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栗子 ...
-
“我怎么像只无尾熊，一直黏在你身上。”萧雨眠端着洗好的提子，盘腿坐在沙发。
录的时候没感觉，用第三视角重看一遍，他几乎没有独立行走过。
“太过分了!”萧雨眠剥着提子，义正言辞，“谢总，你就这么纵容我倒反天罡呢。”
弹幕也有骂这一点的人，紧接着下一秒，萧雨眠被叶韵喊过去拍照，谢宴的脸色肉眼可见冷了两度。
【别骂了别骂了，看给人骂走了，谢宴都不高兴了】
【忍不住想预警一下某人的超绝搭讪体质】
萧雨眠不擅长剥东西，剥虾废柴，剥只提子能把果肉掐没一半。等他提子剥完，谢宴先被强迫症逼死。
谢宴拿了保鲜盒过来，从萧雨眠手中端过盘子搁在膝盖，一颗一颗剥提子，剥一个萧雨眠凑过来吃一个。
谢宴摇头，“不纵容你就会走开吗?”说着，眼神斜过来。
萧雨眠嚼着提子，味儿怪酸的。
【真走开了他又不高兴】
这条弹幕还大喇喇挂在视频顶部。
萧雨眠咽下提子，觑着谢宴的脸色道:“大概过两天就会走了。”
谢宴剥提子的手一停，挑眉望过来。
看房子没有列进群里的工作表，谢宴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萧雨眠说出自己的打算，长时间住在谢宴家里实在不太好。
他对住的地方不挑，既然是经纪人推荐的房源，萧雨眠大概率看过之后就会定下来，搬出谢宴的公寓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
谢宴默默听着，茶几对面，萧雨眠牵着他有说有笑，粉色弹幕满屏幕翻滚。
等萧雨眠说完，保鲜盒终于得空吃了几颗提子进去。谢宴敛着眼睫，漫不经心道：“哪里不太好?”
说完，又给保鲜盒喂了一颗剥好的提子。
萧雨眠：“我会打扰你的生活，把你家里井然有序的一切弄得一团乱，还在你工作的时候走来走去。”
谢宴皱眉：“你管这叫不太好？”
萧雨眠怂了，小心翼翼道:“好吧……其实很不好。”
见谢宴脸色不对，萧雨眠说出口的话打了个弯儿，“那当然是不可能的，我猜你还挺喜欢。”
谢宴没什么表情，好像剥提子才是眼下唯一关注的事情。
没有反驳，那就是默认了。萧雨眠大为震惊，这是什么绝世老好人啊，以后谁再说谢宴不近人情，萧雨眠第一个冲上去理论。
转念一想，萧雨眠又想起谢宴说他没朋友。
也许，谢宴真的很希望有人陪伴?
萧雨眠越想越觉得正解，他在节目里当无尾熊，谢宴这个树桩子从头到尾没有一点不耐烦，似乎还有点皮肤饥渴症。
真不敢想象没有我，他以前过着什么苦日子。
萧雨眠窝回沙发，眼看保鲜盒满了，他自然而然地拿过来，又觉得不太过瘾，“我想加几块冰，再切俩儿杨桃。”
说的是“我想”，看的是谢宴。
谢宴没动，“那你还搬吗。”
萧雨眠:“不搬啦，离了你谁还给我做水果拼盘。”
谢宴似乎笑了一下，嘴角弧度太小看不分明，这种情况萧雨眠一律疑罪从有。
清水洗干净了黄桃，谢宴关掉水龙头，客厅隐隐传来电话声。
“……嗯，嗯……谢宴他同意了……我？”萧雨眠停顿了一会儿，微转过身子，手臂搭在沙发扶手，“其实我也不太想搬，之前怕打扰他……”
后面听不清了，谢宴将果盘端出去。
电话那边，杨婉不理解道:“住别人家哪有住自己家舒服，万一被八卦记者发现了，你们两个都有影响。”
萧雨眠捂住手机，问谢宴:“我要是被拍到与你同居，你怕不怕?“
谢宴放下果盘，轻描淡写道:“我能处理。”
虽然不知道他的处理方式，有这一句话萧雨眠也就有谱了。
两个人都不是小孩子了，杨婉想了想，没再阻拦。
一来，放眼整个S市，恐怕找不到保密措施更好的小区了。
二来，杨婉介绍的房源也不差，可是跟谢宴的公寓比起来，确实寒碜了点。
而且杨婉也有自己的打算，她看出来了，谢宴镇得住萧雨眠这只花蝴蝶。
放萧雨眠一个人住，哪天心血来潮再捡什么人回去，或者邀请谁谁谁通宵，传出来的绯闻更具有多样性，公关团队防不胜防。
综合来看，谢宴不介意，萧雨眠有人照顾，经纪人也不用为了处理各种绯闻加班，似乎皆大欢喜。
谢宴真是个好人，愿意收留这只妖孽。
杨婉逐渐说服自己。
萧雨眠挂断电话，盘在沙发上，伸着懒腰，身体倒向谢宴的大腿。
