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摘白玫瑰》十静子

16、倾诉

　　闻言震惊的看着江承懿，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又把话咽了下去，最后嘴边憋出一句：“承懿…”

　　话还未说全，江承懿好似没看到她似的，拉着叶瑜离开了这。

　　在转角离开时，叶瑜听到，徐清乔问了一句闻言，“你刚刚亲他了是吗？”

　　这个他，是指江承懿吗？

　　由于江承懿喝了酒，不方便开车，叶瑜叫了代驾。

　　车上，叶瑜一直保持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目光看着江承懿，发现江承懿浑身浓郁的酒味，一路上单手揉着太阳穴，眉头紧皱，而他的目光却是清明的。

　　叶瑜想，她又被程晨欺骗了吧，至于那个好听的男声，指的是徐清乔吧。

　　她抬手轻抚了抚胸口，平定好心情后，轻声开口：“刚刚闻言怎么出现在那？”

　　果然，她最在意的还是这个。

　　他揉了揉眉峰，尽力放松语气说：“医院聚餐，我喝的有点多，徐清乔怕程晨叫不到你，擅自把她叫来了。”

　　叶瑜被他的话说懵了，在所有人眼里，她一直是一个不在意江承懿的人吗？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刚刚闻言没亲我，她接近我了，被我推开了。”

　　尽管他今天的心情有多糟糕，可他还是怕叶瑜误会。

　　叶瑜猛然偏头看着他，他也看着叶瑜。

　　在目光对视中，车停下，叶瑜等江承懿结完账后，两人一起进了公寓。

　　叶瑜本想给江承懿倒杯蜂蜜水解酒，可刚进厨房，江承懿轻声喊她。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叶瑜，平静地说：“叶瑜，我会帮你找到房子的，下周，你就可以搬出去了。”

　　这句话，像是寒冬里的积雪融成水，一点点的倾入叶瑜的心。

　　她可以肯定，他的话，把她伤了。

　　叶瑜不自觉的停住倒水的动作，沉默了很久，才从她交杂的情绪中缓过神，涩涩地说：“好。”

　　江承懿的眼里恍过失望，他弯下身子，用手捂住脸，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失败，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面对叶瑜一次次的拒绝，他贴着脸去凑近她，可还是一次次被推开。

　　就像是他捧着一颗心，被她丢进那漫天盖地的冰雪里。

　　他忽然发现，一根皮筋，扯断了，再怎么努力的粘合，也是会断的。

　　良久，他抬起头，看着叶瑜足足半天，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说：“嗯，早些睡吧，我先上楼了。”

　　说完，他便从沙发上起身，上了楼。

　　叶瑜不自觉的抿了抿唇，在袖子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半晌，她的眼眶泛红，她再也忍不住的大声叫住了正在上楼的江承懿。

　　“江承懿！为什么？”

　　他的脚步停下，回过头看着叶瑜，“你不是早就想搬走了吗？你的衣柜，用了吗？能用的，你不都空着吗？不是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吗？”

　　叶瑜吸了吸鼻子，努力地不让泪水留出。

　　他说的不错，她是想搬出去，可他不也扰乱了她的心吗？她不是也在努力吗？

　　叶瑜放下水杯，深吸了口气，说：“是，可现在我在努力了，你等等我不行吗？”

　　听闻她的话，江承懿自嘲一笑，朝她走来：“叶瑜，你不要欺骗你自己了，我对你的心意，你不明白吗？可我好像等不到你。”

　　他在叶瑜的面前停下，继续说：“一直以来，我关注着你，可你不还是一次次的把我推开吗？叶瑜，我是人，我的心也会难受。更何况，你不愿意…”

　　你不愿意再遇到我了，不是吗？

　　江承懿的脸在灯光下显得透白，他一字一句话都砸在叶瑜的心上。

　　叶瑜看着他，他脸上的神情是叶瑜没有见过的，有无力，绝望，还有几分痛苦，一时之间，她的心突然很疼。

　　可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瞬间，时间好像停止转动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和她，没想到，她的冷淡，竟会对他造成这样重的伤害。

　　她忽然明白了。

　　面对叶瑜的沉默，江承懿僵硬地笑了笑，转过身，平静地离开在叶瑜的视线之中。

　　却在楼梯转角之处，他低而沉闷的嗓音传入叶瑜的耳边。

　　“叶瑜，我放过你了。”

　　-

　　一连三天，叶瑜都没再见过江承懿，她知道，他不想见她。

　　叶瑜试图在早晨准点下楼查看厨房是否有江承懿的人影，可见到的空无一人的厨房，也曾在下班过后在沙发上等待江承懿归来，可等到她睡着，除了身上多了张毯子，也并未见到他。

　　终于，她忍不住，挂了江承懿的号。

　　大屏幕滚动着许多患者的名字，等了许久，终于亮出了她的名字。

　　“18号，叶瑜。”

