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大佬美人刀》睡觉鱼

27、私生子

　　这么久以来，虻第一次睡了个好觉。

　　一夜无梦，等她终于被闹钟吵醒时，已经离原本定好的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

　　过去一直默默担心着的可能性，被昨天深夜的谈话抹杀了。虽然尚未知道卫茂家族内部的问题，也不清楚八尺与本家究竟存在着怎样的纠葛，至少虻知道，八尺暂时不会与她站在对立的位置上。

　　咚、咚。有人敲了敲窗户。

　　虻从床上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睡得凌乱的衣服，她走到窗前，将窗户推起了一道缝。

　　“因为从外面听到了闹钟戛然而止的声音，所以想着大人应该已经醒了。”

　　在窗缝之外，虻看到了除九的脸。依先前八尺所说，虻把除九和对方手下最出色的亲信调到了柳神台，原本在半小时前就应该碰面，没想到自己一时睡过了头。

　　打过招呼以后，虻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走到了院子里。

　　除九一共带来了八个人，虻之前见过，的确是身手出色、行动力极强的家伙。如果这些人守护着柳神台，承担保护八尺的职责，应该是能够胜任的。

　　“见过八尺大人了吗？”虻把他们引到会客厅，自己则坐在副位上。虽说八尺应该不会过来，不过总要把主座留给这里真正的主人才行。

　　“还没有，不过敲门的时候有人开了，应该是八尺大人吧？但我们刚一进来，大人就不见了。”除九笑了笑，朝手下做了一个手势。

　　站在他身后的男人递上一个黑色的包裹，虻点了点头，示意对方放在脚边。

　　“为了大人的旧伤，特地找了一些能用得上的药物来。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机会交给大人。”除九解释道。

　　“这种事情，之后再说也没关系。这里是八尺大人居住的地方，以后各位将要承担的责任，应该已经知晓了吧？”虻抬起头。

　　除九站起身，和身后的男人一起低下头，这是领命的意思。

　　“给你们安排的房间在后面，这是非常重要的职责，所以请各位都重视起来，不要懈怠训练，时刻保持警惕。至于值班看守的时间表，就交给除九来制定吧。”

　　虻也站起身，以命令的形式结束了这次简短的会面。

　　虽说身在柳神台，虻对待下属采用了较为冷漠、疏离的沟通方式，但能在这里看到除九，到底是一件令她高兴的事情。

　　除了那几个女人和灰发以外，除九算是她在衔尾蛇里最为亲近的人。所以在之前没能与除九同居的时候，虻才会觉得有些遗憾。

　　现在有了手下的人一起留在柳神台，多少能让虻感觉自在一些，也不必总是在和八尺单独相处的时候如履薄冰。

　　“虻，该上班了。”

　　门外传来了八尺的声音。

　　“一起出发吧。”虻朝除九点了点头，对方会意，走上前去，打开了会客厅的大门。

　　去往总部的路上，是由除九的一个下属开车。那家伙叫阿锋，剃着干净利落的平头，不苟言笑，看起来让人觉得很靠谱。八尺和虻并排坐在后座，其他人则驱车跟在后方。

　　“最近一直很紧张吧？既然总部仓库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要不要一起放松一下？”

　　八尺打破了沉默，他看起来心情很好，对昨天深夜的谈话只字未提。

　　虻惊讶于八尺的邀请，挑了挑眉。

　　“大人的意思是……”

　　“带着灰发一起，去雪鸟山泡温泉，怎么样？”八尺眯起眼睛，露出了以往的笑容。

　　雪鸟山，虻是知道的。那是衔尾蛇开发的产业之一，坐落在城郊，衔尾蛇把整座山包下来，改造成了大型的天然温泉山庄，即便是旅游淡季，来往的游客仍旧络绎不绝。

　　不过，八尺应该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吧？

　　“后山有我的私人山庄，就定在下个月吧。”

　　没得到虻的回应，八尺自顾自地下了决定。想也知道，之前只是象征性的询问而已，就算虻不想去雪鸟山，她到底也要在八尺两侧贴身守护，所以她的答案也不重要。

　　到达总部以后，虻把八尺一路送到办公室门口，安排了除九的两个手下在门外看守，就和除九一起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总算摆脱了八尺的视线，虻终于感到自己的神经放松了一些。虽说她和八尺的相处还算融洽，不过对方到底也是自己的上司，和对方朝夕相处，不免会让虻一直精神紧绷。

　　“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我，能得到大人这样的信任，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除九关上门，笑意盈盈地回过了头。

　　虻敲了敲桌面，除九便会意地在虻对面坐了下来。

　　“关于卫茂家族，你知道什么吗？”虻点了支烟，开门见山地打开了话题。

　　像除九这样的人，在衔尾蛇混迹的时间比她更久，又独立在曾经满堂彩的势力之外，也不像那些被囚禁在牢笼中的女人。如果想了解卫茂家族的事情，从除九入手，应该是再好不过的决定。

　　听到虻的问题，除九显然有些惊讶。他思考了一会儿，这才清了清嗓子。

　　“大人想知道什么？”

　　“八尺大人和卫茂家族的关系。”

　　虻没有避讳，就像八尺对她说的那样——用人不疑。既然她决定从除九这里了解情况，那也不需要遮遮掩掩。

　　听到这里，除九的眼神才终于凝重了起来。

　　“八尺大人是卫茂家族前任家主的私生子。”

　　虻知道除九应该会对她的疑问有些许了解，但她着实没有想到，除九一开口就是这样令人震惊的消息。

　　虻皱起了眉。

　　“你怎么知道？”

　　“我手下有曾经跟在居合大人身边做事的人，虽说只是一个小兵而已，但这件事在蚺的内部根本不算秘密，只有在衔尾蛇才会让人三缄其口。”

