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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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是这么想着，但是对整个故事王姐还是挺好奇的，毕竟何念阳从来没有具体讲过。
“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Dolly现在都这么大了，你们认识的时候都还在念书吧？”
“我们是大学校友。”
“啊？我记得你读的不是艺术院校吗？可……”王姐惊讶。
何念阳理解她的惊讶，毕竟她自己都觉得惊奇。
“我听说要进三甲医院的话要求还挺高的，最起码都得是博士，要读医学研究生的话好像要求本科也得是读医学的。所以我估计他可能是重新高考去学了临床吧。”
王姐听得不禁张大了嘴，何念阳觉得她的反应也是有点好笑。
不过这只是自己的猜测，她也是这段时间被牵起回忆，反复在过去的那些画面里抽丝剥茧，好的坏的，重要的，不重要的，零碎的，还是意义重大的，她都不可避免地想起。
大脑像是变成了无法按下暂停的录像带，好似非要断磁生锈了才能停止回忆。
大二升大三的暑假，何念阳决定参加学校和USC的交换生合作项目，时长为一年。她看过明细，觉得会是很不错的体验，这对她将来申请去USC读研可能也会是一个加分项。
正好导演专业后两年的实践课程居多，她大四后半程累一点倒也是能补修得回来，甚至可以在正常的毕业年限完成学业。
她唯一舍不得的只有徐芑。
她记得自己和徐芑提的时候，事先还在脑内幻想了一个场景：他拍桌大声喊：“我不同意！”，然后她撒泼打滚，哭诉你为什么要阻拦我，徐芑最后只好点头，且抹着泪说：“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当然，现实都是反的。
冰山徐芑在认认真真看完她给他的交换生宣传手册之后，很客观地说：“嗯，这不错，对于你未来的发展很有裨益，如果你在那儿做成点什么，给你的履历相当于多镀了一层金。”又在网上给她找了DHL项目的攻略明细。
何念阳闷闷听完，不满意地问他：“你就不拦拦我吗？”
徐芑惊讶：“为什么要拦你？这不是好事吗？”
何念阳：“我会很舍不得你啊！你就不伤心我去了国外，咱们就要一年见不上面了吗？”
徐芑听完皱了皱眉，回答：“你上学就不放假吗？放假你是不打算和我见面吗？你去了国外就不上网了吗？人类发明视讯通话是当摆设的吗？”
何念阳：……
在她出国以后两人头一回的见面便是在她放感恩节假期的那几天，其实她完全可以等到12月正式放假了再回来，但为了给徐芑一个惊喜，也为了突击检查一下她不在的时候徐芑都在干嘛，所以她提前买了机票回国。
何念阳到了男生宿舍楼下才给徐芑打了一个电话，让他马上下楼。结果徐芑偏偏不在宿舍，而是在图书馆。
“你到图书馆这儿来吧，最近管理员查占座查得严，我不敢走。”徐芑在电话里用气音和她说。
于是这惊喜泄气一半。何念阳到图书馆找到徐芑的时候，他还在桌上写着什么，旁边有个空位，何念阳顺势坐下来，凑过去看他写的东西。
说实话表演系的学生来图书馆的特别少，大一大二的时候专业课多，学校强制要求大家必须在校，到大三课少了，很多学生都会出去接戏，或者是在剧场打工。
徐芑的外貌条件很好，个高腿长，虽说整个表演系里五官条件还是有比他好的，但徐芑属于很有个人特点的那种帅气。
何念阳一直觉得他要是去面试剧组的话，成功率说不定挺高的，毕竟找演员不一定要颜值顶配，辨识度也很重要。
表演系的学生想要赚外快也比普通大学生轻松很多，大家既然过得了艺考那一关，形体和外貌都不会差，外头的一些平面、广告图的拍摄收入早就足够一个学生的伙食开销，就说何念阳知道的几个同学，每个月拍几组图，就都不向家里拿生活费了。
只是徐芑好像一直很抗拒出镜这种事。
他从来不用自己的外貌去挣钱，何念阳曾几何时也在心里腹诽：那你读表演是干什么？
来不及继续想太多，何念阳在几本书的堆叠下，看到一本高考化学练习册。她觉得古怪，便试图去抽出来细看。
谁知徐芑比她反应要快上许多，连忙夺过她手中的练习册，开口时声音有些生硬：“你先去外面等我吧，我马上收拾了就出来。”
后来两人去吃饭的路上，何念阳问起化学练习册的事，徐芑竟然说是因为他最近接了一个高中生的家教，因为要给学生上课讲题，所以他需要提前做一遍。
何念阳：你一个艺术生教高中生化学？？
不过她也没纠结这件事情很久，毕竟感恩节假期不长，她要把重心放在谈情说爱上。
这其实就是特别琐碎的一个记忆碎片。但是这么多年后的当下被何念阳想起来，一下就多了值得琢磨的意味。
两人过去吵架，从来都是她主动给他道歉，主动求和，而徐芑和她断联之前，他们正在冷战期间。何念阳那时候根本就没心力去哄他，讨好他了，而对徐芑来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他到死都不会主动。
所以她太恨徐芑自以为是的那一点破自尊，更恨他的冷漠和自傲。
但现在想来，其实很多细节都在那之前昭示了离别。
——
徐芑第二天依旧在家里做了早饭给Dolly带过来，毕竟昨天小姑娘到他办公室的时候那样捧场地说喜欢吃。
只是今天来上班的时候没有在楼下遇到王姐，他便自己送到了Dolly的病房。
从住院部三楼的电梯出来，还没往301的方向走，途径开水房的时候就碰上了拿着脸盆的何念阳。
她应该是正准备打热水洗漱，脸上有明显熬了通宵未睡的疲惫之色，鼻头有些出油，见徐芑直直打量着她，连忙用脸盆遮住脸。
