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丸论破]十神家的屑兄妹》空腹糖纸

2、浮光掠影的回忆

　　让·巴蒂斯特·克拉芒斯，侦探，由于一些特殊原因抛下留在欧洲的同行老爷子，改名换姓回到日本，正在私下追查一连串不被官方承认的（暂定）连续案件中。
　　从事件的动机手段犯人，受害人和家属，事无巨细调查一番的结果，巴蒂斯特侧写出了一种风格——与其说是感觉到一股恶意，不如说是类似于对某种规律的执着。

　　回到安全屋，侦探摊开了从国土地理院要来的地图，片刻后，脸色一变，“这是！”

　　可恶，他必须要阻止更大的惨剧发生。
　　赶在轮到更大的数字之前。

　　.

　　诶……我只是不小心打了个喷嚏，怎么就被哥哥绑到私人飞机上？
　　机舱外月黑风高，十神芙薇一头雾水，手上还懵懵地握着十神白夜刚递过来的晕机药和水，在他无声的强烈注视下，只好乖乖撕开包装把药吞了下去。

　　“花粉症高峰期的日本谁要呆啊。”
　　这是哥哥的解释。

　　“哥……”
　　“从家飞到巴黎至少要十二个小时，你就趁这段时间睡吧，到了叫醒你。我还要看书，不准打呼噜吵到我。”
　　这也不是睡着的人自己能控制得了的吧？

　　“怎……”
　　“还有，住的地方我已经叫佣人去打扫了，有什么缺的到当地再买，反正你也肯定没带够两周的衣服。”
　　是的，她只有被哥哥绑架时身上穿的这一套而已，不行吗？

　　“还有什么问题么。”
　　明明到现在还一个问题都没能问出来呢。

　　“那个哥哥，请问，我可以选择不去吗？”

　　“你没有拒绝权。”

　　在哥哥将一连串话语机关枪一样射来的时候，十神芙薇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已经打定主意的哥哥她也毫无办法，只好鼓起脸倒在了他的腿上。

　　“总是这么强硬会不受欢迎的噢。”
　　“我不需要受谁的欢迎，有服从我的机会本身就是那人莫大的幸运。”
　　“姆！哥哥好帅！”////
　　“……………………快睡。”
　　十神白夜罕见地长叹了口气。

　　睡吧。
　　机身短暂的倾斜过后，十神白夜轻抚着腿上妹妹的头。
　　枕着自己睡得正香的妹妹，会梦见抛下她的那个女人吗？那些不值得保留的经验碎片是否仍在妹妹的记忆宫殿里的某处阴暗地存活着？也许是他想太多了，但保有从婴儿时期开始一直积累起来的庞大记忆的人的感受总是难以理解的。
　　明明早就移居去了美国，现在又突然归国，那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任意妄为……
　　他要带着妹妹暂时远离日本，在铺天盖地的新闻涌出来之前。
　　希望这只是自己多此一举。

　　昏暗的机舱内，十神白夜一手翻着书页，偶尔抬头眺望窗户玻璃上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十神家继承人的战斗即将迎来终结，他现在有了足够的时间怀念过去。至于未来？那种东西，假如不付诸行动，考虑了也没什么用。

　　会追忆，也许代表他还对过去有所留恋？
　　怎么可能。

　　十神白夜浮起了残酷的微笑。

　　他的哥哥姐姐们……噗，谁能想到呢，十多年过去了，最后竟会是最小的幺弟赢得了一切。

　　曾经也有过孩子们其乐融融的时刻。
　　围绕着话还说不清的薇薇展开的妹妹争夺战……真是令人怀念，一群连妹妹的本质都未察觉的蠢货们，只有自己扮演好了妹妹玩具的角色。
　　虽然差点丢掉半条命，还因此导致父亲狠狠惩罚了妹妹一顿，但那时的那种刺激感回想起来还是令他颤栗，那变成了一种从此可遇不可求的体验。
　　没能亲身参与游戏体验到那种刺激感的兄姐们，他真心为他们感到遗憾。

