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杀路特思》埃尔提提

3、臭名昭著猪头三

　　“大哥，人家真的喝不下啦~”
　　陪酒的小姐刚说完，歪头顺势靠在一位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肩膀上。
　　而这位看似其貌不扬的粗人，正是当地赫赫有名的煤老板——曹大壮。
　　老曹这个人没读过什么书，却生下来自带着富贵命。
　　当然，人们日常对暴发户的那些偏见，也在他身上一一印证着。
　　平日里，大家对他的卑躬屈膝的态度，自然也是出于对财富的敬畏。
　　背地里没人不对他的人品发几句牢骚，顺便在地上啐一口。
　　而此刻，小姐娇弱的声音，也淹没在乌烟瘴气的包厢里。
　　即使趴在老曹的肩头，靠着耳边一直重复，也无济于事。
　　包厢里老曹点的《酒醉的蝴蝶》DJ版，正最大声的播放着，各个油腻的中年男人没一句唱在调上，而待唱的播放列表里还有几十首网络土味情歌等着冲击人类的耳膜。
　　老曹全然不顾小姐说的话，一边享受着女人在附耳说话呼出的那股热气，一边坏笑着在杯子里混倒着各种洋酒。
　　虽然伺候这财大气粗的煤老板，赚到手的是多，得到手的都是真金白银。不像很多看似人模狗样，却揩油赖账的客户。
　　可尽管这样，放眼白莲花夜总会，谁都不愿意进这个包厢，对这个人每次折磨人的手段都有所听闻和忌惮。
　　一旦他酒精上头，更是像头撒野的怪兽。
　　最近的一次，光顾白莲花，还是带着几个公司的高管，庆祝合作签约。
　　回想那次，曹大壮一口气叫了三十个小姐，全部排排站，挤在最大的包厢里。
　　酒精上头的老曹一帮人，直接把包厢里的音响关了，准备开始进入正题——玩游戏。
　　小姐们不敢吱声，也不知道要玩什么，以为只是寻常陪酒摇骰子的把戏。
　　老曹拿起话筒，站在舞台的中央，开始一番豪言壮语。
　　文化不高的他，对公司未来展望的话术只有：“兄弟们，就是干！赚了钱，一起买房买车买表，一起玩女人！”
　　“都在酒里了！”说完仰头吹了半瓶XO。
　　对他来说，XO这些洋酒也只是包装的更有面子的二锅头。
　　拎着酒瓶的老曹，此刻已经满脸通红，开始接近要疯癫的状态。
　　“咱们，一起来玩个新潮游戏。”
　　“咱也活了半辈子了，最近才知道个新鲜玩意儿——盲盒。”
　　“看着年轻人都爱花钱买这个，但我这个岁数，怎么能跟群□□崽子们挤在那破玩具店呢！”
　　“证明老子还年轻，老子也玩儿！”
　　“要玩就他妈玩个3D成人版的！”
　　此刻，身旁的几个高管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老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时，老曹把站在头排的第一个小姐拽了出来，领到了舞台中心。
　　当着众人的面，囔囔道：“来，拆盲盒前，老子先猜！”
　　“大红色！”
　　“老子就爱这颜色，有没有跟的！”
　　“跟庄猜对的，发一千；猜错的，吹瓶啤的。”
　　“这里有三十个盲盒，罚洋酒，老子可太亏了。”
　　听着曹大壮的酒话，大家明白了他说的盲盒玩法。
　　眼前的姑娘，全身上下看不到的颜色，只有最里面的那一件……
　　几个猥琐的高管连忙上前拍起了马屁，称赞曹大壮会玩。
