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斑/鸣佐]羁绊》一梦道秦

22、真假

　　自从那天早上之后，柱间就变得有点奇怪。他躲着斑走，但会趁斑不注意悄悄盯着他看；他像是有什么心事，在和斑交谈的时候常常欲言又止。
　　当不知道第几次抓到柱间偷偷摸摸在背后看自己，斑彻底忍不了了。他没有因为柱间在自己看过去的第一时间就假装无事发生地移开目光而放过他，冲过去把柱间拖到了演练场：“柱间，来战！”
　　没有惊天动地的忍术，拳拳到肉的体术对决代替了言语，用另一种方式拉进两人的距离。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段偷偷私会互相对练的日子，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他们仍然是彼此那个特殊的唯一。
　　所有烦恼都随着战斗发泄出去，柱间终于摆脱了这几天忧心忡忡的表情，露出了斑许久没见的、纯粹的笑容。
　　和柱间这种有着“人形尾兽”之称的人比拼体术真的很吃亏。战斗持续了很久，斑最后因为体力不支倒在地上，他看着柱间身上被自己打出来的各种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翻了个白眼。
　　“斑，我赢了！伤口疼不疼？我来给你治疗吧！”柱间恢复了往日的活力，他嘴上询问斑的意见，实际上已经不容拒绝地开始帮他恢复。
　　“真是可怕的体质啊，柱间。”斑没有力气去拒绝柱间，感受着对方充满生机的查克拉温柔地进入自己的身体，抚平疼痛和劳累，他短暂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的时候就对上了柱间带着笑意的双眼。他的心情显然很好，光明正大地直视着斑，丝毫还有之前那副躲躲闪闪的窝囊样。
　　“现在不躲了？”斑被那双眼睛里溢出的喜悦所感染，笑着打趣，“所以你到底在纠结什么？”
　　柱间把斑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或许是这几天的调节起了作用，当再一次和斑如此亲密地接触时，除了发自内心的满足，他并没有其他杂乱的想法。
　　“不，其实没什么。”
　　“别装了，有什么话就说来听听。”
　　“……真的没什么。”
　　“行了，别没完没了，都叫你说了！”
　　“真的是什么都没有纠结……”
　　“赶紧给我说！不说就起来接着打！”
　　柱间闻言抱紧了挣扎着要站起来的斑，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斑，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敏锐又温柔啊！”
　　斑显然也想起了这段对话上一回发生的时间，那是他第二次在南贺川遇到柱间，柱间正在为弟弟的死伤神，明明已经哭得满脸都是泪，却还不愿意直说。
　　“你倒还那么不坦率。”斑被柱间搂得死死的，没法挣脱，他干脆不再动了，“究竟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
　　如果说那次在南贺川你心里多少有点不信任我这个陌生人，那现在呢？
　　“斑。”不知道柱间是不是察觉到了斑的不满，他悄悄亲了一下斑的头发，又握住了他的手，“我不好意思说啊，斑。”
　　“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你什么蠢样我都见过了……”
　　“好吧好吧。”眼看斑就要开始细数自己做的傻事，柱间立刻妥协，“那我说了斑可不能笑话我。”
　　斑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仰头看着柱间的脸。
　　“就是……就是……为什么斑不愿意和我一起睡啊，居然宁愿毁约都不愿意。”柱间应该是真的很不好意思，他的脸上浮现出红晕，不过眼睛依然纯粹真诚，是斑最喜欢的眼神。
