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弦断又如何》朔白

7、功德

　　洪崖境娲皇宫。

　　伏羲坐在大殿之上，将女娲递给他的茶，一饮而尽后，叹道：“不愧是混沌青莲，血脉之力确实强悍，本座好久没有用到全力了。”

　　“要不是我们封印的及时，你以为天道会放过她。”女娲眉头微蹙，“也不知，这封印能否支撑到离徽渡过死劫。”

　　太子长琴看着身旁调息的离徽，眼底闪过一丝担忧，“不能再封印一次了吗？”虽是疑问，但他心里是知道答案的，所以声音很低，仿佛只是在问他自己。

　　可他的声音再低，在场的都是大神，自然都听到了他话。

　　女娲冷冷一笑，“能够孕育出盘古大神的混沌青莲，她血脉之力的强悍，无可比拟。知道当初离徽出生时，她的血脉被封印了几重？整整三重，开天之功德金光，一缕鸿蒙紫气，还有盘古之心。”

　　句芒了然道：“这三者，得一便可有成圣之机，不愧是混沌青莲，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方法，屏蔽天道。怪不得，这世间万物都是盘古父神身体所化，却从未听说过有盘古之心所化之物，当初我们十二兄妹还曾找过一段时间呢。”

　　伏羲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放到玉桌上，冷哼道：“混沌青莲的血脉不容于天道，不这样，离徽早就被天道抹杀了。只可惜，它们不能永久封印。”

　　女娲看着青色光华中脸色渐渐红润的离徽，对太子长琴道：“太子长琴，有一件事，你只要自己知道就好。天道之下，所有的劫数，那怕死劫，也会一线生机，但是离徽，我们却如何也算不到她的那一线生机在哪里？”

　　伏羲握住女娲的手，安慰地拍了拍，淡然道：“因为，离徽是唯一脱离天道的存在。也就是说，只要她能渡过死劫，就会凌驾于天道之上，以后的世界兴衰沉浮，万物缘起缘灭都不在对她有任何影响。”

　　太子长琴温和地笑了笑，笑意却丝毫没有抵达眼底，反而带着阴冷的狠厉，“既如此，天道何惧。”

　　伏羲不悦地冷哼一声，“别说得那么容易，就算是与天常在，与道同存的圣人也无法逆天，你怎么逆。离徽去凡间寻你之时，本座给你们算了一卦。因姻契的关系，她的死劫，出现了一点点变数，虽然卦象模糊不清，但应该是和你有关。所以，太子长琴，本座警告你，你最好给本座护好离徽，否则本座决饶不了你。”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饶不了？”

　　离徽调息完毕，听见伏羲说得最后几个字，便随口一问。其实她并未在意他们在说什么，只因她的全部心神都刚才识海中的画面和声音上，毕竟封印的是血脉，而非记忆。封印松动后的记忆，她多多少少还记得一些，正在回忆着和煞气有关的记忆。

　　“没什么，说等我们渡过死劫，我要给你举办一场盛大的结契仪式。”太子长琴转身，看着风华绝代的离徽，眼底满是温柔与爱意。离徽，既然我们都是不容于天道的存在，那就让我自私一次吧。生，我们在一起，死，我们亦相随。

　　“本座同意了吗？”伏羲不悦地反问，就算太子长琴是他女儿的选择，他还是讨厌他。

　　离徽回过神，不满地唤了一声，“父亲——”

　　太子长琴笑了笑，对着伏羲和女娲行了个大礼，郑重道：“未经天帝和女娲娘娘的同意，就和离徽公主私自结了姻契，是长琴的不是。但长琴以神魂为誓，哪怕重回混沌，哪怕魂消魄散，我也会护好离徽，她是我的全部。”

　　伏羲定定地看着他，还是觉得碍眼至极，“记住你说的话，本座会一直看着你。”

　　女娲莞尔一笑，道：“还有本座，太子长琴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就算解不了姻契，本座也能让你永远见不到离徽。”

　　“请天帝和女娲娘娘放心，对长琴而言，什么也没有离徽重要。”

　　离徽看着太子长琴，眸色温柔，“长琴哥哥，你确定不再反悔。”

　　“不会了，离徽，我再也不会放开你。”太子长琴轻轻一笑，黑曜石般的眼眸里划过一丝狠厉，“有你相陪，就算逆天又如何。”

　　“长琴哥哥，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离徽冷冷一笑，右手轻抬，指尖亮起一抹金色光芒，她随手一挥，金光飞射而出，落在了焚寂剑上，焚寂散发出的黑红煞气闪了一闪，暗淡了许多。

　　女娲诧异道：“这是，功德金光。”

　　离徽弯了弯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没错，功德金光可是瑞气祥和之物，天生克制邪煞。只不过功德金光得之不易，非大功德不可得，可这大功德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所以，没谁会去做这种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情。”

　　伏羲嘲讽一笑，道：“自洪荒建立以来，能够被天道认可的大功德，可是比结成的姻契还要少。太子长琴命魂四魄中的煞气，不说天地煞气，就是无数生魄枉死而汇聚的煞气，所需的功德金光可就不是寥寥可数的。”

　　句芒犹豫道：“不然，还是用我们巫族的办法，虽然会有风险，但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女娲眼里透着了然，淡淡道：“句芒，你们巫族的办法要是可行，你早就说了，会犹豫到现在。本座决不会让离徽承担一丝风险。”

　　句芒叹道：“其实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建议用我们巫族的办法。”

