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加与小甜椒》肉松酥饼

27、第 27 章

　　许清茶吃完饭后回房理了一会心情，十分钟后走出房间。

　　她走到宋礼房门口，身穿宽松垂地的黑色长裤，白色短袖，扎着高高马尾辫，怀里抱着笔记本和笔，双颊微微泛红的乖巧模样回头看沙发那边的两个人。

　　那两个人背对她坐着，一位在看书，一位在喝茶，看似没有关注她这边，但他们动作很慢，四只耳朵好似都已经支了起来。

　　当初他们说要让四人住在一起的本意，就是希望她和宋礼能够好好相处。

　　其实她和宋礼最近也不算是在演戏，他们两人的关系确实比之前熟了一些。

　　许清茶抬手轻敲宋礼房门，响起的当当音量有点小，她考虑到门内的人有可能听不到，又要抬手再用力一点敲门，这时宋礼打开了门。

　　房间里淡淡的香气扑洒而来，一身白衣白裤的宋礼出现在她面前。

　　宋礼手里正提着吉他，温和看她，侧身让路道：“请进。”

　　许清茶收回抬高的手，轻“嗯”一声走进去，反手关上门。

　　宋承儒没有厚此薄彼，宋礼的房间与她的房间一样大，布局也相同，但颜色是不同的，宋礼房间偏深色，窗帘床单沙发也都是深色。

　　许清茶第一次走进男生房间，有一点拘谨，并着双脚抱着本子站在中间，似是站在讲台中间无措的学生。

　　“坐，”宋礼摆手让她坐沙发上，声音里含有一点笑意，“那么紧张干什么，当和在我车里一样。”

　　许清茶“哦”了声，挪着小步坐过去，把小本子放旁边，并着双腿坐好后抬眼看宋礼手上的木色吉他，看着似乎很贵的样子。

　　宋礼坐在床尾，抱着吉他放在腿上，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问：“家里的四菜一汤好吃，还是熊天哲做的四菜一汤好吃？”

　　“……”

　　这一句话，成功地消除了许清茶心里的紧张，然后她拧眉瞪他。

　　虽然她没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和这么问，但她知道他肯定没安好心，他这个人经常会在友善的皮囊下冒出坏心眼欺负她，像他送她增高鞋垫一样。

　　宋礼看着她拧起的弯眉，徐声解释说：“以后想吃什么就和家里说，在你们来了以后，我爸很少再让做饭阿姨过来，他喜欢给你做饭。所以，以后不用期待外人给你做，家里都有。”

　　“……。”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家里都有”，这四个字让她心里蓦然感受到一种被接纳的温暖。

　　许清茶心里刚升腾起来的那点怒气瞬间全部消散，拧起的眉毛也恢复了好看的弧度，她轻轻点头说：“好。”

　　宋礼笑了笑，手指拨动琴弦，好听的和弦从安静的房间里流淌出来，问她：“想听什么？”

　　许清茶不好意思真点歌，但又确实和他很熟悉了，有一点傲娇地点着下巴说：“都行，你弹个你觉得好听的，我来欣赏一下。”

　　像艺考的老师考他题似的。

　　宋礼笑着凝她，同时左手按弦，右手拨弦。

　　许清茶看他修长手指漂亮地轮番在琴弦上拨动与敲打，听到动听与富有节奏感的曲调，逐渐面露惊叹。

　　是她听过的并且熟悉的曲子。

　　陈楚生的《姑娘》。

　　宋礼没有唱曲子，只是在弹，弹得熟练优雅，松弛又酷，时而低头看琴弦，时而抬眼望她。

　　许清茶不敢对视他的眼睛，只敢看他好看的眉骨和他修长手指的变化。

　　待宋礼停下，许清茶欣赏地鼓掌说：“真好听，但是哥哥你是在故意对我炫技吗？”

　　那么多歌不选，偏偏选陈楚生弹得手指很漂亮的这首。

　　确实故意秀的宋礼：“…………”

　　许清茶笑了起来，向他伸手说：“你教教我嘛，你右手是怎么动的，那几个手指划起来好漂亮。”

　　她无意识间露出了撒娇的表情，宋礼拿着吉他走向她，把吉他递给她教她调整好位置，蹲在她面前说：“叫声师傅听听？”