　　柱间的长相不是“美”的类型，他这幅表情和娇羞完全沾不上边，甚至有点违和。如果扉间看到他大哥像这样大概会不忍直视，教训他一下，但斑对柱间有很重的滤镜，他不仅不觉得柱间这样有什么不对，还诡异地被感染了。斑的脸也红了起来，他有点后悔刚才逼着柱间说出这样的话，僵硬地把头低下来，看着远处墙上刻着的宇智波族徽。
　　“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柱间，我们俩不该这样纠缠不清吧？”过了一会儿，斑开始认真分析，他咽下苦涩的感觉，闭了闭眼，“总有一天你……我们都会各自成家，天天这样黏在一起不好。”
　　“为什么？我们都是男人，这些事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就算你不在意，你的家人…你的妻子也会在意吧？”斑有些烦躁，他转过身来面对柱间，看着他慌乱的表情，突然有点兴致缺缺，“我们已经不小了柱间，有些时候还是保持距离吧。”
　　短短一段时间，斑已经重新凝聚起了不少查克拉，没等柱间回答，他就站起来准备离开：“我有事出去，晚上不一定回来，佐助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斑！”柱间坐在原地，看着斑的背影，他心中慌乱更甚，他隐约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但没能抓到那一闪而过的重点，“斑，不要讨厌我。”
　　听着柱间有点消沉的声音，斑强迫自己不要回头。
　　“我不会讨厌你的，柱间。”
　　我喜欢你啊，不过这件事没必要让对我没有想法的你知道。
　　离开宇智波族地后，斑准备去找旗木卡卡西。
　　宇智波带土是第四代火影的学生之一。他自己“牺牲”在神无毗桥之战，所在的小队如今只剩下卡卡西一个人。
　　这几天斑没有在监视的暗部里发现卡卡西的查克拉，他不清楚暗部是怎么排班的，所以干脆直接去寻找。
　　在村子里感知了一圈，斑抓到了拿着鲜花和甜点去给队友们扫墓的卡卡西。
　　“……”感受到眼前之人真情实感的悲伤，瞟了一眼隔壁树上气息斑驳的乌鸦，斑都有点不忍心把真相告诉卡卡西了。
　　没错，那只乌鸦身上的查克拉层层叠叠，估计不是带土召唤的，但现在肯定在由带土控制。
　　斑又想起带土那天晚上抓乌鸦的蠢样，他可不希望宇智波一族传出“喜好偷窥”的丑闻，趁着卡卡西低头放花的时候用手里剑把乌鸦打散了。
　　纪念碑和墓碑都有专人定时打扫，卡卡西伸手轻轻拂去墓碑上不存在的灰尘，把鲜花和甜点放好。他闭上眼睛安静地站了很久，应该是在和死去的带土说心里话。
　　知道真相的斑看了一小会儿就不忍直视，他自己走到一边，看着不远处数量可观的千手一族的墓碑发呆。
　　英烈才会葬在这个墓园，宇智波一族为木叶牺牲后，基本都在家人的要求下葬在了族地，带土算是个例外。这也导致木叶的很多人不清楚宇智波一族做出的奉献，不过族内也没人在意就是了。
　　千手一族倒是无私……这么多墓碑，恐怕族里的人大都为木叶而死了吧，难怪没剩下什么人。
　　想到柱间珍视的家族也在历史的推动下覆灭，斑原本就不佳的心情更差了。
　　卡卡西和带土说完话，又拿着花去看了看琳和水门夫妇。比起理解火影大人和高层的难处，他更希望老师的儿子能生活得好一些。
　　“鸣人现在过得很好，有了强大又靠谱的监护人，也交到了新朋友，请你们放心。”
　　完成这一切之后，卡卡西才正色来到斑的身边，询问对方为什么要来找自己。
　　“我想知道宇智波带土的事。”
　　虽然惊讶于斑的来意，卡卡西思考片刻后还是捡起那段久远的回忆，他断断续续地讲述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完整梳理过的、有关带土的记忆。
　　卡卡西描述的带土和斑所见到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热情纯粹、怀揣着赤忱善良的少年已经死了，那个留下来的、被绝望和仇恨填满的宇智波带土，究竟还是不是卡卡西心里的那个人呢？
