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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大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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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不只是宿伏,就连那一众围着他的壮汉都怔住了。
但回过神之后就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区区一个喷雾就能保的了你吗!兄弟们,动手!”
说着,几人已经挥起了拳头准备动手,领头的李哥这才缓过神,本来想要组织,但看着那拳头即将落到谢容隐的脸上也没见人产生异样,就没有喊停。
而这当然是因为宿伏对谢容隐手里那个罐子感到好奇。究竟是什么喷雾给了谢四公子这么大的安全感呢?
下一秒,他就得到了答案。
刺啦。
谢四公子捂着嘴巴和鼻子按下了喷雾,喷嘴里顿时喷出了一阵猩红的水雾,冲过来的一众壮汉下意识地吸了一口之后,面色骤变——
“辣、辣辣辣!救命!辣死我了!”
“眼睛,眼睛要烧起来了!呜呜呜!”
“水,水呢!我要水!”
“……”
一转眼的功夫,一众壮汉倒在地上掩面痛哭流涕。
宿伏隔了老远只嗅了一下,也被辣的鼻子像烧起来一样火辣,最后还是用妖力才揭了过去。
他转头看向站在人堆里的谢容隐,对方正晃了晃手里的瓶子,宿伏视力极佳,清楚地看到了喷雾上面的标识:99.99%浓度魔鬼辣椒水。
对方确认余量足够之后,他又重新攥紧,似乎时刻准备再来一喷。
宿伏看着满地商患,一时无言。
“谢四公子……是个狠人。”
而李哥等没冲上来三人,在对上谢容隐投来的目光被吓得虎躯一震,甚至有人还在放狠话:“小子我警告你,你敢对我们动手!李氏集团不会放过你们的!”
谢容隐连眉都没抬一下,“正当自卫而已,就算你刑法成精,也奈何不了我。”
“你——”被堵得哑口无言的小弟突然眼尖,发现了一堆足有十一二个全副武装的保安急匆匆赶来,领头的正是他们的老板!
大喜过往地跳起来冲他们招手:“老板我们在这里!”又龇牙咧嘴地冲着谢容隐发狠话:“我们老板来了,今天你跑不掉了!你就等着被打断腿吧!”
压根走不了、也没打算走的谢容隐冷笑一声。
说话间,那老板,一个四五十岁的魁梧胖子看着倒了一地的小弟,和被放在皮卡车斗上放着的青铜小鼎,再一听小弟说对方还叫了人,顿时勃然大怒。
胖手一挥,指着谢容隐凶狠地说道:“兄弟们!给我好好地教训他一顿。”
“是,老板!”
全副武装的保安拿着防爆刀叉棍棒包围了谢容隐,俨然一副瓮中捉鳖的架势。
先前发话那小弟得意地像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你完了,这一次我跟你讲。”
搞不明白这群人为什么喜欢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谢容隐忍无可忍,罕有地带了脏口:“一群傻逼。”
宿伏听着乐了:“原来也不是乖猫猫嘛。”
不得不说,这四字杀伤力堪称强大。
小弟被气得直跳脚:“老板,你听见没,他骂你傻逼。”
老板想也没想:“妈的,给我往死里打!”
就在宿伏准备出手时,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怒喝:“都干什么呢!都给老子住手!”
“谁敢坏老子好事——”胖老板愤恨回头准备呲他一脸,当看到四五辆特警车,开着警灯,鸣着警笛乌央乌央地冲过来时,胖老板整个人都被吓傻了。
此刻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警察怎么来了!
唯有先前出声的小弟突然回神,双目怒瞪谢容隐:“是你——”
“干什么呢!我们都来了你还敢挑事!嫌牢饭不够吃是吧!”
行动干练有素的特警一眨眼就缴了在场所有人的械,就连谢容隐的辣椒水喷雾都没幸免于难。
等控制完场面,领队杨明摘下了头盔,一张不怒自威的脸庞环视四周,高声问道:“谁报的警!”
谢容隐道:“是我。”
“你?”
杨明眉毛一挑,打量着面前这个堪称文弱的青年,指着胖老板那一群人说道:“一群乌合之众,这就是你说的大案要案!”
要知道,他都已经准备休假了,结果就被上面一个电话指明带队出来,还特意叮嘱大案要案,搞得他紧张的要死,结果到地一看,完全就是小鸡互啄被夸成了空战。
他已经打好了腹稿,只要对方一点头,就教育一通夸大事实会造成的危害。
却听谢容隐淡淡地说道:“战国王侯墓被盗,算不算的上大案要案?”
“虽然你是被害者,但我今天……哈?你说啥?王侯墓!??”
下意识将腹稿说出来的杨明急忙刹车,然后回味对方的话,神色一下变得严肃起来:“你把你刚刚说得,重新说一遍!”
谢容隐指着还在他皮卡车斗里的青铜小鼎,解释道:“鼎在古代意味着权力,在看中身后事的古代,一般是祭祀用的重器,虽然士大夫也能使用。而这一尊,注意看它的花纹,是凤鸟纹和蟠螭纹,而得以使用这种规制的,只有王侯,甚至能精确估测为南部文明之一。”
杨明听完不禁反驳道:“但这也不能说明这是真……”
“看它的颜色和材质,它并不是完全地呈现青色,依稀能够看出它还泛着黄金色吧?那是因为青铜器刚烧至是呈现金色的,长久与空气接触产生了氧化就会生锈变成青色。而看如今这个成色,大概率是从一座刚刚密封完善的大墓之中出土,接触空气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半年。”
杨明听着他条理分明的解释,其实也信了,但心中总归还有疑虑。然而不等他开口,谢容隐像是看穿他所想,主动解释道:
“或许你会想,是不是伪造的?当然,现代科技的确能够伪造,但造的这么自然的,呵,那它的就是真的了——分不清真假,那不就是真的么?”
