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灵（猎人）》loki116013

9、第八章

　　亚路嘉自有记忆起便是流星街，流星街的天，流星街的地，流星街的垃圾，流星街的尸体，流星街一切的一切都是冰冷的，没有温度的。
　　记忆里祖父马哈曾抱过他，在他还是个小小婴儿的时候，他曾感受过那温暖，但那温暖把他送到了流星街。
　　流星街不需要温暖，正如揍敌客家不需要双胞胎家主一样，只因为出生晚几秒他的哥哥奇犽揍敌客就可以成为家住生活在大房子里而亚路嘉则需要在学会跑的同时学着杀人夺食。
　　‘做一条名贵的宠物狗都比我过的好！’
　　亚路嘉曾这样想过，那时他因为想杀掉西区老大的宠物狗而被打了个半死，然后，他觉醒了念,一种很奇妙的能力，最少，那能让他活下去……
　　或许是出于攀比的心态，即使明知道家人看不到亚路嘉还是把自己满头黑发改成了银色，有时候他会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会愣，脑海里想象着他那个双胞胎哥哥的脸会不会和他有区别，不过多数是清醒着咬牙怎么他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么？
　　亚路嘉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所以打小就被抛弃的怨念那也就是至多的恼怒一下，待慢慢长大些便不放在心上了，若说不恨那是放P，可真恨他又没有那实力。
　　后来便加入了幻影旅团，一个在世人眼里恶名昭著的盗贼旅团，亚路嘉很喜欢哪儿，因为那里的人和他一样胡作非为。团长库洛洛下令去找火红眼的事勾起了亚路嘉不忿的心情，请了假和侠客呆在一起搜查资料，他一向对贩卖人体器官没兴趣，真不明那些冷冰冰的东西有什么好的。相较之搜罗人体器官，他其实更中意杀人，他也喜欢杀人，因为血喷在身上时候有种莫名的温暖，但他同时也很讨厌血喷在身上，因为温度会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让人难以忍受的冰冷。窝金心直口快的告诉他‘你这是心理变态，典型的缺爱！’他没搭理，流星街的那种教育方式有几个是不缺爱的你说说吧，于是反驳的话是‘那也比你缺钙好。’比起拥有后就失去，亚路嘉选择了从一开始便不追求。那渐渐失去的温度和自己的无力挽留总会让他恼怒好一阵时候，所以亚路嘉在最初的浴血奋战发展到后来的杀人都很干净利落不让一点血沾在身上，这是一个质的飞跃，缺钙的说‘你长大了。’得到他利落的飞踢。
　　原本想多睡会的，但楼下实在是太吵了，被闹腾到不行的亚路嘉愤愤一甩枕头出了门，方震惊于那桌子绝对不会是玛琪做出来的甜点身上就冷不丁的挂了个人，女的，没杀气，有傻气，把两张脸皮往一面贴，于是一边不要脸，一边二皮脸的蹭着他说要他叫姐姐，亚路嘉心想要不是你和团里折腾这么长时间都没嗝屁的我能啐你一脸，姐姐？你配么，女人？
　　配不配的无所谓，能填饱肚子比什么都重要，眼前那一大桌子美食只要两个字就能换到他做什么不喊？手上拿一个嘴里叼着俩眼睛还瞪着她去厨房一个劲的弄食物，这顿饭吃的少年心满意足。
　　饭桌上揩油吃豆腐全当是付饭钱了，晚上我睡觉你还搂着枕头跟着算什么意思？银色发的亚路嘉砰的把门重重甩上，听那女人在门外装的受伤嗷嗷直哭烦的爪子若隐若现，好半天才勉强因为那厮厨艺的关系压抑下去，于是一夜……不眠。
　　第二天一大早开门低头就是睡的死猪一般的女人，旁边放个录音机里面传来昨夜恼人的魔音让亚路嘉一个没控制住就把脚丫子踩在女人脸上了，碾了两个来回才放开踢了踢‘喂，做菜去。’
　　‘你是我妈呀？你要我做我就做？’脸上还带着小脚印的女人笑的分外YD‘来跟我喊,亲爱的~~~~’
　　你怎么不去死？亚路嘉白了她一眼‘女人，做菜去。’
　　那边还想调笑些什么一看见旁边门出来的团长立马就老实了，流着口水两眼发直‘啧，美人啊~~~’
　　…………色女。