　　许清茶摇头，不叫：“你先教会我再说。”

　　宋礼指她除拇指以外的手指说：“手腕放松，轮扫三四弦，这里，三弦四弦，其实很简单。”

　　许清茶试着扫了一下，被自己弹出的好听音色给惊得瞬间张大嘴巴难以置信地看向宋礼：“这是我弹出来的吗？”

　　“是，很好听，”宋礼轻笑，鼓励她，“再试试。手指疼不疼？”

　　许清茶摇头说：“不疼，但有一点不敢用力。”

　　她小时候弹钢琴，养成了长出一点点指甲就剪掉的习惯，现在拨弦有点别扭，好像使不上劲儿。

　　宋礼说：“这首歌先用手指试试，一会儿给你拨片。”

　　“嗯。”

　　许清茶来了兴致，用心地学着，过了很久才注意到宋礼一直耐心地蹲在她身前陪她，她不好意思地说让他起来坐沙发上，宋礼没坐过去，只提了椅子来坐在她对面，十指交叉，向前弓着腰看着吉他说这样更方便教她。

　　许清茶学得还不错，记忆力很好，素白纤细的手指在扫弦的时候很漂亮。

　　宋礼看了会儿，抬头说：“还不叫师傅？”

　　他微微挑着眉，有一点逗她又含期待的意思。

　　许清茶轻抿了抿嘴，说：“宋老师教得还行。”

　　宋礼失笑：“行，许同学学得也还凑合。”

　　“？”

　　从小都是学霸的许清茶可听不得别人说她学得还凑合：“你说我还凑合？”

　　她有乐理基础，入门速度明明很快。

　　宋礼又来了逗猫的兴致，直起腰抱着肩膀，散漫地说：“不然呢？”

　　许清茶忍了又忍，没忍住说：“你小时候是不是也总挨揍啊？”

　　宋礼说：“还真没有，一般都是我打别……”

　　他话未说完，许清茶拿起小本子打了一下他肩膀。

　　被打的宋礼：“？”

　　许清茶打的时候没想太多，就是想打他一下，打完后悔了，忙扔开本子说：“有蚊子。”

　　宋礼拿起本子作势要打她脑门：“你这儿也有蚊子，给我过来。”

　　午后风轻云淡，两个人的房间里间或传出动听的吉他声与女孩子的惊讶笑声或男生的低低笑声，门外侧耳偷听的许盈盈和宋承儒时而对视轻笑，眼底流露出了安心。

　　宋承儒小声说：“好像还不错？”

　　许盈盈点头说：“挺好的。”

　　房内，两人闹了一会儿老实下来，继续聊天学吉他。

　　许清茶聊着问宋礼是几岁开始学吉他的，宋礼说大学时和挪威室友学的，组过乐队，偶尔去街头表演，他听她唱歌音很准，问她学过什么乐器。

　　许清茶说起自己从小学钢琴，被老师训哭过好多次。

　　宋礼说以后帮她把老房子的钢琴搬来，许清茶说好麻烦，宋礼便说那就新买一架放进来，许清茶笑说那就更麻烦啦。

　　两人边弹吉他边漫无边际地聊天，不知不觉地更了解对方一些，也不知不觉地这样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偶尔许清茶抬头向宋礼看过去，会突然对上宋礼含笑的目光，她心像是被突然撞了一下空了一次又一次，紧忙低头去看琴弦。

