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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人物的历史悲欢 ...

  •   2007年,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著名的国哥伦比亚大学发出了一份寻人启事,寻找100多年以前一位名叫丁龙的中国人。2012年,中央电视台国际频道也在《华人世界》中,寻找这个丁龙。除此之外还有《南方周末》等媒体也都寻找这个人。美国有一所伟大的汉学中心——哥伦比亚大学的东亚系,哥伦比亚大学东亚系也因此成为美国最早、也是最著名的汉学系之一。丁龙身为一个亚洲人却奇迹般地捐助创建了哥伦比亚大学汉学系,是现在哥伦比亚大学东亚系的创始人。
      所有人都在寻找这个神奇的亚洲人,而他的身影于1906年却已经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我们现在只能试着去寻找他的生活经历。
      时间开始回到1875年广东的一个小渔村;一个憔悴风一吹就倒的女人对一个瘦弱衣不蔽体的男孩男孩说“乖阿仔,你要好好听话,只有好好听话才会有饭吃知道吗,一定要好好活着回来见阿妈,听到了没有龙仔。不要像你阿爸一去不回听到没有听到没有,一定要回来啊,一定记着啊。”女子抱着孩子失声痛哭。小男孩抱着妈妈说“我懂的阿妈,我懂的,我一定会好好听话好好干活一定会回来见阿妈,阿妈别哭,我记得阿爸说孔圣人说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会没事的,只要我按照孔圣人说的来做,我一定会好好的回来见阿妈的。”
      另一边一个男孩带着期待的表情对抱着他的阿妈说“阿妈我出去是挣大钱的,我一定要挣好多好多钱,我要吃香的喝辣的,阿妈我还要带你住大房子睡大棉被,我们再也不用过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了”抱着他的女人拍了一下男孩脑袋说“啥孩子啊!你个愣头鱼啊,好的啊,阿妈等着你的大房子大棉被,你可不能学你爸啊忘了回家的路。”在呼啸的海浪的中,这两对对刚刚丧夫丧父的母子将进行着最后的告别。轰隆隆的雷声中一拄着拐杖的老翁说“龙仔,华仔,海上讨生活不容易,可是出去闯荡也不容易啊,你看看咱们村里这些人要么是去打渔一去不回,要么是出去闯荡一去不回,世道艰难,这是一条随时都会没命的路啊。在外面要想活下去只能靠你们自己了。家里的事放心吧,你们的阿妈我会照料的,我这个族长很不称职,救不了你们的阿爸也帮不了你们什么。在外面你们要互相扶持,一起出去,一起回来。出去了不要忘了回来了,别忘了你们还是中国人啊,根还在这里家还在这里啊。”
      在女人们的哭泣中和族长的期盼中阿龙和阿华踏上了去挣大钱的征程。他们象装“猪仔”一样将其关押在拥挤不堪的底层船舱,不分性别的都被集中关到一个“猪仔馆”的笼子里。这种“猪仔馆”三面被茅草栅栏团团围住,只留一面安装狭窄的铁门。船主为了防范他们的反抗,不顾炎热天气,命令紧闭舱口,舱内犹如蒸笼,他们在酷暑中航行两、三个月,一半人因染上传染病而在途中丧生。栅栏中经常发出恶臭,还有白天黑夜无休止的哭嚎。当他们被运上船之后,他们“日则并肩叠膝,夜则交股架足而眠”。同时为了防止苦力反抗,那些看守人员都荷枪实弹,苦力稍有不顺,就会被拳打脚踢,皮鞭加身,没有饭吃,只好饿着肚皮。
      特别是在烈日中航行,华工们焦渴难耐,就以身上仅有的卖身钱向水手们换水喝,这些水手则乘机敲诈。“给我点水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要渴死了”一个虚弱的男子抱着一个白人男子的腿道,“滚开,滚开,喝什么喝,你们这些猪整天就知道吃喝,死了更好也不差你一个,再说再说我把你扔海里喂鱼。”白人男子一脚踢开抱住他脚的那个人。白人男子越想越气“正好今天还没有运动,就拿你运动运动”一把揪住刚刚说话的男子的辫子对他进行拳打脚踢,你这个猪鞭子我要好好试试,看他结不结实,该死的贱民,一翻运动之后,男子终于出一口气,“真是晦气,你不是想喝水吗,来给你喝,白人男子解开自己的皮带,”喝吧,喝吧,你们这群只配喝尿的贱民。”男子疏解之后把地上的男子一脚踢开,锁上船舱的门离开了,只剩下地上奄奄一息的黄人男子。
