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番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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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A市的某些老总都要聚在一起凑个局。
这个习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乔橘反正一直没来过，江辞远才回国，也不太清楚。
饭桌上那么多人面面相觑，都因为今年多出来的两个面孔而感到尴尬。
本来以为某两位高层谈恋爱之后会稍微不一样，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乔橘和江辞远的座位虽然挨着，但距离感十足，就像是不太熟的商业合作伙伴，怎么看怎么不像谈恋爱。
尤其是江辞远，隐约有很久之前的那种气质，眼神里有倦怠之色，看起来就生人勿近。
于是一时间也没人好意思挑起相关话题。
但是江辞远并不是倦怠，也不是生人勿近，只是有点郁闷。
“你进去之后不要黏糊，我们保持半米距离，你别找事。”
乔橘的忠告还在耳边，让江辞远想秀而不能。
“诶呀，这么一看乔总和江总就是年轻，乔总今年有三十了吗？”
“问年龄啊，这不太好吧。”乔橘嘴上这么说，却并不避讳，因为还没到需要隐藏年龄的时候，“二十七了。”
席间纷纷感叹：“年纪真小啊，咱们都成老油条的时候，乔董还在上学呢。”
一桌子的男男女女普遍没有恶意，都是些平时端着架子端累了的老板，乔橘也非常给面子：“还好啦。”
“对了，说到上学——乔董以前是A高的？”女人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问道，“A高挺严的吧？”
“其实还好，顶多就是中午无故不给回家，晚饭也得在学校吃，早上六点就有晨读，校服必须成天整套穿……”乔橘说着说着，顿了一下，改口道，“严。”
“哈哈哈乔董还是跟小姑娘一样呀。”女人的母爱瞬间就被激起来，她像个和善的长辈一样笑了笑，“乔总上学的时候应该挺让人省心的吧，至少没有因为这些被罚过什么的。”
乔橘也笑了：“没有……”
然后她的笑容就没了：“……有的。”
想到这里，她脸上的表情彻底没了：“高三的时候，我们开运动会，不知道是谁给我点了四十多杯星巴克，我刚过去就被主任抓了。”
乔橘：“然后念了检讨，还在教学楼前站了一个午休。”
乔橘：“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谁。好奇怪，难道真的有人为了折磨当时才高三的我特意给我点了一堆奶茶让我陷入苦境吗？”
乔橘：“我要杀人了。”
江辞远：“……”
一直没出声的江辞远终于开口：“……是我。”
乔橘：“？”
“我以为你知道。”
乔橘感觉自己脑子里缺了一根弦，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回敬了江辞远很长的一段沉默。接着她才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餐桌上的氛围一时有些尴尬，于是这个话题被匆匆揭过。江辞远想说点什么，但是在人前太腻歪了又违背了乔橘一开始严肃的叮嘱。
好不容易等到散场，江辞远这才能贴着乔橘说上话。
“我真的以为你知道。”江辞远凑近，拉过乔橘的手，无意识握紧，给她逐条分析，“你看，当时是项泽问了你在干嘛，项泽跟我关系又不错，你排除掉他这个答案直接就可以选择我了。”
乔橘的神情中带了点不可置信：“那你今晚就在我楼下站着好不好？”
江辞远停下脚步，揽过乔橘，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小声道：“那回家再说嘛，这算体罚了吧。”他轻轻摩挲着乔橘的指节，“别生气了，是我不好，我是听说当时你隔壁班那个脑残课代表居然想用区区一杯奶茶跟你搭讪，这才给你点了一堆，我还怕那个脑残不认识高级货，选了个普通的星巴克。”
