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错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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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粮庄遭人盗窃一事现传的人尽皆知，街道上人们都为此事议论纷纷。
早晨洛曳带着鹿灯在家附近闲逛时也听到了天下粮庄放出的消息。
传出来是这样的：有人夜袭天下粮庄盗走了天下粮庄重要粮票，天下粮庄庄主望诸位才能之士将贼人擒拿，并承诺若能捉到贼人将粮票寻回，该粮票将用于解决流民半年粮食问题，并赠予捉拿贼人者大量钱财。
最令洛曳意外的是，天下粮庄竟然选择报官，请官府的人出动一同搜寻盗贼。
“两个黑黢黢的碳人。”鹿灯看着张贴的贼人画像吐槽道，画像上只能看出是一男一女，连画中人的衣着、面具图案都很模糊。
周围围观的民众议论不断。
“这个盗贼真是猖狂！竟敢闯入天下粮庄！”
“是啊，真不知究竟是谁，那粮票能抵流民半年的口粮啊！真是罪过……”
“哎呀，你可听说最近流民又激增了？据说是北方那处又逢天灾，死了不少人呐，这可什么时候是个头……”
洛曳眸色微动，抱着鹿灯的手蓦然一紧，听着周围议论不止的声音，好一阵才回神，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姐姐？”鹿灯疑惑抬头看着她。
系统默不作声跟在洛曳身旁。
燕羽和江舍买菜回来也在路上听到了此事，回来和洛曳提起。
系统叉腰哼道：“真不要脸啊这天下粮庄，亏他们想得出解决流民粮食半年问题，要真想给流民，殷观意会竞拍失败？”
洛曳低头，两个食指打着圈儿，慢吞吞道：“这个消息给我感觉很诡异，可能是在引我们现身，也可能……也可能，是个威胁，他们真的有能够供给流民的足够粮食，但是要我们交票据交出来。”
系统摇头劝道：“不要太天真了，就算你交出票据，他们也不会给粮食的！”
这种人它见得多了。
结果下一秒，系统面前突然弹出界面提示：天下粮庄所承诺为实。
系统：？！！
什么鬼？！
而燕羽也道：“天下粮庄既能让官府出面，那么他们承诺就不会作假，否则怎么对得起他们如此大费周章的宣扬。但倘若他们真心想解决流民问题，那为何不一开始就开仓济民？这也确实是陷阱，利用流民温饱逼着我们交出票据。”
“也就是说，他们真的能提供粮食给流民……”
倒也不怪洛曳这般想，从小看着父亲与母亲四处奔波的洛曳自幼便被教育要心系百姓，就算不为官者，也应当为国为民。
若此事为真，那柳州外的流民们，起码不会为了温饱担忧。
可那也是很重要的证据，与自己父亲的死有极大的关联，她……不想交出去。
洛曳低着头，心中万般犹豫和纠结。
系统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瞬，跳出了任务：【任务之七：抉择】时限今日。
系统惊恐看着任务界面：？？？？？
不是，你不是出问题还没检测完吗？怎么又跳出来了？
还带时间限制？你大爷的！！
“姑娘，姑娘？”燕羽的呼唤声将洛曳的意识拉回，望着洛曳犹豫不定的表情，燕羽握着她的手，认真道：“姑娘，相信我，解决流民温饱并非你我一下就能做到，即便天下粮庄承诺是真的，也不能将票据归还回去。”那个陈列着罪状的票据是最为关键的证据，在弄清楚主要参与之人前，燕羽不打算暴露身份。
但她也不会让证据落入其他人手中。
洛曳咬唇点头：“嗯……”
