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十七天的对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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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喜欢他的第十七天。
中考已经结束了，距第一次对视已经有十七天那么长了。
“张欲惝，我和你，会再更有缘些吗？”
2014.6.22记
言一方快速写完后，匆忙地把日记塞到了柜子里的角落。
“一方，不下来送送妈妈吗？”她的妈妈大声地冲她喊，语气是掩不住的失落。
“来了。”她探窗对她妈妈说完后就急匆匆地下了楼，今天艳阳高照，是适合出游的日子。
言清欢与言一方拥抱道别前还不忘嘱咐她记得上课，别又半途而废了。
言一方乖乖地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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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早了表上时间到达机构后，轻手轻脚地进了班，除了老师之外她是第一个到的。
言一方跟老师打了声招呼后，老师就自顾自地坐在钢琴凳上，热情地让她先练声。
她其实之前就学过五年唱歌，流行和民族，这次却大大不同，她爸妈给她报的是美声。
言一方觉得有些不堪重负，但还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会去上课。
练完后，老师简短地对她作了些评价“音域挺广，嗓子条件也不错。”
言一方朝张老师道了声谢谢，头却突然间有些疼。
她没放在心上，缓了会儿后抬头打量了下教室，四面八方竟除了地板外就全是玻璃，可能也因此才把这个教室安排在了角落。
她转身想拾起地上的水瓶喝喝水，结果与令她魂牵梦萦的人，张欲惝，又对视了。
一池清潭水,两眼跨忘川。
言一方突然想到了这句话。
她迅速地别开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拿起水靠着玻璃坐下，背对着他小口小口地抿水。
心中却在欢天喜地地放炮，怦怦声激动得她耳朵都悄然爬上了几抹嫣红，抑制住自己后，渐渐回神地想到他手里提着的琴盒，他在这儿学小提琴？可为什么会来这儿？是来找这位老师吗？
张欲惝推开门走了进来，将一张纸放在了钢琴上对老师说：“妈，你乐谱忘带了。”
很低沉的声音，带着略微的磁性，可说话的内容却像是一颗炮弹在言一方的心里爆炸。
教她的老师是喜欢的人的妈，巧得言一方错觉地认为这是命中注定。
他今天穿的是校服，恰好，言一方今天穿的也是校服。
普通的黑白校服穿在他身上竟也有了古墨山水画的感觉。
他穿什么都好看，而言一方却是实在是找不出别的衣服，太费时间干脆就穿了校服。
她已经很久没买衣服了，原因是上学时天天都穿着校服，待在家里时天天穿着睡衣。
言一方基本不出门，只要没事连主动找人聊天都不会，她可以与她的书、她的床、她的游戏厮守终生。
但现在却又偏偏多了一个他，令她朝思暮想的人。
她垂着头看看地板，往角落挪了挪，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缩小，心中的紧张与喜悦却早已泛滥成灾。
老师喜笑颜开地回张欲惝：“哎呀，谢谢儿子，我就说怎么感觉少了些什么。”
“那妈，我去准备上课了。”言一方瞥见他说这句话时对老师温柔地笑了笑，像是春风徐来，暖洋洋的。
“哎，好。”
等张欲惝走远后，老师才迟钝地注意到言一方与张欲惝穿着同样的校服。
“一方，你和刚刚的那位男生是同一个学校的？”老师显得有些惊讶。
言一方点点头。
“也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他，欲惝他朋友很少，还基本不说学校里的事。也不知道这孩子在学校里什么样，我有点担心他上高中被排挤。”老师有些担忧地说。
“我认识他，听说他人很好，待人温和有礼，为人开朗大方。阿姨您放心吧，他的人缘很好的，全校没几个不认识的。”
她当然认识。就凭那张脸，就算她这种不问世事的都想认识。
他要是脾气差人缘也不会差，追他的只多不少，想认识的络绎不绝，她也不过只是其中的一员。
其他同学陆陆续续地进了班，算上言一方总共十名学生。
“同学们好，我叫张笙华，大家唤我张老师就好，接下来我们来上课。”
…
她聚精会神地上完了这节课，通篇下来想的都是：好难，发音方式让人摸不着门道，乐曲发面让人扑朔迷离。
她有些头昏脑胀，因为有些地方实在太艰涩难懂了。
言一方迫不得已去了趟洗手间，洗了把脸，发热的脑袋才舒缓了些。
发，发热？她懵懵地又把手贴到额头上，还真是有些烫。
言一方慢吞吞地走出了厕所，快要出机构大门时却被一阵悠扬婉转的琴声而吸引。
她想起在民政局言清欢面无表情地将指甲狠狠掐进她手心时，是锯木头似的、不堪入耳却仍然成调的小提琴声缠绕在她耳旁。
