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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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憎恨高弗米德这件事听上去毫无道理，甚至显得我有些无理取闹。
虽然只是亏钱了我金币的酒钱，但对方却提供了那间不足65平方英尺的阁楼容纳我落脚，不需要我支付任何房租。
从任何一个意义上来说，高弗米德都是一个好室友。
他没有任何不良习惯，体贴入微，即便是最挑剔刻薄的人（比如我），也会觉得对方是个很好的室友。
除了不太擅长光明魔法，也不太擅长炼金术之外，高弗米德的其他课程还算拿得出手，偶尔我遇到的一些问题，他愿意无私地帮助我。
甚至还会答应我许多无理的要求。
我们租住的那个阁楼当夏季到来的时候就是一个噩梦，不止一次在凌晨5点的时候，我因为闷热从睡梦中醒来。
我躺在床上，开始怀念我叔父的楼房，然后我故意使坏，抬高右腿，踢了下床铺。
可惜高弗米德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好，对于我的骚扰他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我又加大了力度，直到踹到了第五次的时候，高弗米德睡着的上铺发出了一阵嘎吱的晃动声——那是来自于年久失修的木板床——我立即收回了自己的腿，假装睡得很熟。
我又听到了一些声音，头顶的床铺稍微晃动了一下，紧接着是高弗米德踩着床脚的爬梯下来的声音，他声音放得很轻——可在这糟糕的环境里，一切还是放大了。
我能听见他衣服摩擦的声音，他赤脚踩在地板上后，木质地板发出的嘎吱声响，还有对方慢慢靠近的步伐。
我于是更加努力地装睡，祈祷高弗米德别发现我的恶作剧。
我能听见他弯腰的动静，还有一个高弗米德的身躯笼罩在我上半身后投下的阴影，他似乎是在观察着我，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
他伸手，我更加祈祷他别发现我在装睡，然后我感觉我自己的额头被人轻轻抚摸了下——他擦走了我从发根里渗出来的汗液，然后他站起来，离开了我的下铺。
我意识到他离开之后，有些想要眯着眼睛观察他在做什么，又担心他会发现……直到确认他已经来到了我们桌子的位置之后，我才悄悄睁开了左边的眼睛——只是眯了一条缝，我相信高弗米德应该无法发现。
他确实没有发现。
高弗米德伸手打开了那一边的窗户——我能感觉到属于清晨的带着一些燥热的风，顺着窗户那边吹来。
空气里弥漫着街道上混杂的气息，动物的气味，残留在地上的马粪，还有一些别的因为天气炎热发酵的味道。
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怀疑这是高弗米德发现我装睡的恶作剧。
过了几秒，我发现高弗米德似乎想要离开窗户边，我又闭上了眼睛，然后我听着他的脚步声穿过阁楼，离开了大门，然后是对方下楼的声音。
我有些诧异地从床上撑起身体，不明白高弗米德为什么会在凌晨5点的时候离开？
我从床上走了下来，慢慢来到了打开的窗户旁，吹来的风虽然味道难闻，但还是吹干了我汗湿的头发……我趴在打开的窗户上，等待着会出现在楼下的高弗米德的身影。
我在心底默默倒数着时间，过了2分钟后，我果然看见了高弗米德出现在街道上的身影，为了担心被他发现，在看见他离开这栋房子之后，我立即把脑袋缩了回去。
又过了一会儿，我才探出脑袋，想看看高弗米德做什么去了——他去的不是真理学院的方向，而是选择去了市场。
几分钟之后，他的身影就隐匿到了那些低矮的建筑物里。
我趴在窗户上，感觉有些无聊——为自己幼稚的举动——我决定今天对高弗米德好一些，起码请他吃点学院里难吃的午餐。
我抱着这种念头回到了那张木质的高低床上，然后躺在了下铺上，空气里依旧闷热，还多了点我讨厌的味道。
可流通的空气还是让这间阁楼的闷热有所消退，于是我继续躺在床上，准备再睡一会儿……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高弗米德已经回到了阁楼。
他正坐在那张我们共用的桌子上，那扇窗户已经关闭，但阁楼却变得凉爽起来。
“睡得还好吗？”高弗米德似乎听到了我起床的动静，回头问。
“还行。”我有些心虚地说，坐在床上准备寻找房间内凉爽的来源——很快我就找到了它——一个大约两本光明魔法初级课程课本那么大的冰块被放在了盆里。
我立即下床，踩着地板，然后蹲在地上看着放在下铺旁的冰块，紧接着抬头看着高弗米德，“你从哪儿弄来的？”
“市场上一些只学习了元素魔法入门课程的商贩，会售卖冰块。”他简单地解释了下，从桌子旁走到了我的身边，然后一起蹲下去看这个冰块。
“元素魔法？”我伸手摸了下冰块，“我以为这很贵。”
相较于光明魔法，元素魔法能否成功，更取决于你和元素之间的亲和力——我曾经见过一个擅长火元素的男人，对方也向我炫耀过他的火焰——事实上，对方只学了最基本的入门魔法，他夸耀的能够点燃柴火的能力，还不如市场上最便宜的打火石。
“不算便宜。”高弗米德说。
“约等于我们今天的饭钱。”
如果是以往，我一定会斥责对方的浪费，时刻提醒对方还欠了我2枚金币这件事——但现在我选择闭嘴，只是伸手感受着眼前冰块散发的冷气。
“确实不便宜。”我含糊地说。
高弗米德没有说话。
几秒之后，终于是我没有忍住，我看向高弗米德，“你为什么会想要买冰块？”
高弗米德下意识抬眼看了下上铺。
我心虚地转过视线。
“如果你下次觉得很热，可以直接对我说。”他说。
“不必踢我的床板。”
这太尴尬了！我想！我没想到高弗米德居然知道是我把他从睡梦里踢醒的。
“你在说什么？”我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站起来，然后转身坐到床铺上，看着还蹲在冰块旁边的高弗米德，“如果是梦游的话，我道歉。”
“我想我应该是在梦游。”
高弗米德当然没有拆穿我拙劣的谎言，他总是这样，习惯性地包容我的缺点和小心眼。
当对方逃亡之后，我住在那间不足65平方英尺的阁楼上。
同样是一个闷热的清晨，我再次从睡梦中醒来——我抬头看着上铺的木板，又踢了几脚——这次却没有高弗米德从上铺上下来。
我瞪着上铺看了一会儿，最后走下床铺打开了窗户——扑面而来的马粪味让我清醒了很多。
我把半个身体都伸到了窗户外面，感受着从外面吹来的风。
兴许是我的行为过于嚣张，很快就引起了楼房下某些人的注意，他们拼命挥舞着双手，好像是在引起我的注意。
我看过去，发现是之前容许我们捡水果的老板，于是和她打了个招呼。
她喊着我的假名，然后焦急地对我说了一个消息——
“……高弗米德在逃亡中去世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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