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高中生的日常》51号的团团

5、鬼面之城（5）

　　过了十分钟左右，中年女人的脚步声终于停了下来，接着灌入林婧怡耳中的就是清脆的流水声，飞泉击石，声声入耳，原本该是一片世外桃源般的宁静美好，在这充斥着火山的沙漠地下城中却显得格外违和。

　　察觉到牢牢扶着自己的中年妇女逐渐走远，头上一直严阵以待的老妇人的手也完全移开，林婧怡缓缓摘下了嫣红的盖头。

　　眼睛因为突然遭遇从阴暗到敞亮的不适应而一时有些看不清楚，但面前的潺潺流水，鲜花绿草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致，既与村子里干枯麻木的风格完全不一样，也明显不符合沙漠中地下城的设定。

　　四周已经看不见人影，只有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小狐狸从远处树枝上轻灵欢快的蹦哒过来，一下子从几米高的地方扑进林婧怡的怀抱，完美正中红心。

　　小白狐狸仗着自己体型娇小毛发干净蓬松，把软fufu的脑袋一把埋在林婧怡怀里蹭啊蹭，蹭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睁着两只卡姿兰天蓝色大眼睛眨巴眨巴抬头着望向穿着简陋红嫁衣的少女。

　　熟悉的眼神，熟悉的配方。当小狐狸从远处快乐蹦哒过来的时候，林婧怡就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沉沉，虽然狐狸眼睛相比于狼眼睛没有那么大，但是那种依恋清澈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于是伸出手，用双手把小狐狸牢牢圈住，她记得沉沉曾经说过，他们狼族，一旦变成动物形离开亲密的人，就会变得有些缺乏安全感，需要抱抱亲亲举高高才能哄好。

　　小狐狸也紧紧地将头紧紧地贴在林婧怡胸膛前，耍尽可怜，做尽依赖模样。

　　温存完毕，下面该探索四周，弄清楚他们到底到了什么地方来思考下一步对策。

　　看了看面前明显不能开口说话的小狐狸，林婧怡无奈地撸了撸看起来就很好rua的狐狸头。

　　沉沉在厄世界被变成动物的情况不是没有过，但是属实是千载难逢，这次在张唯一的厄世界里居然又遇上了。

　　沉沉每次变成的生物品种也是全凭运气，最奇葩的一次居然变成了一只蓝细菌，全程附着在她的头上，直到那个厄世界解开了，才突然从她背后出现。

　　这次毛茸茸的小狐狸可谓是深得她心，睁着水汪汪的卡姿兰大眼睛，又好rua又可爱，让她忍不住散发出伟大的母性光辉，不停地想要撸啊撸。

　　小狐狸也不挣扎，听话地窝在林婧怡怀里，被撸得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周围的环境很是奇怪，在沙漠的地下城中居然还有四面环水的地方，四面的水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小溪或者河流，而是存在于四大名著《西游记》中的水帘洞。

　　四面环绕的水帘洞长得和绘本上画的一模一样，从中可以推测出来张唯一一定是个资深的《西游记》爱好者，其相似程度让林婧怡不禁怀疑这里面随时会蹦出一群花果山的猴子。

　　像是听到了林婧怡内心的呼唤，刹那间此起彼伏的嚎叫声响彻原本安静清幽的山谷，毛发颜色且各异长短不一的野猴子从四面的水帘洞俯冲下来，彻底将一狐一人组包围。

　　一个个猴子张牙舞爪地咆哮着，两只爪子用力地捶着胸膛，就像游乐园的“暴力猩猩”项目那样，用粗大的鼻孔喘着粗气，温热的气体因为和山谷间存在的强烈温差，在呼出鼻孔的瞬间就化成了汩汩白雾，在氤氲的晨间湿气中，显得更为可怖。

　　正常人要是见到了这样的场面，总免不了露出几分惧色，更有甚者甚至会惊慌失措得大叫出来，但作为游乐园的忠实顾客，眼前这些不断捶打胸膛的大猴子逐渐和记忆中游乐园里那只举着游客列车的黑猩猩重叠在一起，林婧怡竟然有几分忍不住捧腹大笑的冲动。

　　暴动的猴子并没有直愣愣地冲向他们，只是在极近的距离内堪堪擦肩而过，然后一溜烟冲进对面的水帘洞，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这与其说是一次危机的化解，更确切的说，这更像是一次山神给他们的下马威，主要目的是警告他们乖乖听话不要有出格的想法。

　　作为一个多年侵淫厄世界的老油条，林婧怡深谙“反常必有妖”的道理。按理来讲山神倘若真的强大到无所不能，又怎么会屑于利用威慑的手段来逼新娘子乖乖就范。

　　所以，林婧怡推断大概率山神并不是村民口中法力无边的存在，相反，有极大的可能山神现在处于极为虚弱的状态。只有这样，它才选择了先让那群猴子来吓蒙前来的“新娘”，然后坐享其成到手的“大肥羊”。

