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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浪潮 ...

  •   苏北望这次回到铂金,算是有惊无险,他也忙里偷闲,得到了一个难得的假期,于是暂时把沦陷B区抛到了九霄云外,有空还去福利院给吴瑛带了很多资料和历年真题,让她好好学习。

      陈既白在完善证据链之后也移交相关部门,在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流程,威廉姆斯的案件总算尘埃落定,他被判了死|刑,立即执行。

      陈博实和莉达夫妇的火化和葬礼恰好在他们的忌日这天举行,陈既白不想被打扰,再加上他父母都是感染过C病毒的,所以并没有对外公布,这天把整个墓园都包了下来。

      天气有些阴沉,潮湿而闷热,正下着小雨。陈既白和苏北望一大早就在墓园等着了,埃尔森和玫瑰、约克也匆匆赶来。苏北望这次再见到埃尔森,身份发生了变化,原本以为会有些尴尬,但埃尔森什么也没说,只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时从雨中走进来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优雅的男人,他打着一把黑伞,身旁有一个同样撑着小黑伞的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两人走进来后将伞收起来靠在一旁,埃尔森迎了过来,两人像老友重逢一般握了握手:“高斯先生,好久不见。”

      “埃尔森元帅,您最近还好吗?”被称作高斯的中年男人寒暄道。

      “还好。”埃尔森和善地笑笑。

      “小莉。”高斯招呼一旁的小女孩。

      小女孩立即会意,恭敬道:“埃尔森元帅,玫瑰中将,约克少将,你们好。”

      “小莉,你好呀。”约克微微弯腰和她打招呼。

      玫瑰也笑道:“小莉好像比上次见到又长高了一些。”

      苏北望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位风度翩翩的高斯先生,又看了看名为小莉的小女孩。只见陈既白也走了过去,向来人鞠了一躬:“外公。”

      高斯看见他轻轻笑了一下,虽然眼角有风霜的痕迹,但仍是气质出尘。他给了他一个热情地拥抱,然后旁边的小女孩有些怯生生地喊到:“既白哥哥,您好。”

      陈既白微微点头,直接牵起苏北望的手介绍道:“外公,这就是我和您说的,苏亦奇。”

      高斯慈祥地看着他,向他伸出手来:“你好,小苏。”

      苏北望得知这是陈既白的外公,很是惊讶,赶紧恭敬地和他握手,正准备和其他人一样称呼他为“高斯先生”,陈既白却突然提醒:“阿奇,叫外公。”

      尽管苏北望觉得他们还没结婚就这样称呼有些不合适,但想了想还是尊敬道:“外公好。”

      高斯先生上下打量着苏亦奇,微笑着点头说:“好孩子。”

      “之前一直没带他去拜访您,很抱歉。”陈既白有些愧疚地说。

      “没关系,”高斯的表情有些哀伤,“你也是在保护我,是我没保护好你。”

      陈既白摇摇头,转移话题道:“外公,坐着等吧,等会就能拿到骨灰了。”

      陈博实和莉达夫妇的遗体正在火化。

      苏北望靠着陈既白坐下,小声问道:“我都不知道你外公还在,我是不是太没礼貌了?”

      “不会,是我没告诉你,”陈既白对他轻轻一笑,示意他不用在意,眼神却有些哀伤,“我外公是高定名家的传人,其实他不喜欢被打扰,所以我也不想让铂金的这些事牵扯到他,所以我们联系并不多。”

      “那小莉是?”

