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弦断又如何》朔白

3、姻契

　　众神奉天帝之命，奔走于世间，寻找补天之物。最后，还是女娲娘娘以五色土为原料，借太阳神火，历时九天九夜，炼制五彩石补天，换下了已昏迷的离徽。

　　瞬时，耀眼的功德金光从天而降，笼罩住了女娲和离徽，所有帮忙的众神也得到了应得的功德金光。虽然天之漏洞已补好，但因不周山倒，不能再支撑天地，女娲还要去寻找支撑天地之物，只能看着伏羲带走离徽。

　　伏羲回天后，便命天官宣布了对祝融，共工和太子长琴的处罚。

　　“罚共工、祝融在渤海之东的深渊归墟，思过千年。太子长琴毁凤来琴身，贬下凡尘，永世不得为仙，轮回之中寡亲缘情缘，命主孤煞！”

　　随着天官冷清的声音，共工和祝融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一道白光送走，而凤来琴也被一道白光击中，消失在了众神的眼前。

　　“长琴哥哥——”离徽来晚一步，没能阻止凤来琴的消失。她是在回天宫的路上清醒的，被父亲要走凤来琴，也没多想。可谁知处罚竟来得那样快，她看着只剩下神魂的太子长琴，心底突然生出了想要毁灭一切的念头。

　　“对不起，离徽，长琴哥哥怕是要失约了。”

　　琴身被毁的痛苦，远远比不上看到离徽哀伤的痛苦。太子长琴看着匆匆赶来的离徽，她脸上还有一丝苍白，明明该好好休息，却还要为他耗费心神。都是他的错，是他的失神造成的这一切，不仅连累了父亲和共工叔叔，还要和他最爱的离徽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见过公主殿下。”

　　众神见礼后，看着离徽站到了太子长琴的身前，全都面面相觑。

　　离徽淡漠地看着他们，冷冷道：“本公主就看着，看你们谁敢动他。”

　　宣旨的天官一怔，笑道：“请公主殿下不要为难我等，旨意已下，不可更改。”

　　“不可更改，那本公主偏要更改呢。”

　　“离徽，不要这样。”太子长琴苦笑道：“违抗天帝旨意是大错。”

　　“我知道，可就是不甘心。罪魁祸首钟鼓身后有烛龙在，烛龙驻守不周山，功德无量，就是父亲也要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能问罪于钟鼓；祝融叔叔是火神，共工叔叔是水神，都是五行正神，神位至关重要，天地之间不能少了他们。所以，这一切就只能由你来承担，也就只有你的处罚最重。”

　　“离徽，有因才有果，是我犯错在先。”

　　“那我呢，你让我怎么办？生生世世寻找你吗？”一行清泪划过她的脸庞。

　　太子长琴眼里满是心疼，唇边却扬起一抹浅淡而温和的笑容，“离徽，对不起，长琴哥哥不想你伤心，不想你陷入无休止的寻找中。所以，忘了我吧。”

　　“忘了你，说得容易。可没有你，谁弹琴给我听，谁陪我游历世间，谁相伴于我左右，我是绝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离徽看向天官，声音冷如寒冰，“本公主就把话放这儿，就算是父亲亲临，本公主也绝不会让你们带走太子长琴。”

　　正当众神相互看着对方，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时，一道淡漠又威严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离徽，不要胡闹了。”

　　金色流光划过，天帝伏羲出现在了云端之上。他穿着明黄色龙袍，容貌俊美无俦，周身气质凌冽孤傲，透着高高在上尊贵与霸气，让神不敢直视。

　　“参见天帝。”众神见礼。

　　伏羲颔首，看向离徽，眼里闪过一丝无奈，淡淡道：“离徽，跟本座回去。”

　　离徽不满地看着伏羲，冷冷道：“我不回去，我也没胡闹，反正你敢把长琴哥哥贬下凡间，我就敢自己跳下去。”

　　伏羲眉心一跳，“你在威胁本座吗？”

　　“是又怎样，如果错在长琴哥哥，你怎样处罚我都无话可说。可是这次不周山倒，明明主要责任不在长琴哥哥，为什么就长琴哥哥的处罚最重？”

　　伏羲心里不忿，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凭什么要便宜那个臭小子，就是要让他下去受点苦再说，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道：“是，太子长琴虽然只是失神，是小过错，于情于理是可以被宽恕，但是于法于三界，这罪过就大了。要知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父亲，那我呢，你要我怎么办？生生世世寻找他吗？”同样的问题，离徽再次问出，却又比上次多了几分委屈和不甘。

　　“这天界，比太子长琴好的神多的是，本座的女儿想要那个都行。”

　　“可他们都不是太子长琴，至始至终我只要他一个。”

　　“离徽，他到底那里好，值得你为他反抗于本座。”

　　“父亲，对不起，长琴哥哥于我而言，同你和母亲一样重要。”

　　伏羲看着太子长琴，眼中仿佛有风暴在汇聚，他女儿还没嫁，就这么护着，果然太子长琴就是碍眼的存在，尤其是他身上还有麻烦未解决，让他去人间真是最正确不过的决定了，大不了——大不了过段时间再让他回来。