　　如果真的如此，那这些看起来本来温顺亲人的猴子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也不足为奇。

　　思及此，林婧怡决定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永远是面对未知最好的法宝，她决定先保持沉默观望山神娶亲到底是想干什么

　　在所有猴子回归“花果山”之后，四面山谷又恢复了完全的宁静，刚才所谓的喧闹仿佛不过只是一场短暂又离奇的幻觉。

　　紧接着，一个苍老严肃的声音响起：“有罪的地下城女孩，你的出生便是最大的原罪，今天你三生有幸，能够作为山神的新娘来到地下城的禁地，还不快快跪地伏拜。

　　林婧怡当然不会跪一个身份未知的东西，就算是真的神，沈沉渊也不会放在眼里，更别说这个身份打个问号的东西了。

　　于是二人像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似的，依旧直挺挺地站着，但苍老的声音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指令竟被它口中的有罪之人忤逆，直接发出了下一道指令：

　　“有罪的地下城女孩，现在，把你的衣服全部脱下来，接受山神的洗礼。你要明白，自你出生开始，最大的罪恶就已经降临，你的存在将带给整个地下城村庄带来无尽的灾难痛苦，只有接受山神的洗礼后，身上天生的罪恶才能得到缓解。”

　　好像已经猜到了张唯一的厄世界的一部分成因，饶是已经经验丰富，林婧怡还是露出了难看的脸色。

　　突然，怀中一直卖萌的小狐狸跳了下来，直奔向北面的水帘洞，然后，毛茸茸的爪子不知道触发了什么机关，原本滔滔不绝的水流顷刻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已经开始枯萎的古树。

　　古树的中心有一个巨大的缺口，衰败腐烂的迹象正是以那里为中心开始向周围蔓延。

　　“嚯嚯嚯嚯嚯嚯，好，好大胆，竟敢觊觎山神之心，你们绝不是地下城的居民，地下城的居民绝从来不会忤逆山神的旨意，我要让你们这些外乡人付出擅自闯入的代价。”

　　说罢，不知何处起了一阵妖风，明明也算不上凶猛，却正好将林婧怡脸上的红色狐狸微笑面具吹落。

　　紧接着，成千上万的猴子开始发出尖锐的鸣叫。

　　“糟了，这颗丑树要吸引其他村民前来，到时候我们被发现是不戴面具的外乡人，就会被扔进那个焚化炉里面。”

　　来不及想太多，林婧怡赶忙跑道小狐狸那个位置，然后一把捞起小狐狸，不管三七二十一埋头狂奔进了水帘洞。

　　现在只希望这里的居民顾忌老树的威严，不要进入水帘洞，否则纵使她有百般武艺，也双拳难敌四手，无法与数量众多且团结一心的地下城村民抗衡。

　　水帘洞哪怕已经不再有新的水留下来，但洞内濡湿的痕迹却并未消失。

　　墙上居然有几幅壁画。

　　第一幅壁画上有一男一女，从两个人亲密的姿势来看，二者应该是夫妻。
　　女人爱慕崇拜的眼神，男人也年纪轻轻风度翩翩，他们的右手无名指上都戴着一个硕大的钻石戒指，看得出来此时才新婚燕尔。

　　继续往右是第二幅壁画，画上的女人穿着宽松的米白色连衣裙，带着温柔的笑容，低头轻柔地抚摸着已经隆起很大的肚皮。旁边的男子一脸满足幸福的样子，但他的身材已经开始微微发福，和现在张大志的模样已经开始些许有重合之处了。

　　第三幅图，是一张医院的诊断表格，上面显示 ：
　　患者：张大志。
　　病因：心衰病。
　　诊断意见：建议尽快寻找配型心脏，进行心脏移植。

　　第四张壁画很明显，描述的是产房里面的情况，医生接生了两个可爱的孩子，是一对龙凤胎，虽然小孩子脸上皱巴巴的还做出大哭的表情，但新生命的降临总是美好且富有活力的。但手术床上的女人此时双手已经松松地下垂，脸色灰白毫无生气，这不难看出手术室门口刚刚进行了一场保大保小的世纪难题选择。而手术室前丈夫张大志的选择也显而易见。

　　第五张壁画很温馨，此时张大志在事业上已经名利双收，坐拥财产无数。在豪华的大别墅的游泳池边，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眼神慈爱地看着一双大约五六岁的儿女。此时的张大志因为心脏衰弱的原因而十分虚弱，但望向女儿的眼神却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暗。

　　第六张壁画不再是鲜艳的色彩，而是呈现深度的灰黑色，一眼看上去极其压抑，令人喘不过气，但画的像素依旧非常高清，可以让人一眼看到其中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