      陈既白解释道:“小莉是我在沦陷A区救回来的小女孩,被我外公作为继承人收养了。”

      苏北望了然,看到陈既白还有亲人在世上,安心了不少。他不自觉地将手覆盖在陈既白的手上,没有说话,但陈既白懂了他的意思,把手转过来和他十指相扣,轻轻捏了一下。

      高斯观察着两人的动作,欣慰地笑了。

      陈博实和莉达夫妇的骨灰下葬了,大概是夫妇俩心疼亲人,一缕光穿破了乌云照了过来,雨停了。

      所有人在夫妇俩的墓碑前默哀,纷纷献上鲜花。埃尔森寒暄了几句,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玫瑰和约克离开了,给血亲留下私人空间。

      高斯先生轻轻抹掉了眼泪,看着墓碑上笑容灿烂的莉达,似是有千言万语横亘在心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莉莉,你在天堂要幸福。”

      陈既白能理解高斯的无奈与叹息,也知道高斯碍于他在场不便说心里话,于是直言道:“外公,您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我一直都明白。”

      高斯摇摇头:“既白,你是好孩子,是外公没用。”

      “外公,不是说好不提了吗?”陈既白神情落寞,“我能理解您当初反对母亲嫁给我父亲,毕竟申亚大陆的中心就是总统府和军盟,您不想让她和这两方有任何牵扯,可偏偏我父亲是涉及两方的关键人物。”

      高斯拍了拍陈既白的手臂,转头看向旁边神情肃穆的苏北望,释然地说道:“你一直都是孤苦伶仃的,现在看到你身边有人,我也放心了。”

      陈既白轻笑着点点头,把苏北望牵过来和他十指相扣,问:“你和爸妈打过招呼了吗?”

      其实苏北望是有些尴尬的,但看着陈既白期待的眼神,心里一软,看向墓碑上的陈博实和莉达夫妇,深深鞠了一躬:“爸,妈。”

      陈既白满意地笑了。

      临别时,高斯还特地把苏北望拉到一边,语重心长地说道:“亦奇,以后要麻烦你,多多照顾既白了,他小时候吃了太多苦,和谁都不太亲近,我以前一时气急和莉达断绝了关系,所以后来一直亏欠他们母子良多……我看得出来,既白是真的很喜欢你,我不知道他过去有没有过伴侣,但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你做的那些事情他也都告诉我了,所以我也要感谢你,查清了我女儿女婿死亡的真相。”

      “外公,”苏北望郑重道,“您放心吧,只要他需要我,我会一直陪着他的。”

      高斯点点头,把苏北望的手放在手心拍了拍,带着小莉离开了。

      之后,苏北望陪陈既白在陈博实和莉达夫妇的墓碑前站了很久很久,两个人的手一直牵着没有松开过。

      苏北望知道陈既白是喜欢他的,但却没想到,陈既白对他的爱意远比他想象的要深刻得多,虽然他们相识不长,却仿佛已经许下一辈子的约定一般。

      回去时,苏北望收到来自玫瑰的信息,对陈既白转述道:“玫瑰姐说晚上一起吃饭。”

      “嗯,约克和我说了。”

      飞车带他们到达了目的地,是一家有点偏僻但装修复古的饭店,苏北望查看了定位,发现这家饭店离沃德学院不远。

      “你以前在沃德学院读书的时候来过吗?”陈既白问道。

      苏北望模棱两可地说:“大概来过吧。”

      陈既白想起来他因为重伤失忆了,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

      苏北望懂他的意思,说:“早就好了,不影响。”

      两人走进约定好的包间。约克把菜单递给陈既白,抱怨道:“你们总算来了!点菜点菜!”

      陈既白把菜单给苏北望,说:“你来点吧,这家是沃德学院食堂的老板开的,味道很好,试试。”

      玫瑰感觉自己没眼看,但还是好心说道:“虽然晚餐吃馄饨有点寒碜,但沃德学院的馄饨可是一绝!亦奇虽然你不记得了,但只要吃到肯定立马就能想起来!”

      苏北望凭感觉点了很多看起来很好吃的点心,其中也包括玫瑰推荐的馄饨。果不其然,吃了第一口他就感叹道:“我好像吃过!很好吃!”