　　离徽握着太子长琴的手，浅浅一笑，道：“我得到的记忆虽然不多，但是不论是神也好，仙也罢，哪怕是妖，所追求的必然是大功德，如盘古大神的开天之功德，母亲的造人之功德，以及父亲的治世之功德。可轮回的建立，出现了新的机缘。”

　　女娲眼底闪过一丝好奇，“哦，此话怎讲？”

　　“至诚谓功，至善谓德，是谓功德。也就是说，轮回的建立，让功德可通过积累，修炼出功德金光。虽不能和可遇而不可求的大功德相比，但如若一人行善积德千百世呢？”

　　“怪不得，巫妖大劫后，人族大兴，以至于——”不知想到了什么，女娲敛下眼底的晦暗，冷冷道：“原来还有这样的机缘，果真是公平公正的天道啊！”

　　看出女娲心里的不快，伏羲安慰地握住她的手，看向离徽道：“可是离徽，天道即容不下你们，就不会给你们那么多的时间。”

　　离徽眨了眨眼，眸子里透着一丝狡黠，“父亲，总有天道管不到的地方。”

　　伏羲看着她，神色复杂难明，犹豫道：“你是说，三千小世界。”

　　“没错，就是三千小世界，还是父亲懂我。”

　　离徽勾唇一笑，一挥手，一面水镜出现在了半空。水镜之中，六道轮回的尽头，闪烁着无数若隐若现的通道。突然，一股玄奥的力量出现在六道轮回之中，水镜瞬间碎裂成星星点点流光，消散在了空中。

　　在水镜破碎的同时，太子长琴立刻伸手扶住离徽，担忧地打量了她一番，直到确认她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句芒诧异道：“这是什么力量，好强悍。”

　　离徽回道：“句芒伯父，这是轮回之力，只存在于六道轮回之中的轮回之力。除了魂魄，轮回之力会泯没一切。”

　　轮回之力吗？女娲脑海中闪过一丝明悟，原来如此，天道还真是好算计。

　　“你们也看到了，六道轮回连接了所有的世界。”离徽没察觉到女娲的不对，看向伏羲浅浅一笑，继续道：“还要感谢父亲给长琴哥哥的处罚，寡亲缘情缘，命主孤煞。因为在天道管不到的小世界，一旦长琴哥哥改了命运——”

　　虽然离徽的话没有说完，但在场的神，都不是傻子，很容易就明白了她的未尽之意。也是，太子长琴毕竟是神，就算转世，也不会是无名之人，一旦他改了命运，说不定就会影响整个小世界，这功德不比补天的功德小。

　　伏羲赞同道：“不愧是本座的女儿，这个法子本座看，可行。”

　　句芒笑了笑，泼了一点冷水，“还有一个问题，长琴命魂四魄中的煞气太重，再加上转世之后命主孤煞，反而更容易因为周边之人，产生执念。万一一念成魔，欠下因果，可就更渡不过死劫了。”

　　“句芒伯父，放心。”离徽语气平淡，却透着一丝傲然，“不过是舍弃一魄而已。”

　　“你不仅是想舍弃一魄，还想留下大部分煞气吧。”女娲赞许地一笑，而后想了想，说道：“也行，神的神魂本就强大，缺少一魄也无妨。这样一来，太子长琴既能转世，又能少受煞气侵染。”

　　“没错，只要清除了煞气，修补神魂就不是什么大问题。”离徽眼底闪过一丝寒光，握紧了太子长琴的手，“况且，由我看着，决不会让长琴哥哥产生任何执念。”

　　太子长琴看着离徽，神色凝重道：“离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离徽调皮地眨了眨眼，“你不是猜到了吗？”

　　太子长琴语气严肃地反对道：“不行，我不同意，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这样做的。”

　　“可是长琴哥哥，这是最好的办法。”

　　“不行，绝对不行，你怎么保证，你能安然无恙地穿越世界之间的壁垒。”

　　听到这儿，女娲眉头微蹙，道：“离徽，你别告诉我，你准备亲身前往小世界。”

　　离徽点点头，“是的，母亲。”

　　闻言，伏羲眸色渐深，怒道：“不行，本座不同意。”

　　“父亲，你知道的，通过六道轮回转世之后，是没有记忆的。如果我们都没有记忆，长琴哥哥怎么逆天改命，我们又怎么渡过死劫。再说了，虽然在小世界，我的修为会被压制到天仙以下，却也足够了。”

　　女娲反驳道：“不行，世界之间的壁垒就连圣人都没有把握穿越，你如何能行？”

　　离徽浅浅一笑，“母亲放心，圣人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三千小世界本就是混沌破碎时，洪荒的边角碎片形成，而混沌青莲本就生长在于混沌之中。虽然我的修为不够，也只是让我穿越世界壁垒之后，沉睡一段时间而已。”

　　伏羲轻点着桌面，拧眉沉思了好久，才从女娲头上摘下一支玉簪，金光一闪，那玉簪便在半空中化作了一幅白玉卷轴，“离徽，这是山河社稷图，图内自成一界，可滋养天人，孕育万物。你穿越世界壁垒之后，就在图内沉睡吧，对你有好处。”

　　女娲和伏羲对视一眼，立即明白了他的想法，于是轻轻一挥手，卷轴缓缓打开，一道金光从图中射出，将太子长琴的真身带入了图中。

　　“这样，对他也有好处。”女娲看着离徽，眸子里满是温和与慈爱，“离徽，我和你父亲尊重你的选择，但是记着，我们在等你回来，等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