　　一群马屁精不约而同的跟庄猜了黑色。
　　随即，还没等小姐反应过来，已经是衣服开裂的声音。
　　像是随意撕开一件快递包装一般，这个老男人已经急不可待的验证自己的猜测。
　　一脸扫兴的把小姐推到一边，顺带在桌上拿了瓶酒。
　　“妈的，穿什么白色碎花。”
　　“装纯害的老子得吹瓶酒。”
　　此刻，衣衫破烂的小姐，发抖的站在角落，看着一群高管围着老曹起哄喝酒。
　　而这样的“盲盒”还有二十九个。
　　拆过的盲盒，里面的玩偶怎样被把玩，没人再愿意提起。
　　第二天，老曹的秘书便赶来了白莲花，记下了每个小姐的账户，汇入了一笔封口费。
　　但还是有一半的小姐们拿了钱后主动离职了。
　　钱难挣，屎难吃。
　　老曹每次来总会闹出像这样的妖娥子，花样次次不一样，满足他自大又变态的心理。
　　在白莲花夜总会里，老曹是出了名的那坨最臭最硬的屎，可偏偏他又是白莲花这里的VIP。
　　现在，也只有本月还没完成业绩的姐妹，才愿意自告奋勇来他的包厢捞一笔。
　　酒精开始上头，此时老曹突然心生一计。
　　转头捏着陪酒小姐的脸蛋，夹着烟嗓说道：
　　“乖~大哥第一次见你，一定最疼你了。”
　　“大哥一定要送你束花，鲜花必须配美人！”
　　说罢，把包厢里桌上摆台的花瓶拿到面前，粗暴的把花瓶里的百合花全部倒在小姐的身上。
　　“这么白皙的花，就适合你们这么纯洁的职业。看！多好看！哈哈哈哈哈！”
　　小姐面露一丝不悦，但也不敢多言语，怕节外生枝。
　　刚还靠着的小姐，轻轻的把昏沉的头从老曹的肩上移开，正了正自己的身子，想让自己坐端正能快点清醒些。
　　谁知道，老曹的意图才开始展露。
　　原本装满百合的花瓶，被老曹倒空了后，便开始命令下属给他开酒。
　　这个花瓶平时只是用来装百合花，细高的花瓶，此刻看来是要被老曹当作灌酒的工具了。
　　不一会儿，残留着杂叶的长花瓶里，还来不及洗就直接混着灌满了XO、伏特加、龙舌兰、朗姆、威士忌……
　　“看哥哥多疼你，为你开的都是洋酒，哥哥呀，一定不让新人的业绩落下呢~”
　　小姐一直不敢说话，半天才张嘴，又重复了一遍：
　　“大哥……人家……真的……喝不下了……”
　　此时已经没有半点谄媚和撒娇，而是伴随着结巴和浑身轻微的发抖。
　　而酒精上头的老曹，脾气已经开始控制不住。一听见这推辞，满嘴酒气呵斥道：
　　“你们经理没教过别的了啊，就他妈这一句话逼逼叨叨，重复一晚了！”
　　带着怒气，老曹把桌上三文鱼里摆盘的一碟芥末，又全部倒进了花瓶的酒里。
　　然后，捡起小姐身上的一支百合，粗暴的把花朵掐掉，花杆掰断。
　　接着，直接拿花杆插进了花瓶里，胡乱搅了一通，让芥末在酒里混合均匀。
　　“真他妈觉得自己是百合花了？”
　　“老子给你的业绩也够了。这么疼你，还不赶紧敬个酒，谢谢老子！”
　　随即，回头看了眼下属，示意把正在播放歌曲暂停。
　　全场人围在这桌，凝视着这位小姐。
　　男性们不是一副看笑话的嘴脸，就是故意做出一副对老曹崇拜的嘴脸。
　　而小姐们全是一脸忧心忡忡，谁都想站出来骂死这个狗杂种，却又不敢得罪这位大客户。
　　这时，所有的小姐都一齐看向最靠近门的那位小姐。
　　她看到大家的眼神，也立刻心领神会，接收到信号后，轻手轻脚的从包厢里偷偷溜了出去。
　　搬救兵！找寇姐！
　　寇姐是谁？
　　寇姐，全名叫寇玲玲，十八岁就经人介绍来了白莲花夜总会。