      阿龙紧紧按住阿华的肩膀,“你忘了第一天来的时候船长说的话了吗,反抗立刻打死,忍住,忍住,上岸了就好了,上岸了就可以不用受这些人的虐待了”“我忍住不住,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受他们这些船夫的虐待,我们是去打工的,不是去挨打的,照这样下去,不到上岸我们就都渴死了饿死了。”“昨天那个人已经死了,你不记得这些天到底死多少人了吗,我们一定要撑住撑到上岸,我们还要回去见阿妈呢。”三个月后终于要到岸了,相比上船时的200多人现在不到100人,船舱里的大部分都熬不到上岸的那一天中途都已经被抛下海。大家个个身体恶臭,面黄肌瘦,虚弱不堪。
      “赶紧过来洗澡,你们这群猪,真的太臭了,真的比猪还脏”岸边男子嫌弃捂着鼻子,把他们赶到滚烫的硫磺水浴中。他们怕东方来的这些苦力传染病毒,就想出用此方法让他们在硫磺水浴中泡半天。在硫磺水中洗澡,皮肤迅速脱皮,很多苦力受不了,在水中嗷嗷叫,强大的腐蚀力这群原本就脆弱不堪的华工站都站不稳,“在水里都趴在水里,你敢站起来”一鞭子迅速挥过去,池边的人拿着鞭子和棍子,见突出的就打,“把你们那肮脏的病毒洗掉,把你们那层皮脱干净”。在水里泡了一天之后,带头的人总算心慈手软让他们出来了,可是却又有一半人在硫磺水中倒下了再也站不起来,高温和硫磺的腐蚀力让他们都歪歪扭扭站不直,“看看你们这群东亚病夫,站都站不稳,你们黄种人比鸡蛋仔还弱”岸边的人嘲笑道。
      “让他们滚,我不要留着猪尾巴一样崇拜魔鬼的人。让这们这些野蛮和落后的东亚病夫离我的土地远点,不要把他们肮脏的病菌传染过来,”一声声咆哮从屋内传出。“卡朋蒂埃,收收你的脾气,别忘了他们是全世界最便宜的猪仔,吃得少干的多反正他们很快都会死掉,不用白不用,别忘了你可是要建一座城的,没有这些下贱的猪仔怎么能快速的建成,放心他们碍不了你的眼,他们这些未开化的猪仔超级吃苦耐劳,给他们一点点报酬都争先恐后扑上来的简直就是白送的苦力。等到你的城市建起来了在把他们这些猪赶走也不迟”一个温和的男子安慰这个暴躁要发狂的男子说。“乔治,我警告你让这些下贱的猪一定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一定会抽死他们,我的鞭子最恨这些肮脏的血统。”暴躁的男子还在发怒道。“放心,放心交给我吧”乔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华仔和龙仔开始了在即将兴起的奥克兰中开始了自己的劳工生涯。阿龙与阿华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干到夜里才回来,每天哪怕是吃上一个馒头一碗白米饭就乐滋滋的觉得日子很有希望,现在吃的饱,终于不用饿肚子了,他们都抱着挣大钱的希望,希望能够挣到钱好风风光光回家,终于到了发工资的日子,其他工人劝说他们去街上找找乐子,现在街上又新进来一批女孩子,价格都便宜,让他们都去体验体验,都是国内的漂亮年轻女孩子,个个靓的很。
      阿龙和阿华拒绝了,不过他们还是准备去集市逛一逛,看一看这个外国的集市是多么不一样,两个人结伴来了集市觉得很新鲜,一不留神却撞到了一个白人青年,白人青年怒道“又是华人,这些黄皮肤人真是该死,总统为什么不下令把他们都打死,为什么还要留他们在我们的地盘,为什么还要让他们抢我们的饭碗”,“对,他们该死,打死他们,打死他们”旁边的青年也附和道,越来越多的人附和,把他们围在中间开始打他们。
      旁边酒馆楼上几个人在凭窗,一个说“他们今天是走霉运了,居然惹到这几个刺头,看他们也没钱消灾,看来今天要吃一番苦头了。”一个女子眼里闪过一丝痛苦“都是这样过来的,他们吃过苦,就会知道钱不是这么好挣的,以后就会小心了。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挨打是吗,谁没挨过”“没意思,算了,算了”楼上的窗户关了。刚才说话的女子走出门外,对楼下跑堂说“等下给他们送点药吧,叫他们以后小心点。”