乔橘心里一动，有点想笑，虽然想忍住，但无论如何也忍不了：“我没生气……就是觉得很好玩。那你怎么不风骚地留个名字啊？”
九点多钟的夜晚难免有点冷，被江辞远这么抱住，反而把风都挡住了。两人都穿得比较少，唯一一件厚衣服还是江辞远的，不过被他落在车上，现在除了他本人，也找不到什么取暖的东西。
“想让你猜一下，想到会不会有可能是我，然后发消息找我聊天，我再非常帅气地承认。”
乔橘颇为无奈，那时候的江辞远纯属是脑子有病，最近才有些好转，明明过去这么久了，乔橘对于他之前的一些事情还完全搞不明白动机。
但是这件事还是能猜到动机是什么的。她拍了拍江辞远，示意对方把他放开，奈何被抱得更紧，只好说：“哇，迷死我了。我要是问了我不得爱上你啊。”
她转头看着江辞远，对方目光沉沉，似乎又是哪根筋没搭好，回想起之前的很多事情来。
自从在一起之后，乔橘就发现江辞远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玻璃心，莫名其妙就跟他自己较起劲来，有的时候乔橘都在想，这是不是江辞远新想出来的心机手段。
后来发现并不是，这个人太没安全感了，几乎天天都要旁敲侧击或直截了当地问上两句“你爱我吗”，非常腻歪，非常欠揍。但乔橘每次也只能亲亲他说爱，感觉像是养了一条很敏感的小狗，稍微凶一点就能看到他委屈的表情。
“怎么了。”乔橘亲了亲他的眼尾，“又要开始抑郁时刻了？”
江辞远埋头不再看她，声音也闷闷的：“……乔橘。”
“行行，那我给你编一段啊。”乔橘想了一下，开始胡编乱造，“你看这样行不行，江导。我跟你从小青梅竹马，互相喜欢，高中也一起上的，刚毕业就订婚。”
“不行，我们高中就早恋，我是你后桌。”
“为什么不是同桌？”
“你们不是不给男女同桌吗，我们要根据事实情况拟定相关内容。”
乔橘：“……sb，回家了。”
江辞远这几天还住在乔橘家里的次卧，说是次卧也不太算了，因为江辞远给它贴了一个“江总专用”的牌子，勉强称之为狗窝。
他躺在乔橘家的床上，出了这个门走两步就是乔橘的卧室，每天都可以很近的挨着。
送出钥匙之后江辞远在乔橘的卧室里待了一段日子，但是几次之后乔橘发现此人脑子里大多都是黄色废料，累了几天决定让他滚到旁边去冷静一下。
对方是自己很喜欢的人，时不时就要心猿意马一番，最近身边没有乔橘，就只好在梦里梦见，有的时候是以前的一些琐事，有的时候是对未来的美好展望，但是每次又感觉非常不真实。
但是今天好像不太一样。
江辞远再睁眼的时候，自己身上穿了一件灰紫色的校服，老师正在黑板上板书。
他前面的座位空着，但是堆满了卷子和书，胶带上粘了长长的一道题目，卷子上好多歪歪扭扭的墨点。
这时有人敲了敲敞开的前门：“报告。”
“哦，乔橘，数完了？把卷子发了吧，剩下的时间我们做个练习，下节课也是我的，大课间我们就不去跑操了，凑个一百分钟，抓紧做啊。”
江辞远已经意识到此刻是在做梦了，但是恍惚间还是能闻到乔橘身上的柠檬味洗衣液的味道，她把卷子分每排的第一个人就回到位置上。
正是江辞远前面的空位。
卷子从前往后传了过来，乔橘头也不回地把卷子递给江辞远。
江辞远把卷子接过，目光却一直在乔橘的马尾辫上。
他把卷子往后传，刚准备拿起笔，就想到现在是做梦，卷子不写可以，但是不能不跟乔橘聊天。
于是他伸手，轻轻扯了下乔橘的马尾：“乔橘。”
“干嘛？”乔橘回头看他一眼。
江辞远撑着脑袋：“我们谈恋爱吧？”
乔橘一副被恶心到了的模样，她皱着眉头：“你有病啊？”
江辞远低头偷笑，被骂了一通才开始看起自己面前的数学试卷。
考试途中又忍不住传个纸条给她，写好了之后戳戳她的背，但对方显然不想理他，自己只能小声求道：“姐，你快拿走，求你了。”
乔橘这才把手伸来。
江辞远把折得仔细的纸条放到她的手心里，乔橘稳稳抓住，因为看不见，与江辞远的手指磨蹭了一下。
江辞远最喜欢这种若有若无的触碰，就像文章里的省略号一样引人遐想。
没用多久，纸条就被丢了过来。
江辞远不自觉地笑起来，展开纸条，果然收到了一顿臭骂。
【中午吃什么？】
【能不能不要犯贱，别在学校里说我认识你。你爱吃什么吃什么，去男厕所吃屎我也不管。】
“好恶心啊乔橘。”江辞远悄声说，“我请你喝那个很难喝的奶茶。”
乔橘终于转过头来瞪了江辞远一眼：“大哥，现在正在考试，你能不能闭嘴。”