　　那时候大家还只是叫她玲玲，而如今，已经从当初不会喝酒的玲玲，一路披荆斩棘成了白莲花VIP部的寇经理。
　　虽然寇姐才二十九岁，但十一年的职业生涯里，见多识广，阅人无数。
　　再加上天天泡在这昏暗又势力的环境里，她的心里早已有了四十多岁般的成熟和淡然，面对什么样的客人，都能处事不惊。
　　因为年轻时长年累积的陪酒和作息颠倒，寇姐已经很少上场陪客。
　　老板也很器重她，特意提拔她当经理，让她负责小姐们的培训和管理。
　　其实也是想让她多分享自己的经验，让新人们懂得自保也早点上道。
　　这时，来替同事求救的小姐妹，一边压住自己的哭腔，一边向寇姐描述中着包厢里正在发生的事情。
　　所有的同事也赶忙上前围着听，包括赶来的木子和她的跟班阿飞。
　　一听见是曹大壮，寇姐便知道这事十分棘手。
　　她知道曹大壮是老板都不愿得罪的客户，不仅是这里常年酒单开销最大的客户，还是白莲花的固定合作伙伴。
　　曹氏集团的司庆、员工生日会、企业团建、年会等都会固定选在白莲花承办。
　　这也看的出，老曹这公司的企业文化也正和他低俗的人品一样恶俗又低级。
　　当年，寇玲玲还不是经理的时候，也被老曹刁难过。
　　甚至因为老曹来消费的太频繁，差点被他老婆误认为，寇玲玲是老曹的小三，想要找人过来拳脚教训。
　　还好老板及时出手，登门澄清又两头劝和，才免去了一场灾难。
　　不过这些已经是陈年往事，而现如今要换她自己，为他人出头，做好一把保护伞。
　　寇姐看着眼前哽咽害怕的小姐，亲手整理了下她纱裙边上歪掉的蝴蝶结。
　　“说了多少次了，要注意工作时的仪容仪表。”
　　“不是为了给客人看，是自己对职业的尊重，对自己的尊重。”
　　随即，轻轻抚摸着她的头。
　　“尊重应该是自己给的，而不该是那个猪头三。”
　　边说边拿出口红，用浓艳高调的大红色厚涂，盖住了原本淡雅的豆沙色。
　　点了根细细的香烟，吐出淡淡的烟圈，散发着清淡的薄荷味，此刻眼神带着锐气和凌厉。
　　“既然猪吃够了……”
　　“那么，就该赶出猪圈了，再吃就是浪费粮食了。”
　　寇姐那低沉又淡定的御姐音，给所有慌乱的人吃了颗定心丸。
　　掐掉了没吸完的香烟，寇姐风风火火的赶去曹大壮的包厢，但并没有叫上保安队。
　　她深知处理这样的破事，既要护得小姐们的周全，也不能用强硬的手段折煞了老板的面子。
　　而对于刚毕业，上班不久的木子，她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
　　同样作为女性，听到这些，更加代入了一股怒气。
　　“阿飞！”
　　“你来替我在收银台站会，有客人就叫那谁来帮个忙。”
　　木子说完，头也不回的跟着寇姐那帮人去往包厢了。
　　阿飞还没来得及去劝，已经被木子甩在身后了，只好原地听命。
　　寇姐回头也瞟了眼木子这个丫头片子，心想这个破收账的，不老实管好自己收银台的一亩三分地，来看什么热闹。
　　但事态紧急，寇姐也顾不上浪费时间呵斥。
　　毕竟收银员也不是小姐，不归属她的管辖范围。
　　而这一路上，寇姐此时一心全在想怎么对付曹大壮这个猪头三，怎么能保护陪酒小姐又能让老板满意。
　　“嘶——！”
　　大步流星的寇姐突然停在走廊，发出忍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