      “我就说吧,”玫瑰也嚼了一个,“味觉记忆是不会消失的。”

      “喝酒喝酒!难得有机会!”约克咋咋呼呼,给所有人都斟满了酒。

      “我先敬苏亦奇啊,虽然你拐跑了我家舒承宣,但我承认,你是有实力的,走一个!”约克碰了一下苏北望的杯子。

      “约克少将,也感谢你愿意让承宣来帮我。”苏北望喝了一口。

      “见外了吧!以后私底下直接叫我名字就行,叫少将多生疏!”约克酒量惊人,直接一饮而尽,原本看苏北望只喝了一口,想撺掇他多喝点,结果看到旁边陈既白要杀死人的眼神,只好作罢。

      苏北望感觉得到自己不怎么喝酒,估计酒量一般,所以只能量力而行。

      几人边吃边喝,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玫瑰酒量也很好,喝了好几杯也没见醉意,摆摆手道:“陈既白你跟我过来下。”

      苏北望目光追随着两人,约克有点上头,敲了敲桌子说:“苏亦奇,他们说他们的,我们继续啊!”说完就接着摇骰子。

      玩了几局之后还是不见陈既白和玫瑰两人回来。苏北望借口出去上厕所,走到后门,发现烟雾缭绕,陈既白和玫瑰两人靠在墙边,都叼着烟,一旁的烟灰桶里全是烟头。

      苏北望自己从来都不抽烟,也很讨厌烟味,一直以来他也从未见过陈既白抽烟,此时见到这幅场面,医学血脉突然觉醒,他直接把陈既白嘴里的烟抽出来摁灭,问:“为什么抽烟?”

      玫瑰还没见过有人敢直接质问陈既白,幸灾乐祸地说:“哟,你陈大上将也有被管的一天啊,真是一物降一物,哈哈……”

      苏北望尽量平静地说:“玫瑰姐,请原谅我多管闲事,但抽烟非常有害健康,您还是少抽点比较好。”

      玫瑰没想到一直表现得非常和善乖巧的苏北望突然把矛头指向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以后不会抽了,”陈既白满含歉意地看着他,“对不起。”

      苏北望想到白天的葬礼,再看到陈既白的眼神,心又软了,上前抱住陈既白说:“你有什么难过和不开心就和我说好吗?”

      “嗯。”陈既白也回抱住苏北望。

      玫瑰见到此情此景差点就要当场怒骂“狗男男”,但她忍住骂骂咧咧的冲动,灭了烟走了。

      “玫瑰姐和你说什么了?”苏北望用双手夹着陈既白的脸,故意捏了一下。

      陈既白把他的双手抓住放下来,说:“也没什么,就是怪我把你拐走了,要我陪她抽几根烟才原谅我。”

      “玫瑰姐真这么说的?”苏北望将信将疑。

      陈既白笑着摇摇头:“骗你的,她说,会祝福我们。”

      苏北望假装气鼓鼓地戳了陈既白好几下,被陈既白用力抱住:“乖,别闹。”

      谁跟你闹了!生气着呢!

      之后他们又喝了些酒就结束了。喝酒不能开车,飞车开启了自动驾驶模式。苏北望喝的不多但也有些微醺,倚靠在陈既白的肩膀上。陈既白其实没怎么喝,尚在酒量范围之内,倒是玫瑰和约克喝大了。

      飞车很快便抵达上将府。回到卧室,苏北望洗过澡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等着陈既白一起相拥入眠,但陈既白洗完之后却没有立即躺下,而是坐在床上看着他,眼神很深邃。

      苏北望已经有些困了,捏着陈既白的手腕含糊道:“怎么不睡觉?”

      陈既白弯下腰来抵着他的头,从他的额头一路亲到他的嘴唇,苏北望迷迷糊糊配合他接了一会吻,猛然感受到后背有灼热的温度。

      陈既白声音低沉:“可以吗?”

      苏北望点点头,转眼间便被名为陈既白的浪潮吞没了。

      尽管他们从未见过海。

      疼痛和颤抖的感觉和之前在机甲上的后遗症反应完全不同,他感觉自己像是在VR模拟的海上冲浪一般起起伏伏,有海蜇不断在他身上刺|激着,抽打着他的四肢百骸。他蜷缩着身体想躲开,却又被海浪卷了回来,在深海之中无法上岸。

      他听到陈既白在他耳边一遍遍地说:“阿奇,我爱你……”

      他因刺|激而不断涌出的眼泪也随之融入了这片深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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