“没关系，你写试卷吧，我只想看看你，为了看你我交白卷也行。”江辞远给她比了个心，“爱你。”
“……”
江辞远枕着手臂，趴在桌子上笑得肩膀耸动，这才继续好好看题。
可惜题目早在他传纸条的时候就变了，并不是什么数学题。
“乔橘。”他又喊道，“你是不是偷偷把我卷子换了。”
乔橘只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你别不理人啊，你偷偷换我试卷，是不是不把老师放在眼里？”江辞远又扯了一下乔橘的辫子，“你就这么想查我家底啊？”
乔橘被烦的实在受不了，转过头来先是给了江辞远犯贱的那只手一个重重的巴掌：“你能不能正常点？”
数学老师也忍不下去了：“乔橘，江辞远。你们两个不想考就滚出去站着。”
乔橘：“……”
教室外面，江辞远跟乔橘并排站着。江辞远挠了挠脸，有点不好意思，之前就因为自己害的乔橘罚站过一次，这次在梦里还能让她陪着罚站，这要是让乔橘知道估计自己还真的得在家里罚站了。
“不好意思，又让你罚站了。”江辞远侧头看着生闷气的乔橘，只觉得可爱死了，那点愧疚立刻烟消云散，变成想继续逗逗她的可恶心思，“你别生气，我给你去抓小池塘里的小金鱼玩。”
他弯腰，去看乔橘的表情，对方显然不想理他，别过头去。江辞远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不喜欢小金鱼，我给你抓那个小乌龟，诶咱们学校池塘里有没有乌龟啊？”
江辞远站直了身子，靠着墙，目光仍旧离不开乔橘：“小池塘里有那种很好看的莲花，里面肯定有小虫子小蜘蛛什么的，你要是不喜欢小金鱼小乌龟，我就给你抓虫子蜘蛛。”
乔橘狠狠捶了他一下：“滚啊。”
江辞远挨了揍还高兴，凑上去问：“你怎么不问问我的试卷上都是什么？”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被赶出来之前眼疾手快塞了一把的卷子，展开给乔橘看，“你看看嘛。”
乔橘差点被他烦死，但是也终于愿意施舍一个目光过去，只看一眼就无语了：“你很闲吗？”
“真不是我干的，一发下来就这样。”江辞远把它好好展开，“来，我们来看第一题。我要是写对了你给我抓小金鱼。”
乔橘也好奇他能答出个什么来，稍微凑近了一点看着，但还是说：“我给你抓小虫子。那你说这题答案是什么。”
江辞远含笑：“现有两本小说，《逃婚99次：总裁别爱我》和《若是风里没有你》，乔橘小姐更喜欢在吃饭的时候看哪一本？”
他轻轻点着试卷，轻声说：“你吃饭的时候喜欢发呆，撑死找一部下饭的剧听个声儿，不爱看小说。”然后自己就会趁机索个吻，你偶尔会被吓到，有段时间还非常警惕，不过后来就习惯了。
乔橘盯着他，最后冷笑一声：“我喜欢看逃婚99次。”
江辞远的手臂贴着乔橘的手臂，挨在一起，对方恍若未觉，可自己已经心花怒放了。他对乔橘这种嘴硬的伎俩早就熟知，因此也不觉得有什么：“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知道？”
“你一有空就来我家吃饭，我吃饭的时候什么样子你要是再不知道，我们这个婚就白订了。”
江辞远：“……啊？”
江辞远：“我们订婚了？”
乔橘没什么表情：“不订拉倒。”
江辞远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了个懵：“我们这是早恋啊？”
“对啊。”乔橘踹了他一下，“所以让你在学校里离我远点，被抓了我们是要回家反省的。”
江辞远难得紧张起来，他生平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一点经验也没有，马上就三十岁的人，居然真的跟高中生一样：“……那、那你还去给我抓小金鱼吗？”
乔橘终于无奈地笑了：“给，小乌龟也给你抓。”
江辞远看着乔橘，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的学生证，上面的乔橘漂亮得不像话，自己神差鬼使般地把学生证送到她的手里，就好像那个学生证上被下了情蛊一样。
追溯了那么久，乱七八糟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一种一眼万年的冲动，还被自己不成器地归于嘴硬的“不容易喜欢上”。