　　亚路嘉倒不是真的那么讨厌女人，只是被个陌生的家伙突然闯入又突然缠住内心自然是有抵触的，女人不知道什么习惯居然喜欢坐在房顶看星星，一看就是一夜，那晚他爬上去就看见女人和团长并排坐着，双黑的少年少女那墨色的发于风中纠缠，莫名的和谐，他顿了顿然后就看见不远处一脸八卦的其余旅团众，芬克斯看的直握拳‘快！团长，推倒！推倒！！’让飞坦白了一眼‘你不怕团长硌到牙么？’即使是团长也有啃不动的硬骨头的呀，例如那个女人。
　　库洛洛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只要是个雌性的就抵抗不住他的费洛蒙，可偏生那女人不知道错生了哪根筋，居然无视团长魅力无边的电伏，转过头就朝他扑来：“亲爱的的的的的的的的的~~~~~~~~”大嘴一合，咬到舌头，于是满口血腥。
　　亚路嘉心想，哦，我的魅力原来比团长大？然后众人是意料之外的震惊，原来如此，她恋童！
　　女人与其说是不正经不如说是不着调，这和旅团那一个个为了性命而认真每一天的亡命徒们是绝对不合衬，可偏偏她就这么一点一点的，如水滴入沙，慢慢渗透着，慢慢融合着，如此的细微又如此的执着，直到那天女人在四仰八叉睡姿怪异的把爪子甩在他脸上时，亚路嘉方惊出一身冷汗，原来时间是这么可怕的东西，可怕到他可以习惯女人大大咧咧的调戏，可以习惯女人有意无意的接触，可以习惯女人死乞白赖的纠缠，在相识了不过三个月，敌不过女人的无赖纠缠居然让她堂而皇之的步入他的领地？由于内心的震撼尖锐的指甲划过枕边人的脸，一串串细小的血珠滑落下来破碎后溅在他脸上，很温暖，然后就是令人惊心的寒，亚路嘉懊恼的起身踹了女人一脚：“滚吧，离开我的房间。”
　　“不然呢？”女人的声音闷闷的：“杀了我么？”
　　“没必要。”不杀她，最后和他一样反应过来的蜘蛛们也会动手，所以滚吧，找个能活的地方。
　　女人二话不说就跳下床，双臂一张做大鸟扑食状：“我~那~亲~爱~的~猫~啊~呀~么……”一脚消音。
　　第二天一大早开门就是女人穿着吊带小背心的身影，旁边是喜欢戏弄她的侠客：“啧啧，这身材？窝金一定是睡觉的时候把你翻身压到了。”
　　“哪的话。”女人不怀好意捅了捅后者的肚子：“连着昨晚你们不都在一块儿的么？哟，这可真快，5个月了吧？”一句话说的‘孕夫’的脸色铁青，连带着旁边的窝金都不好看：“喂喂，你们折腾你们的，管我什么事啊？”
　　“怎么，有侠客一个还不够。”女人白了窝金一眼：“好家伙，就一晚上时间连信长都勾搭上了。”
　　“绪野你找事是不是？我们哪里一晚上就勾搭了？我们本来就是一起的啊你………………”信长,你是笨蛋。
　　起初女人来的时候没人理会她，现在却已经到了互称名字的地步，虽然已经察觉女人仍旧不气馁的执着着虚幻的友情和实际的亲近，不接受就是不接受，他想，可是他也不排斥……
　　许是太过孤单，但并不像承认，那天女人死缠活缠说要和玛琪做闺中密友，后者开口了：“好，我给你机会。”她说：“用死亡来向我证明吧。”
　　那一刻厅里是无边的寂静，亚路嘉满目嘲讽，想听听女人能给出怎样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着性命换来的友谊，却见女人面部抽搐着用戒指在脑壳一卡，顿时变成两人，一个倒在地上气息全无，另一个…………
　　以揍敌客家族的名义起誓，那一刻他看见了的是打马赛克的画面！
　　女人很明显不知道自己是能被看见的，小心翼翼踮着脚冲自己比了个飞吻：“嗨~~亲爱的~~么~”亚路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压下把那裸奔娃的脑袋揪下来的冲动，无动于衷的把头扭过去，却见其余人憋笑的脸。
　　似是觉得真的看不见才放下心来，女人边感叹着‘阿波罗你个棒槌呀么棒槌，你怎么不是裁缝呀么裁缝，小爷我现在唯一一套虚夜服都洗了，穿个鸟呀么鸟，悲催的裸奔吧。’然后转身就猥琐的笑了，扭啊扭的：“库洛洛~~~你要对我负责哦，都看光了呢~~~”正对着的团长大人把书和上，轻响一声吓得女人也不扭了：“……看不见…………吧？”