      终于打累了,几个白人青年愤愤不平走了,跑堂跑出去把他们拉在一边给了一瓶药酒,“你们啊以后遇见白人,记得躲远点,能躲多远躲多远不要招惹他们,惹不起”“为什么明明是他们先撞的我们?”阿华气愤道。“在这里,白人是老大,华人是下等人懂了吗,在这里讨生活小心为上。”“谢谢谢谢你的药,我们记住了,多谢多谢指教”“别谢我,谢我们姑娘吧,都是我们姑娘太好心了,走吧走吧赶紧走吧”跑堂赶紧把他们撵走了。
      在这个处处新奇的城市里,阿华阿龙决定找点事做,阿龙决定学习请教向他们中间识文断字的人请教读书写字,而阿华则开始练武锻炼自己,他跟上次荣华酒家的跑堂混熟了天天去那边请教跑腿,看华龙天天夜里磕磕碰碰的写字说“阿龙,你下次也跟我去荣华吧,凌花小姐的字写得很好,还会读很多书,你可以请叫他,她人很好的”
      “凌花是谁?你去找女人了吗,你有多少钱够花。”“没有,没有,凌花小姐就是上次让跑堂大叔给我们药的那个小姐,凌花小姐是荣华最漂亮的姑娘啊,听说她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呢,家里以前是当大官的呢,以前家里都请很多佣人伺候的”“有钱小姐还跑到酒家坐堂,你别被骗了”“不是的,是跑堂大叔说的了,他亲戚以前就是凌花家的佣人了,她在厦门确实是大户人家小姐,家里以前宅子都有几百亩,佣人几十个,还不是他阿爸吸鸦片,把好好的家业都拜完了,她家里有坏心的亲戚了,看她长的漂亮,骗她出来打工,谁知道是坐堂小姐啊,听说大小姐当时发现受骗了,性子好烈的,不过契爷怎么会放弃这个摇钱树啊,调教了好长时间大小姐才接客的,契爷手段很厉害的,那里面的姑娘都怕他的”“怎么会这样,那她还能回去吗?”“不知道,听说他们有约定,契爷答应赚够了就放回去。”
      阿龙第一次见到凌花时,她正在窗边晒太阳,金黄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像是给她镀了一层金,细碎的光在她皎洁的脸上闪烁,阿龙就那样呆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生怕打扰了她的宁静。她是那么的神秘圣洁,带着高不可攀的光彩让人仰望,“看吧,是不是很靓啊,大小姐的母亲以前可是厦门有名的美女哩,当时连皇帝老儿都想娶她”跑堂吸了一口烟斗道,“可惜了大小姐,不然去给皇帝选妃也是可以的。”
      阿龙的感觉就是真是仙子啊比妈祖娘娘还好看啊,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啊。阿龙的目光呆呆的围着凌花的脸看。“别看了,来干活,晚上想看有的看,大小姐可会唱歌了。”天渐渐黑了,酒楼里的灯笼一个一个都挂了起来,阿龙蹑手蹑脚的走上之前凌花站的地方,似乎这样可以和大小姐站在一起更靠近她一点。“别吸了,该收拾收拾迎客了,你这烟瘾也太大了。”有声音督促说道,“放心吧,费不了事的,我有数”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
      阿龙奇迹的被这个声音吸引,向这个声音处走去,透过玻璃发现一个女子懒洋洋的正靠在床上吸食鸦片,屋里烟雾缭绕,透过烟雾看那个吸食鸦片的女子,正是凌花大小姐,她脸上笼罩在一片朦胧中,扬起的脸上似喜似悲似厌弃又似沉醉,“欲就麻姑买沧海,一杯春露冷如冰。好一个大好春天啊”“你啊看看你又掉诗文,那些老外又听不懂,他们最喜欢那些红玫瑰白玫瑰火辣热烈”之前劝说的女子道,“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这是我爹爹最喜欢的诗,我爹爹最喜欢李商隐了,可是这里都没有人知道李商隐是谁,可笑啊,可悲啊。”凌花嗤嗤笑起来。“凌花,阿月快下来,客人来了。”楼下鸨母叫道,“走吧,黑夜又来了,”凌花理理衣服和刚才的女子就要出门,阿龙赶紧飞快躲走了。
      “跑哪去了,赶紧过来帮忙。”在后厨帮忙的阿龙又听到了刚才靡靡的歌声,“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一声声在外面响起,“看来是凌花又唱歌了,又唱这文绉绉的诗词了”“对啊,鸨母说她总不听,让她唱火辣的英文歌总是不听,哎呀我还是喜欢听她唱火辣的情歌啊,哈哈”“对啊,你看她那么不听话,生意却还是那么好,每天都忙个不停,也不知道她那个小身板受不受得住。“是啊,看来还是脸蛋漂亮吃香,不过她的身子比脸蛋漂亮啊,我还是更喜欢凌花的身子啊,够味。”