徐芑见她这挡脸的动作，忍俊不禁，又抿紧唇，生怕她抬头时发现自己偷笑。
何念阳藏在脸盆后的眼神下移，瞥见他手里提着一个帆布袋装着的保温壶，想起昨天王姐和她说徐芑来送早餐的事，心下当即了然。
一下子不知怎的又有了底气，垂下拿着脸盆挡脸的手，回视从刚才开始就没移开过眼神的徐芑。
她指了指他手里的保温壶：“你不用送这个，也没有义务送。我谢谢你的好意，但这是不是和你之前答应我的话相悖了。”
“何念阳，我这又不是送给你吃的。”
她噎了一下，徐芑趁她停顿的这一秒，下一句话又出口：“你女儿说要和我做朋友了，我也答应了。我来给我生病的朋友送早餐，碍着你了吗？”
讲完，也不给何念阳反击的机会了，大步迈进病房。
Dolly已经醒了，前面护士已经来用过药，她这会儿正拿着ipad在听课。见到徐芑从外头进来，直接锁屏大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徐芑！”
随在后面进门的何念阳听到这一声，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都跳了跳。
徐芑把保温壶里的菜和白粥都一一摆出来放在桌上，Dolly从床上爬起来，但因为输液管的长度限制，所以她只是坐在床沿边上看着。
何念阳过来把她按回去，又给她拉了拉被子，还没训她呢，就听徐芑说：“你先乖乖躺着，我给你拿过来。”讲完又指了指病床的小拼桌，跟何念阳使了个眼色，让她把桌子弄好。
何念阳看了看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叛变的女儿，压着胸口的一口气把小拼桌安好。
Dolly看着今天的菜色，突然指着其中的一道对何念阳说：“妈妈！徐芑也做了鸡肉饼，和你的好像！”
何念阳背在身后的手猛地紧握了一下，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未发一词。
徐芑看了一眼沉默的何念阳，然后问Dolly：“噢？妈妈也做过鸡肉饼给你吃吗？”
Dolly扬起眉毛，点了点头就立刻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鸡肉饼，装得像是个美食品鉴家似的，然后故作严肃的开口：“嗯……这道菜我给9分。”
徐芑看她这样觉得又可爱又好笑，但也很捧场地问：“评委老师，那1分是扣在哪里了呢？”
Dolly听徐芑叫自己评委老师，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场：“哈哈哈哈我妈妈做的鸡肉饼才能打10分！”
徐芑故作委屈状，问为什么。
“你们做的鸡肉饼味道很像，但是我妈妈做的很酥脆，你的尝起来就比较软。”
徐芑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开始努力弱化自己存在的何念阳，说：“是了，你妈妈做这个饼的时候就喜欢放很多油，煎的时间也比较久，但我也是考虑到你在生病，所以不敢太油啊。是不是应该加0.5健康分。”
Dolly像是根本没注意他前面说的那些，竟是开始很认真的考虑要不要给他加这0.5分。
只是还没等她决定出来，何念阳终于忍不住了，对徐芑说：“你和我出来一下。”
徐芑坐在Dolly的床边未动，只是抬头看她问：“有什么事吗？”
何念阳：“我有事跟你说。”
徐芑：“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
何念阳：“不行。”
Dolly从自己的思考中出来，对何念阳说：“妈妈，你们要说什么我不能听的话吗？”
徐芑：“Dolly，我们是朋友，你不能听的话，我也不听了。”
？
这说的是什么话？
他今天已经第二次拿“和Dolly是朋友”当挡箭牌了，何念阳攥紧拳头的手有些生疼。
这人这么多年是不是只长了脸皮？
何念阳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缓：“徐医生，谢谢你的早餐，如果你没有别的事了，请你尽快去上班吧。”
徐芑看了一眼手表，确实没什么时间给他在这里等Dolly把饭吃完，也不想继续在这儿惹何念阳生气，他看得出来她已经在忍了。
他起身理了理衣服，和Dolly说完再见就走了，走出病房没几步，何念阳又追了出来。
“徐医生，你今天下班之后我们在上次楼梯口前的空地见一面吧，我有话对你说……顺便把保温壶还你。”
徐芑深深看她一眼，答：“好。”
何念阳回到病房，见到Dolly吃得开心，刚才的烦闷微微消散了一些。看着她狼吞虎咽地样子，忍不住道：“吃慢一点……唉，就这么好吃啊？”
Dolly正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菠菜，含糊不清地说：“好吃呀~徐芑长得好看，做菜也好吃！”
等把菠菜吞下去了，Dolly看向何念阳，一脸天真地问：“妈妈，你为什么不喜欢徐芑呀？”
何念阳挑起眉，心说我表现得很明显吗？她在Dolly面前和徐芑算是第一次有交流吧。
她尬笑了两声：“没有啊，我无缘无故怎么会讨厌他？”
Dolly展颜：“不讨厌？那就是喜欢咯！太好啦！”
何念阳：“不不不，不是！不喜欢！”
Dolly：“那就是讨厌了……妈妈你为什么不喜欢我的朋友呢。”
何念阳好绝望。今天是什么世界友情日吗？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拿朋友压她啊？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