子哗啦哗啦的往下掉，好不可怜。

　　“深渊，帮帮我……”一想到之前那人说的要来找她，斐拉就不愿在这里多待，她也不知道那人什么时候会来，在这里多待一时，被找到的可能性就大一分。

　　被那双水润澄澈的眼眸注视着，深渊幻化出的拟态不自觉抖了抖，视线不自主的移到了斐拉张合的唇上。

　　声音也不错，不怪它的挚友会喜欢。

　　眼里只有它的倒影，莫名给了深渊一种，我只有你了，只能依靠你的感觉。

　　抓着它的手也是，又细又软。

　　想到传承开始时，因为它触碰了斐拉一下，库伊看它狠厉的眼神。

　　若不是传承一经开始无法中断，深渊一点都不怀疑库伊会再朝它扔一次刀子。

　　深渊想，这不比它那个叛逆的孩子乖多了？

　　要真说起来，斐拉除了比较花心，深渊还真找不出他其余的缺点。

　　它看待斐拉的眼神柔和了不少，对斐拉的称呼，也从“爱神”转变成了“你”。

　　“那么，你想要吾做什么？”

　　有戏，斐拉低下脑袋，晃了晃深渊的手，放软声调撒娇：“深渊，能不能借我点神力……”

　　语气很不好意思，怕深渊不同意，她补充：“一点点就够了，我只是想离开这里。”

　　要问她之前从库伊身上得来的那些爱意怎么用，斐拉只想说，这东西用一点少一点，面前不就有现成的吗？

　　借神力？

　　深渊以往也不是没有借过神力给别人，可借它力量的人无一例外逃得过被反噬的下场，不是丧命就是重伤不起。

　　它犹豫了：“你确定要吗，出事了吾可不负责。”

　　“系统，确定要吗？”斐拉赶紧在心里询问提出这个意见的系统。

　　【要，到时候你再分我一部分神力，保你平安无事。】

　　“要得要得。”斐拉肯定的点头，“少给一点就没事了。”

　　见她态度坚决，深渊：“伸手。”

　　斐拉乖乖把掌心摊开，接住从深渊凝聚出的一团力量。

　　在斐拉拿稳，确定这团力量不会随意溢散出去后，深渊收回手，若无其事的背在背后，触碰到斐拉指尖的那两只手摩挲了几下，很快就松开了。

　　刚才还哭的可怜兮兮的人儿，瞬间就扬起了明媚娇艳的笑容冲深渊道谢。

　　“谢谢你！深渊！”

　　这么多神力，和她待在库伊身边好几天才收集到的那几率爱意相比，简直赚翻了。

　　“那我走了哦。”能让她离开这里的东西到手了，自然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斐拉潇洒的对深渊挥挥手，“再见了深渊。”当着它的面，用这份力量划拉出一个通往其他空间的裂缝。

　　正在接受传承之力的库伊并不知道，他的孕育者因为几句话，就把他心心念念的人给送走了。

　　不仅如此，在斐拉走后，把两人见面后，库伊的所作所为回想了一遍的深渊：“……”

　　深渊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居然还没个外人对它的态度好，它就来气。

　　接受传承而已，又不会要他的命，深渊干脆不再给他护法，走出这个单独割裂的空间，去星球表面上散散步。

　　而斐拉这边由于深渊的神力实在是太过磅礴可怖，撕裂出的空间隧道充满着不确定性，逐渐偏离了最初的轨道。

　　强烈的刺激使得斐拉大脑混沌，身边的防护罩破碎，系统不得不抽出斐拉剩余的神力用以保证两者的安全。

　　最终，斐拉出现在阿帕奇帝国上空，处于昏迷状态的她落到祭祀所铸的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