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花与洋桔梗》爆炒双脆

37、味道

　　当柒莫打开衣柜取衣服时，一阵熟悉的香气突然袭来——反转巴黎的余味像一把钥匙，轻轻旋开了记忆的闸门。
　　柒莫怔了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留香包。淡淡的香气，却仍像一缕游丝，固执地缠绕着她的呼吸。她闭上眼，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下午——柒莫第一次送历珊这款香水时，故作镇定地说：“我喜欢这个味道……很适合你。”
　　最初相爱的味道像极了反转巴黎的味道，甜而不腻、清甜可人、略带性感……是初次单约的暧昧、怦然心动，也可以是眼底的那一束明亮。
　　历珊也许不懂，为什么姐姐会如此执着于这款香水。反转巴黎对柒莫而言，不仅仅是一种香气，而是一种隐秘的占有欲——就像历珊喜欢贪婪地嗅着姐姐身上只有她能闻到的味道，像是某种无声的标记。而柒莫则沉迷于历珊脖颈间那抹甜而不腻的香气，每次靠近，都像是偷尝了一口禁忌的蜜糖，短暂却让人上瘾。
　　后来，柒莫也送过妹妹同款香水。再后来，历珊送给她的留香包，也默契地选择了这个味道。
　　她们之间，似乎总是用味道来传递那些说不出口的话。
　　六百年前，文徵明在苏州种下了一棵紫藤树，如今仍在拙政园里年年盛开，世人称它为“文藤”。世事变迁，拙政园几经易主，唯有这株紫藤韶华如故，仿佛时间在它身上停滞。
　　历珊送给柒莫的第一块香皂，就是苏州博物馆的紫藤文创香皂——淡雅的香气里藏着那棵“文藤”的种子。柒莫第一次闻到这个味道时，就莫名喜欢。清冽、温柔，又带着一点书卷气。从那以后，柒莫一直复购同款，浴室里的紫藤香皂从未断过。
　　有时候，历珊会故意凑近她，鼻尖轻蹭她的耳后，好像在分辨姐姐今天用的是紫藤，还是反转巴黎。
　　柒莫总是笑而不语，任由她像只小猫一样在自己颈间嗅来嗅去。
　　她们之间的味道默契，甚至蔓延到了最日常的细节——洗衣凝珠是同款，晾晒后的衣物上总是带着相似的淡香；甚至是洗发水都渐渐变成了彼此习惯的气息。
　　但历珊最擅长的，还是拿捏柒莫的味觉。
　　她做饭极好，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天南地北的菜式，她都能信手拈来。柒莫的相册里，早已被历珊的料理霸屏——糖醋排骨的焦香、红烧黄花鱼的鲜嫩、芋儿鸡的酣畅……每一道菜里，都藏着历珊独有的味道。
　　柒莫曾经开玩笑说：“你把我养得太挑了，以后要是吃不到你做的饭，我可能会饿死。”
　　历珊挑眉，指尖轻轻戳了戳姐姐，笑得狡黠：“那你就永远别想跑。”
　　好多好多的味道，到最后都成了甜蜜的烙印。
　　反转巴黎的甜香、紫藤的清雅、饭菜的烟火气……它们像一根根无形的丝线，将两个人缠绕在一起。
　　柒莫有时会想，如果有一天，她再也闻不到这些味道，会怎么样？光是这个念头，就让她心口发紧。
　　柒莫低头，轻轻嗅了嗅手中那枚留香包，唇角不自觉扬起。还好，历珊的味道，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