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鸢】粮向同人文》洗浊

10、千年（左慈向）

　　在这漫长的等待中，姬晋将每一缕思念化作一粒雪。

　　云帝宫原来是没有雪的，正是因为他的思念，云帝宫所处的高山，成了一个终年积雪、永世不化的皑皑雪山。
　　终于有一天，他再也受不了没有你的时间，决定启动“傩”。

　　在溯洄的三千宇宙中寻找你。

　　姬晋来得不巧，他来到了一个没有他存在的宇宙。
　　他隔得远远的，看见一个背影，很像他脑海中的你。
　　只不过那个背影穿着一身帝袍，满身珠光宝气。
　　正坐在剑架前擦拭宝剑。
　　姬晋看见宝剑映射的眉眼——眉如剑出鞘，眼若映寒星。
　　他确定那就是这个宇宙中的你。
　　只是这个你，他感到很陌生。
　　因为你眼中充斥着杀伐和血腥，没有曾经以救千万人为己任的悲悯和善良。

　　你知道他来了，只不过仍旧擦拭着剑，并不理会他。
　　姬晋就这样看着你，不知道该和一个陌生的你说些什么。
　　吾很想你？吾终于找到你了？
　　还是……
　　你可还知道吾是谁？

　　过了很久，直到你擦完剑，道：“谁派你来的？五斗米、里八华、袁绍还是孙权？”

　　姬晋愣了一下，他并不认识这些人。
　　“你恨他们？”

　　“不是我恨他们，是他们恨我入骨。”
　　你冷笑一声。
　　“‘恨’与‘爱’，‘惧’与‘敬’，不过一线之隔。他们或爱我、或恨我、或誉我、或毁我，于我而言，皆是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成王败寇，我怎会在意失败者的憎恶？”

　　姬晋平静地说：“你撒谎。”

　　你冷冷回头，目光扫过他。
　　“你想听我说什么？”

　　“脱下这身帝王袍，你的真实想法。”

　　你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姬晋。

　　面对你那带来恐怖的凝视，姬晋面不改色，仍然平静地问：“不是帝王，不是广陵君，是你，你在意吗？”

　　“我已经说了，我不在意。
　　袁基无非是个穷极一生都被束缚的人，他的死是解脱。傅融生来不过一枚无家芥子，死了不再漂泊不是更好？孙策轻狂自大，死于我手而非其余无名之辈手下，是他的无上光荣！刘辩一个贪生怕死的酒囊饭袋，活着更是无用！
　　全都死了才好！”

　　姬晋沉默许久，说：“你说你不在意，可你在哭。”
　　“我从不为逆贼流泪。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是为天意。”

　　姬晋的心像被针扎了一般，由心底劈砍出阵阵疼痛。
　　望着眼前这个满身锋芒、眼中藏着无尽风霜的你，他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决心。
　　他想，这世间的痛苦之担本就不该由你一人来承担。
　　你的孤独，你的野心。他都懂。
　　如果能建立一个组织，组织起一股能在世间周旋的力量，或许就能帮你分担这世间千千万万的算计与阴谋，让你不必如此辛苦。

　　他要世世代代守护你，直到乱世平定。
　　名字他已经想好了，就叫“隐鸢阁”。
　　乱世为“鸢”，能于苍穹之中大展雄风，盛世则“隐”于深林，能静藏一缕幽梦。

　　正当姬晋试图勾勒出一个能护你周全的蓝图时，你突然身体一晃，嘴角溢出一抹鲜艳的红，随后，大口大口的血从你口中流出。
　　姬晋的心猛地一紧，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惊恐，本能地冲上前，稳稳地扶住你摇摇欲坠的身体。
　　“怎么会这样？”
　　姬晋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双手紧紧握住你的肩膀，试图用自己的仙力为你缓解痛苦。
　　但那股从你体内涌出的无力感却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你的眼神变得迷离，记忆碎片在脑海中快速闪过，最终定格在那杯，阿蝉端来的，看似无害的清水上。
　　你艰难地开口，声音微弱：
　　“水……水里有毒……”

　　话音未落，身着华丽宫服的阿蝉从暗处走出，眼中冰冷决绝。

　　她缓缓走近，每一步都踏在你滴血的心上，让你本就脆弱的身体更加痛苦。

　　“这天下，早该易主了。”阿蝉瞥了你一眼，话语中全是不屑，“只要能除掉你，这天下便是西凉的囊中之物。”

　　你听着阿蝉的话，心中涌起一股莫大的悲哀，甚至盖过了浑身钻心的疼痛。
　　你曾以为，任凭天下倾倒，任凭众人背叛都不可能与你相残的人……
　　居然亲手将一杯清水，变成了夺走你生命的利器。

　　姬晋紧紧抱住你，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你逐渐冰冷的身体。
　　他默念着仙诀，试图调动体内所有的仙力，为你续命。但你的生命仍旧在迅速流逝，如同沙漏中的细沙，无法挽回。

　　临终前，你看着这个来路不明，却在担忧你的男人，充满憎恨的眼中忽然流露出些许温柔。

　　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你艰难地挤出：
　　“我……我这一生，颠沛流离。
　　只愿来世……能……能活得……轻松些……”

　　你的话音未落，身体便重重地倒在了姬晋怀里。
　　姬晋的心被撕裂开来，无尽的绝望涌上心头。他紧紧抱着你，仿佛要将你揉入自己的身体，永远不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