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又活了【穿书】》夜色未晚

3、双重生

　　“哥哥，我没事。”苍不凌对宋扶桑眨眨眼，“记得帮我留个鸡蛋。”

　　宋扶桑怔了怔，一之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按照书里所写，苍建国被抓，凌惠被警察通知去警察局了解情况，而苍不凌因为没有家里的钥匙被关门外一夜。
　　第二天早上，精神失常的凌惠试图拉着苍不凌一块儿跳楼，幸亏苍不凌的求生欲望强烈，他拼尽全力才得以挣脱凌惠的禁锢。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哭得撕心裂肺的苍不凌，凌惠忽然有些后悔这个决定，但她还来不及从窗台上跳下去安抚苍不凌，便一个重心不稳，摔了出去。

　　凌惠没死成，但下半身终身瘫痪。

　　苍不凌不得不面临三岁就开始照顾凌惠的命运。

　　但这段剧情里没有宋扶桑和宋雯琴，所以他一时半会儿也拿捏不准宋雯琴的那段话会不会产生蝴蝶效应，改变凌惠的想法。

　　凌惠毕竟是苍不凌的妈妈，他都开口了，宋雯琴就算有心帮助他，也不好再阻拦。

　　她轻轻松开苍不凌的手，对凌惠说：“你儿子真的很懂事，好好关心关心他吧，别再让人给欺负了。”

　　凌惠精神似乎恢复了正常，她牵过苍不凌，微笑着点头：“谢谢你雯琴，我知道不凌很懂事。况且，他是我的亲骨肉，我怎么可能不关心他？”

　　“那就好。”宋雯琴不再多说，拉了拉宋扶桑，“我先送大宝去学校了。”

　　凌惠笑着点头：“好，你们先去吧。”

　　苍不凌也配合着说：“宋阿姨再见，大宝哥哥咱们晚点见。”

　　“……”宋扶桑很想留下，但他如今只有五岁，没有理由拒绝宋雯琴不去幼儿园。

　　最终只能先跟着宋雯琴离开，心里在不断祈祷凌惠别乱来。

　　青青幼儿园门口。

　　冬城的冬天很冷，宋扶桑怂了怂脖子，裹紧衣服，背着小书包站在大门外，冻得发红的小手正拎着宋雯琴在路边摊为他买的一杯豆浆和两个包子。

　　“在小小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

　　儿歌从园内传入宋扶桑的耳朵，他瞧瞧往后看，见宋雯琴骑电瓶车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心里有了主意。

　　回头往保安亭瞥了眼，趁人不注意，迅速转身，沿着来时的小巷狂奔。

　　冷风呼啸而过，冻得人口唇发白，肾上腺素所带来的心跳加速刺激着他每一根神经。

　　还是不放心，他必须回去一趟。

　　凌惠一定不能跳楼，不能让她害了苍不凌，苍不凌如今才3岁，他还没有长歪。

　　他不确定宋雯琴的一番话是否能让凌惠听进心里去，他既然来到这个世界，知道某些剧情，就不可能置身事外，让这场悲剧发生。

　　脱离家暴男的苍不凌本可以满怀希望地活下去，本可以有更加美好的未来，他的生命不该结束于冰冷黑暗的大海里。

　　十分钟后，宋扶桑抵达楼下，他环视四周，见附近没有救护车和警车，又抬头看了眼苍不凌家半开的窗户，没有凌惠的身影，暂时放下心来。

　　他大喘几口粗气，随意擦了擦额间的细汗，继续往楼上奔去。

　　*

　　宋扶桑和宋雯琴的脚步声逐渐消失，楼道内恢复以往的安静。

　　“劝你别想不开，毕竟跳楼自杀的你只会落得一个终身残疾的结局。”声控灯年久失修，并没有闻声而亮，苍不凌用力扯回自己的手，小脸在阴暗下看不出任何表情。

　　稚童的声音听起来本该很可爱，但声音主人说话的语气却透露着不符合年龄的狠厉。

　　凌惠早就习以为常，有些遗憾地看了眼牵过苍不凌的那只手，轻笑出声：“哎呀呀，真是一点也不可爱，你果然也回来了。”