洛曳忽然有个直觉，燕羽的那句相信我，另有深意。
系统苦着一张脸，忧愁地看向洛曳。
抉择抉择，难道要宿主从流民温饱和与父亲死关联的证据中做出抉择吗？还仅限今日！到底什么情况？
大门处传来风铃响动的叮铃声，还有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洛曳去开门，发现是信使。
“你们谁是燕羽，有她的信。”信使见到有人开门，便问道。
系统凑上前颇有兴趣地望着信使道：“书信还这么便利的？包送到家。”
“燕羽住在这里，给我吧。”洛曳伸出手，却见对方迟迟未将信交给来，一双清澈的眼疑惑地看向信使。
“收信的暗号是什么？”信使戒备地看着她。
洛曳：“……”
系统点头评价：“哇，还带防止冒领的！不错！”
江舍听到动静，走到洛曳身旁朝信使伸手替洛曳回答，故意说得很慢：“信使是笨蛋——”
呵，他们师门一贯的收信暗号。
信使：“……”
系统：“……”
暗号没错，信使黑着脸解开信封下绑着暗号的签条，随后把信交给了江舍，走之前还不忘补上一句：“你才笨蛋。”
江舍拿到信转身进去找燕羽，“我去拿给燕羽。”
“好。”洛曳点头，刚想关上门，视线忽然看到熟悉的马车，她面上一喜：“观意——！”
江舍回头，认出了远处驶来的马车。
殷大小姐的？哦，罗於逢应该去和她说了悦秋的事情了吧。
殷观意来找过洛曳很多次，所以江舍也以为这次会与往常一般，遂转过头进屋给燕羽送信。
“你的信。”江舍把信送到，看到信封的样式他就认出来这是陇疆寄过来的。
这女人到底去陇疆做什么了？江舍挑眉看着燕羽拆信，并不打算回避。
“哥哥，姐姐呢！”鹿灯扒拉江舍的衣角晃来晃去。
“在外面，拭武庄大小姐来找姑娘了。”江舍摸摸她的头。
“哎呀！有钱钱的殷姐姐！灯灯要去找殷姐姐！”鹿灯闻言松开手，开心地朝外面跑去。
但到外面时，却发现只有空空的大门，哪里还有洛曳的身影，鹿灯跑到门口四处望了望：“姐姐？”
“小妹妹，你姐姐刚刚和我们小姐一起去拭武庄了，她让我们转告你们一声。”留在这里的拭武庄护卫解答道。
看到这个可爱的小鹿灯，护卫粗犷的声音也柔和了几分。
鹿灯歪头，很是不明白，姐姐和有钱的殷姐姐走了？可是燕羽姐姐才说最近不要跑拭武庄去。
“嗯？黑黑哥……哥？”鹿灯没站多久，看到了匆忙赶来的一个姐姐，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和黑黑哥哥长得好像哦，她都认错了呢！
“小路灯！”小男孩看到杵在门口的鹿灯，急道：“江舍燕羽在不在？”
“在呀！你是谁呀，和黑黑哥哥好像哦……”鹿灯抬头看着那个大姐姐怀里的小孩，呆呆地问道。
听到鹿灯回答的小男孩松了口气，心想还好赶上了。
“我就是你黑黑哥哥！”小男孩没好气道。
鹿灯听完一脸不可置信，惊奇地哇哇大叫：“黑黑哥哥变成小孩了！还有垂下来的耳朵和尾巴！灯灯也想变！”
被变成小孩被迫恢复本来妖身的罗於逢：“……”
抱着小罗於逢的女人忽然问道：“洛曳在不在？”
“洛曳姐姐刚才和有钱钱的殷姐姐出去啦！”鹿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实回道。
咯噔。
罗於逢和抱着他的人神色大变，两人脑海中都闪过同一个念头：糟了。
惦记着门口还有拭武庄护卫，二人没有多说什么。
“江舍！出来！”罗於逢挣扎着从女人怀里跳下来，迈着小短腿要往里头冲，被女人冷脸一手拎起：“你就别跑了，你现在虚弱得很。”
听到呼喊声的江舍和燕羽出来，看到院中的人，异口同声道：“你是……罗於逢的儿子？”