谢宴还是没有抗拒，萧雨眠扯过抱枕，垫在脖子下面，高度刚好适合追剧。洗完了澡身心都很放松，萧雨眠看着看着，脑袋渐渐耷拉下去，额头抵在谢宴的膝盖睡着了。
咕噜噜，提子从萧雨眠手中滑落，滚进了冰箱底下。
“……”
谢宴看着趴在腿上睡熟了的人，揉了揉眉心。
第二天一早，萧雨眠摸索着关掉闹铃，顶着一头乱发钻出被子。
谢宴出门了，厨房照例留了早餐。
吃过了饭，萧雨眠洗漱整齐，做好乔装，打了辆的士。
上次半路被劫，萧雨眠吃了教训，这回特种兵式上楼，踮起脚尖压低身子，扫视每个角落。他穿一身黑，还戴着墨镜口罩鬼鬼祟祟，萧泽没出现，倒是被路过的居民当成了小偷。
萧雨眠不好露面，只好电话找陆可领人。
“您这是什么打扮呐。”陆可也是摸不着头脑了。
萧雨眠怕吓到奶奶，站在门口摘掉口罩和眼镜，叹息道：“唉，人红是非多。”
一星期前萧雨眠还敢轻装简行，自从金主传闻澄清之后，以前下架的影视剧也跟着重见天日。这几天他的讨论度异常火爆，各种剪辑、动图，剧照疯传。
杨婉再三强调藏好脸。
真的有必要吗?萧雨眠并没有太强烈的明星感，甚至经常忘记他已经是公众人物。
直到跟谢宴在小区散步被几位叔叔阿姨认出来，萧雨眠从此老实了。
萧奶奶正在吃栗子，看见萧雨眠进屋，向他招手，“小雨，快过来，有好吃的。”
萧雨眠蹲下、身子，捧住奶奶递过来的一把栗子，“奶奶，您还记得我啊。”
“我们雨眠朋友很少，每一个我都记得。”奶奶骄傲地挺了挺腰，指着桌上的炒栗子，“这也是他的朋友送的，好久不见了，我也记得住他，是个好孩子。”
读书的时候萧雨眠不爱交朋友，尤其是男性，只有一个人，他曾邀请来家中做客。
萧雨眠笑容消失了一瞬，又牵动眼角，重新笑起来。
“奶奶，那里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吗？”
萧奶奶：“忘不了，江夜星。这名字可有意思了，寻常都是雨夜不见星，偏偏跟我们雨眠玩得好。”
陆可回忆道：“那人昨天来的，我在屋里打扫卫生，怕灰尘呛到奶奶，就让她在走廊的摇椅纳凉。”
打扫的时候房门开着，陆可扫着扫着听见奶奶跟一个人闲聊。他跑出去一看，那人一身正装，西装外套搭在手臂，坐在奶奶对面的凳子上。
纳凉的塑料袋又小又矮，男人曲着腿似坐似蹲，那姿势看着就很不好受。
“他说话有点口音，但很温驯。我一出去，奶奶就拉着我，说朋友来找我玩了。”
男人听见奶奶的话，浅色眼睛打量陆可，瞳光泛着无机质的冷。
陆可有种被兽类盯住的感觉，手臂汗毛倒竖。
好在男人很快移开目光，奶奶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噘着嘴道：“你们两个，闹矛盾了呀？吵架啦？雨眠，你又惹小星生气了，整天逗弄人家，快给小星道歉。”
逗弄这样的人？谁？萧雨眠！？
陆可真没看出来萧雨眠以前竟是这等猛人。
他还没开口，那男人先道：“奶奶，我们没有闹矛盾，只是太久没见，我记得他以前不长这样。”
奶奶不开心了，“那你记错了，你就是把我们雨眠给忘了。”
男人笑了笑，将一包栗子递到奶奶面前。
“是我的错，还请收下我的歉礼，您尝尝，这栗子是不是您熟悉的味道？”
陆可很有颜色地给奶奶剥了一颗，这栗子炒得很糯，软硬适度，萧奶奶的牙口吃起来也不费力。
“哦，对了，还有一包栗子他托我转交给你。”这话江夜星没当着萧奶奶的面明说，背着萧奶奶交给陆可。
陆可从萧雨眠卧室拎出一袋包好的栗子。
萧雨眠认出包装袋。
学校对面总不缺小摊，江夜星吃东西比较挑，移动小摊只能接受糖炒栗子。
下自习之后，萧雨眠处于不饿但嘴馋的的状态，经常买半袋，再分江夜星一半。
他居然能找到八年前的糖炒栗子小摊。
萧雨眠剥了一颗放进嘴里，真的是过去的味道。
“有保鲜袋吗？”萧雨眠问。
陆可拿来几个，萧雨眠把栗子重新包了一遍。
筒子楼格局狭窄，垃圾桶贴着居民墙，萧雨眠转进巷子，走到垃圾箱前站定。
那袋来自过去的糖炒栗子悬在垃圾桶上方，歪着头端详了一会儿，萧雨眠冷笑一声，松开了手。
扑通，没半点水花。
“当初没来得及说再见，现在补上了。”
声音在狭窄的巷子里回荡穿梭，萧雨眠拍拍手上的灰，身影消失在了楼道深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