“按照当前黑市行情,它一旦出海,成交价格就不会低于五千万。而且……”谢容隐道:“如果真是王侯级别的墓的话,依照周超列鼎制度,规格不会低于七鼎。万一墓主人跟天子沾亲带故、功臣等等额外获得殊荣的话……”
此刻的杨明还沉浸在他刚刚说得金额上,他在心里默数,一个鼎五千万,七个鼎那就是……
“三个半小目标!嘶……”
杨明倒吸一口冷气。
此言一出引起哗然一片。
那姓李的老板终于回过神,挣扎着站起来,迫切地解释道:“怎么可能,这就是我收的一个鼎,是工艺品!工艺品!”但他眼底的慌乱却难以掩饰。
谢容隐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轻飘飘地说道:“杨队长你实在不相信我说的,测个碳十四就行了,花不了几个钱。”
两相对比,杨明也对谢容隐信了个八成,二话不多打开了对讲机:“呼叫总部,请求支援。”
目睹全过程的宿伏满脸复杂,他本意只是想试探一下这位谢四公子,却不曾想闹得这么大——
他见到那青铜小鼎的时候就排除了四相作祟的可能,虽然那上面的确有九幽兰的气息,但格外微弱,对人产生不了影响,应该是意外或是被牵连所导致。
若是真如谢容隐所说这个青铜鼎出自千年前的墓葬,那也说得过去。
毕竟在那个还未开蒙的年代,多得是王侯沿用殉葬等恶习。若是遇见残忍的生殉,浇筑封土后,那墓穴中就成了一个巨大的密闭熔炉,血肉、怨气、灵魂等被拘禁日夜摧残折磨,极为容易滋生阴物。
归根结底,他没料到这位谢四公子有一双火眼金睛。
望着赶来的警车越来越多,始作俑者之一的宿伏叹息一声,任命地履行起自己玄调局探员的职责,清扫玄学的痕迹。
他懊悔道:“早知道就不搞这一下了。”
青铜鼎凭空消失——监控故障
……
不得不说,宿伏的手法干净利落。
鉴识人员把监控录像翻烂了,也没看出青铜鼎是怎么跑到谢容隐车上的原因。最终只能定为了古宝斋贼喊捉贼,认定对方想敲诈谢容隐一笔,顺便圆了皮卡突然爆胎的未解之谜,并成功给李老板等人的罪行上又多添了一笔。
没错,经过一下午诸多专家望闻问切等手段,已经证明那青铜小鼎正如谢容隐所说的一样,属于一个战国古墓的随葬品,规格出处分毫不差。
虽然警方还没有撬开李老板等人的嘴,没有得知这个青铜鼎的具体来源,但这种等级的物品基本是重点文物,交易就是重罪。更别提警方还翻到了这位李老板与外国人交易的记录,等着李老板怕是无期起步。
谢容隐对此一脸淡然。
他因为是报案人员,加之初到云度,迅速就被排除了嫌疑。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被请到了休息室里。
一直到他的身份信息被核查完毕之后,才有人来通知他可以离开。
对方进来第一句就是不加掩饰地夸赞:“原来谢先生是郑老的弟子,怪不得一眼就看出了青铜鼎的来历。”
来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精练男人,外套被刻意脱下来了,但举手投足间的气质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鄙姓章,章瑞明。把谢先生一个人留在这里这么久了,是我失礼了。”
谢容隐猜到他是什么高官,对方没有主动道明身份,他也就权当不知道,客气地回道:“章先生谬赞,毕竟那是个贵重物件,小心些也是应当的。”
“哈哈,理虽然是这么个礼,总归还是我们有所怠慢,要不这样吧。谢先生可否留下用顿饭,一是为了答谢谢先生为国家追回一个国宝,二则是为了失礼当赔个罪了。正好今晚有很多学术界的泰斗赶来,大家正好能聚一起交流一下学术?”
谢容隐却毫不犹豫地回道:“章先生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刚搬来云度,家中还有很多杂事等着处理。”
这个拒绝近乎直白,让章瑞明一时也有些惊讶。回过神来,他仔细打量了谢容隐,对方那温和的表象下的难以撼动的刚毅,让章瑞明不禁对这个年轻人高看了两眼。
“既然谢先生有事要忙,那我就不多留了。”
谢容隐点头,起身就要离开房间,就听章瑞明突然饶有深意地叮嘱道:“谢先生,有事随时找我。”
“嗯,多谢。”
客套完,谢容隐便快步出了警局。
出门后就发现来时艳阳高照的天此刻黑云压顶,谢容隐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刚走出一步,豆大的雨珠骤然砸在地上,哗啦哗啦的,越下越大,俨然一副我就是不让你走的架势。
“倒霉。”
没带伞、车也被保险公司拖去修理、手机正好没电的谢容隐望着雨幕,正能无奈地等雨停。
然而这时,他的面前忽然多了一截伞檐,身后传来了一个清冽的声音:“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不介意的话,我送你一程?”
谢容隐回头,就叫身后站着的是一个少年。
十五六岁的少年比自己稍矮一些,竭力掩藏自己眉峰的锐利、只为让自己脸上的笑容显得愈发善意。
装乖的坏胚。
这是谢容隐对宿伏的第一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