“我才十七岁哪来的儿子！服了你们了！”被拎着的罗於逢没好气道。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江舍一副见鬼的模样上下打量罗於逢，这长相确实和罗於逢一模一样，就是这下垂的耳朵和尾巴……他这是变回妖身了？
同时江舍也发现少了人，对鹿灯问道：“姑娘和殷小姐呢？”
“姐姐和殷姐姐去拭武庄啦！”鹿灯回道。
罗於逢也在此刻着急道：“江舍你快去拭武庄！那个小姐不是小姐，洛姑娘有危险！”
“你什么意思？”燕羽脸上顿时笼上一层寒霜，步步逼向罗於逢：“给我说清楚！”
“昨日……”罗於逢刚开口，面前的江舍已经不想听他解释缘由，身影一晃，朝着街道上奔去。
“昨日拭武庄有妖闯入，夺走了我的身份，连同你们的记忆都被篡改，变成了那个闯入的妖，现在那个拭武庄大小姐不是我。”将罗於逢抱在怀里，殷观意拿出自己的面具展示给燕羽，“他说你也是疏居的人，你应该认得这个面具吧？”
燕羽意外地看着女人手中的面具，认出来人身份：“孤客——柳随云？”
她记忆里的殷观意，确实不是面前这位孤客的脸。
两年没听到此名号了，她就说一个独来独往的剑客怎会有如此不凡的实力……面前这两人的说辞，燕羽还是信的，毕竟殷观意从来没有不和她们打招呼就带走洛曳的诡异举动。
至于她所说的，现在有能力将所有人的记忆都篡改的，似乎只有那只逃走的千年大狐狸无颜能做到，倘若真如柳随云和这个变小的罗於逢所言，无颜为何要带走姑娘？她有什么目的？她又为何会盯上殷观意？
鹿灯年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能感受到哥哥姐姐们现在心情不太好。
燕羽轻抚跑到她身旁抱着她的鹿灯，垂眸道：“江舍去就行了，你们别急着走，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殷观意看着自己怀里状态很虚弱的罗於逢，咬唇道出一切。
原来，经过无颜这么猝不及防的一手，殷观意从拭武庄逃出来后在飞云的带领下来到郊外一处的破庙中见到了潜影，之后潜影命罗於逢过来与殷观意商量对策，自己则离去。
殷观意和罗於逢正商讨接下来的打算，罗於逢忽然察觉到异样，发现使用寻引追踪他们，想要偷袭的独殊。
独殊自然不是二人的对手，但独殊本来的目的是将殷观意变小带回，便于掌控。
眼看自己失策，她放手一搏，朝着殷观意下术，被罗於逢察觉意图，推开了殷观意，自己则是变成了小时候的模样。
……包括力量。
被摆渡人夺走了寿命和力量的罗於逢，就算变成年幼的状态，力量也不会变回小时候的样子，所以现在的罗於逢和普通的人类小孩一样脆弱。
更糟糕的是，那个术法会让人变得很虚弱，罗於逢连跑一段路的体力都没有，只能由殷观意带着。
独殊被殷观意动手杀死后，殷观意担忧无颜会对自己周围的人动手，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被拭武庄的人保护着的洛曳。
虽然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派人守着洛曳的家，但现在无颜才是拭武庄大小姐，她要带走洛曳轻而易举。
所以二人立即马不停蹄从郊外赶路到洛曳家，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燕羽果断忽略掉殷观意口述的部分内容，一副看白痴地眼神看着罗於逢：“行吧，我知道了。”
罗於逢扯了扯殷观意的衣角，弱弱道：“我就觉得你的这个说辞，她不信……都说了不如直接说实话。”
殷观意炸毛：“我说的就是实话啊！我哪里说错了！”
罗於逢苦恼：“好像、也是……”