　　说罢，除九还有意看了看四周。

　　虻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如果真像除九说得那样，八尺只不过是一个私生子，卫茂家族又为什么让他掌管如此重要的中部地区？

　　似乎是看出了虻的疑惑，除九又低声补充了几句。

　　“蚺的内部对八尺大人争议很大，但居合大人力排众议，把八尺大人抬到了中部地区。八尺大人现在之所以能掌管中部，全都是居合大人的决定。”

　　这让虻更疑惑了，作为私生子的八尺，与卫茂家族正统的继承人居合，难道不应该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吗？

　　就在虻思索的时候，对面的除九又一次打破了沉默。

　　“如果大人想知道这些问题，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八尺大人呢？”

　　虻抬起头，对面的除九露出了有些意味深长的笑容。

　　正当虻想要开口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阵突兀的敲门声。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虻内心一惊，而对面的除九却早已恢复常态，起身去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人是灰发。

　　“你们在工作吗？我来得不巧了。”灰发探了探头，仍旧是一贯的嬉皮笑脸。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腿上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径自走进房间，占据了刚才除九所坐的位置。

　　虻朝除九使了个眼色，对方就退出办公室，关上了门。

　　“有什么事吗？”

　　“都已经是这么久的同事了，每次见面还冷着张脸，你还真是不好相处，”灰发有些苦恼地摇摇头，拿起桌上的烟，自己给自己点了一支，“只是来看看你怎么样也不行吗？”

　　“下个月要去雪鸟山，八尺大人应该已经告诉你了吧？”虻避开了灰发的玩笑。

　　“嗯，只不过要带着不熟悉的家伙去，搞得人心情不好。”灰发撇了撇嘴。

　　不熟悉的家伙，指的应该是除九等人吧？灰发专程来找自己一趟，难道就是为了抱怨这件事吗？

　　“应大人的要求，所以安排了几个人贴身守护。如果吃醋了，就麻烦你忍受一下吧。”虻满不在意地笑了笑。

　　“你和那家伙关系很好？我记得上次出事的时候，你就在和他一起吃饭。”灰发挑起半边眉毛。

　　“单纯的工作关系而已，我总要有几个信得过的下属吧。”虻觉得灰发的重点莫名其妙。

　　听到虻的回答，灰发若有所思地拉长音“噢——”了一声，继而点了点头。

　　虻本以为灰发是来没话找话的，但没想到灰发接下来的发言，让她的脊背瞬间覆上了一层冷汗。

　　“如果你想知道卫茂家族的事情，问我就可以了呀。”灰发朝虻笑了起来。

　　……刚才的谈话，灰发在门外听见了？

　　虻僵硬地转了转脖子，直到指间的烟头烧到了海绵，热度传递到指腹，虻才惊得连忙碾灭了烟头。

　　“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觉得伤心，难道比起那家伙来说，更值得信任的人不应该是我和老大才对吗？我理解你不敢直接地问老大这样的问题，但总不应该直接把我排除在范围之外吧。”灰发抿了抿嘴，用指尖弹走落在桌面上的烟灰。

　　确实是这样的道理，虻也曾经考虑过是否要去问灰发。但灰发跟在八尺身边已经有很长一阵子了，如果被八尺得知自己在了解这样的问题，不知道又会不会生出多余的误会。

　　“你会直接告诉大人的吧？”虻也没有避讳，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也没有那么大嘴巴！”灰发为自己辩解道，“想知道卫茂家族的内部消息，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你以为我是那种每天跟在老大身后叭叭叭告状的烦人小崽子吗？”

　　“你看起来就像是那种人。”

　　灰发的反应驱散了虻先前的惊慌，又恢复了自如的状态。仔细一想，背后试图了解卫茂家族的纠葛，对她一个作为衔尾蛇红棍的人来说，也算得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或许是昨天与八尺的交谈让虻有些神经紧绷，今天才会做出这么大的反应。

　　“我没什么事，今天来只是想通知你一下，八和集团，你知道吧？”

　　看到灰发的神情正经起来，虻也坐直了身体。对方口中的八和集团，虻有所耳闻。在中部地区，衔尾蛇虽说占据着一家独大的局面，但也存在着一些苟存的小势力，八和就是其中之一。

　　八和是在伊赫社团被八尺剿灭以后产生的，为了规避衔尾蛇的锋芒，他们行事异常低调。但又是为了从衔尾蛇的盆钵中分一杯羹，他们在起步期能借用过八尺的名号，又在其后借此悄无声息地截胡了很多本该属于衔尾蛇的订单。

　　一直没处置他们，一方面是他们对衔尾蛇的威胁，与可能造成的损失都实在太小，完全不值得为此大动干戈。

　　另一方面则是当时还处在满堂彩的全盛时期，满堂彩和白英等人的心思逐渐偏离衔尾蛇，自然也无意为了衔尾蛇和八尺而处置这样的小角色。

　　“八和怎么了？”虻眯起眼睛。

　　“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前阵子七珑堂易主以后，八和就在打七珑堂的主意。或许是觉得新任的堂主根基不稳，所以想趁虚而入……也确实很有效果，他们从七珑堂挖走了不少人呢。”灰发笑了起来，这阴森的表情像极了他的主子。

　　“有这样的事吗？古罗没告诉我。”虻皱起眉。

　　她对八和集团的了解比较有限，不过也是知道对方名下也有所属的夜总会，就在七珑堂所在的红灯区不远处。不过相较七珑堂，对方的规模就小了很多，流水大概也只能勉强敷出。

　　“大约是觉得自己可以应付吧？”灰发点了点下巴。

　　“我会处理的。”虻阴起脸，拿起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