　　她渐渐紧张与抗拒面对心里时不时发生的让她无法控制的心跳节奏变化。

　　她也能感受到空气里有些细小的分子在悄然发生改变。

　　-

　　两人之间的和谐气氛，是被宋礼的一通电话铃声给打断的。

　　宋礼让许清茶自己练，他拉开房门去客厅阳台打电话，许清茶弹了会儿，莫名觉得没有宋礼教她时有意思，放下吉他望着宋礼的房间发呆。

　　宋礼床头有一张照片摆台，她没有走近去看，远着距离瞧见好似是宋礼的母亲抱着两三岁的宋礼拍的照片。

　　宋礼母亲穿着长裙，留着很长的卷发。

　　她想走过去仔细看宋礼母亲的面容与两三岁的宋礼的模样，但觉得没经过宋礼的允许不礼貌，终究没走过去看。

　　许清茶转头又瞧四周，床头柜那边角落里有一个矮型书架，随手放了些书。

　　旁边地上放着一对黑色哑铃，看着很重，上面加了好几组哑铃片。

　　工作桌上有一台超大的电脑，看起来玩游戏应该很爽。

　　最后她视线落在她身后沙发上方的一幅油画上，她扭着身子仰头看身后的画，这才瞧见画上是两三岁的正在笑的小宝宝。

　　小宝宝有着超可爱得一张肉嘟嘟的胖脸蛋儿，眼睛超大，都咧嘴笑了起来，眼睛还圆圆超大，乍看漂亮得到分不清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但再仔细看，完全能看到宋礼现在的影子，就是宋礼带有婴儿肥的小时候。

　　好可爱，许清茶忍不住笑了起来，边情不自禁地欣赏起这幅画来。

　　这幅油画虽然年代已久远，但色彩光影笔触依然能分辨出有多么出色，艺术家气息扑面而来，她这回没忍住，站起来仔细欣赏。

　　小宋礼笑起来的样子很有感染力，同时皮肤质感颜色过渡和明暗变化都处理得谨慎又协调，这是一幅技艺精妙感情充沛到不可思议的艺术作品。

　　她自己有在画上留签名的习惯，想看看会不会恰巧是她认识的画家画的，便仔细看画寻找上面是否留了名字。

　　许清茶单腿跪在沙发上，凑近油画仔细看，也近得仔仔细细地看小宋礼的眉眼，最后她目光突然落在小宋礼的黑色头发上。

　　“……？”

　　许清茶猛地睁大眼睛。

　　好像是，藏了一个“纪”字？

　　纪？？？

　　许清茶目光呆滞，呼吸滞了好几秒，而后狂眨眼，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再度扶着墙凑近仔细分辨。

　　绞丝旁和己字与发丝有些融合，但确实能看出向上的提笔。

　　她曾根据纪字做形似体设计米兰眼，她已经可以确定这就是个纪字。

　　可她还是不敢相信。

　　她从沙发上退开，远距离看，又跪上来，近距离看。

　　像把自己当作放大镜，反反复复前前后后看了数次，她终究满怀震惊地确定这就是个纪字。

　　“？？”

　　为什么有个“纪”字？？？

　　这幅画是谁画的？

　　是纪坤的父亲送给宋礼的生日礼物吗？

　　又或者是宋礼的外公送给宋礼的画？

　　宋爷爷和宋奶奶是中医，应该不会画画，或许是宋叔叔画的？

　　可即便假设宋叔叔会画画，宋叔叔大概率也不会留下一个“纪”字在画上。

　　又或许是……这幅画是宋礼的母亲画的吗？

　　毕竟这幅年代久远的画，是挂在二十七八岁的宋礼的房间里。

　　开门声忽然响起，许清茶手忙脚乱要坐回到沙发上，但这太慌张，于是迅速扬起笑容指着画大声笑问进来的人：“宋礼这个小男孩是你吗？”

　　她声音里有一点控制不住的颤抖，但听起来像是笑的。

　　宋礼没有生疑，拿着手机进来说：“是，可爱吗？”

　　许清茶捂着慌张的脸笑说：“可爱，还很漂亮，是谁画的呀？”

　　“我妈，”宋礼语气稀松平常，“她是个画家，奶奶非要挂上的。”

　　许清茶笑容僵在脸上。

　　宋礼以为她是为这个话题感到尴尬，转身去将手机放到床头柜无线充电座上充电，等她差不多应该缓过来时，回头笑说：“不用觉得尴尬，画里本人都不觉得尴尬，我妈的话题也可以随便谈，没什么。”

　　许清茶心道她现在的心情可绝不是尴尬。

　　她心跳剧烈得都快蹦出嗓子眼了，玩过山车和蹦极的时候都没跳成这样。

　　宋礼走到她面前说：“倪瑶她二叔倪老板回来了，我一会儿要去找他。纪坤不急着用这吉他，你下午拿回房间去玩？”

　　许清茶抱着吉他，轻轻点头：“好。”