燕羽轻叹一声，“行吧，我大致明白怎么回事了，不止无颜，你们也将拭武庄搅得一团乱啊。”不过对于罗於逢还处于小孩子形态这一点她感到奇怪，“既然施术之人死了，按道理你应该会直接恢复模样……看来这个施术之人有点本事。”
不过再有本事又如何？在这里耍这些把戏……
燕羽轻嗤一声，从兜里掏出一个项链，串着一块不起眼，被打磨得圆滑的石头，对面前的二人道：“拿着，斩魔刀残料做出的珠子，触碰你身体时会暂且让你恢复原样。你身上这个术法，我估摸着最多十日就消散。”
“你怎么这么笃定……”罗於逢伸手去接，却见燕羽手一转，交到殷观意手里。
罗於逢：？
殷观意：？
燕羽鄙夷地瞅着罗於逢：“别在大庭广众下变大，撑破衣服丢死人，这都想不到？笨死你得了。”
罗於逢：……
想起罗於逢在自己面前变小的殷观意忍不住笑出声：“噗，的确丢人呢。”
燕羽看着二人憔悴的神色以及一身乱糟糟的模样，轻叹一声。
在拭武庄闹腾了一宿，处置完那个偷袭的人就急忙过来，还不肯休息，看来是真的很担心姑娘。
到底是人类脆弱的躯体。
“你们应该一日一夜未睡了吧？回去好好休息吧。”
殷观意立即摇头：“不行，我也要去拭武庄！”那只狐狸手段恶毒，她怎能放心休息！
罗於逢也端起小脸认真道：“没错，此事因我们而起，若是害得洛姑娘出意外……”
燕羽抬手弹了她们两个额头，不满地打断二人：“别什么事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祸是无颜惹出来的，你们现在给我回去休息，我可不想带姑娘回来时看到你们两个猝死。”
“可……”
燕羽神色凌厉指着上方：“这是命令！你们两个，休息好之后盯好拭武庄那只狐狸的动向，就算给我们帮忙了，知道没！”
罗於逢低头，久久才回一声：“……嗯。”
殷观意：？
为什么连她都要被命令，好奇怪。
不过燕羽说的确实有道理，昨日她才被全庄的人追杀，现在过去若是被无颜看到，无疑再给燕羽她们添麻烦……
殷观意撅嘴，被比自己年纪还小的人说教，真丢人。
燕羽将手中看完的信交到罗於逢手中，拿过自己放在院中的剑，对着鹿灯道：“你跟这两个哥哥姐姐走，姨姨会回来接你的。”
鹿灯听到燕羽熟悉的自称，眼睛一亮：“好！要带姐姐回来！”
燕羽淡声应下，利落地离开。
而罗於逢此刻瞪大双眼看着燕羽递给他的信件内容。
上面内容很简单：所要求粮食已购置完毕，于九月二十四日至柳州。
--声与负留。
今天，正好是九月二十四日。
这封信的样式是陇疆那边的，陇疆现在名字中有声和负字样的只能是那两个人！
“陇疆的信纸，声与负？难道是李仅声和清负？那不是李未实那个王八蛋很有出息的堂兄弟？”殷观意也愣愣出声，并不是惊讶于燕羽会与李仅声相识，而是李清二人要过来……送粮！
李仅声和清负可是陇疆两位大将，燕羽何德何能能够使唤二人亲自从陇疆护送粮食来柳州？
想到之前燕羽出示的令牌，罗於逢倒是平静地接受了，紧绷了一天一夜的精神也松懈下来，疲惫感迅速蔓延全身：“既然如此，那就交给他们。”
他相信江舍和燕羽一定能将洛曳带回来，眼下先去休息，现在身体太虚弱了。
罗於逢眼睛逐渐睁不开，倒在殷观意怀里睡着。
“……”抱着变小的罗於逢，殷观意心中百感交集，喃喃道：“你真的变了好多。”
现在你也有可以信任的人了吗？
“变了好多！黑黑哥哥变得更好啦！”根本听不懂的鹿灯抓着殷观意的裙子，软声细语道。
“噗……对。”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错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