      “你们胡说些什么。我不许你们这么说大小姐”阿华怒了想要去打说话的帮工。“哈哈,有什么说不得,这里是妓院,只有小大姐没有大小姐,等到你们有钱了你们也去试一试,味道真的很不错啊哈哈。”“你们,我打死你们”阿华扑了上去和他们扭打起来。“够了”跑堂常叔进来喝止了他们。“没钱只会混说,等你们有钱再说混账话,现在在这里磨什么牙,赶紧干活。”打架的人赶紧散开去干活,阿龙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他抬头望向楼上亮灯的窗户“大小姐我要怎么帮你摆脱这样的命运呢。”
      阿华向常叔总算打听出一点眉目“说是到20岁就好了,再有两年就可以熬出头了,当初契爷看她死活寻死定下来契约,在她20岁之前帮荣华挣钱打名声,20岁之后给她护照船票放她回去啊”“真的会吗”“不知道啊,酒家里还没有活过20岁的,不知道大小姐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大小姐现在抽鸦片抽的太凶了,下次得好好劝劝她才好”阿龙想起那个烟雾中的身影说不出话来,一定要熬到那个20岁啊。
      第二天阿龙嗫嚅着对那个晒太阳的身影说“请一定要爱护好自己的身体啊,日子长着呢”凌花缓缓睁开眼睛说“嗷,是你,新来的人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是回去好好挣钱吧”“我想读书,我想写字,我阿爸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只要我安分守己,我一定会挣大钱的”凌花定定望着他说“你洗手了吗”“啊!”“去洗手,把手洗干净再来”等到阿华把手洗干净再来发现栏杆上有一本书。“这是孔子的论语就是你阿爸说的那句话的那本书,你好好读书吧,昔年一个丞相半部论语治天下,你读透了这本书也就够了。”说完凌花就回屋了。
      阿龙如获至宝每天夜里都要看几遍向所有识字的人请教,而阿华每天也在努力练武,他们都期冀着好的一天,每次休假能和凌花说一句话,和她一起沐浴在太阳底下,阿龙和阿华都觉得很高兴,而凌花也很喜欢他们,觉得他们像自己的弟弟,看到他们总想起自己的家乡想起家乡的凤凰花,想起当时还只会抱着她哭的弟弟。
      转眼过了两年凌花很快就要回去了,“不好了,大小姐生病了,大小姐要死了”“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阿龙心里一惊。“我们得赶紧去看看”终于等到了休假,等他们问起大小姐的病情,跑堂常叔却叹息说“不行了,这个病治不好的,也没有医生愿意治,他们都不给妓女治病,嫌这病脏”“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不信,我要去试试”阿龙和阿华跑遍了整个街市,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来,都不愿意给低贱的妓女治病,好不容易磕头说通了一个华人医生,他却说救不了“救不了的,以前皇帝得了这种病都治不好,更何况妓女呢,听天由命吧。”
      “怎么会这样,命运怎么会对大小姐这么坏,为什么老欺负好人啊。”拿着华人医生开的药往回赶,在凌花门口却发现了眼睛红红的阿月,阿月一直在抹眼泪,“凌花姐怎么这么惨,好不容易要熬出头了,就可以回家了,又得了这种病,凌花姐把所有的东西都分给了我们,她现在已经不见人不吃饭了我真怕啊。”阿龙阿华把药给了阿月“先让厨房去熬夜吧,我们去看看凌花姐”。
      “你们来了,谢谢你们还愿意来,离我远一点吧,我们再最后说说话”凌花在帐内道,淡淡的鸦片烟雾从帐内散出,凌花就这样靠在床头隔着帐子跟他们说话“让你们见笑了,现在也就只有鸦片还能让我快活一些了,我们都是回不去的人我早就知道,我抱着不切实际的愿望,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其实我早就应该明白了,我没想到我们家败于鸦片上,而最后我却依旧摆脱不了鸦片,还要靠鸦片活下去,太可笑了”。