之后江辞远反反复复地回想，如果当时可以稍微冷静一点仔细想想，自己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遗憾了。
江辞远觉得自己耳朵发烫：“乔橘，我真的很喜欢你。”
江辞远继续低声说：“我也……很爱你。”
乔橘怔了一下，把他手里写满了关于自己的卷子折好塞进口袋，然后抓住他的手，往楼梯口走。
江辞远被吓了一跳，但还是任乔橘牵着，她身上的温度如此赤裸直白地传递过来，烫得他几欲颤抖：“怎么了乔乔？”
乔橘神情严肃又认真：“抓小金鱼和小乌龟。你收了我的金鱼和乌龟，就不能再反悔了。”
“还在考试呢宝贝儿，我们还在被罚站。”江辞远哭笑不得，跟着她走了一路，“被抓到的话又得害你挨罚。”
他转而又问道：“我后悔什么？”
乔橘停下下楼梯的脚步，江辞远的手还被她牵着，现在站在比她高两级的台阶上：“你说你喜欢我，说你很爱我，不能反悔的。”
江辞远最看不得乔橘这种认真的目光，她认真起来神情偏冷，总让江辞远想凑上去抱着她亲两口，尤其是这副神情还是为了自己，就更忍不住心跳加速起来。
他往下走了几节台阶，让乔橘可以俯视自己：“好，我收了你给我抓的小金鱼和小乌龟，不会反悔的。”
乔橘的影子投落在江辞远的身上，她闻言弯了弯眼眸，整个夏天都在她的身后。
江辞远盯着她，脑袋一瞬间都发空，不过很快就想起了什么事情，立刻说道：“隔壁那个傻缺课代表没跟你表白吧，我最烦他了，他要是在运动会这些什么活动上烦你你就跟我说，我揍他一顿。”
醒的时候江辞远还意犹未尽，没揍上课代表还是让他有些遗憾。
早上八点多钟，乔橘肯定还没醒，但是他心情迫切，实在等不住，掀了被子就去敲乔橘的门。
然后才听见乔橘闷闷的一声：“……没锁。”
江辞远得到指令之后，开门关门到钻进乔橘的被子简直一气呵成，乔橘被他这么一闹，迷迷糊糊也清醒个大半：“……你干嘛？”
江辞远把乔橘带到怀里，闻着她身上的香味，舒适地闭上眼睛：“你能不能去抓小金鱼和小乌龟给我？”
乔橘顺着力气，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胸前，到了冬天，睡觉就爱找点暖和的靠着，于是手也顺着江辞远的衣摆搭在了他的腰上：“你几岁了？”
“我是男高中生，你现在正在包养我。”
乔橘没想到江辞远可以不要脸到这种程度，终于抬头看他一眼：“为什么？”
江辞远抱着乔橘的手臂紧了紧：“刚刚真的梦到我是你后桌了，我跟你表白，还问你要小金鱼和小乌龟，你就拉着我去抓，还说收了你的金鱼和乌龟，就不能反悔了。”他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你都不知道，我穿你们A高的校服也帅死了，没给你丢脸。”
乔橘也笑了一下，但还是抵挡不住困意：“行，给你抓……先睡觉了。”
江辞远靠在乔橘身边就会睡得很沉，他醒的时候，乔橘已经在换衣服了，他侧躺着：“乔董要去哪儿啊？”
乔橘回头看他一眼：“这个天气，小池塘都结冰，我去砸开那边那个水池的冰，看看里面有没有小鱼，有的话给你掏两只，没有就菜市场给你买——哦不对菜市场没有金鱼。”
本来江辞远还岁月静好地躺着，听了之后脸上的笑就逐渐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叫局促的表情，他坐了起来：“……乔橘。”
他还想说点什么，就被乔橘先打断了：“哈哈哈哈受不了了，你这个样子好像是我嫖了你还不愿意付钱，你好可爱啊。”
乔橘朝他挥挥手：“我走了哈，顺路买个早饭，你要吃什么微信发我。记住了，你收了我的小金鱼和小乌龟，就不能反悔了。”
江辞远莫名其妙被撩了个七荤八素，此时居然还能保持一点基本的冷静叫住乔橘：“等等，我跟你一起去，你别动啊我找个衣服，你先别走。”
他想说，没有小金鱼和小乌龟自己也不会反悔。
可是心跳如擂鼓，江辞远已经听不清自己心里在说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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