也是D大调卡农。
又疼又吵，可她当时连出声都不敢，只能如同一个木偶一样僵硬地站在那，任人摆布般。
她放弃挣扎了，或许真的有她的错。
言一方随着琴声走到了琴房的门口，沉默地站着那，身子却有些站不稳。
她缓缓将头靠在了门上，耳朵紧紧地贴在门上听里面的琴声。
琴声似乎带着她走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听着听着，她猛然间感觉委屈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淹没了她。
她一边慢慢地转身走向大门一边咬着唇呜咽了几下，想尽量哭得不是那么大声却又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咳咳…咳咳，咳咳！”她捂住嘴尽量小声地咳着但琴声却还是戛然而止。
她听见门关上发出闷闷的声音，小幅度地悄悄转头，想要看看拉这么好的琴的人长的什么模样。结果瞥了一眼就让她飞快地把头正回去，吓得又被呛到只好弓着身子拍打自己的胸腔。
“咳…”
憋住，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不对，他应该不会理我的。
想到这个，她就肆无忌惮地边往外走边捂嘴咳嗽。
“咳咳咳！……唔啊！”有人突然轻轻地拍了下她的肩，吓得她不禁破音。
好痒，她抬手使劲揉着左肩，回头一看，竟是刚刚的张欲惝。
言一方放下手僵硬着身子，垂下眼假装平静地看着地面，面带歉意地开口：“抱歉打扰……”
视线中一只修长的手打断了她的话语，手心的中央是一颗糖。
那熟悉的包装纸让就算是全身冒着热气的她也能一眼认出那是颗润喉糖。
“我不是那个意思，这是润喉糖，既然是唱歌的就对嗓子上心点。”此刻他沉稳的声音之中带着略微的无奈，语气淡淡的，像一片羽毛一样轻飘飘的没有分量，很亲密地在跟她说悄悄话似的。
但实际上他凑得一点都不近，只是很亲切地照顾了言一方的身高，背微微弯了一点。
“嗯，谢谢你。”她听见自己说话的声音带着点微微颤意，手装作若无其事地从他的手掌中将糖拿走。
张欲惝见她把糖拿走后直起身不紧不慢地走远了，言一方这才敢将原本看起来无事的手抖成了筛子。
刚刚触碰到他的手心，是温热的。可言一方却觉得她的指尖灼热，心也微微地加速跳动，似乎连自己都听见了清晰而又剧烈的心跳声。
他给了她一颗糖。
言一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很少有女生能对这样的人不心动，她也不例外，心甘情愿地踏进了这张巨大的，用甜蜜与苦涩编织，名为暗恋的网中。
她呆滞了好一会儿却仍是感觉心里有只小鹿在乱撞，不仅额上的，就连脸上的温度也变烫了。
像是做了一场令人欢欣雀跃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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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一方去了医院，39度。
她坐在冰凉的铁椅上，望着她白净手上透明的输管，后知后觉地才反应过来那首D大调卡农是张欲惝演奏的，乐曲流畅，琴声悠扬悦耳，想来学了好几年了。
与之前所听的相对比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她轻轻地哼着调，沉溺其中，手中还紧紧地攥着那颗润喉糖。
嘴角微微地弯了起来，心里也悄然地滋生了点点甜蜜，迫不及待地想把今天的事情记在日记本上。
专属于他的，暗恋日记。
“会的，我们会一直都有缘。”睡着前她好像恍惚地听见了日记本上问题的回答，是那个低沉又温柔的声音。
次日一早，言一方是被护士摇醒的，小护士摸摸她额头就利落地将针头拔了出来，细心地将她靠在背后的枕头扶正，告诉她烧已经退了。
她朝小护士道了声谢，却发现嗓子有些哑，再微微地试着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察觉到手心的磨砂质感后，将手心摊开，入眼的是已经被她捏得有些皱皱的硬糖。
她犹豫了一下，终是拆开了糖纸将糖塞进了嘴里。
是甜的、熟悉的、清凉的味道，将她整个人都包围在了带着略微酸涩的草莓清新气息里。
现在尝尝草莓味的，好像也不会再如第一次吃感到腻得发颤。
言一方细心地将糖纸展平，塞进了手机壳里，看了看时间，早上九点。
起身缴完费，走出门时看见了只鸟儿正在啼叫，似乎在诉说心事。
她加紧了回家的步伐，路上想到昨天的事不禁莞尔一笑。
这以至后来的她每每想到最开始的初见，都忍不住下意识看向她身前那如向阳的松树般挺拔的身影。
再在心里默念：原来，他们真的那么有缘。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十七天的对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