　　随即自顾自从兜里掏出钥匙，背对着苍不凌开门，“妈妈精神病都多少年没有发作了，本来想着演演，没想到一眼就被你看穿了。”

　　“你演技太差。”苍不凌冷哼道。
　　果然，他想的没错，凌惠也重生了。

　　这就是他留下来的原因。

　　“咔哒”，门被拧开。

　　苍不凌双手环胸：“怎么，我死后没有人阻止你自杀，你终于得偿所愿了？”

　　“怎么能够这么说妈妈呢？”凌惠无视苍不凌的冷嘲热讽，拉开大门进屋，“妈妈这是得知了你的死讯，伤心欲绝，最终一氧化碳中毒而亡。”

　　“哦。”苍不凌站在门口没动，无情说道，“那你还打算试试上辈子在窗户边发生的事吗？”

　　“嗯？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凌惠白了他一眼，随意往沙发上一瘫，双腿搭上沙发扶手，有节律地抖动，勾唇道，“既然我都回来了，这辈子我可不会再犯傻。毕竟，如今我这双腿，可是除了儿子你之外，最重要的东西了。”

　　“别犯傻最好。”苍不凌可懒得和她上演母慈子孝，跟进屋，嘴巴像是抹了毒药似的，继续攻击，“你得庆幸你也重生了，不然这一次坠楼，我希望你是头先着地。”

　　凌惠迅速收腿，坐直身躯，指着苍不凌气愤骂道：“你他妈……草！当真想让你老娘去死？！”

　　凌惠颤抖着手在身上摸索，没摸到她想要的东西。

　　“这就装不下去了？”苍不凌神色淡然，拍开她的食指，从裤兜掏出一盒烟和一只打火机丢给她，“你先别急着生气，毕竟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凌惠，上辈子我照顾了你十五年，就算有天大的恩情，也该还清了。”

　　凌惠接过东西一愣，逐渐回忆起这是上辈子她拜托苍不凌下楼买的。

　　他扯过凌惠身后被压得变形的书包，拍了拍，背在身后，冷声道，“从今往后，你过你的健康生活，也别来影响我。希望你我之间，能做到互不打扰。”

　　“等等。”凌惠点上香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

　　苍不凌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凌惠视线扫向苍不凌身上穿的衣服，漫不经心道：“互不打扰是不可能的，毕竟现在的你，只有三岁，你不靠着点儿老娘，吹什么牛b呢？”

　　苍不凌回头：“就好像上辈子你有用似的。”

　　“……”苍不凌准备抬脚，又被凌惠硬控，“那，隔壁那个小屁孩儿呢？你不想和他成为青梅竹马？”

　　苍不凌表情有些松动：“我不需要青梅竹马。”

　　凌惠挑眉：“真不需要？那咱们现在就搬家。”

　　“没钱还在异想天开，要搬你自己搬。”凌惠这种低级的激将法，苍不凌才不会上当，他沉着脸转身，真诚建议道，“地铁站下面打地铺，冬暖夏凉，早点去应该能抢到好位置。”

　　“哟，看来你还挺担心妈妈被冻着热着的。”她轻挑柳眉，顺势抛出橄榄枝，“儿子，说真的，近几年的彩票中奖号码我全都记得。等我有钱了，就去A市买别墅，请女佣，找男模。当然，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怎么样，心动了吗？”

　　“……？”苍不凌有些无语，“记得又能怎样？每一期彩票，从一等奖开始，中奖人数成金字塔分布。很明显，这是内部人员在开奖前，经统计后将购买人数最少的一组号码找出来，再公布。简单来说，就算你购买上辈子的中奖号码，也不一定能中奖。”

