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黎明之前》STAR_HL

30、黎明之前30

　　会议室内，我和黑子静静地坐在会议桌前，看着窗外里的景色。

　　“接下来该怎么办？”

　　黑子出声，打破了宁静。

　　对啊，接下来呢？不说案子已经过了立案时限，现在郑国庆也早死了。

　　坐在那里，我一时间有些迷茫，心中升起一阵无力感。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顾念，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可为什么…开心不起来呢？

　　手突然泄了力，垂在身侧。眼神有些无助，没人告诉我，以后该怎么办，没人告诉我，我做的这一切到底对不对。

　　错了吗？郑国庆罪有应得。对了吗？因为一条人命，杀了无数条人命，破坏了无数个家庭，值得吗？

　　正当沉默的时候，一群人将我们团团围住，邢宇和小史从人群中缓缓走出。黑子迅速将我护在身后，做出防御状态，身后的保镖也纷纷将我们两人护在中间。

　　冷静下来后，我镇定的看着邢宇“邢警官，您这是什么意思？”邢宇拿出一份调查报告，“顾小姐，我们怀疑夏江先生涉嫌故意杀人、非法洗钱、以及组织领导□□性质组织罪等多项罪名，请配合我们调查。”

　　窗外，不知何时，乌云笼罩住天空，大地一片昏暗。清脆的霹雳划出一线闪光，扫去昏暗带来的沉闷。闪电过后，接着便是隆隆的雷声，那雷声好像从头顶滚过，然后重重地一响，炸了开来。

　　“这么说来，你要…带走夏江？”我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声音闷闷的。“顾小姐，我们也是按照中央督导组的命令办事，还请见谅。”邢宇从容不迫的回答。

　　我抬起眸子，扫了一眼邢宇。在两道视线交汇时，邢宇只觉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小腿也有些发软，胸口处心不由自主的砰砰乱跳。面前人褐色的眸中，射出一阵阵寒光，彻骨的寒意，周围的一切瞬间冰冻，犹如身在冰窖。饶是她这种在警局里有多次实战经验的警察也有些吃力。

　　邢宇咬着牙，强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在我的面前露出一丝胆怯。因为她知道，如果她有一丝害怕，那么，顾念一定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情，他们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夏先生，请吧。”邢宇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人群中，为黑子让出一条路，一名警察手中还拿着一副手铐。

　　我紧紧地攥住拳头，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眸底似有道凌厉的剑锋闪过。

　　“谁敢。”

　　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冷若冰霜的眼神丝毫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温暖。

　　“念念。”黑子温润的眼睛流露出特别温暖的光芒，就像一谭神圣的拥有神奇力量的湖水，神秘，多情。一双大而温暖的手将我蜷在一起的拳头包裹其中，暖意透过指尖一点点的传递而来，“既然有误会，那我就跟邢警官走这一趟，别担心。”

　　他唇角微微勾起，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抬手拨了拨垂在耳边的碎发，虔诚的在我额头上留下一吻“乖乖等我回来。”

　　我幽幽出了公安局，外面暴雨倾盆，有风扫过，丝丝缕缕沾湿我的衣裙。

　　恍然间，秦朗给我披了一件西服外套，对上我的脸庞，好像倒吸了一口气又好像没有，那声音轻到几乎听不出。

　　我不想管那些，现在只觉失措，只觉仓皇无依。

　　压于心底多年的梦魇忽然而至，自己明明做了多年准备，已经想过很多次。我现在势力几乎将整个松山都渗透，为什么…为什么他还要以身犯险，让自己置身于危难之中？

　　他明明知道，我没法缺了他的。

　　督导组又如何？大不了今天就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撕破脸皮。张端杀得，邢宇，也一样。

　　我贴着车身，慢慢滑了下去。双手抱住膝盖，将头埋在臂弯里。秦朗撑着伞，用他高大的身体将我挡住，不让任何人看到。

　　累了，

　　真的好累好累啊…

　　此刻，我早已经没有了主见，只是愈加感到困倦，感到茫然，一种来自于心灵深处的紧张和疲倦，如同暴风雨一般地袭击着头脑。

　　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是让督察组所有人都永远闭嘴，还是去自首告诉他们一切都是我在操控？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在警局门口沉默了许久，久到雨开始渐渐变小。因为蹲的时间过长，两只脚已经有些麻木，膝盖处也疼得厉害。我手撑着地，费尽全力想要站起来，却一个不小心，差点跪下去。秦朗眼疾手快的将伞扔到一边，接住我即将摔下去的身体，他双腿跪在地上，为我做了缓冲，手臂紧紧的环住我的胳膊“顾念！”

　　秦朗将我慢慢扶起来“还可以吗？”我失神的盯着地上，脸色有些苍白，没有了任何生气。秦朗眉头一皱，直接将我公主抱了起来。“我带你回家。”

　　上了车，秦朗拿出一条毛巾，轻柔的为我擦起头发“淋了雨，得赶快擦干净，避免感冒。”

　　我眨了眨眼，没有拒绝，扭头看向窗外。擦完了头发，秦朗又递给我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吧，我给你挡着。”我摸了摸衣服，并没有想象中的冰冷，反而有些暖。秦朗解释道，“凉衣服上身，会让你更冷，我就让司机用空调给你吹了一会儿。”

　　“秦朗…”我重重叹了一口气。“我在。”秦朗抬起手，在我的手边停下，而后，一把握住。
　　??
　　他的手很温暖，比黑子的还要暖。白皙且骨节分明，是一双很好看的手。

　　“我好像，什么都没了…”我自嘲一笑，有些颓废的靠在座椅上，“秦朗，我真的好累啊…累到想要闭上眼睛再也不醒，累到想在水里沉溺至死。”

　　秦朗一惊，心跳似乎停了一瞬“累了…睡一觉就好了…”他学着黑子的样子，轻轻捏了捏我的手心，“你才三十岁，正是一生中最好的时候。你不是不想活，你只是累了。累了不要紧，睡一觉歇一歇就好。爱你的人还有很多，在乎你的也不止黑爷一个。黑爷不会有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情绪凌乱地结成一张网，越网越紧，直达心脏，一阵隐隐作痛之后，方才罢休。一滴泪珠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在这时候真正丢弃了往日的伪装。

　　“怎么办…怎么办…”

　　我有些无助的紧紧拽着秦朗的衣服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也有些嘶哑。

　　秦朗的手慢慢放到我的后背上，一下一下轻轻拍打。耳畔传来声音，低哑的，却带不出魅惑，每个字从他的薄唇中吐出，听在我的耳中，都仿佛是冬日在湖边独自品尝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整个人都说不上的温暖。

　　“所有人在生下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一定会死。可是，他们不还不是很努力地过日子。你的人生不只有报仇这一件事，你还会有更好的生活。所以，请务必努力的坚持下来，你还有蒋毅，还有黑爷，还有谢俊彦，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