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往事》清风拂轻舟

1、回京

　　宁泰八年，启国祸乱四四，各地起义不息。
　　仅仅两年，天下大势瞬息万变。七月四日，丞相贺敬裕辅其婿，明王夏珏发动造反。
　　紫宸殿上，贺敬裕的身后是五千私兵，他手持利剑对准高堂之上的九五至尊，夏礼忠。
　　“夏礼忠！你执政十年有余，大兴土木，荒淫无度，兴建两庄一行宫，劳民伤财，不曾有半分作为！枉先帝一片苦心，让朝中多少忠臣良将寒心，更让天下千千万万之百姓寒心！”贺敬裕满脸通红，怒发冲冠，咬牙切齿地对着殿上之人吼喊着。
　　“来人！来人！快来人啊！御林军呢？还不快来护卫！”夏礼忠惊慌失措地倒在龙椅上，“贺敬裕，你，你这是造反！”他瞠目结舌，伸出手指着贺敬裕，似是耗尽了全身力气。
　　大殿上万籁俱寂。
　　“狗皇帝！丞相大人今日之举乃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尔等愿为丞相大人所驱使。”说罢，礼部尚书顾礼遇“砰”地一声跪在地上，向贺敬裕表忠心。
　　紧接着，殿上近一半的官员都跪了下来。
　　夏礼忠看着眼前景象，张口结舌，猛地便昏倒在龙椅上。
　　“御林军总统萧晏协骠骑大将军柳烨禹前来护驾！”
　　恰逢此时，一阵高昂清越的男声响彻大殿，各位站着的官员皆面露笑颜，向柳烨禹走去，“柳将军，您可终于来了！”“还请将军稳定朝中局势！”“请将军镇压造反！”
　　贺敬裕及跪着的官员面面相觑，“柳将军，我等今日为天行道，为民除害乃是正道之举……”
　　萧晏听了，微微侧头，薄唇轻启，“上！”
　　无数御林军，柳家军涌入大殿，将叛军团团围住。
　　“众将士们啊，今日一决高低，明日美人在怀，美酒佳肴数以万计！今日立功者，我赏黄金万两，封侯拜相，享万千荣华富贵。杀啊！”贺敬裕高举起剑，发布着号令。
　　只见双方战士厮打在一起，大殿上流淌着源源不绝的殷红鲜血，一具具尸体倒在大殿上，堆起了一座座人体高城。
　　“然后呢？肯定是柳家军带领着御林军获得了胜利，对吧？”金钗之年的柳锦姝趴在马车的帷幔上，转过头看着母亲询问到。
　　“这是自然的，后来贺敬裕连同所有的造反派官员通通被打入天牢，又在五月后尽数被诛了九族。”端坐在马扎上的中年女子，慈祥地看着柳锦姝，缓缓回答着她的问题。
　　“那明王呢？嘴上说是扶他上位，可一个病秧子只能是傀儡了，他怎么样了呢，被流放至边疆还是？”柳锦姝眨着一双墨玉般的杏眼，看着母亲好奇的询问。
　　中年女子端起一杯茶小抿了一口，又说：“夏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药罐子，自是被乱臣贼子掌掴的，谅他亲王身份，往年安分守己，太后便将他遣去守皇陵了。。”
　　柳锦姝未曾接话，转过头继续望向窗外，“说起来，我们这一趟返还京城，怕是难与爹爹再相见了。京城中的繁文缛节我是无甚兴趣的，我是草原上的鹰。”柳锦姝说完转头骄傲的看着母亲。
　　“欢欢儿，你是注定要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的……”“娘亲，你可别说这些话了，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我才不要嫁给那个傀儡皇帝！”柳锦姝打断了母亲的话。
　　“锦姝！大逆不道之话切莫再说，如今我们返还京城，可就不比雍安了。隔墙有耳你也当明白了！”夏灿严词回应。