      砰,鸦片缸杆从帐子里丢出“太可笑了,真是太可笑了”凄厉的笑声中似乎听到了低声呜咽。“我已经来到这里九年了,九年了不知道阿妈现在病好没,弟弟有没有长成一个男子汉,我走的时候弟弟还只会抱着我的腿,嬢嬢还躺在病床上,她病的那么重,可是家里的钱都被爹爹吸鸦片败完了,当完了家里的祖产当嬢嬢的嫁妆,孃孃病的那么厉害,可是爹爹却只顾着吸鸦片不给孃孃请大夫,爹爹小时候最疼我了,天天把我抱在膝盖在教我背诗,爹得最喜欢李商隐了,他常以义山自许,常和孃孃两个人诗词唱和,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只可惜他没有李商隐的才气也没有他的深情,自从他迷上了鸦片就一切都毁了,当完了家里能当的东西还有什么呢,也就只有人了,只是没想到人心险恶,平时那些亲戚受了我们多少恩惠,居然就能想出把我卖去南洋的法子,真是好法子啊”咳嗽声一声声传出揪住了阿龙的心。
      “桌子上有一本李义山诗集,是我当初离家爹爹唯一给我的东西,爹爹让我去好好做工,过两年家里好转了爹爹去赎我回来,可惜了这么好的书流落在外也回不去了,阿龙你带走吧,如果有机会带回去吧”“凌花姐不会的,你会好的,你一定会好的。”
      “不要叫我凌花,我叫绿华,闻道阊门萼绿华,昔年相望抵天涯的绿华。可惜了这么好的名字,没想到啊只是我再也没看过凤凰花了,这里也没有凤凰花,我一直想埋在凤凰花树下,看来是不能够了。”“不会的,我会带你回去的,你一定会看见故乡的凤凰花的,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把你埋在凤凰花下”阿龙坚定的说道。
      “谢谢你,希望你真的能活着回去,希望你能把义山诗集带回去,我的身体脏了我对不起我的家乡,我就算了,像我这样的只会给故乡蒙羞,又有什么意义。”“这不是你的错,这都是他们的错,这样的结果不该你一个弱女子承受,你放心,我发誓我一定会回去,我就算死我也要死在故乡,我丁龙发誓”“我丁华也发誓我们一定会回去的。”阿龙阿华泣不成声。没想到这会是最后一次见面。
      几天后听说凌花去世了,他们焚烧了她的尸骨,骨灰坛在阿月那里收着,他们找了一株开的红艳的玫瑰花把她葬在了花下,阿龙心里发誓说你放心你只是暂时在这里我一定会带你回去的。阿龙阿华依旧经常去荣华酒家,阿龙经常站在凌花以前站的地方晒太阳,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想起那个眯着眼睛晒太阳的女子,那个沐浴在阳光下的身影始终在他的心中挥之不去,我站在你站过的地方晒你曾经晒过的太阳,我不会忘记你的。
      荣华酒家又进了一批新的女孩子,原先凌花住过的房子也住进了新的女孩子,看着那样美丽鲜艳的脸,阿龙只觉得可惜。阿华和阿月却渐渐熟起来,阿月是个单纯活泼的女孩子,之前凌花对她颇多照顾,一直把她当妹妹,她也一直把凌花当姐姐,现在凌花不在了她和阿龙阿华渐渐熟悉,天天和阿华斗嘴斗得不亦乐乎,你来我往的。
      “阿龙你听说没,卡朋蒂埃将军家里要招收一批佣人去干活,我们也报名吧,将军家里的给的钱肯定比矿上给的要高,我们要赶紧挣钱回家。”“可是将军脾气不好,听说经常有人因为惹怒了将军被打死,我们还是别去了。”阿龙,你怎么这么胆小,要这样下去,我们什么时候能攒够回家的钱,我还要赎阿月,我得多挣钱才行。”经过了一番劝说他们都报名了,阿龙识文断字,阿华力气大身体这两年很魁梧,他们用钱贿赂了选人的管家,成功入选了成为将军家的佣人。
      阿华在外面负责除草养马,而阿龙则分在了厨房打杂。阿龙他做事认真实在,为人和蔼可亲。卡朋蒂埃虽然成功,但视财如命,脾气暴躁。经常恼怒一个皮鞭就抽上去了,佣人们都对卡朋蒂埃特别害怕都不敢触他的霉头。所以每当将军生气不高兴时佣人们都会让阿龙去送东西,而阿龙从不推辞,每次挨打从不辩解也从不躲避,所以卡朋蒂埃对这个经常挨打受气的佣人也有了印象。
      “你是傻子吗,怎么不知道躲避,哪天他脾气上来把你打死了怎么办”阿华天天给阿龙上药对他很是心疼。“不会的,将军虽然恼怒但也有分寸,你记得不要轻易入屋里,你脾气那么爆记得要留在屋外别到屋里伺候。”“嗯嗯,我知道了。”阿华说。“阿龙,快,快,阿华要被将军打死了”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情况”“今天马舍的马不知道咋回事惹怒了将军,将军很生气要打死养马的,阿华不就是养马的。”阿龙听说赶紧往外跑,发现将军正在抽打阿华,盛怒之下的将军把鞭子抽的呼呼作响,阿龙心想不行,就问是哪条马惹怒了将军,旁边说那个最大的棕红色马,阿龙赶紧回厨房拿了一罐糖。把糖让马吃够温顺之后,牵着马到将军身边说“将军,马儿知道错了,他现在向你认错了,你看”马儿听话的蹭蹭将军,将军马鞭一抽落在阿龙身上,叫你多管闲事,骑着马便走了。