　　“玛琪，你自己有主张。”
　　“是的，团长。”
　　事实被掩盖了，因为没人有胆量和女人说‘喂，不错哦你，敢在团长面前秀小身板？’所以无人说此事来消遣女人，侠客也不例外，纵使他后来憋的满脸通红，神情诡异的要求女人同样以‘死’来换取他的友谊。
　　后来就真的有了闺中密友……用身体换来的闺中密友，每每谈及至此女人都是一脸的愧疚：“那啥，玛琪，其实那天我没死，我逗你玩呢。”
　　“我知道。”看的清清楚楚：“但你的勇气让我震撼。”敢穿着三点式在库洛洛面前摆S，没死是你祖上冒青烟了。
　　女人出丑的事情不胜枚举，但无可否认的是她的确是以自己的方式在努力着，一点点，一滴滴，小心翼翼，却又坚定不移，从开始的试探，到后来的放心大胆，历经数月时间，亚路嘉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想给个交友的机会，给她，给自己。只是让人失望的是知道健忘的小滴都记得绪野这个名字，女人也从不向自己询问在流星街代表信任的姓名。
　　“小猫就是小猫，我的哟，我的~~~~”女人日日夜夜，乐此不疲：“我爱你哟，亲爱的~~~~”爱的是他，不是大家爱着的奇犽，亚路嘉承认自己是该给彼此一个机会了，他开始学着习惯，习惯女人的调戏，习惯女人的放肆，习惯女人的粗神经，习惯女人小方面的细心，亚路嘉想，啊，原来世界也是很大的么，大到别人都爱着的哥哥有人不去理会却独独钟爱自己，挺幸运的么。原来我也能找到这样的人……
　　尼翁和奇丽娜的姐妹爱让亚路嘉心烦不已，总觉得女人在和那个奇丽娜接触时满身的气息就像是要与这个世界隔离，偏偏她们是来自同一个地方。亚路嘉没好气的甩干净满手碎肉，想着先前眼前这绝色少年绝望痛恨夹杂着恶毒到刻骨铭心仇恨的丑陋目光鄙夷一笑，和我抢人？你配么？女人再不好那也是我的，你想都不要想，杂碎。
　　亚路嘉绝对不承认是被信长调笑的那句初体验对象刺激到了，是那句她家的。
　　“谁是她家的呀？谁呀？？！”他反驳，最后那句话却是没说出口‘我不是她的，她是我的……’
　　那只是独占欲而已，打从两人的见面一开始，那拥抱的温度就在他冰冷的心底铭刻下深深的烙印，痕迹是痛与怀疑，消不散抹不去，久久徘徊，只为一句对自己的承认，女人终是做到了，坦荡荡落座下来开口：“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们，真的，库洛洛，绝对不是因为你那张脸，哥们，相信我……”即使她心里无比认真也不放弃用那种不着调的口气，看似漫不经心，眼神却是无比的严肃：“所以说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们，库洛洛，飞坦，玛琪，派克，小滴，芬克斯，剥落裂夫，库毕，窝金，信长，富兰克林…………哦，还有侠客。”
　　相较之侠客真心的高兴和百遍千回的斗嘴，亚路嘉觉得心都凉了，没有他，所有人都提到了，独独没有他。却听的女人难得郑重的语调：“谁说你是最后一个了？”她说，又恢复了那吊儿郎当的漫不经心: “还有我最爱的小猫啦~~~最爱你了哟~~奇犽……”一瞬间，天塌地陷……
　　方才吃下的蛋糕如火药一般将他的内脏炸的支离破碎，涌上喉间的酸意与鲜血冲上头脑，一种他从来都没有体味过的情绪蔓延开来就像以前在流星街学会的，得不到，那就破坏掉。
　　女人话音放落的同时，他的指爪就刺向女人的心脏，带着恨意，带着绝望，带着……嫉妒，被女人古怪灵力震得血肉模糊的手指伤痛不及心脏剧痛的万分之一，他再度被抛弃了，就像出生的时候，那时是被家人，现在是被女人。
　　但即使如此他仍然是骄傲的，即使比不上哥哥，亚路嘉依旧是骄傲的，既然女人那所谓的爱不是给他的那他不稀罕，还给你吧女人，亚路嘉冷漠的甩开指间的鲜血：“我不叫奇犽，女人。”高傲的站着，维持着自己被再度抛弃后留下的唯一尊严，他说：“我是亚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