　　太子长琴拉住离徽，笑容温和又平静，“离徽，不周山一战前，你曾问过我，悭臾有什么好？只因为他认识的太子长琴只是太子长琴，不是巫族太子，也不是天界乐神。”

　　离徽了然一笑，“我懂，就如同我一样，离徽的前面，永远都是天界公主。”

　　“离徽，悭臾和你不一样，他从未离开过榣山，无论巫族太子，还是乐神，他都不知。所以，对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

　　“那好吧，长琴哥哥，我决定以后不讨厌那只水虺了。”

　　太子长琴看着眼前这个不惜反抗天帝也要保护他的神，心里一片满足。

　　他这一生，从未被这么护着。在巫族，他是太子，要保护巫族臣民；在洪崖境和天界，他是乐神，要保护大地生灵；就连他的好友悭臾，也觉得他强大到不需要保护。

　　只有她，一直在保护着他，可是作为天界唯一的公主，天帝伏羲和大地之母女娲娘娘的女儿，她本该永远无忧无虑，逍遥自在的，也许她就不该认识太子长琴。

　　想到这儿，他眸光微暖，却也变得坚定起来。随后，他轻轻抱住离徽，在她的唇上虔诚地印下一吻，又在她呆愣的那刻，将手里的红色丹药喂进了她嘴里。

　　“离徽，神生漫长，遇见你，是我最幸运的事；爱上你，是我最不后悔的事；唯一的遗憾，便是不能再陪你继续走下去了。”

　　离徽本能捂着嗓子，“长琴哥哥，你给我吃了什么？你想干什么？”

　　太子长琴温和地笑着，泪水划过眼角，“忘情丹，离徽，对不起，忘了我吧。”

　　“太子长琴，你——”

　　“不好。”伏羲眼里闪过一丝不安，随即抬手，挥出一道金光。

　　一株巨大的青莲出现在离徽脚下，金光沾上即消。澄澈的青光朝着天际蔓延，在她身后形成了瑰丽的光幕，一股古老苍凉，又浩然凛冽的气息出现在了她的身上，无数的仙灵之气在她的四周汇聚，璀璨如星，泛滥成河。

　　太子长琴大惊，“离徽，没用的，忘情丹里加了一滴我的心头血，解不开的。”

　　离徽勾起一抹冷笑，“太子长琴，你有什么资格替本公主做决定。是你说的，要永远陪着本公主，直到万物重回混沌。你想反悔，也要看本公主答不答应。”

　　太子长琴没有说话，他很想告诉离徽，是的，他说过会永远陪着她，直到混沌再临。可是，现在他做不到，他突然恨起了自己，恨起了上天。

　　离徽抬手，一道青光捆住太子长琴，将他带到了青莲之上。

　　“太子长琴，你要明白，除非有一天，本公主不要你了，否则，哪怕你身死道消，你也只属于本公主。”离徽轻轻一笑，眼里满是细碎的星光，随后她握住他的手，声音冷清而又坚定，“今吾天界公主离徽，以神魂为誓，以天道为契，同天界乐神太子长琴缔结姻契，神魂同生，命运相连，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伏羲大怒，“离徽，本座不同意。”

　　太子长琴苦笑道：“离徽，你值得更好的。”

　　离徽看着他，眼底满是森然的寒意，“太子长琴，不要把你的想法强加与本公主，要么你心甘情愿缔结，要么本公主就强制缔结。”

　　太子长琴闭了闭眼，什么惩罚，什么命运，什么天道，他都不在乎了，他只要她。

　　有她相陪，就算逆天又如何。离徽，这是你的选择，既然如此，我便再也不会放开你了，从此以后，我属于你，而你亦属于我。

　　太子长琴身上青光消散，绚烂的金光亮起，“今吾天界乐神太子长琴，以神魂为誓，以天道为契，同天界公主离徽缔结姻契，神魂同生，命运相连，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离徽身上青光大盛，原本修长的双腿变成了一条长长的青色蛇尾，一朵青色莲花悄然地出现在她的额头之上，又瞬即消失，而后她左手指尖缓缓地渗出了红色的液体。

　　与此同时，太子长琴身后浮现出了一只金色凤凰的虚影，只不过它的眼睛是闭着的，隐隐有神秘的符文在其中掠过，透着些许玄奥的气息。

　　随后，离徽的眉心浮现出一朵青莲，太子长琴的眉心浮现出一架五十弦琴，青莲和五十弦琴缓缓地升至半空，在青金色交织的光芒中慢慢地缠绕融合。

　　“契约成立。”一道低沉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响彻天际，半空中的青莲和五十弦琴瞬时融合成一体，后又再次分开，各自飞回了离徽和太子长琴的眉心。

　　霎时，千万道祥和的瑞气从天而降，远处传来了空灵又飘渺的琴音，地上涌出了无数盛开的青色莲花。一时之间，整个天界云蒸霞蔚，苍翠欲滴。

　　但是对于伏羲来说，这景色就不那么美好了，他看着已结成姻契的离徽和太子长琴，心里几乎快要呕出血来，随即他冷哼一声，一抬手，金光包裹着离徽，同他消失在众神面前，留下了一句冷若寒冰的话。

　　“送太子长琴去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