　　“嘛，总之带土是英雄啊，是我和琳的英雄，也是木叶的英雄。我没能完成答应他的任何一件事，恐怕等去了净土，会被他狠狠揍一顿吧。”卡卡西语气怀念，却不失轻快，这种矛盾的情绪毫不突兀地同时出现，昭示着他早已习惯了往事带来的痛苦，并且有能力背负着它共度余生。
　　所以人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变化这么大呢？斑想起了那封被自己一起封印到卷轴里的信，写那封信的人显然就是希望能送到带土手上，但带土那家伙……果然还是烧了比较好吧。
　　“斑大人怎么突然问起带土的事了？”卡卡西看着从头沉默到尾的宇智波斑，心里有一种说不清楚的躁动，催促着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斑盯着卡卡西看了半晌，没有正面回答：“你的写轮眼用得怎么样？”
　　“说实话有点勉强。”卡卡西下意识地摸了摸护额下的眼睛，“我毕竟不是宇智波一族的人，写轮眼很耗费查克拉，我并不能真正随心所欲地使用它。”
　　斑点了点头：“还记得你收到这份礼物的时候写轮眼是几勾玉吗？”
　　卡卡西屏住呼吸，直觉告诉他斑接下来说的话很重要。
　　“宇智波一族在经受强烈的刺激之后能进化写轮眼。你明白吗？只有这双眼睛真正的主人能让它进化。”
　　“您是说带土他……他还活着？”卡卡西确定自己的写轮眼已经进化成了三勾玉，而带土将这只眼睛交给他的时候仅仅只是两勾玉。
　　“谁知道呢？”想到那只乌鸦，斑觉得带土那家伙或许还是在意这个唯一剩下的队友的，“不过，活人总是在不断变化的，只有死人一成不变。”
　　隐晦地给卡卡西提了个醒，斑希望他们俩见面的时候不要吵架，直接打起来最好。
　　等卡卡西离开，斑看了看天色，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完成了今天想做的事。想起自己已经放话说“今晚不回家”，他沉默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就去了赌坊。
　　没过多长时间，斑拿着翻了好几倍的钱，不顾身后的哀嚎声离开。
　　“哼，无聊。也不知道柱间怎么会喜欢这种娱乐方式。”
　　带土的确是抢了鼬的乌鸦去监视卡卡西。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在木叶多耽搁了几天，鼬就用天照把尾兽化的第四代水影矢仓杀了，他的搭档枇杷十藏也被三尾重伤而亡。
　　反正鼬看到的也是自己设下的幻术，正昏迷的鼬也没法感知乌鸦的情况，带土干脆把那只乌鸦占为己有了。
　　但是，宇智波斑竟然当着乌鸦的面拐走了卡卡西！还把乌鸦打散了！愚蠢的卡卡西居然毫无警惕之心，都没反抗一下！
　　无能狂怒之后，带土在山洞里来回踱步。现在并不是暴露身份的好时机，可是老头那么危险，卡卡西那么垃圾，如果不去看看的话万一死了怎么办？
　　正纠结着，宇智波鼬就找上门来了。
　　“你给乌鸦用了幻术。”鼬的脸色还是有点苍白，但身体上的虚弱没能让他的怒火减少半分，“你想撕毁我们的交易吗？”
　　“我只是希望你能专注完成任务而已。”带土耐着性子扮演“宇智波斑”，“宇智波佐助没什么事，不信的话你可以回去看看。”
　　自从千手柱间复活了的消息从木叶传开，带土知道离自己掉马甲的时间也没多少了。继续瞒着鼬也没什么用，不如怂恿他回去看看，他和卡卡西多少有点交情，大概不会不管卡卡西的安危吧。
　　“……现在不是我回去的时候。”鼬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为了任务拒绝了。
　　“木叶要变天了，那些传闻你也多多少少听说了吧？”
　　带土最讨厌鼬这个样子。宇智波一族向来是高傲又自由的，像鼬这样愿意自己把自己限制起来，付出一切成全大爱的人屈指可数。
　　什么都想照顾到、对所有人付出爱是愚蠢的，因为到了最后还是会失去一切……就像曾经的宇智波带土一样。
　　“随便你吧，我倒是没什么牵挂，更没有需要保护的弟弟。”带土说着，使用神威离开，他想起了无聊又痛苦的回忆，需要换一个地方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