　　“就你聪明？”凌惠瞪向他，“老娘又不傻，这就去收件衣服换上，然后去彩票店，你就等着瞧吧。”
　　凌惠不再和苍不凌浪费时间，掐灭烟头，起身往阳台方向走，“到时候我非得让你刮目相看不可。”

　　“哦，祝你好运。”苍不凌瞥了她一眼，转身往门口走。

　　门外传来略带仓促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苍不凌抬眼，一个比他高半个头的小糯米团子出现在门口。

　　“呼呼呼——累死个人了。”

　　宋扶桑现在十分痛恨这具短小的身体，爬个八楼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好不容易抵达苍不凌家门口，他喘着粗气，视线看向苍不凌。

　　苍不凌刚想开口问些什么，下一秒，宋扶桑视线越过他，朝里望去。

　　苍不凌：？？？

　　不是来找他的？

　　宋扶桑哪知道苍不凌的心思，在见到阳台附近的身影，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大喊：“凌阿姨！”

　　但他又不敢往里冲，扫了眼苍不凌放在书包肩带上的小手，伸出未拎早餐的手一把将他牵住。

　　凌惠用晾衣杆收下一条红色连衣裙，探出身问苍不凌：“儿子，我怎么听到隔壁小屁孩儿的声音了？”

　　“是扶桑哥哥来了。”宋扶桑的手心湿热，苍不凌回握住他，眸中的北极冰川逐渐融化。

　　终于平复好呼吸的宋扶桑：“……”

　　任由宋扶桑再迟钝，也该反应过来了。
　　再看苍不凌，见他正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宋扶桑眉眼间不自觉带上一丝庆幸。

　　不论如何，剧情发生了改变，这是件好事。

　　“哦，我还以为我又出现幻听了。”凌惠拿着裙子进入卧室，在关门之前说，“他肯定是来找你的，我还有急事，你自己招呼他吧。”

　　苍不凌轻嗯一声，朝宋扶桑疑惑问道：“哥哥，你找我妈妈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啊。”宋扶桑觉得三岁小孩儿应该很好忽悠，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学校的饭点儿已经过了。我妈妈给我买了两份豆浆和四个肉包子，我刚才已经吃饱了，害怕你还饿着，就给你带上来啦。”
　　说到这里，他压低嗓音凑近苍不凌，神秘兮兮道，“但我又害怕你妈妈不同意你吃别人给的食物，就想问问她来着。”

　　“原来是这样啊。”苍不凌扫了眼宋扶桑拎着的两个透明塑料袋。
　　其中一个袋子内，装有两个有些变形的包子；另一个袋子里，豆浆已经撒了，盛豆浆的纸杯被淹了大半。

　　他敢笃定，宋扶桑是跑过来的，而且很着急。

　　肉包子的香味隐隐从塑料袋中传出，他却没有从宋扶桑的嘴里闻到味道。

　　他也敢笃定，宋扶桑并没吃早餐。

　　苍不凌暗道宋扶桑真是个傻小子，嘴上说：“谢谢哥哥，不过我们刚才已经吃过早餐了，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这么快就吃过了？”宋扶桑显然不太相信，觉得苍不凌早已被虐待得应激，才不敢接受自己的好意。

　　毕竟作者描述过这样一段话：苍建国只要喝醉酒就喜欢虐待苍不凌母子二人，轻则不让二人吃饭，重则用棍棒打骂。某次夜晚，苍不凌饿晕后被邻居投喂，清醒后迎来的是苍建国对其进行的新一轮的惩罚……

　　“咕噜——”苍不凌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嚣。

　　苍不凌：“……”

　　“撒谎的小孩儿，鼻子会变长哦。”宋扶桑越想越觉得苍不凌可怜，“弟弟，你都饿了，就拿去吃了吧。”

　　见他坚持，苍不凌不再推诿，大不了待会下楼再请回来，他正准备伸手接过早餐，

　　“咕噜——”一声巨响。

　　这次的声音是从宋扶桑肚子里传来的。

　　宋扶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