      1882年的美国政坛,风起云涌,社会上对于华工的态度越来越差,美国人在路上看见黄人都可以肆意殴打,在美国政府的默许下,华人商店被抢掠,他们被赶出家门,被毒打和谋杀。“阿华,我们回国吧,现在美国人对我们的态度太差了,他们三天两头就过来要钱砸场子,还肆意欺辱我们姐妹”“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事,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阿华怎么办啊,我害怕,他们天天过来闹事,常叔都被他们打伤了。”“阿月,好的。我今年拿到钱我们就去跟契爷赎身回去”。
      1882年5月6日,这对于历史上来说是再也寻常不过的一天,但是对当时身处美国社会的华人来说,这是充满着黑暗的一天。因为就在这一天,美国通过一个臭名昭著的法案,名字叫做《排华法案》。无数的美国人对社会的不满找到了源头,他们冲进华人街华人店铺□□烧,外面的街道火焰冲天。
      “阿龙,你们白天不要出门了,现在外面看见黄人就打就抢,你们记得不要出门”白皮肤的佣人对阿龙很有好感劝说道“谢谢你,谢谢你体谅我们”阿龙鞠了一个躬道,赶紧去找阿华,拦住要出门的阿华“你现在不能出门,一旦出门,外面的人发现了你,你就回不来了”。“不行,不行阿月还在外面,我要去救阿月,我答应阿月了要带她回国,带她去看一看我们是生活过的地方。放心吧我功夫很好的,他们打不过我,没事的”。
      “不行,不行,我不能放你出去,现在放你出去就是去送死,他们都有枪,你功夫再好,你能打过枪吗,我们同行的人现在就只有你了,如果你不在了我一个人怎么能撑的下去。”“阿龙,如果凌花小姐还在这里,你会出门吗,如果阿月不在了,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办”,“好兄弟你一定要回来,我还等着我们一起回去”“放心吧,我会回来的,我们一起回去。”
      阿龙把怀里的披风拿出来给了阿华,“这是将军的披风,穿上,记得还我”两个人击拳一笑,“再见”。阿龙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惴惴不安怎么还没回来,天终于黑了,趁着天黑一路狂奔到荣华酒家,酒家里一片狼藉。东倒西歪的桌椅板凳,满地的酒瓶碎片,“阿龙,是你吗。”微弱的声音传来。“常叔,怎么会这样?”“都烧了,都烧了,在别人的地盘,还不是任人鱼肉,你就是有天大的功夫也使不出来啊”。
      “阿华呢,阿华呢”“应该在楼上,你赶紧去看看,我这把老骨头是走不动了,去吧”阿龙有种不详的预感赶紧冲到了楼上,阿华,阿华,终于在一间房子里发现了阿华和阿月,衣衫褴褛的阿月抱着受伤的阿龙正躺在墙角里,地上血留了一地。“我以为等不到你了,阿龙我总算见到你最后一面了”,“阿华怎么会这样,我带你去看医生,没事的,没事的”“没用的,我中了枪,你说的对,功夫再好还是没有枪厉害”“没事的没事的,可以治的可以的,我们去看医生,去找医生,”阿龙去拖阿华。“阿龙,你听我说我撑着最后一口气就是想把阿月托付给你,你一定要带着阿月回去,我是不行了,如果可以把我的骨灰带回故乡吧,不行就把我的骨灰洒进大海”。
      “希望顺着大海我能漂回去,我好想阿妈啊,我还没给阿妈住大房子给她买暖被笼。阿龙你一定要撑到回去,不管多苦多累,你一定要回去知道吗。”转头阿华温柔的望着阿月摸着她的脸说“阿月啊,不要哭,多好,我最好的兄弟和我最爱的女人都在我身边多好”阿龙语气慢慢低了下去,“阿妈,阿妈,我回去了”。
      “阿华,阿华”阿月痴痴的摸着阿华的脸温柔笑道“阿龙,我有一件事拜托你,请你把我和阿华烧在一起,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不会和她分开的”“阿月”只见阿月胸口插着一个匕首“这是凌花姐姐留给我的,凌花姐姐当初跟我说如果有一天实在活不下去了,这是最后的选择,姐姐当初留有希望没用上,可是我的希望就是阿华,没有了阿华我就活不下去了,我阿娘早就不在了,六岁爹爹就把我卖了,我早就不记得他们的样子了,所以故乡没有我的希望,我的希望就是阿华,阿华在哪我在哪。”