　　“欢欢儿，太后自当年宁泰事变之后便扶持了新帝继位。当年，新帝也不过只是个黄口小儿，太后便垂帘听政，把持朝廷十余年之久，朝中早已流言四起，民间百姓更是称这启国早已是柳家的了。”夏灿停了停，长叹一口气，“太后此番下旨召我们回京，想必是她意欲还权给新帝了。这天下又要变天了……”
　　柳锦姝看着母亲，抿紧了唇，“娘亲，我明白了，小女会谨言慎行的。”
　　“欢欢儿，此番回了京城，不到三个月便是宫宴了，你丢下的礼仪，琴棋书画，也该请个嬷嬷来补习了。莫到时让各家贵女见了笑话，说堂堂长公主与骠骑大将军的独女竟是个不成体统的粗俗之辈，这可如何是好？”夏灿语重心长地往着柳锦姝。
　　柳锦姝却撇撇嘴，撒娇道：“娘亲～”
　　夏灿长叹一口气，牵起柳锦姝的手说：“锦姝，你既然是京中贵女之首，那便也要将各方面都做到精通，我的女儿，吃穿用度，无论是什么，都应是最好的！”
　　夏灿说罢，握紧了柳锦姝的手。柳锦姝吃痛地咬住了唇，“好，娘亲。”
　　夏灿听见自己满意的回答便松开柳锦姝的书，展露笑颜。“欢欢儿对于京中局势有何不知，不解的，便趁此时多问问母亲吧。”
　　柳锦姝撇开头沉思默想了一瞬后，试探性地问道：“远烽侯，萧晏呢？”
　　夏灿听见这个名字，脸上神情凝固了一瞬，随后又很快地恢复过来，和蔼地回答道“萧晏…贪心了，坐拥荣华富贵后竟还不知足，竟然妄图夺权篡位，可笑！”说完，夏灿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与复杂，但很快消失殆尽。
　　紧接着，夏灿又忧心地望着柳锦姝说：“欢欢儿，柳家只有你了。新帝拿回了权，是定要提防柳家的，封无可封，赏无可赏，功高盖主啊！欢欢儿一介女子，只能做那六宫之主，保全家族荣兴，更是保全家族性命啊！”
　　“你父亲多年来征战沙场，守边疆，是拿着性命在拼，在为你铺路啊！你母亲我，一介闺中妇人，除了拿着这长公主的高贵身份，尽一些微薄之力，做一些分内之事，也就别无他法了…”
　　夏灿说完长吁一口气，看着窗外的霞云，不知心中所想。
　　柳锦姝看着母亲沉默不语的神情，悻悻地低下头，伸手为母亲倒上了一杯茶。
　　夏灿看着此举，欣慰地点点头，宽和一笑。
　　“柳夫人，您可终于到京城了，太后可盼着您好长时日了呢！”李公公殷勤地笑着，却又恭敬地为夏灿填上一杯龙井。
　　“李公公这说的是什么话，托太后挂念，我们这一路也算是有惊无险。”夏灿抿了一口茶，一边向李公公回话，一边向柳锦姝招手。
　　“锦姝，这便是宫中的总管公公，也是太后身边的心腹助手了，还不快向李公公道声礼！”
　　柳锦姝急应母亲的话，端庄走向前来，颔首致礼，“小女柳锦姝见过李公公，问李公公的安。”
　　李公公见此，慌乱地挥了挥拂尘，“奴婢怎受得起如此大礼？柳夫人这是折煞奴家了。”
　　夏灿端起茶壶缓缓为李公公倒上了一杯茶，递给李公公。
　　李公公疑惑不解地看着夏灿的举动。
　　“柳夫人这是？”
　　“李公公如今可是今非昔比，李公公位至总管，未来，小女还多需您的照料啊！”夏灿再次将茶递向李公公。
　　李公公会心一笑，接过结过夏灿的茶，“柳夫人这说的是什么话？奴家是为天家办事的，柳夫人本就是皇家中人，自该为柳夫人奉力。”
　　柳锦姝站在一旁，看着眼前一幕，微微侧过脸去，撇了撇唇。
　　“柳夫人此次回京，太后娘娘体谅，特赏了一座新的府宅供夫人与小女居住，还望柳夫人快些打理好家中物什，早日搬进这新府宅中去，也好不负了太后娘娘一番美意。”
　　夏灿与李公公寒暄一阵后，李公公似若如梦初醒般补充道。
　　夏灿听后，忙起身行了个正规揖礼，“谢太后娘娘赏赐，太后娘娘圣安。”
　　“臣妇当加紧收拾，争取早日搬进新府宅中去，也不负太后娘娘一番苦心。”
　　夏灿笑着面对着李公公，点点头，“多谢李公公照拂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