　　-

　　宋礼离开以后的整个下午，许清茶都坐在床上震惊地发呆。

　　这一个“纪”字让她整个人都乱掉了。

　　暗恋了四年的人竟在她身边？

　　刚开始是心跳乱得停不下来，身体也忍不住颤抖，颤得她呼吸一阵阵发紧，快要哭出来。

　　后来终于止住身体生理性的颤抖，眼睫还忍不住颤抖，大脑又开始乱得不行。

　　脑子很乱，有一些猜测不断在脑子里像飞虫一样飞来飞去，挥不走，又停不下来。

　　像瀑布冲刷石子，不断地敲击在她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上，敲得她心里一阵阵的慌乱。

　　她与纪先生聊天的英文名Mulberry，取自父亲的桑姓。

　　那么，纪先生与她聊天的姓氏，若是取自他母亲的纪姓，就再正常不过了。

　　她暗恋了四年的纪先生是宋礼吗？

　　宋礼是谁？

　　是她妈妈恋爱五年的男朋友的儿子。

　　是她偶然认识的奶茶店长纪坤的好朋友。

　　是她店长的好朋友。

　　这么深的巧合，是杀猪盘吗？？

　　但谁家杀猪盘也不至于埋线四年还每个月给她打钱的吧……

　　许清茶怀里抱着抱枕，圆圆的眼睛惊得像听到门外异想发呆的猫猫。

　　有可能是宋礼知道父亲和她妈妈谈恋爱，故意在四年前用纪先生接近她吗？

　　不可能，四年来纪先生都没有在言语中撩过她，应该就是巧合。

　　之前因为宋礼姓宋，她就将很多她第一眼看到他时的感受都忽视掉了。

　　她知道纪先生的所有量体数据，并且背得很熟，所以她在看到宋礼的第一眼时，他明明就已经与她想象中的纪先生完全重合了，但她只当作是碰巧而已。

　　如果不是碰巧呢？

　　如果，真的是他呢？

　　许清茶反反复复地不敢细想，又心乱如麻的控制不住地顺着想下去。

　　一旦开始怀疑这件事，之前被她忽略的蛛丝马迹都冒了出来。

　　似乎是在她知道纪坤不是纪先生以后，宋礼突然开始在两位长辈面前叫她妹妹，并且接送她上下班。

　　而纪先生也是在那之后忽然对她说想要见她的话。

　　虽然纪先生那几次邮件发过来的时候，宋礼在她身边，没有碰过手机，但邮件又不是非要实时发送，是可以设置定时发送的。

　　现在想想，宋礼像是故意留在她身边观察她的反应与表情……

　　她还问过宋礼，纪先生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宋礼回答说喜欢可爱的，而宋礼最近总说她很可爱。

　　宋礼还说他嫉妒纪先生……

　　宋礼是纪先生吗？

　　宋礼是什么意思？

　　宋礼有可能喜欢她吗？还是单纯出于好玩在逗她？

　　许清茶时而期待与紧张，心跳怦怦怦又紧又快，时而怀疑与担心，心跳慢得失去一拍又一拍。

　　脑子乱了又乱，呼吸急了又急，心跳断了又断，她高考查成绩被卡得刷不开页面的时候都没这么慌乱过。

　　如果宋礼真的是纪先生呢？

　　天啊。

　　许清茶全身血液突然像火山爆发一样往上冲。

　　她好像每天都在宋礼面前张牙舞爪地叭叭她有多么喜欢纪先生？

　　救命啊——

　　许清茶双颊爆红，抓起被子盖在脑袋上，在被子里发出长长的闷声低叫。

　　难怪宋礼最近总对她笑，因为他每天都在现场看戏消遣她啊——

　　太坏了啊——

　　-

　　晚上十点钟，许清茶从浴室洗完澡出来，慢吞吞地吹干头发，继续红着脸思量。

　　到底是不是她敏感想太多了？

　　宋礼到底是不是纪先生？

　　如果宋礼真的是纪先生……宋礼很坏，纪先生很完美，她实在很难将两人合成一个人。

　　不对，她似乎不应该仅仅通过一个“纪”字就确定宋礼是纪先生，她要先确定宋礼是不是纪先生。

　　她不能直截了当地问宋礼，毕竟宋礼很可能不承认，她只能拐弯抹角地试探。

　　她也不能去试探宋礼，宋礼如果真的是纪先生，他会有所察觉。

　　那她要试探纪先生吗？

　　怎么试探不明显，不容易被发现？

　　要在宋礼是纪先生的假设性下不动声色地试探纪先生，又要保证在宋礼不是纪先生的假设性下不让纪先生感到不舒服，好难啊。

　　许清茶翻来覆去地思量到夜里十二点，忽然想到或许可以装病让纪先生为她担心一下。

　　这么越想越可行。

　　这可以试到宋礼是不是纪先生，可以试到纪先生是否担心她，还可以试到宋礼是否担心她！

　　大聪明许清茶兴奋不已地爬起来坐到电脑前新建文档写邮件，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反复修改，给纪先生发去了一封深夜邮件。