      阿月笑着和阿华依偎在一起渐渐闭上了眼睛。阿龙背着阿华和阿月下楼,发现常叔也已经没有了呼吸,阿龙把常叔的眼睛闭上了,旁边店铺的火势渐渐蔓延了过来,大厅已经烧了一半,阿龙背着他们出门,走出之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曾经高朋满座,欢声笑语的地方,好像又看到了在走廊眯眼晒太阳的凌花,两个天天打打闹闹不休的阿华阿月,吸着烟袋的一脸享受的常叔。
      一阵风来,火势更大了,火焰迅速的吞没了二楼,熊熊的火光中什么都没有了,阿龙头也不回的背着他们走了,他把阿华阿月的骨灰和凌花一样都埋在了玫瑰花下,一杯酒倒下,敬我的三位故友,我一定会带你们回去。
      轰轰烈烈的排华法案实施之后,各地整治华人的行动一直在此起彼伏,阿龙一直小心行事,好在他一直谦逊低调,不贪功不揽事。默默做事也没有人嫉妒他。在全美国整个仇视华人的社会氛围下,阿华小心谨慎从不出错一直在卡朋蒂埃的庄园做事,为管家打理日常事务,渐渐的管家越来越倚重阿龙,把大部分事物都交给阿龙处理,而阿龙也从无怨言,管家很满意经常向将军说阿龙的好话。
      排华法案的影响之下,矿场铁路工程进展缓慢拖沓,卡朋蒂埃向乔治抱怨“这些该死的工人,天天偷奸耍滑不好好做事,只知道拿钱不知道干活的蠢货。”“卡朋,你现在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一定要用华工了吧,华工他们太容易满足了,随便给他们一点钱无论多累多重都不会叫唤,而换了这些当地人天天叫嚷着加工资还不好好干活,嫌弃各种累着了苦着了,我们现在都把这些当地人养滑头了,华人一个顶十个而报酬却只是他们的一半,真不知道政府天天在想什么,还惯着这帮刁民干什么。”“你说的确实是,华人确实比较吃苦耐劳,重要的是不抱怨,我家就有一个华人,我经常打他他一句话都不说,真不知道他们天天在想什么,难道不怕疼。”
      “中国人有一种吃苦耐劳的品质,因为他们信奉一个几千年前的人物孔子,孔子让他们多做事少说话,所以你看现在的清政府是如此的腐败无能,居然还没有人反抗,由此可看中国人的忍耐力了。”乔治笑着抽着雪茄说。“可惜,上帝教不会我们的人民温顺、服从。”
      受铁路工程进度影响,卡朋蒂埃心情很差经常喝酒,看见偷奸耍滑的仆人就生气,经常对仆人又打又骂,还威胁要解雇所有人,一次酒醉之下拿着皮鞭挥舞把所有的仆人赶出家门说把他们都解雇了,让这些混日子的赶紧都滚蛋,仆人们早就对卡朋心生不满,趁这个机会,都纷纷离开了他,谁料夜里卡朋蒂埃酒喝多了失手打掉了灯火,火焰和地板上洒落的酒一相遇立刻烧起来,而卡朋蒂埃浑浑噩噩却不自知,丁龙本就守在门口一看有火光立刻冲进来灭火,丁龙迅速的灭火后,把卡朋蒂埃背到卧室里,然后开始打扫卫生,一大早又起来做早饭。
      卡朋蒂埃醒来看到早餐很诧异说:“你怎么又来了?”丁龙说:“听说你房子被火烧了,正要人帮忙。我们中国人相传讲孔子忠恕之道,我想我应该来。”卡朋蒂埃更惊异,说:“孔子是中国几千年前大圣人,我不知道你还能读中国古书,懂你们中国圣人之道。”丁龙说:“我不识字,不读书,是我父亲讲给我听的。”卡朋蒂埃说:“你虽不读书,你父亲却是一学者。”丁龙说:“不是,我父亲也不识字,不读书,是我祖父讲给他听的,连我祖父也不识字,不读书,是我曾祖父讲给他听的。再上面,我也不清楚,总之我家都是不读书的种田汉出身。”
      卡朋蒂埃甚感惊异,留下了丁龙,从此主仆变成了朋友,卡朋蒂埃却受了感化。两个人相处,虽然卡朋蒂埃依然很爱发火生气,不过却很少挥舞他的鞭子了,老管家感觉自己身体不行啦要向卡朋蒂埃辞行,卡朋蒂埃让他推荐一个合适的人选,他推荐了华人阿龙,卡朋蒂埃沉思了一下,问“为什么,你以前不是很讨厌华人的吗”。
      “是的,将军,我是很讨厌华人,可是丁龙是个好人,他知道我腿脚阴雨天不舒服,天天帮我按摩热敷,无论谁有困难他第一个补上,他会做饭缝衣服补衣服,打扫卫生,除草喂马几乎所有的活他都干了,这是一个踏实可靠的人,最重要的是他从来不说别人坏话,我从没见他说过将军一句坏话,无论将军怎么打他,他是我们整个庄园中唯一一个从来没有说过将军坏话的人,尽管将军对他很差。”“真的吗,他真的一句都没有抱怨过吗”“将军,我以真主的名义发誓,他是一个言行一致,表里如一的好人。请相信他,他是一个可以信任的正直的人。”