　　叶瑜站起身，推开门把，进入了诊室。

　　和她期望的一样，她见到了江承懿，只是有些出乎意料的时，他低着头，没有看她一眼。

　　叶瑜有些失落的坐在椅子上，把病例和挂号卡推到他面前。

　　江承懿抬起头来，在看到叶瑜时，他的目光落在叶瑜的脸上，眼里闪过一丝光芒，把卡插入一旁的机子里后，他淡淡道：“牙疼？”

　　叶瑜沉思了一番，其实她近期都吃止痛药，并不会疼的厉害，只不过她就是想见他一面，不想再让他躲着她。

　　“对，疼的厉害。”

　　江承懿往椅背靠了靠，半眯着眼看着她，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一下一下，一下一下。

　　被江承懿这么直直的看着，叶瑜有些心虚的脸微微发热，自古以来什么都瞒不过医生，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好像什么都看得透，深不见底的能把她勾进去。

　　他敲的好像不是桌子，是她的心。

　　良久，江承懿敲了几下键盘后，把挂号卡和病例递给叶瑜，悠然地说：“去一楼西药房拿药就好。”

　　“不要做别的吗？”叶瑜看着手中的挂号卡，又看看江承懿，疑惑地把目光投向他。

　　江承懿愣了愣，又耸了耸肩：“你不是不做根管治疗吗？那只能吃止痛药咯。”

　　那一刻，叶瑜有着万般情绪涌入心头，她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就好像原本被管着的心，被突然放开了。

　　就这样，两人默默对视了几秒，叶瑜的声音不自觉的放低，“你晚上回来吗？”

　　江承懿沉默的垂下眼帘，冷淡地开口：“不了吧。”

　　叶瑜哦了一声，咽下喉咙的酸涩，推开诊室的门，留下一抹落寞的背影在江承懿的眼前。

　　出了诊室，叶瑜见电梯堵的水泄不通，转身就往楼梯口走。

　　楼梯间静悄悄的，她踩着高跟鞋走在楼梯上，“哒哒哒”的响。

　　一时半会太过安静，叶瑜的脑海里浮现出江承懿方才那张冷清的脸，想的太过入迷，一时半会竟走神了。

　　额头撞上一堵坚硬的墙，扑鼻而来的消毒水味让叶瑜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她抬起头，发现这堵墙不是别人，是徐清乔。

　　徐清乔一脸好笑的看着叶瑜，打趣着说：“没想到昨天在KTV能见到你，今天也行。”

　　叶瑜昨天听江承懿说医院团建时就大概猜到徐清乔和江承懿是同一所医院，如今能在这儿见到他也并没有多意外，视线瞟过徐清乔胸前挂着的牌子时，她淡淡开口：“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没什么好惊讶的。”

　　说完，转身就走。

　　徐清乔摇了摇头，低声叹气：“果真是个冷漠的女人，难怪伤了江承懿的心，白费力气。”

　　一听江承懿的名字，叶瑜顿了顿，回过头来，“你什么意思？”

　　徐清乔突然撇嘴一笑，双手环抱着胸，“我说他好心没好报，做了那么多事，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叶瑜抓到重点，直截了当的问：“什么事？”

　　徐清乔为自己的朋友感到心寒，瞥了眼叶瑜一脸清冷的脸后，淡淡开口说：“你和他的那棵破橘子树，他每隔一段时间就回去看看，生怕那棵树有一点差错，就期待着你能回来看一眼，好不容易和你重逢了，你想着走，雪下的那么大，你回去的路上他得知道路可能会塌陷，生怕你有风险，想方设法让你住进他外婆家，不然你以为谁会让陌生人住进自己的家？你没地方住，他让你搬进去，你被欺负，他当即出现在你面前，你一次次的推开他。”

　　说到后面，徐清乔不仅嘲讽的笑了，随后又继续说：“他让你搬进去，你却想方设法的逃离，甚至像住酒店一样住在他家。”

　　叶瑜一愣，心里好像漏了个大洞，风呼呼的往里吹，她觉得好凉。

　　她抬起头，看着徐清乔为自己朋友打抱不平的样子，她笑了，淡淡地说：“那谁为我考虑呢？我不需要理智吗？不需要克制吗？”

　　听闻叶瑜的话，徐清乔的神色开始变得很差，他摇了摇头，替江承懿感到不平，“你想在感情中保持理智，我觉得你太懦弱了，叶瑜，你没有勇气直视你自己的心，你太胆小了，你就在感情中做个胆小鬼吧。”

　　面对徐清乔的话，叶瑜不知道呆了多久，呆到徐清乔的背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他的话逐渐在脑海里回荡。

　　你就在感情中做个胆小鬼吧。

　　是啊，她在爱里是个胆小鬼，受过伤，所以再也不敢拥有。

　　爱，是勇敢者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