　　【纪先生，晚上好，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我有一件事想请您帮忙，请问您在海滨市有认识的人吗，可以帮我介绍一下医术还可以的中医馆吗？

　　我最近经常头晕，但不敢同家里人说，怕他们担心。去医院挂号可能要转不同的科室和排队做检查，耗时太久，对我来说看中医把脉更方便一些。而我刚回海滨市不久，实在没有人脉，又不能向家人朋友打听，我只能求助到您了。请您原谅我的唐突，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p.s.我一位朋友的爷爷开了一家“中医堂”，我不能去这一家，不能让朋友知道。】

　　许清茶发完这封很像是讳疾忌医的鲁莽年轻女生辗转反侧后冒昧打扰的实在无助的邮件后，在逐渐起风的夏夜里，紧张地失了眠。

　　如果宋礼真的是她暗恋了四年的纪先生，显然性格有一点恶劣的坏人宋礼才是真实的人，纪先生只是存在于她的美好想象中。

　　可纪先生的才华，与她相处中的种种，他对她的尊重，对她的培养，也全部是真实的。

　　如果他们是同一人。

　　那她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许清茶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手掌老老实实地交叠地搭在被子外的肚子上，清晰地听风声在窗外像千军万马奔驰而过。

　　焦急地等待结果。

　　-

　　翌日清晨六点半，失眠整晚的许清茶收到了纪先生的回复。

　　纪先生给她发来了一个中医馆的地址与电话号码，让她尽快去看，并催促她最好还是去医院做全面检查。

　　这看不出宋礼是否是纪先生，但纪先生竟然早上六点半就给她回邮件了，这是不是说明纪先生是担心她的？

　　许清茶回道非常感谢纪先生，说自己今天上班，休息时会尽快去看，纪先生很快回复不客气，又一次催促她不能拖病，如果在上班时候不舒服，身体更重要，让她放下工作去医院。

　　先不提纪先生是否是宋礼，纪先生对她的关心都让她心里暖暖的。

　　清晨七点半，许清茶准时走出房间，如往日一样问晨好，去厨房帮忙端粥。

　　宋礼正站在厨台前向餐盒里放水果，眼睫低垂，侧颜清俊，状态好似比平日里要安静，气场上好似也比往日里平和。

　　“哥哥早。”

　　许清茶浅笑说。

　　宋礼看了她一眼，状似和平时一样，收回目光摆着水果问她：“昨天下午练吉他了吗？弹得怎么样？”

　　“练了一点，还行。”

　　“嗯。”

　　许清茶抿了抿唇，缓步经过他身后。

　　宋礼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淡淡清香，和他房间里的清香是一样的，有如高山雪松令人清心宁静的松脂香，有如森林夏夜令人感受神秘的花草香，亦有如午后阳光令人感觉暖融融的味道。

　　许清茶鼻子轻动，同时继续向前迈步。

　　而后她故意身影一晃，突然停步，抬手用力扶厨台深呼吸。

　　宋礼顺着她扶厨台的手逐渐望向她，视线定了两秒，欲言又止，收回视线。

　　“茶茶怎么了？”

　　母亲看她突然停步，问她。

　　许清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没事，就是早上有一点起猛了。”

　　说完，她飘着余光观察宋礼的反应。

　　这段时间她对宋礼有了一些了解。

　　如果他不是纪先生，他听到她说这话，大概会轻声笑出来，笑话她起猛了。

　　五秒后，许清茶紧紧咬着牙地收回余光。

　　她没有听到宋礼的轻笑，相反，她看到宋礼蹙着眉低下了头，仿似在担忧着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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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你确实该担忧什么事：）
掉马啦，角色调换，茶茶开始占上风啦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