      一次矿场暴乱意外中,阿龙义无反顾救了卡朋蒂埃,深受感动的卡朋蒂埃问病床上的丁龙,对于他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的服侍,想得到什么回报。
      丁龙的回答出人意料:希望在美国最好大学哥伦比亚大学建立汉学系,让美国人能够更多了解中国和中国的文明,这是他唯一的心愿。卡朋蒂埃深思了一下决定满足这个仆人唯一的愿望。
      1901年那一年正是中国的苦难年,就是这一年,清政府被迫签下《辛丑条约》,承诺给出4.5亿两白银的赔款,让中国完全沦为了西方列强的殖民地。中国人被西方人更加的瞧不起,排华声潮一浪高过一浪。这个善良的中国人相信,能让美国人了解中国,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在一所美国名校里开办中国的汉学系。
      他心想:用自己一生的艰难积攒的1.2万美元,加上主人的一臂之力,也许真的可以改变在美华人的命运,让美国人理解并去尊重我们中国人!在国不国、家不家的那个年代,这个一生为奴的中国平民,却提出了这样一个卑微而恳切的愿望——在美国的大学里建立研究中国文化的院系,让更多的外国人了解中国文化,让他们知道,这个有着五千年文明的泱泱古国绝非你们口中的"贱民"!
      1901年6月,卡朋蒂埃向哥伦比亚大学校长塞斯·洛(SethLow)捐了10万美元,并致信:“五十多年来,我是从喝威士忌和抽烟草的账单里一点一点省出钱来的。这笔钱随信附上。我以诚悦之心献给您筹建一座中国语言、文学、宗教和法律的系,并愿您以‘丁龙汉学讲座教授’为之命名。这个捐赠是无条件的,惟一的条件是不必提及我的名字。但是我要保持今后追加赠款的权力。丁龙也捐献了自己的积蓄,并在纸条上写道:“先生,我在此寄上12000美元的支票,作为贵校汉学研究的资助——丁龙,一个中国人。”
      卡朋蒂埃高度赞扬丁龙的人品“他本该在这片自由的土地上安家、为家人提供教育而感到高兴,然而,没有任何值得或适合的原因,他被剥夺了在此定居的权利,并被当地的居民动用特权而驱逐——这个特权,是如此不值钱,常常在对付蜂拥而入的流浪者、来自南欧和西亚的杀人犯,以及非洲的难民时使用。虽然他是个异教徒,但却是一个正直、温和、谨慎、勇敢和友善的人。”
      当塞斯·洛校长对于以中国仆佣的名字来命名一个教席而犹豫的时候,卡朋蒂埃的回信直截了当:“丁龙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他不是一个神话,而是真人真事。而且我可以这样说,在我有幸遇到的出身寒微但却生性高贵的绅士中,如果真有那种天性善良、从不伤害别人的人,他就是一个。”卡朋蒂埃在1901年7月20日给哥伦比亚大学校长的一封书信中,更为鲜明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不是中国人,也不是中国人的子孙;也不是残酷和落后的中国的辩护者。其统治者的罪恶使得它在行进途中蹒跚踉跄、步履艰难。但是对我们而言,是应该去更多了解住在东亚及其周边岛屿上大约7亿人们的时候了。在我们模糊的概念中,他们似乎只是抽食鸦片、留着猪尾巴一样的辫子的野蛮的族群或崇拜魔鬼的未开化的人。”
      在丁龙和卡朋蒂埃的共同努力下,哥伦比亚大学的东亚研究就此开始起步,哥伦比亚大学汉学系也因此成为美国最早、也是最著名的汉学系之一。清政府听到丁龙倡议建立汉学系和捐赠的消息之后,慈禧太后捐赠了包括《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在内的5000余册图书,价值约合7000美元;李鸿章和清朝驻美使臣伍廷芳等人都有捐助。
      1906年在看到哥大汉学系落成之后,丁龙来到当初埋葬凌花阿华阿月的玫瑰树花下,花儿依旧开的很鲜艳,丁龙抱着仅有的两个骨灰盒踏上了回乡的归程,凤凰树下,小渔村边,丁龙终于实现了他对三个人的承诺。1906年之后丁龙的身影就从此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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