　　……浮光掠影，是了。他想到这个词。
　　那段和和美美的时光也从他们身上浮光掠影过去了。

　　像是那段时光从未存在过一般，眼看将要沦为丧家犬，那些家伙放弃了对付他，将不怀好意的目光都投向了无害的妹妹。
　　实在太愚蠢了。
　　愚蠢至极。

　　玻璃映照出的显露出冷冰冰的神情，那也只持续了一瞬。

　　如果是妹妹的话，一定会出于玩心，在游戏里给玩家留下一线求生的机会的吧，就像他那个时候一样。
　　每当又一个手足满脸流着汤在他带来的股权转让书上签字按章时，十神白夜的脑海中偶尔会浮现这个想法。只是。他从未有机会有过这样从容的玩心，毕竟两人从一开始所处的战场就不一样，他做不到那种事。

　　比起那个，他更在意的是，下一个是谁呢？

　　“薇薇，到了哦。”
　　摇了摇妹妹，没有醒来，十神白夜翻过晕机药，发现她一下子吞了三片，看来是连倒时差的时间都精确地计算进去了。
　　“没办法。”
　　能让他尝到无奈这种情绪的也只有妹妹了。
　　挥退了走上飞机的保镖的帮助，少年将妹妹连人带毯子背了起来，为了感受那个重量，妹妹确实存在于此的重量。

　　凌晨五点的停机坪只有地平线微微发亮，两只手都被占据着，让十神白夜没法整理被风吹乱掉的头发。平时绝对难以忍受的事，可现在他觉得这样就好。

　　……如果失去了这种重量，他会变成什么样呢？不得不将妹妹和十神家摆在天平两端的情形出现的话，他会朝哪边倾斜呢？

　　两者都是父亲最珍视之物，所以唯独一开始就‘免去’了妹妹的继承权，即使这一举动在其他兄弟眼里会被理解成‘剥夺’也说不定，但他能明白其中的区别。毕竟，两者也同样是十神白夜的最珍视之物。

　　十神白夜没有答案，但凭借对妹妹的深刻了解，他能想象的出来，妹妹一定会展露出高扬的笑容这么说：

　　尽情挣扎吧。
　　尽情苦恼吧。
　　直到最后一刻。

　　……因那正是人生这一游戏的乐趣所在吧~？

　　.

　　兄妹二人搬进了能从窗台眺望塞纳河的公寓。地段金贵，风景甚好。
　　十神白夜一早就跑去了公司在欧洲的分部，十神芙薇表示她才不要跟在哥哥后面蹭员工食堂的土豆肉丸面包三件套呢，于是一直磨蹭到了午后时分才终于慢悠悠走下楼梯。

　　说到巴黎，就是那个了吧！
　　塔！塔？塔……上刻着拉格朗日等等一干伟人科学家的签名啦！！
　　十神芙薇两眼放光，绕着铁塔周围晃了一圈，对着几个名字拜了拜。
　　然后在街上舔着冰淇淋闲逛。

　　“……？”

　　日光无法洒入的小巷里，一个妇人抱着膝盖蜷缩在墙角哆嗦，比起畏惧，更像是在巨大怒火爆发前蕴藏的忍耐。十神芙薇的眼睛更亮了。

　　她天生有一双发现可能性的眼睛，此刻也正注视着一个新的有趣的可能性。
　　重点在于有趣。

　　想到人流里四散的偷偷跟着保护自己的人，十神芙薇毫无畏惧，脚步轻快地朝她走过去。

　　一如接芙薇幼儿园放学回家的轿车经过无监控的十字路口时，一个父亲跪坐在路口抱着渐渐失去体温的小孩，她自己推开车门跳下车，同时拥有极佳动态视力和作弊级别天生记忆力的女孩在男人的耳边悄悄问道：“我刚才全看到了噢，要告诉叔叔逃走那辆车的车牌吗？”，而那也是一切的开始。

　　男人就此获得拯救了吗？那是除了本人的内心无从可知的秘密。但那天从车上降下来的女孩无疑从中获得了满足，并且观察着男人不能堪称完美的结局，女孩感到了略略的遗憾。

　　如果那个地方再那么做就好了。
　　下次会更好的。
　　下次……
　　再下次。

　　带着同样的期许，一如以往，少女蹲了下来，朝眼前人伸出柔软洁白的手：“或许，您可以需要什么帮助？”

　　.

　　“你很高兴？”
　　“嗯，多亏了哥哥。”
　　她有好好抓住我的手呢。
　　呼呼，虽然日本的进度得暂停了，不过那个先放到一边，一起来完成一副完美的作品吧~

　　“……那就好。”
　　临时编出那么不靠谱的借口带她来这里也算值了。