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名而来》盏落繁华

3、启程

　　卯时一刻，晨光熹微。
　　卯时三刻这个时间对于萧霁娈属实有些早了，清映寒提出这个时间，也存着些刁难的意思，毕竟对方从未在巳时之前来过遇卿山，指望对方准时，说句实话，无异于异想天开。
　　但偏偏萧霁娈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真的卯时便把自己从床上“拽”了起来，卯时两刻未到，萧霁娈便已经到遇卿山脚下了。
　　清映寒养伤的地方在山腰，萧霁娈到时，清映寒坐在屋外的石桌上，正对着石桌上的酒自斟自饮。
　　萧霁娈看了下日头，估摸着卯时三刻应该还没到，便将目光移到了清映寒面前的酒上，他仔细看了半天，认出这酒不是自己带来的。
　　“这酒挺香的，什么名儿？”萧霁娈走到清映寒对面，找了张石凳坐下，胳膊撑在石桌上，托着腮往清寒那边看。
　　清映寒早知道他来了，萧霁娈突然出声也没什么意外的神情。
　　“百日醉，”清映寒抬手，给萧霁娈倒了一杯：“尝尝看。”
　　由于之前萧霁娈总是骚扰他，所以清映寒极给萧霁娈什么好脸色，今日清映寒如此和颜悦色，真的萧霁娈有些受宠若惊。
　　萧霁娈不疑有它，端起酒一口干了，才发现这酒滋味着实淡得很，以萧雾娈的酒量，便是喝上个百八十杯也不一定会醉。
　　“这是果酒吧?”在萧霁娈的印象里，只有果酒的味道才会这么淡，他砸砸嘴：“味儿都没尝出来。”
　　清映寒没应声，萧霁娈抬头看去，才发现清映寒将酒盏搁在膝上，正对着天边的云雾发呆。
　　“回神啦，掌教大人”萧霁娈伸出手，在清映寒眼前晃了晃：“我估摸着卯时三刻也该到了，现在启程吗？”
　　清映寒收回思绪，抿了口酒，问：“萧公子可准备好了？”
　　萧霁娈觉得清映寒此刻的神情有些奇怪，像是面对着什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似的。
　　“准备好了啊，”他答。
　　清映寒又抿了口酒，严肃了神色，说：“在下乃衍清教，也是所谓的‘魔教’掌教清无至，萧公子今日来此，便是站在了‘正’与‘邪’的分界线上，萧公子往后退一步，是万人敬仰，萧公子若往前一步，便是千古骂名，萧公子，慎选。”
　　清映寒的语气很严肃，使得萧霁娈也端正了态度.
　　“我选得很慎重”，他开口，“我萧霁娈向来不是什么好面子的人，万人景仰我受着，万人唾骂我也背着，既然已做出选择，我便不会留给自己后悔的余地。”
　　清映寒并不适应过于煽情的语句，因此并未答话，一时间竟有些诡异的沉默。

　　良顷。
　　“萧公子不好面子这点在下倒是看出来了”清映寒终于开口.
　　“那可不是，在你这儿我可从没端过什么架子”，萧霁娈笑了笑。
　　诡异的气氛冰雪消融。
　　萧霁娈刚想起来什么似的，问：“你刚才说魔教衍清教，以前不是叫衍魔教吗？”
　　“现在它叫衍清教了.”
　　“衍清教掌教清无至，清无至是你本名吗？”
　　“清映寒才是在下本名。”
　　“…你知道衍魔教为什么改名吗？”
　　“……”

　　卯时三刻，旭日东升.
　　清映寒看着从半山腰摇晃着挪上来的马车，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马车是他昨天在山下买的，随意雇了个车夫，他现在实仅有半步化神，本来不打算立刻去找上官家算账的，可既然得了个免费的渡劫期打手，他也不介意在蝼蚁的阳寿上再划去几天。
　　而且若是再不去，萧霁娈就要把他烦死了。
　　马车已经挪到了跟前，清映寒站起身子，率先掀帘进去，说：“从这里到岐城约三日功夫，萧公子不介意坐马车吧？”
　　萧霁娈本来还想问怎么不御剑，御剑半日功夫便到了，却直接被清映寒一个问句堵了回去。
　　他掀开帘子，默不作声地上了马车。
　　车夫也是个老实的，待了半天一句话没说，见人都上去了，便回车叱马，慢悠悠地往山下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